艾娜.狄克森來說故事給她聽的事,俞筱茉並沒有告訴裴少寒。除了認為沒那個必要之外,她還想看看艾娜會不會演出更撼動人心的續集。
經過艾娜的講解和筱茉的揣測,艾娜是她的情敵是很明顯的事實,而且她追裴酷哥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大概就是她所說的五年。筱茉偏著頭,微微的笑了起來,五年,說實在話,這年頭有這等耐性的人真的是不多了!沒想到好不容易遇到的一個卻是她的情敵。
至於艾娜為什麼要演肥皂劇給她看,當然不是為了排遣無聊、打發時間,應該是要讓她心生愧疚,以為自己乘虛而入,搶了艾娜小姐的男人,進而讓她退出這場奪愛之戰然後艾娜便乘機安慰被拋棄的斐少寒,然後她和他之間便點燃了愛情的火苗……
看來她的想像力還沒有想像中的低嘛!
不過話說回來,她對裴少寒的眼光產生了些許的疑問。並不是說他看上她是很沒眼光的事,不過老實說起來,她俞筱茉站在人群裡,絕對不是那種第一個會引起人注目的人;別說是第一個了,可能連第十個部還有點勉強,標準的清秀平凡有餘、明艷亮眼不足。
但是裴少寒就完全相反了。即使是背對著站在數十公尺外的「人叢」中,還是可以讓人馬上認出他獨特出眾的冷傲氣質。光是看他的背面就已經那麼攝人了,那正面不就更不得了了嗎?那張令眾多男子失色的卓絕面孔,令大票女性癡狂的冷酷、漠然氣質,還有那高姚頒長的衣架子身材,不怒而威的領袖氣勢……呃,這樣形容是太誇張了啦,不過裴少寒確實也沒差到哪裡去。以上都不是重點,她心中所想的是——
為什麼條件幾近完美的裴先生會看上街上十塊錢一把的俞姑娘?雖然說白馬王子不一定得愛上白雪公主,可是和一個沒有玻璃鞋的灰姑娘在一起,未免也太不搭軋了吧?
真是令人感到困惑,也令她覺得很不安。
* * *
「少寒,你在這裡吧?」呂沐遠脫了鞋,邊問邊打開道館的大門。
「嗯。」站在暗處整理東西的裴少寒應了一聲,頭也沒抬。
呂沐遠放鬆的在木材地板上坐了下來,仰頭望著微微晃動的沙包,愉悅的舒了口氣。「啊!好久沒來了,這把骨頭一直賴在辦公桌前都快爛掉了。唉!少寒,陪我玩一下好不好?」
「不要。」裴少寒想也沒想的就一口回絕,他的下班時間已經到了,回家才是正事。
「不要這樣嘛,一下子就好了,拜託!」呂沐遠仍不死心的要求著。
「不。」
「考慮一下好不好?我這個幫主在「求」你耶!別那麼不近人情嘛!」
居然拿幫主的身份來壓他!雖然不太願意,裴少寒還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呂沐遠的面前。
「答應啦?好極了」呂沐遠興匆匆的扯開領口,卷高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你可要認真一點,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聽到這句話,裴少寒心中起了疑惑。呂沐遠雖是翔雲幫的幫主,又是他們的上司兼好友,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本事如何。是強?是弱?沒有人領教過,因為只要看到他笑瞇瞇的臉,就會喪失戰鬥意志,根本不想和他計較……不,是較量,所以到目前為止,呂沐遠那白癡笑臉後所藏的本領,沒人知道其高低深淺。
「好了,開始吧!」話尚未結束,呂沐遠的手已揮到他的面前。
兩個男人就這樣你揮一掌、我踢一腳的比劃著,而且一出手都是狠招,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經過了十分鐘的激烈對戰,呂沐遠終於給自己找了年紀大、體力不足的理由自動敗下陣來,而莫名其妙得勝的裴少寒卻對呂沐遠的深厚實力感到些許的驚愕——他知道他有點本事,可是沒想到那麼厲害。
「唉!還是比不過你。」呂沐遠呈大字型的癱在地板上,笑著說道。
「彼此。」
「承讓了。」呂沐遠盯著天花板,突然冒出了一句怪異的話-「少寒,我們西雲集團大樓雖然買了火險,也有良好的滅火設備;我上星期才看過,都還沒有過期喲!而且,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特地拿了一個滅火器來試用。」
裴少塞總算知道那天的煙霧是怎麼來的了。
不過他講這個做什麼?要在公司裡烤肉嗎?
「可是我還是覺得在公司裡放鞭炮不是一個好主意。」
放鞭炮?「誰?」裴少寒瞇著眼看他,他曉得呂沐遠不會無端端說這句話。
「現在是還沒放啦!差不多快放了,你也知道,中元節普渡時大家都會放鞭炮啊,中秋節好像也會玩煙火,像沖天炮啊,什麼的。」呂沐遠拔下領帶夾,往門口旁的暗處投去。「玩沖天炮時就會這樣丟。」
一秒之後,一聲悶哼伴隨著一聲巨響傳進兩人耳中。裴少寒顯然相當憤怒,身上的溫度彷彿瞬間降低了十度而呂沐遠的笑容也摻了幾絲嚴肅。
呂沐遠走向門口,先踹掉跌在地上那人手中的「鞭炮發射器」,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我已經說了嘛,不可以在西雲集團大樓裡玩鞭炮,你就不聽,現在被抓到了吧!」
那人瞪著呂沐遠,口中不停地詛咒著,但偶爾也會以惋惜的目光看裴少寒幾眼。
「他好像是來找你玩的。」呂沐遠從他腳上拔下領帶夾,用手帕包好,然後把這位不速之客介紹給裴少寒認識。
裴少寒全身散發著冷冽的殺氣,眼中閃動著冰冷的怒意,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把這位入侵者嚇得全身發抖,閉著眼睛拚命祈禱。
不過這位仁兄的運氣實在是不好,當他閉上眼時,裴大哥毫不留情的拳頭往他的臉和腹部就是兩拳,恐怕這個祈禱要到明天才能結束了。
呂沐遠撿起掉在一旁的槍枝,並制止了「黑狼」兄更殘暴的報復,道-「你不是要回家了嗎?趕快回去吧,偶爾也讓我善後一下,我最近無聊得很,正想找點事來做。」他拎起那人的衣領,笑了笑-「而且我想跟這位先生討論一下防火常識及放鞭炮的事情。」
* * *
裴少寒對自己的過於疏忽大意感到相當的憤怒與自責,回家時不僅車速開得挺快,達一張酷臉都被怒氣繃得緊緊的。
有人要暗算他?會是誰?為了什麼?以前其實也發生過這種事,當時不只他,連呂沐遠、唐中閔的命也都隨時有危險。因為只要幹掉他們三人中的一個,在道上的地位馬上會速跳九級,受到眾人極度的崇拜與景仰,畢竟在黑道上,強的人就是老大;至於如何證明自己很強?很簡單,只要讓一個大家都認為是強者的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可以了。
因此,只要把翔雲幫的三個頭子做掉,就算現在還是個卑躬屈膝的小弟,下一刻馬上就會有人哈腰陪笑,自願幫你擦鞋跑腿。弱肉強食的社會,一向就是如此。
可是現在他的主要身份已經不是臥虎堂堂主了,為何仍然有人想置他於死地?想到這裡,他的火氣忍不住又冒了上來。他的安逸日子恐怕是過得太久了,居然對近在咫尺的殺手也沒起任何警覺!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那個殺手的動機及陰謀好好的瞭解一下。
由於火氣大,燃料充足,裴少寒很快就回到了家。他坐在車裡,看著屋內透出的暈黃燈光,心裡不自覺的想著俞筱茉。她一個人除了出門買東西的時間外,便只能孤單的待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獨自打發時間。他知道她不像他能夠安靜、少言到不和人來往也無所謂的地步,但是這段日子以來,她卻一句抱怨、訴苦的話都沒說出口。
每天早晚他所見到的部是一張真誠開朗的歡欣笑容,無形中也結和了他嚴肅的態度,悄悄的敲開了他緊閉許久的心門。
這隻小貓,溫柔得教他心疼。
深呼吸了幾次,裴少寒伸手抹去臉上殘留的暴戾之氣,換上他一貫冷靜嚴峻的表情。他不想嚇到她,也不要她為他擔心。
打開大門,眼前的景象又深深的撼動了他方才平復的心思——
她偏著頭,坐臥在沙發上,安詳的臉告訴他,她睡得正香甜而原本倚著她打盹的灰狼則在他開門進屋時便已坐起身,搖搖尾巴算是歡迎他下班回家。
他沒叫醒她,只是抖開手上的西裝外套,輕輕的幫她蓋上。自己則坐進一旁的沙發,繼續想著今天的意外事件。
仔細的回想事情發生之後,那名男子的表情除了惋惜,還有一點點的驚慌失措,就像……就像被委派任務的人失風被抓的模樣;再者,那個人居然只被呂沐遠以領帶夾一戳就支撐不住而摔倒,可見他的功力倒還算淺,而且很可能有幕後的主使者。否則即使那根領帶夾對他的腿造成了不小的創傷,但是在敵人面前跌倒可是大忌;而翔雲幫雖已呈半退隱狀態,但敢來鬧場的絕對還是有些地位、有點斤兩的。像他那種三腳貓的貨色,大概不是存心要來殺他們的,而是受某人的命令來傷害他們的也說不定。
如果真是這樣,那誰會做這種事?
裴少寒輕吐一口氣,目光再度停駐在俞筱茉身上,腦中則閃過一個令他眉頭緊鎖的可怕想法——
如果他真是某人的目標,那他們是否也有可能以俞筱茉的安全來當作威脅他的籌碼?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這種地步,恐怕裴少寒將會打一場難得的敗仗。這個可怕的臆測今他感到氣憤,但他依然沒有放開俞筱茉這個羈絆的打算。
在害怕受到威脅,卻又不肯吃下敗仗的情況下,唯一的方法只有先下手為強,把企圖對他不利的人先清除掉。如此一來,就算還有餘黨或其他不怕死的人,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一定要使出以前那種殘忍、狠絕的手段才能保護筱茉及週遭的人,那麼他發誓—— 他會的,絕對!
* * *
隔天早上九點,簡潔有力的叩門聲準時的響起。
「進來。」
裴少寒踏入呂沐遠的辦公室,臉上除了一貫的平淡冷漠之外,另添了幾許凝重。
「喔.拜託,你也太準時了吧?我現在累得快翻了,看到沒?兩個又圓又黑的黑眼圈,這對我的俊臉可是有莫大的影響。好了,去去去,老闆今天准你遲到,最早也要九點半才能來找我,聽見了吧?再見,不送了。」無視於裴少寒極力壓抑怒氣的可怕表情,呂沐遠又逕自打起了瞌睡,任他站在桌前臉色鐵青。
不告訴他是不是?好吧,那他直接拷問那個「玩鞭炮」的倒楣鬼好了。他走到角落,用腳尖往他踢了幾下,直到那人醒過來為止。
那位入侵者抬起蒙-的睡眼,卻被眼前天神似的男人冷漠嚴峻的臉龐嚇了一跳,頓時清醒了過來。
「說。」裴少寒冷冷的覦著他。
「說什麼?」
「動機、主謀?」
「不說。」入侵者倒乾脆,一口就拒絕回答裴少寒的問題。
「嗯?」裴少寒伸出手,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領,將他的頭壓往窗戶,準備讓他好好的領略「無繩索高空彈跳」的恐怖和刺激。
「喂,你……你別放手啊!我有一點點懼高症,拜託你千萬別鬆手……」
「不說?」居然那麼頑強,哼!他會說的,只要讓他再多看看十三樓下的風景最多麼的「迷人可愛」,他就不信這傢伙會不想站在地板上喘氣。
「我……我不能說!」
不能說?太好了。裴少寒雙手一移,現在入侵者只剩下半截身體掛在屋內,如果再逞強的話,他美好的生命很快就會結束了。
一直瞇著眼裝睡的呂沐遠偷偷瞧著兩人的一舉一動,除了暗暗為那位可憐的傢伙哀悼之外,也對裴少寒少見的強烈怒氣及殘酷手段感到些微的驚訝。即使是以前還在道上打滾時,冷酷成名的臥虎堂堂主也不會急於瞭解前來狙擊的人是哪一路的人馬!今日這般欲置人於死地的「刑求」逼供,恐怕是頭一回吧!
看著斐少寒又將那人的身子往外推了幾公分,自栩愛心過剩的呂沐遠為了阻止有人「意外」墜褸身亡的慘劇,決定出言幫他解圍。不過沒想到他才剛吞下口水,張開嘴巴,就有個沒志氣的人迫不及待的投降了,枉費了他一番苦心。
「我……我說就是了!快把我拉……拉進去!」
哼,裴少寒面無表情的冷哼了聲,把他往裡頭拉了十公分後停住。「說。」
「好……好吧!可是你要保證你們會保護我,我可不想被那個人給殺掉……」正說著,他發現自己又往外移了十公分,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勸你快點說,他可不像我那麼有耐性。」終於不甘寂寞的呂沐遠還是出言「相助」了。「而且別和他談條件,不然你死得更快。」
「好、好!我說就是了……」他閉上眼,堅持不去看底下那塊可能數秒後他會在那裡的地方。「是艾娜小姐要我來的。」
「誰?」呂沐遠看了看裴少寒,後者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眉頭動了動,但也流露出一絲疑惑。
「艾娜.狄克森,一個恰北北的美國女人,她要我來偷襲一個叫裴少寒的人,我知道就是這位掌握著我生命安全的大哥,可是她很奇怪,要我不准殺人,只能讓他受點輕傷,連重傷都不行哩!」入侵者的敘述隨著身子的逐漸內移而流暢起來。
裴少寒厭惡的放開拎著他衣領的手,像丟垃圾似的把他丟在牆邊,自己則逕自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休息。他需要好好平復過於激動的心情。
「為什麼?」既然「刑求」奏效,那麼緊接著就是審問的工作了。
「我怎麼會知道?我們只負責接下任務,不會有人去管為什麼的啦!」
「哦!」呂沐遠想了想,又問-「你剛才說不想被那個人殺掉,那個人是誰?是艾娜.狄克森嗎?」
「嗯,是她。」入侵者簡單的應了聲,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他不願多談。
看來他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少寒,今天「白狐」剛好來公司,順便叫她送這個人出去吧!算是休假後的一點小運動,你說呢?」
「嗯。」裴少寒仍閉著眼,淡淡的應道。
呂沐遠聳聳肩,撥內線要人把白狐找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認得路。」那入侵者急忙說道。讓白狐送他回去?天哪!他已經被翔雲幫的怪人幫主和黑狼堂主折磨得夠慘的了,現在還要叫「白狐」來虐待他嗎?太殘忍了!而且一定會被同行的兄弟恥笑得要面子沒面子、要裡子沒理子。
「別急嘛!白狐可是個大美人呢!」呂沐遠又開始嘻皮笑臉了。「只是脾氣壞了點,嘴巴尖了點,你可別介意啊!」
話甫落,敲門聲便起。
「進來。」
門打開來,一個勁裝女子帥氣的站在門口,往室內迅速的掃視一遍才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
「麻煩你送這位先生回去,順便替我向他的首領打個招呼。拜託你了,多謝。」呂沐遠笑瞇瞇的,彷彿真是在「送客」。
一旁閉目養神的裴少寒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這樣就好了嗎?沒想到休假後的第一個任務那麼輕鬆,還真是托他的福了。」白狐走向前,拉起仍癱坐在地上的男子,往門口走去。「我出去了。」
「等……等一下,你們真的不打算保護我的生命安全?我……我可是證人耶!」入侵者不死心的叫道。
「有啊!我們不是派白狐送你回去了嗎?至少可以保證你這一路上的平安了。白狐,送客。」
* * *
「艾娜居然派人來襲擊你?太奇怪了。」呂沐遠仰頭喃喃自語著,臉上儘是不解。
真是怪異啊!全球數十億的人口中至少有幾百個人知道艾娜.狄克森對裴少寒的好感和瘋狂,尤其現在唐中閔又已經結婚了,因此她原本一分為二的感情現在可就完全的傾注在裴少寒身上,立志非把他追到手不可。可是她居然做出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喂!少寒,艾娜有沒有去找過你?」呂沐遠決定要找出原因並遏止事情的發生,不然哪天連人帶骨被炸碎了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
「什麼時候。」
「幾星期前。」這句話一說,裴少寒突然也覺得奇怪了。
「怎麼樣?你發現了嗎?」呂沐遠興奮地問道。
裴少寒看了興奮莫名的老闆一眼!卻依然緊閉著嘴,不想說些什麼。
就在呂沐遠失去耐性,正要準備冉度詢問時,敲門聲又響了。
呵!今天早上他的辦公室可真是異常的熱鬧呀,呂沐遠自嘲地聳聳肩。「進來吧!」
門打開,唐中閔拿著公文夾,以一副很帥的姿勢站在門邊,滿面春風的傻笑。
「早啊!兩位。」
「喲!是你啊!中閔,告訴你一件事,可別生氣喔!你的表情和姿勢不太搭調,可以調整一下嗎?」
「沒問題。」唐中閔笑瞇瞇的走進呂沐遠的辦公室,坐在裴少寒對面的椅子上。
「好多了吧?」
「嗯。」呂沐遠點點頭。「什麼事那麼高興啊?看你笑成那個樣子,如果是中了發票的話可要請客喔!」
「中發票算什麼!你們知道嗎?紫翎昨天會叫了耶!不是哭叫哦!就是發出聲音的叫聲,真是太好了!」唐中閔眉飛色舞的敘述著女兒的「偉大」事跡,興奮得不得了。
「什麼?這是真的嗎?」呂沐遠也驚喜的叫了起來。「真是太好了!才兩個月就會發出聲音,紫翎真是天賦異稟啊!她一定是個天才。」
唐中閔笑呵呵的忙點頭贊同。
「以後還有可能會得諾貝爾獎呢。」呂沐遠又道。
這就太誇張了。
「你別扯太遠了。這是昨天的企劃案,你看一下。」雖然還是處在很高亢的情緒狀態下,唐中閔終於還是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對了,我剛才遇到白狐,她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挺陌生的男人,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他一個無心的問題,卻令原本嘻嘻哈哈的呂沐遠安靜下來,表情凝重。
唐中閔也正經了起來,環視著突然沉默的呂沐遠和不發一語的裴少寒。「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呂沐遠看看裴少寒漠然的神色,又望望唐中閔堅定的表情,歎了口氣道-「少寒被盯上了。」
「嘎?」唐中閔瞪大眼,臉上明白的寫著不敢置信。少寒被盯上了?沒想到還有那麼「好膽」的人!「知道是誰嗎?」
「是艾娜。」
「誰?」和兩人之前的反應如出一轍。
「艾娜.狄克森,你婚前的最後一號追求者。」
三人之間突然有了長達三分鐘的沉默,因為其餘兩人正耐心的等待唐中閔由這項事實所帶來的刺激中回復過來並接受它。
唐中閔深吸了口氣。「這怎麼可能?」
「原本沒有人認為可能,但是這已經發生了。」呂沐遠聳聳肩。「剛才你遇見的那個陌生人就是昨天傍晚進公司裡來找少寒下手的傢伙,是他親口告訴我們這件事的。」
「少寒,真的嗎?」他轉向宛如雕像般的裴少寒詢問道。
裴少寒微微點頭,冷漠低垂的臉似乎對這件事未抱太多的關心,而是想著其他的事情。
「怎麼會呢?太奇怪了,她之前不是這樣子的……」自言自語時,唐中閔努力思索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頓悟。「你們有發現嗎?艾娜上一次到公司來是在一個月前了,如果那時她就決定對少寒下手,應該不會等到現在才派人來……」
「等一下。」呂沐遠制止了唐中閔的推測,補充方才遺漏的資料。「艾娜並不是真的要取少寒的性命,只是要讓他受點小傷,流幾滴血而已。」
「哦?」這又是為什麼?「可是你們想一想,以往艾娜停留的時間都只有一個星期,這次好像久了一點,是不是?」
「沒錯。」呂沐遠點點頭。「可是為什麼她會派人來攻擊少寒呢?」
「也許是想讓他受一點傷,好讓她能表現出溫柔體帖的模樣吧!畢竟追了四、五年還沒到手,任誰都會想改變方法的。」不愧是臥龍堂堂主唐中閔,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說得也是。想想看,她已經三十歲了耶!活了那麼大把年紀還抓不住一個男人,也難怪她心急,乾脆就延長假期,然後再玩一些花時間的詭計。」
「嗯,很有可能。」唐中閔贊同道。
沒想到這個短路的腦袋靈光時也是滿好用的。
聽著好友們的分析討論,裴少寒除了對艾娜.狄克森的厭惡更添幾分之外,忍不住又掛念起家中那只「貓咪」的安全問題。
既然艾娜會攻擊他,那她呢?她已經知道筱茉的存在了。以艾娜的性格來說,她一定會努力的排除異己、消滅情敵,如果這樣的話,筱茉怎麼辦?她根本不是艾娜的對手。
裴少寒的手指爬梳著頭髮,幾乎不願承認自己冷靜的心思正因為俞筱茉的安危所引起的焦慮而迅速混亂。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