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頭痛欲裂!
這是駱冰形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
她難過地攬眉靜待一陣昏眩稍稍乎息後,她抬眼想看清楚她在什麼地方?卻被腰腹間不熟悉的重量箝制住行動。
她愣征了一下,難道……低頭一看,果然是-冥樓抱住她,黑長的睫毛覆在他俊美無儔的容貌上,安靜無害的熟睡著。
只有她知道,撕去偽裝的乎靜外表後,他其實是一頭噬血的猛獸,隨時準備伸出利爪將獵物撕裂且吞食殆盡。
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她想不起她在涼亭裡睡著後的事情,只知道渾身彷-痛哭過一場似的,身上儘是被掏空的空虛感。
窗外的天色暗沉,還帶著雨聲,此時應是夜半時分吧!
推開纏在腰腹上的鐵臂,她試著越過-冥下床,可一移動,便引來更多的疼痛,她只能咬牙忍住呻吟,坐在床邊喘息。
該死的!她沒喝酒,為什麼她會感覺像宿醉一般?
小手捉住帷慢,一雙古銅色的大掌覆上她,將她樓進他赤裸的胸膛裡。
「你想去哪?」剛清醒而略顯厝痛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彷如情人間的愛語。
她總是這樣倔強,不肯依靠別人的脾性,真的讓他氣惱不已。
懷中人兒卻感受不到他的氣惱,逕自用小手梧住耳朵,虛弱地顫抖。
「走開。」地無力地推開他靠在她肩上的俊臉,卻被他的森森白牙咬住了纖指不放 。
「可憐的小東西,頭痛嗎?」他濕潤的紅舌蓄意舔著她輕顫的指腹。
「別那樣喚我,-心!我可不是你的那些鶯鶯燕燕、紅粉知己。」低微的聲音仍是 冰冷得一如乎常。
「我可否將你的話解讀成--你在吃醋?」沿著纖指琢吻到掌心,他滿意地看到原 本紅腫粗糙的心手又漸漸回復細緻。
她悄悄地-了一口氣,「我無心也無力去做這種無謂之事。」
他挑起英眉,「你總是教人忍不住生氣。」他重重的咬了口中的纖指一下,感覺到 她痛得縮了一下,他才滿意地鬆口。
喚進侍女準備菊花茶還有菜餚,不一會兒,侍女便動作極快地準備好了。
揮退侍女,闊冥勾起帷帳,將駱冰形抱到側廳的桌前。
渾身乏力的駱冰彤,只妊任他擺-,完全無力抵抗。
「先喝杯菊花茶解酒。」他斟了一杯茶給她。
她輕蹙眉頭,「你灌我酒?」難怪她會有宿醉的感覺。 -
冥但笑不語,單手支著下巴斜脫著她,未束的發披散在肩背上,幾絡不馴的髮絲 垂落在額際,讓他俊美的面容恍若添了一點稚氣和溫柔,赤裸的古銅色胸膛顯示出這是 一具成熟男人的昂藏身軀,融合了強烈的感官刺激。
喝下半杯茶,翻滾的胃才漸漸乎靜,喉嚨的乾啞苦澀也被清雅的花香沖淡了,連脹 痛的太陽穴似乎也舒緩許多。
「吃些東西,你自晌午到現在粒米未進,一定餓了。」-冥在她手裡放進一雙銀筷 。
回過神,清面、素點、小菜,皆是小小的一碟,碟碟堆滿桌面,彷-是為了配合她的清淡,也因為,-冥總是非精緻佳餚不入口。
他這樣的用心,又是為了什麼?
她低垂著小臉,「我不餓。」捧著猶冒熱氣的菊花茶,她淡淡地拒絕。「-兒呢?」
又是-兒!在她的心裡,彷-就只有一個-兒,再無其他。 -
冥狹長的瞳眸一凜,迸裂出漫天的怒氣,他伸手搜掠住她瘦小的下巴,逼她正視 自己。「記住!在你心中,永遠永遠只有我是第一位,明白嗎?」嘶啞的嗓音包藏著最 陰沉的威脅與在意。
看著他反映出自己容顏的撞眸,駱冰彤卻飄忽了心緒。
她不想知道,這是否又是它的另一場捕獵-戲?
曾經,她只想要他看著自己,單單純純地只看著她自己,縱使只是短暫的一時半刻 ,她也心甘情願。
可現在,她已明白明月總有眾星圍伴,不可能只執著於一顆星子,所以,她連這個 小小的夢想都已放棄,只想求得平靜。
她悄悄的瞥開眼,「縱使明白,卻不一定要遵守。」
心總是最難控制的呵!若真能隨心所欲,當年,她會選擇不要愛上他,真的不要愛 上他啊! -
冥挑起一道英眉,不怒反笑,「你這張小嘴,總教人又愛又恨。」他重重地親了 她粉嫩的紅唇一下才放開她。
「不餓也要吃,我可不想抱著骨頭睡覺。」硬接下她手捧著的茶杯,他逼著她吃東 西。
撿起一粒白肉鰻頭,她小口小口地送進嘴裡,在心中盤算,他若等得煩了,就會去 睡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地,-冥也舉署和她一起吃,在吃過一陣子停箸後,就只是望著她 吃,沒有一絲不耐的神色。
下過雨後,濕氣從地面蒸騰而上,雖是夏夜,卻讓未著鞋襪的蓮足寒得縮到羅裙下 。
她不安的舉動被未曾移開視線的-冥注意到了。
他猿臂一伸,就將她樓進懷裡,接下來的舉動更今她訝異地瞪大了眼眸。
他……他竟然用溫熱的大掌包住她冰涼的小腳,還開始搓揉著她……纖白的蓮足在 他古銅色的大掌控顯得突兀且煽情,含她羞得渾身薰染上醉人的粉紅,羞怯地連小趾頭 都縮了起來。
「別……我不冷。」小手推拒著他,卻反被他擒握在他的大掌中,且貼上他赤裸的 胸口。
「你總是不要、不要地拒絕我,冰彤,你有沒有想過,是否因為你不敢有任何的期 盼與願望,怕最後受傷的是自己,所以你才寧願什麼都不要?」黑如曜石般的烏眸直直 地揪視進她驚慌的眸中,他字字如刺地鞭苔著她,逼她正視自己的心意。
駱冰形的唇色綻出苦澀的笑意,「你又何必呢?傷害我是你的快樂,看著我沉淪, 在愛恨嫉妒中翻滾,跟你滿足了捕獵的心,卻留下遍體鱗傷的我。我曾經愛過你,用盡 心魂真真切切地愛你,可你卻讓我愛你的心成了一場笑話。」
視線焦距幽幽地透過他,落向遠方,「你說的對,我真的怕了,也累了,我不再著 想你對我是否真有感情,也不再想要和誰爭奪你的愛憐。爭到最後又如何?純粹想要愛 你的心只會添加許多醜陋,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骯髒。」
「我不想爭,也爭不來,所以,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愛你、恨你的感情都太強烈, 我承受不起,所以,我不限你,也不再愛你了,這樣的我,過得比較平靜,真的……很 乎靜。」
這是自私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感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有捨棄與掠奪。 -
冥卻不喜歡懷中人兒超然的乎靜,在這場感情中,彷-只有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
幽胖掠過一抹光芒,溫熱的氣息呼在它的耳畔,「我愛你。」
看著它的俊容,她笑得有些輕忽,「我不在乎了。」他愛不受她,她早已不在乎了 。
「錯了!早在你八歲,為了一池青蓮而與我有所牽連時,你就再也無法不在乎了… …我傭強的小冰彤。」
她無力地-起眼眸,悄悄地溢出一聲-息,她知道,她的乎靜在此時已悄然地終止 ……
翌日清晨,細雨已停,只殘留在綠葉上滾動的朝露,太陽和煦地普照大地,馬兒跳 躍在林間,歌聲婉鴨,蝴蝶輕飛在百花叢間。
駱冰彤醒來後,發覺閣冥已離去,她坐在床榻上愣愣地發著呆,只因她所有的東西 都已被搬至她的寢居裡。
原本陽剛的偌大寢房裡悄悄進駐了陰柔,清雅的花廳中有她的梳妝台和光可-人的 大銅鏡,側廳的小書房裡多了她放置草藥的桐木大櫃,室內-漫著淡淡的草薰香,他和 她的東西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彷-本來就是一體。
當他確定了目標後,他總是毫不遲疑地快速掠奪。
婉兒手巧地為她-起-辮挽成髻,淨兒則勤快地端上早點,小嘴還喋喋不休地道: 「-帝交代,請您參加晚上的獵月宴,與他並肩接受臣民的朝拜。」
婉兒也笑容滿面地接話,「女紅房方才送來鳳儀朝服,層層一共十二件,真是美麗 得緊呢!歷代的閣後都有,可當年-帝以為-後已不在人間,所以繡的是素白朝服,前 些日子才又趕快染上金線紅衫,還好來得及。」
「啊!淨兒,你等會兒去催催王嫂嫂,先前繡鞋掉了一朵珠花,她縫上了沒?得快 些拿回來才是。」
「知道了,剛才去催過了,王嫂嫂說待會兒就差人送過來。」
「那就好。對了,蔻丹的顏色調得太濃,似乎過於俗麗,你有請青渺姊再調過沒? 」
「也都好了,別擔心,青渺姊一聽是-後要用的,就立刻把壓箱寶全都拿出來了, 那顏色包你看了會-不絕口。」
駱冰彤任她們忙碌地穿梭著,自己則安靜地飲著清粥。
婉兒捧出兩套首飾在金銀交織的外服上比著,卻一直拿不定主意。「淨兒,你瞧瞧 ,是要搭這套翡翠綠玉的首飾,還是紫晶的這套好?」翡翠富貴,紫晶高雅,真教人拿 不定主意啊!
淨兒歪頭瞧著,「翡翠的不錯,可是,好像太過繁複,感覺很沉-後,您說呢? 」
駱冰形未抬頭,只是冷聲道:「別比了,去和-帝說,我不參加,而且,待會兒就 把我的東西都搬回我原來的寢房去。」
婉兒和淨兒一愣,突然雙雙跪下,「-後大人大量,請別為難奴婢。」
駱冰彬不解的問:「我何時為難過你們了?」
「-帝有令,-後不參加獵月宴,定是奴婢們服侍得不好,會斬了奴婢們。
而要搬回原來的寢房,也必定是奴婢們惹得-後心煩,一樣要斬。請-後仁慈大量 ,救救奴婢,別為難奴婢。」她倆顫抖的身子,表明了君無戲言。 -
帝的凶殘無私,是眾所皆知的。
駱冰形聞言,不禁征愣住了,-冥竟然又以無辜的旁人來威脅她……地無奈地數了一口氣,揮退她們,「你們都下去吧!」
胸口仿似堵住了一塊大石,煩悶得連剛入口的清粥也頓覺索然無味。
站起身,眼前卻突地一陣暈眩,她跟搶地閉目靜待暈眩過去。她的身體,似乎愈來 愈虛弱了……取出另一襲素淨的衣裡,她決定重拾靜坐練功的時光,目的是為了心中那 一點微弱的追念,也自私地為了-兒。
武亟曾提過,虹瀑水脈源自雪山冰原,水溫冰冷而質清,可法毒清骨,為了-兒, 她不能倒下……至少目前還不能。
踏出門扉,斷玉如影隨行地隨侍在旁。
駱冰彤未朝他望上一眼,輕點蓮足便往虹瀑而去。
冰冷的銀瀑直-碧綠湖面,飛濺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美麗的虹橋。
駱冰彤神情靜肅地靜坐在其中,任水瀑擊身,纖弱的身軀末曾動移,只有緊抿的唇 瓣稍稍-漏了如千斤壓頂般的痛楚。
她的身體,比她預料的還要虛弱呵!
原以為撐得過,卻沒料到她連維持靜肅不動都很艱難,更別提要運功行氣蒼白的下 唇隱隱沁出血絲,卻馬上又被冰冷的瀑布沖逝,旁人完全看不出她正隱忍的痛楚,其實 ,她早已承受不了了。
冰冷的湖水冷例刺骨,烈烈的照陽帶不進一絲暖意,在她一口真氣忍不住-出,贏 弱的身軀被強大的水柱衝落湖面時,一抹青影似浮光掠過,只是灰色身影更快速地撈起 她,不踏湖面地落向湖畔烤得微暖的大石上。
武亟身手極快地點住她的週身大穴,倒出碧綠丹丸讓地含在舌下,盤腿拍掌在她背 上助她運功療傷。
一刻鐘過後,駱冰形的週身冒出熱汗,他才收掌調氣。
「哎!師妹,你的身體實在有夠差咧!才洗個小小的瀑布澡就得內傷了?還好老頭 子不知從哪弄來的藥方,練了少林寺的大還丹備用,不然,你就很難看-!我給你拜- 一下好不好?下回你再想不開,麻煩請先通知一聲,師兄我好離遠一點,省得不小心看 到還得費事救你,這很傷我一代奇葩的元氣耶!」武亟沒好氣地叨-著。
還好他目光利、身手好,否則師妹這下又不知會被衝到哪裡去-魚了。
「好啦!別浪費力氣了,嘴巴閉上。」他又塞了一顆丹丸在她嘴裡,強迫她閉嘴。 「我知道你一定又想開口罵我很吵,但我也很不願意啊!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誰教我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歹命認識你,只好委屈一點,有事沒事就當當老媽子,這可是你 的榮幸。」
別人還巴不得有此榮幸例!只有她老是擺個晚娘臉給他瞧,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 好人心。
轉身看向剛才慢了一步的青影,「你的反應也挺快的嘛!」當然,還是慢他半步, 不過不怪他,這是正常的,因為他是奇葩嘛!
斷玉不語,轉身叉億到樹蔭下盡職地守衛著。
武亟聳聳肩,貼身護衛沉默寡言是正常的,這種變態的工作會活潑才奇怪。
當然,他是例外,因為他是宇宙無敵史上第一奇葩嘛!
脫下外袍披在駱冰形身上,抱起她時又是一陣哀嚎,「哇嘩!你是真的要當神仙啊 ?瘦得有夠離譜,我看你兒子都快比你重了。拜-你,咱們年年豐收好過冬,又不是饑 荒災年,你就盡力吃、努力吃、用力吃,吃得肥死總比餓死好吧!」他施展輕功,幾個 起落,同楓苑而去。
武亟不顧侍女訝異的神情,直接將駱冰形抱進房裡。「好啦!你好好休息,我再去 找一些老頭子的丹藥給你。哎!不要皺眉,我可是為你好,你兒子那裡還有一句老頭子 要給你的東西,不過,他昨天被我捉丟洗瀑布澡,到現在還起不了身,待會兒一併拿過 來給你。」
嗯!他還是別跟師妹提及她兒子昨天莫名其妙被他爹揍了一頓,到現在還害怕得不 敢靠近主屋的事。
眼角瞄到屋外的青影,武亟突地搓搓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湊到她耳邊低「還有, 跟你相公講一聲,咱們地下皇陵是沒人了嗎?找個和藹可親點的護衛好不好啊?!不然 也要找個像我一樣聰明活潑又大方識大體的人才,幹嘛找個棺材臉跟在身邊嚇人?這嚇 人也就算了,還帶殺氣哪!很恐怖的。」他注意到剛才斷玉要救師妹時,動作俐落快速 ,可……竟帶著殺氣耶!
駱冰彤的瞪睜隨著他的視線轉到屋外跟隨的青影,聽著武亟的碎碎-,殺氣……她 渾沌地微微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