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過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攸不高興的注視滿滿一櫃子的衣服,竟然找不出一件不會嚇昏繼鄲的衣服,她的衣服大都是能傾洩她性感氣質的貼身套裝,或是連身洋裝,可是全部都是既性感又袒胸露背的,幾乎沒有合適的衣服可以穿去見那個老古板,咦,等一下!-
攸翻箱倒櫃的挖出只穿過一次的衣服,那是件粉紫色針織V領衫,和一件柔鐵灰色貼身七分褲,這是她唯一沒有露這露那的衣服,當然冬裝不算啦!-
攸喜孜孜地套上衣褲,看著鏡中扮相不差的自己,她心想,這下子繼鄲老頭可不敢再問她是哪家上班小姐了吧!
套上低跟露指白色涼鞋,-攸破天荒的在大白天出門。她想在繼鄲上班前堵他,因此只簡單的夾翹睫毛,塗上哈蜜瓜色口紅,清淡爽朗的噴點香水,頭髮簡單梳高紮成馬尾,在背後一擺一甩,她期待能給繼鄲不同的驚喜。
穿著一身暗藍色工作服的繼鄲坐在箱型車上,不耐煩的朝擋在巷口的一部黑色跑車猛按喇叭。雖然他自己是老闆,可是他從不遲到。
「嗨!」露出一臉粲笑,-攸靦腆的傻笑著,等待來自繼鄲的讚美。
「你把車子停好。幹嘛擋在巷口?別人怎麼過?」沒有該有的動聽話語,繼鄲嚴肅的皺著眉-
攸好失望的甩頭跺腳與他對峙著,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她的改變。
「你想幹什麼?我要上班,還得去載幾個水電師父。」繼鄲盯著她氣鼓鼓的臉蛋,已經盡可能溫和的說。
「我不管,不讓你去上班。」-攸任性地要求。
「胡鬧!」繼鄲不可思議的搖頭斥喝。他不上班能幹什麼?打從他出師到現在,除了工作告一段落的閒暇時間,他不得不休息以外,他的生活就是不斷的工作、工作,以工作排遺寂寞的,叫他不上班,等於要他不要活,這女人瘋了不成?
「那……」-攸急得只能爬上繼鄲身旁的座位,她賭氣的說:「如果你執意要上班,那我要跟你去上班。」
「你別開玩笑。」真是荒謬的可以,她要跟著他去上班?恐怕他那群水電師父
一心只想巴著她講話,誰會有空去布水管、牽電線?不行,絕對不可以讓她窮攪和。
「不行!」繼鄲堅定地拒絕。
「我不管,二選一,你做決定吧!」-攸耍賴的靠躺在座椅上,一雙長腿不規矩的抬高靠放在儀表板上。
「你……」繼鄲氣得臉色鐵青,發著抖。他好想一把推掉-攸那雙腿,可是礙於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的教條,他強忍著,無可奈何的說不出話。
雖說從事水電這行,天天與電接觸,沒搞好或是稍有閃失被電個正著,是家常便飯的事,但今天無可避免的,必須從樓頂牽電線,需要極端小心好避開高壓電纜,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他相信,-攸的魅力足以媲美高壓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繼鄲暗自甩頭,他可不想平白害死幾條人命,尤其這個班底是他辛苦多年以血汗和義氣建立的,誰出意外都不是他所樂見的。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繼鄲終於投降的說。
「哇!好棒!」-攸衝過去猛親他的面頰。
卻被他一把推開,口吃臉紅喘著氣的撇清:
「你……你……不要……這麼隨……隨便!」-
攸根本不在意,她興奮的只是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裡?可不許再去爬山。」
「等會兒再說,我得先去交代今天的工作進度,你在我家等著。」繼鄲拿出鑰匙給她。
他是個不懂腦筋拐彎的男人,答應的事就是死也要做到。
「我等你哦!」-攸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
她雖然有感覺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可是她懶得去想,想這麼多有什麼用,該發生就會發生。
繼鄲回來了,他依約,沒有帶-攸去爬山,可是卻帶她到動物園看猴子。
踩著低跟涼鞋,-攸悻悻的捏著酸透的小腿,怨恨的表情直射向繼鄲看得津津有味的背。老天!這個男人難道不懂喝咖啡、看電影、唱卡拉OK的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SPP的人嗎?
她到底是給自己找什麼罪受?真是……真是自作自受。
「喂!你看夠了沒?我腳酸死啦!」-攸才不顧禮貌,大聲吆喝著。
「怎麼啦?」看到-攸一臉不悅,、繼鄲湊過來關心的問,他不明白-攸臭著臉的原因。難道她不愛看動物?這裡挺好玩、挺健康的不是嗎?有什麼好挑剔?
「我不想再逛了,我想去一個可以休息,安靜,聞不到動物騷味的地方坐一坐。」這樣的提示夠清楚、夠詳盡了吧!如果他再搞砸,-攸忿恨的想,她一定要——掐死他。
帶著滿足的笑容,-攸坐上繼鄲那輛不甚舒坦的車。能夠不再折磨她這雙可憐的腿就謝天謝地了,她才不想在雞蛋裡挑骨頭,埋怨他這張嫌過硬的椅子,教人坐得不舒服呢!
繼鄲將車子停放在一家大規模的泡沫紅茶店前,-攸簡直要樂呆啦!孺子可教,一點就通,還算可以啦!
「你要去哪裡?」繼鄲站在路旁,困惑地看著一下車便往泡沫紅茶店走的-攸。
「你不是要來這裡嗎?」-攸困惑地眨著她美麗的眼睛。
「不是。是這裡!」繼鄲往反方向指,指向一座佔地不知有幾千畝的——文化中心。
沒錯,是中正文化中心,-攸這輩子還不曾踏過的地方。
「老天……」-攸喃喃自語,第一次有了覺悟,繼鄲與她絕對不會是同種人,他們的世界完全不同,完全沒有交集。
他們是徹頭徹尾、完全不搭軋的兩種人。
不論是誰想踏進誰的世界,都會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痛不欲生。
「不要,我要進泡沫紅茶店坐,才不想在大太陽底下,像個傻瓜般坐在樹下,不被太陽曬死也會被螞蟻咬死。」-
攸掙扎著推開腦中驚人的發現,一定能有辦法改變他的,只是需要時間,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我……」繼鄲吞下心中的不滿,嘗試配合她。「好吧!」他應允-
攸飛快的拖他進泡沫紅茶店,深怕他臨時改變主意。
繼鄲好奇的看著店裡衣冠楚楚狀似大人、卻一個個青澀臉兒的青少年,他們老氣橫秋的叼著煙,玩著撲克牌,繼鄲不得不問:「他們不用上學嗎?」
「誰管他這麼多!」-攸只瞧上一眼,隨即埋首在她手卜的MENU。
「你喝什麼?」
「紹興。」
「沒有這種東西啦!我幫你點。」招來外場小妹,-攸替自己點三亞水果茶,替他點一杯調酒——藍調美人。
「她們為什麼穿得這樣短?」幾乎是稍微彎腰就原形畢露!瞞住後頭的話,繼鄲熱著臉問。
「招攬顧客羅!跟賣檳榔的小姐一樣,盡忠職守嘛!」-攸倒覺得平常得很,不值一哂。
「什麼?露大腿叫盡忠職守?有沒有搞錯?!」不敢太大聲,繼鄲惶恐的壓低聲音。這是什麼世界呀!
「哎呀!你不要像個都市鄉巴佬一樣嘛!這種事早就不足為奇了,袒胸露背、獨領風騷,不再是上班小姐的專利啦!只要你敢穿、身材夠棒,世界就是你的。」趁此機會,-攸特地幫他洗洗腦,清清封建舊思想。
才幾年光景,世界全變了樣,究竟是誰在主導世界?他真是老了嗎?繼鄲欷吁哀歎著。
一身的名牌服飾,人手一機大哥大,繼鄲不禁懷疑,他們如何供得起這般奢侈的生活?口袋裡帳單會不會比鈔票多?他真的是老了,完全跟不上潮流。
「待會兒喝完茶,你要去哪裡?」
「哪兒也不去,我要待在這兒吹冷氣。」
「待在這裡?」繼鄲心想,茶喝完了賴著不走,不怕被老闆娘瞪穿後腦勺?!
「對呀!就待在這兒。」-攸怕極了他行事獨特的作風,她擔心一出店門口,不曉得又會被他帶到什麼地方去哩!
「可是,這樣好嗎?」繼鄲擔憂地問。
「大家都這樣的。」-攸直起身,跑到附近一處放著報章雜誌、小說漫畫、撲克牌、五子棋……等的木架,挑了兩本漫畫和撲克牌。
「你想聊天?看書?玩牌?」
「你們來這裡都是做這些無聊事?一點建設性也沒有!」繼鄲說道。
「建設性?開店的老闆會這樣想就不會開店啦!現在的人只要想著怎樣做有錢賺就夠啦,你沒聽過嗎?別人的囡仔死不了。」-攸譏誚道。
所以,柏青哥與電動玩具店林立,PUB與酒家更如雨後春筍般,發展得嚇人。保齡球館、KTV等也是多得令人咋舌,只要嗅出哪裡有錢賺,誰還顧及良心在不在?
「玩牌好不好?」
「你想賭博?」
「消磨時間而已。」
「不好,不好。」繼鄲搖著手。
「要不然你看報紙好不好?」
「早上看過了。」
「玩圍棋、五子棋?」
「浪費時間的東西我不愛,也不會!」
「換句話說,你是一點嗜好也沒有?」-攸終於聽出他言下之意。
「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有時間——讓我搞這些玩意。」繼鄲並不想替自己辯解什麼,他從不認為這樣子生活有什麼不好。
「看電影呢?聽音樂?」-攸不相信她真的遇上碩果僅存的苦行僧。
繼鄲搖搖頭。
「唱卡拉OK?」
不管她問什麼,繼鄲都一逕的搖著頭-攸大歎一口氣,對他再教育,恐怕還有一些時日要熬。
「先從看電影開始吧!」-攸立誓,她一定要將繼鄲改頭換面,重新修理一番。
於是翻起影劇版,-攸開始找著、過濾著他可能喜歡看的電影,在與繼鄲討論刪除的同時,-攸腦中再一次閃著「不同世界」的警告標誌,為著看國片或洋片而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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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厚重的木門,入眼儘是迷濛的一片,喧雜的人聲刻意的壓低,卻仍不和諧的令人覺得更嘈雜。
這家店沒有什麼特殊的裝潢,酒與小菜也不出色,照理說,亞穗是不應該會被這種小不拉嘰、既不起眼又坐落偏僻的小PUB吸引的。可是她來了,而且一坐就坐了兩個鐘頭。
亞穗來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也是這間PUB唯一特殊的地方,它是一個同性戀酒吧,專門收容這些異於常人、感情特殊的人,在這裡,他們可以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恣意與戀人調笑。
坐在店裡兩個小時,亞穗已經被頻頻詢問過許多次,大多是想找伴的。
「你是T?還是婆?」
起初亞穗還搞不清楚什麼是T?什麼是婆?但現在她懂了,她是T,也就是女人中的男人。
店裡的氣氛讓她覺得情緒鬆弛,不用再躲藏著她真正的感情。喝著瓶裝啤酒,亞穗一邊涉獵著店內的點點滴滴,一邊尋找目標,她仍屬生手,不想一下子便陷進去,得看清楚、搞清楚再說,免得貽笑大方。
長得美麗或長得帥的,不論男女,身旁大抵都有伴陪著,臉上洋溢的幸福令亞穗為之神往,可是偏偏落單的大都……唉!她真不想批評。
她可不想隨便抓一個充數。
「嗨!新來的?」綁著馬尾,一頭油亮整齊的吧檯調酒師靠過來。
「嗯!」亞穗淡淡的笑著。
「想來找伴?」他一邊擦著酒杯,漫不在乎的問。
「嗯!可惜尚未如願!」亞穗婉惜的說。
「慢慢來,這個圈子的人可不像正常社會上的男女一般,我們大都是癡情且執著,不輕易換伴侶。」調酒師溫和的表情不經意的透著他的愛戀。
「我叫Prince,你呢?」
「亞穗!」
「歡迎你的加入!」
「謝謝!」亞穗並不急於建立友誼,所以她仍有所保留的拉遠距離。
看樣子今晚是不會有任何收穫。亞穗拾起桌上的香煙和鑰匙打算去結帳的同時,一位姿色清雅的女孩推門進來,她羞紅著臉,明顯的驚慌失措,進退維谷的站在門前。她的外貌與行徑同樣驚擾著PUB內的男男女女。
對於新鮮面孔,他們在意的是她的動機——為好玩?還是有需要的加入他們。
「你是T?還是婆?」相同的問話,相同出自遊走尋求另一半的女人嘴裡。
「她——是我的女人。」亞穗翹楚的姿態,一下子打垮那些人的自信,紛紛走避。
「你是誰?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女人?」女孩楚楚可憐的說,柔弱的語氣完全搭不上她該是指責的話意。
「我叫亞穗,為了讓你脫困才這樣說的,沒別的意思。」亞穗輕輕推著她的手臂,示意地不要擋在大門口。
「我……」女孩訕訕地想說些什麼,眼眶一紅,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淨管著哭。
「發生什麼事了?」亞穗最怕女孩子哭了,她會疼上好幾天的,雖然完全與她無關。
「我……」女孩傷心欲絕,痛苦的掩著臉啜泣。
亞穗忍不住拉過她抱住,一手撫著她的長髮,一手擁摟住她。雖然她是女兒身,但畢竟是男人心態,不過,身前的女孩恐怕不會想這麼多。
「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女孩纖細的肩膀無助的抖動著,任由亞穗摟她走出大門。
只消一眼,亞穗就看出女孩絕對是被迫進入PUB內,由她震驚及羞紅的雙頰判斷,她壓根兒沒料到會見到男人擁著男人、女人親吻女人的奇異景象。她根本不屬於這裡。
只是,她是為了什麼原因被迫進入的呢?又是被誰逼迫的?亞穗好奇的想問,卻始終沒問出口。
「我不要回去,請你……請你帶我……走。」女孩放開掩面的玉手,滿溢著淚水與痛楚,不掩心事地央求著她,淚眼汪汪的大眼睛淒迷瞅著她。
「要我帶你走?去哪裡?」亞穗雖想幫她,仍覺萬分為難。這個女孩有毛病嗎?向一個陌生人提出這種請求!
「任何地方——都可以。」女孩雙手抓緊亞穗,語氣柔弱。
「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亞穗生氣的問。這個女孩未免嫩得不知天高地厚,她知道自己會遭遇到怎樣的困境嗎?真是愚蠢得可以。
女孩怯怯地搖著頭,不明白她的震怒。
「我是T,也就是外表女人、實則是男人的同性戀者。」亞穗順口且理所當然地坦承她真實的身份,第一次覺得爽快極啦,她終於可以拋卻羞辱,大聲的說出她是誰!
「我不在乎!」女孩以她尚稱堅定的口吻說著。
「你還聽不明白?如果你跟我走,也許會被迫做我的女人,被迫跟我上床!」亞穗咬著牙,很混蛋的嚇唬小女孩。天知道,她還搞不清楚怎麼跟人上床!
「我不在乎!」女孩仍是堅持著。
「好吧,是你自找的!」
亞穗拉著她往車裡去,不分青紅皂白就抱著她親吻。這可是她的初吻哪!
沒有多久,亞穗趕緊放開她,故意裝老練的說:
「怎麼樣?你怕了吧!」
「你的技巧很青澀,初吻嗎?」女孩眼裡閃著靈慧的光芒,刺得亞穗一陣紅潮。
女孩很溫柔甜美的靠近亞穗,她笑得很可愛、很嫩,可是她吐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嫩:「讓我教你吧,接吻應該是這樣的……」
女孩湊上她美麗的唇,吻上亞穗剛毅緊抿的嘴,主導的帶領亞穗認識所謂真正的親吻是何滋味。亞穗自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女孩竟然敢主動親吻她,這是不是代表她跟她是同類?喜的是,亞穗終於找到一位不在乎她奇特身份,能夠讓她傾注所有愛的對象。
良久,不知道究竟是誰率先放開誰,兩人喘吁吁的互視對方。
「你是什麼意思?你在勾引我嗎?」亞穗仍舊沒有把握的問著一臉害羞的女孩。她作風大膽,竟然還會害羞?真教人難以相信。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是,我不是在勾引你,但是我不在乎上你的床,做你的女人。」女孩纖細白皙的雙手緊握著,低著頭悶悶地表態。
「你是婆?」亞穗心中泛起喜悅的潮浪,一波接一波的敲襲著她的心。
「不是,但是我不介意從現在開始是。」女孩仍是垂著一頭長髮掩住表情。
「你是雙性戀者?」亞穗最不想搞上這種人,太曖晦不明,她不喜歡。
「不是,我以前只是很單純的異性戀者。男人太自私、太容易見異思遷,我已經發誓,從今以後不再讓臭男人碰我,所以我絕不可能成為雙性戀者,你放心好了。」說到痛處,女孩的手滴上數滴眼淚。
「真的嗎?」亞穗簡直是樂歪啦,可是,見佳人還在傷心,她暗罵自己,不應該露骨表現出她的喜悅。
「你不信我?」女孩終於抬起頭,倔強的問。
「不……我信,我信。」亞穗趕緊抽出面紙,輕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
「你叫什麼名字?」
「魏泛佳。」
「你打算怎麼辦?」亞穗細細瞧著她的容貌。清秀的眉毛、濃密的睫毛互映著
一雙圓呼呼的眼睛,小巧筆挺的鼻子,和細緻完美的嘴唇,她不算是大美人,卻稱得上秀麗。
「你有住的地方嗎?我的意思是——能與我同住的地方?」泛佳提出驚人的提議,雖然認識不久,但她豁出去的決心絲毫不減。
「我一個人住。」亞穗倒是答得平常。與-攸、妁珊那群人廝混久了,練就一身好膽識,跟他們驚世駭俗的行徑比起來,泛佳還算差一級哩!「上哪兒提行李?」
「就這一身衣物,沒別的。」泛佳在奔離那痛惡壞絕的男人時,就已經打算什麼都不帶,要讓男人的一切全部消失,包括他最在乎的身體。
「好吧!我帶你回家!」亞穗輕輕地撥弄泛佳的秀髮。既來之則安之,她不打算與命運抗搏。
開著車,亞穗閒聊的說:「我有三位好朋友兼鄰居,等一下如果碰巧遇上誰,希望你能沉著應對,因為他們是集瘋狂與邪氣於一身的另類,當然也包括我啦!雖然我仍算是他們之中最正常的人,不過……喂,你有沒有在聽?」亞穗喝醒發呆的泛佳。
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裡,她到底是為什麼要跟她在一起?是真如她所言,對男人的失望至極所致?還是賭氣?亞穗憂心的想著。
「對不起,我喜歡沉浸在夢中,連大白天也愛胡思亂想的,就是我這種女孩子。」泛佳扮起可愛的鬼臉,清純的笑著。
怎麼看也看不出她會是剛才大膽吻她的女孩。亞穗緩緩吐著氣,不知道接受她的提議是對?是錯?
「住在A座的叫朱妁珊,B座的是季-攸,D座的是梁楱桐,他們都是非常出色的俊男、美女……」
不管泛佳究竟聽進去多少,亞穗仍是盡心的說著,她不想泛佳被他們三個人嚇著。泛佳悶不吭聲的只是呆坐著,沒有表情的她適時的應和,顯示她沒有神遊。
亞穗很想抹掉泛佳心煩意亂的憂愁與痛苦。她需要的是時間與溫暖的胸膛,亞穗很有把握的一手輕撫著泛佳的細緻秀髮。是的,時間,加上她的溫柔,肯定能夠治好泛佳心中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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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著頭巾,楱桐今天的打扮可以說是男性得不能再男性了。
質感舒適涼爽的針織海藍色V領長衫,一條簡單的直筒牛仔褲,和一雙小羊皮POLO皮鞋,唯一染著他以往氣味的,只有他頭上七彩光亮的頭巾!
楱桐執意地繫上它,是因為他不想被當作笑話,雖然同學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詢問他的改變,但有許多人已經聰明的猜到怎麼一回事,楱桐刻意翹課,躲掉同學的嘲弄。
他查過了,芹娃今天只有上午有課。
所以她只有兩個地方會去,一是宿舍,一是圖書館。宿舍他已經去過,芹娃並不在那裡,剩下的只有圖書館。
楱桐拿著書,輕手輕腳的走在乾淨的大理石地上,他一排又一排的找著,沒料錯的找著專心K書的她。芹娃仍是可愛的白色套裝長裙打扮,很容易教人一眼認出。
「芹娃,跟我到外面去,我有話跟你說。」楱桐彎著腰,小聲的低語。
一時間,芹娃恍惚的認不出他是誰,她早已忘記楱桐約她的那碼子事。
「你是誰?」尤其是楱桐完全改變氣質,她根本不認得他,芹娃很禮貌的偏著頭詢問他。
「梁楱桐啊!你忘記啦?」楱桐仍是無法完全改變他講話過分斯文秀氣的神態。
芹娃哦一聲,終於記起他。「娘娘腔嘛!」
一股氣湧上頭頂,楱桐依舊低聲輕語,可話中的威恫教人不敢小覷。「再給你
一次機會,出不出來?你不會希望成為全館唯一的焦點吧?」
「你……」芹娃自是氣憤不已,可是她是校花,是全校的焦點,她可不想惹出笑話損及聲名。
楱桐帶著輕浮的笑,得意的領頭就走。芹娃只能乖乖的盡可能拉遠距離跟著,她不願有人將她與身前的異類扯在一塊,即使只是朋友身份也不配。
走到人跡罕至之處,芹娃站住不往前,顧不得大家風範,扯開喉嚨就罵:
「你真的很無賴,我不是說的很清楚嗎?我對你——一點也不感興趣,你不要死皮賴臉的纏著我行不行?」
「你以為我就愛這樣?我比你更煩,你看!」楱桐緩緩扯下頭巾,露出短短可愛的頭髮,原本秀麗的臉型變得俊俏起來,也令芹娃的眼睛為之一亮。
「你真的剪掉頭髮?」芹娃驚訝的說,接著不死心的走到他身側,望著他該是戴著耳環的一邊,又說:「你也不戴耳環?還有你的穿著打扮……」
「沒錯!我為你犧牲很多!」楱桐不高興的撥弄頭髮。
「你……真是有毛病!」芹娃不但沒有欣喜若狂或者受寵若驚的喜悅,反而蒼白著臉咒罵。她覺得大事不妙,被一個有著堅強意志的瘋子纏上,她怎麼逃脫得了?
「我為你做這麼大的犧牲,你竟然還說我有毛病?」楱桐越來越覺得芹娃這個女孩子一點也不可愛。
「我要你做的嗎?真是無聊!」芹娃不屑的瞪著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怪她?
「你……」
「我說過,要追我除非下輩子,記得嗎?以你能考進本校的頭腦認真想一想,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你醒醒吧,別再作夢啦!」
芹娃臉上明顯的輕蔑刺得楱桐欲嘔血。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說說別的。」楱桐簡直要暴斃啦!芹娃真是個冷血無感的女人,究竟是什麼原因推舉她當上校花的?她只有貌,無德。
「要不這樣說好了,我覺得你配不上我。」芹娃囂張的笑充斥著得意與驕傲。普天下想匹配上她的還沒幾個,但絕不包括他——梁楱桐。
「我哪一點配不上你?外貌?頭腦?」楱桐簡直要笑出來了。要不是確定他是男生,當初會有多少人擁舉他當校花?以外貌來說,他不曉得要美上她幾倍,更別談頭腦啦!
「外貌,嗯!我承認你比我好看。頭腦嘛,喂,你是哪一系的?」芹娃雖然不欣賞他,可也不敢藐視事實。
「理工!你是外文系的不是嗎?」楱桐這下子可找到一件能夠耀武揚威的事好好挫挫她。
「是又怎樣?搞不好你是最後一名。」芹娃臉色不太好看,有些老羞成怒。
「是嗎?想不想打個賭?」楱桐漸佔上風,他語態輕鬆。
「賭?」
「沒錯,就賭這次考試的成績!」
「怎麼比較呢?又不同系!」
「這簡單,比排名,又或者可以縮小範圍,比誰能佔駐前三名。」楱桐雖然從未考上前三名,但那是因為他一直忙著玩的緣故。
「這……」芹娃猶豫了。她一直都很用功唸書,最好的成績仍只上過前六名,能賭嗎?瞧他一臉志得意滿的囂張樣,他說的是真是假?會不會只是誆騙她的招數?
「怕了?怕了就認輸跟我出去看場電影。」楱桐暗自佩服他背後三個智囊團的功力,簡直帥呆啦!
「誰怕誰?比就比。」芹娃受不住激,已經往陷阱裡跳。
「好,我輸了從此不再來糾纏你,但你如果輸了——」楱桐還沒說完就被芹娃搶白。
「知道了,吃頓飯、看場電影嘛!」芹娃不耐煩的說。
「不止,你得當我一個禮拜的女朋友!」楱桐露出好邪的神態,他的目的已達。
「我……」芹娃退縮了。一個禮拜的女朋友?跟她預期的完全不符。
「怕啦?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還是你根本就——」
「住口!比就比,誰輸誰贏尚無定數,你的賭注這麼高,對我不公平。如果你輸,除了從此不纏我外,你還必須欠下一個人情債,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有要求,千辛萬苦也要還我。」芹娃想了想,目前她尚無任何需求,只能以此為條件。
「好,一言為定,簽了它。」楱桐揚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早已寫下約定的條件內容,只除了芹娃加上的一條,他飛快的補上,便遞給芹娃。
「這是……」芹娃愣愣地看著上頭的字,越看心火越旺。他設計她?真是卑鄙。「你好大膽,竟然敢設計我?」芹娃大罵。
「是設計嗎?你這麼冰雪聰明,我設計得到你嗎?不過是有備無患,小學老師教的。別再找借口,反正我們都信不過對方,這張紙只是加強約束力,沒有其它,你看仔細就知道,完全是依照方纔的約定……」楱桐依-攸的建議,一字不漏的背誦給芹娃聽。
芹娃被堵的有口難言,只得無奈的簽下字。她可以耍賴,但傲人骨氣教她堅持,拚拚看吧!她就不相信學理工的男孩子都絕頂聰明。
「一式兩份,一人一張,誰也抵賴不得。」亞穗的主張還真絕。
「你等著向我告饒!」芹娃氣憤的用力折著紙張,益加討厭這個娘娘腔。只要她贏,她絕對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是嗎?」楱桐用一根手指輕輕畫過她的下巴,轉身跨大步就走。照妁珊教的,笑得可惡透頂。
芹娃茫然地摸著他曾觸及的下巴,恨得牙癢癢。才幾天不見,這傢伙竟變得又強、又可恨。但只愣了會兒,便趕緊回去唸書。她可不想當神經病的短期女友呢!就算將眼睛看瞎,將頭腦念爆,她也絕不妥協。
除非她真的輸他。
走出芹娃的視力範圍後,楱桐飛快的跑著,蕭灑自若的姿態早不復見。媽呀!
他原本害怕又會被芹娃冷嘲熱諷,外加狠K一頓的,沒想到那三個女人的毒計竟然奏效,連他最後輕佻的舉止都能躲過芹娃的轟炸,真是不簡單,不簡單哪!
楱桐改變主意,決意不把贏來的錢拿去買鞋子,決定請她們大吃一頓。
就這樣決定。
楱桐課也下上,飆著摩托車就回家,雖然他有一向自傲的頭腦,可若想考上前三名,仍需努力才行,尤其別人不像他只把玩放在生活裡,他們可是真材實料的高材生,想拚過他們,非得用功唸書不可。
從今天開始,一連三天,他決定閉關苦讀,努力的情形遠超過前兩次聯考,無論如何他都要贏芹娃,拿回在她身上失去的男性尊嚴。
簡單寫上今天與芹娃交戰的結果,楱桐各自放張紙條在好友的門縫上,並在門上掛起「讀書中,請勿打擾」的牌子,相信好友們會自制,不來打擾他吧!
楱桐檢查冰箱及櫃子內的儲物,夠他三天不出門。綁上山本耀司的白布條,楱桐放只鏡子在書桌前。只要念煩、念累,看看他自己馬上能恢復精神,這是他的秘密武器。加油,加油,加油!
將屋子內的燈光全滅掉,只留-盞檯燈,楱桐全心全意的翻開書本,開始他的長期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