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郎搶親 尾聲
    月落烏啼,入夜後的庭園瀰漫著一股濃霧,遙布不一的大小各色石頭猶如靜立不動的人像,除了少數蟲鳴外,實在靜得駭人,在這種陰森詭譎的氣氛下,一般女子絕不敢半夜時獨自外出。

    韓柏心就是相中這點,才讓何雨思住進後園的廂房。

    何雨思支開了照料她的侍女,獨自坐在房裡,焦躁不安地等待仲遙前來。

    過了好一會兒,何雨思終於看到窗外有個人影在晃動,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房門。「仲遙,怎麼這麼晚才來,我好擔心……」

    乍見仲遙身後的健壯人影,何雨思驚呼道:「軒月!」發覺走入房裡的人真的是久別未見的丈夫,才興奮地投入他的懷中。「軒月,真是你,我好想、好想你,可是……可是……」

    何雨思說著說著,淚珠便不爭氣地往下掉,古軒月替她拭去了濕熱的淚,將她擁得更緊。「抱歉,我來晚了……」

    「師娘,剛才我和師父差點遇上守夜的人,所以才耽誤了點時間……」

    仲遙見何雨思哭得傷心,便不再多言,她走至門邊向外望了望。

    「師父!」她喚了一聲,示意外邊已無他人存在。

    古軒月這才放開何雨思,對她說道:「再過不久守夜的人就要回來了,我們快趁現在離開。」

    「嗯!」

    何雨思點頭,然後將手握緊古軒月,跟著他及仲遙在幽靜深暗的庭園裡穿梭,雖然她對佇立於四周的巨石恐懼不已,但只要離開這個地方,她就能與軒月長相廝守了,一想到這裡,何雨思不禁加快了步伐。

    這座別莊實在太大了,他們三人不斷避開守夜之人,在庭院、穿堂,迴廊中穿梭,走了許久,才來到了大門,但是,門邊立著兩名守門的門房。

    「雨思。」

    古軒月回看了何雨思一眼,何雨思便放開他的手,古軒月對正在打瞌睡的門房劈了一掌,兩人應聲而倒,昏了過去。

    「雨思,仲遙!」古軒月回頭喚了聲。

    奔跑過來的何雨思握住古軒月伸出的手,看到倒在地上的兩名門房,忍不住問:「軒月,他們不要緊吧。」

    「放心,等一下就會醒了。」

    「那我就放心了。」

    古軒月將昏倒的兩名門房抬到一邊,將大門打開。何雨思牽起仲遙的小手,跟在古軒月後面,突然撞到他靜立不動的背脊,何雨思低喚了聲:「軒月,怎麼了?」見他沒有回答,只好將頭探出門外。

    不看還好,這一看真把何雨思嚇著了,只見門外立著眾多人馬,無月的夜被火把照得猶如白晝,他們三人已被大批人馬團團包圍。

    「軒月,怎麼辦?」

    何雨思慌張地拉住古軒月衣袖,古軒月反而緊握住她的手,冷汗從他那無比凝重的臉頰緩緩流下。

    「呵呵……雨思姑娘,沒想到你這麼淘氣。竟在我的別莊裡玩起了捉迷藏。」立在前頭的韓柏心低笑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們今晚要逃跑?」何雨思惶恐地問道。

    「我接到玉荷山莊的通報,說是前些天被我捉住的山賊已被人救走,這教我怎能不起戒心呢?」

    平時韓柏心總帶著風流倜儻的笑容,但此刻卻露出了猙獰邪惡的神情。那神情令何雨思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兀自打起精神,不甘示弱地說道。

    「我跟我的夫婿回去,有何不對?你憑什麼阻撓?」

    聞言,韓柏心皺緊眉頭,對著何雨思伸出手,示意要她回到他身邊。

    「雨思姑娘,見到我身後的人馬,相信你也明白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今晚之事,我絕不追究,就連你身旁的男人和小孩,我也能網開一面,讓他們離開。」

    何雨思看向韓柏心身後的大批人馬,心想,眼前如此龐大的陣仗,就算軒月武藝再高,恐怕也插翅難飛了,看來,她只能和韓柏心走,才能保住軒月和仲遙的安危。

    「你說的是真的嗎?只要我留下,你就放他們離開,絕不刁難?」

    「慢著!」古軒月急忙伸手制止,擋在何雨思的前方說道:「雨思,韓柏心的話不能信。」

    「是嗎?那你就等著領死吧!」韓柏心大喝一聲,身後數十人馬隨即衝向古軒月。

    漆黑的夜,火光竄動,韓柏心所率領的數十人馬向佇立不動的三人襲來,轉眼間,四周已圍成一道壁壘。

    古軒月將何雨思和仲遙掩護在後方。「你們退下!」

    「師父,我能打!」

    仲遙不服輸地往前一步,卻換來古軒月一聲斥喝:「你手無寸鐵的,想跟人打什麼?還不快退下!」

    「是……」

    遭到斥罵的仲遙委屈地乖乖退到何雨思身旁,拉住了她的手-何雨思緊緊牽住仲遙,心慌意亂地看著擋在她前方的高大身影。

    「軒月……」

    就算軒月武功再高強,面對眾人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再說,韓柏心視他為眼中釘,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

    何雨思望著那守護她的背影,心中暗自許下承諾,若軒月有個萬一,她也決不獨活。她輕輕拉住軒月衣袖,軒月微一頷首,手指移向腰間佩劍。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突然在黑暗中飛出一道銀白閃光,一把如月彎刀從屋脊斜射而出,在古軒月與對峙的人馬中劃出一道分際。

    「軒月,我們來了!」

    眾人隨聲向上望,只見沙棠、方傑及一干兄弟們立在高聳的屋脊上。

    「各位!」古軒月抬頭高喊。

    「是我的大刀!」

    仲遙一見方傑等人將她的刀子帶來,便首當其衝的跑到韓柏心面前,拔回她的寶貝大刀,幸好韓柏心見她年紀小,不當她一回事,否則早就將她捉去了。

    翻身而下的沙棠一把將仲遙拉了回來,他用力敲敲她的小腦袋,仲遙不滿地將沙棠的手揮開。

    「很痛耶!沙二哥!」

    「笨蛋,刀子等會再撿就好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反正我手裡有刀,沒什麼好怕的!」仲遙抱著大刀強辯。

    「笨蛋!一拿到刀子,你就了不起呀!」這次則是古軒月給了她一拳。

    「師父,怎麼連你也罵我笨蛋?」連挨了兩拳的仲遙,摸著頭,委屈地說道。

    「罵笨蛋有什麼不對,快退下!」

    「不要!」仲遙捂著頭,瞄了瞄韓柏心及他的手下,「這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為何要我退下?」

    「唉!」古軒月歎了口氣。

    這時,韓柏心又開始冷笑起來。「就算救兵到了也沒用,除非把雨思姑娘交出來,否則我不會放你們走的,來人呀,上!」

    「大哥,你先帶嫂子走,這裡交給我們。」方傑拔出刀子,與眾人一同擋在前方。

    「嗯!」古軒月點點頭,隨即抓住跟著往前衝的仲遙。「你沖那麼快幹什麼?還不快去搶馬!」

    「是!」

    仲遙將大刀一拋,把馬上的男子給打了下來,不一會兒,便奪得一匹黑馬。古軒月將何雨思抱坐在馬上,要仲遙坐在上頭保護她離開。

    「軒月,要走,我們一起走!」何雨思哀求似地不願放開古軒月的手臂,古軒月安撫她道。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跟仲遙先走,我隨後跟上。」

    「真的?」

    見古軒月點頭,何雨思才稍稍放開了他,仲遙見狀,立即跳上馬背,雙腳一踢,馭馬狂奔而去。

    黑夜裡,風勢突然變大,馬蹄揚起的沙塵遮蔽了視線,何雨思透過灰白的沙塵見到古軒月也奪得馬匹,但隨即被後方的兵馬給追上。

    「仲遙,等等,軒月被人追上了,我們快折回去。」何雨思按住仲遙抓在手裡的韁繩,示意要她回頭。

    「師娘您別擔心,師父馬上就會跟上來的。」

    「可是,對方人多勢眾……」

    仲遙見何雨思擔心地頻頻回頭張望,只得努力露出令她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師娘,那些人哪裡是師父的對手,況且沙二哥他們也在那兒,不會有事的。」

    「嗯。」

    聽仲遙這麼說,何雨思才安下心,她和仲遙有如風馳電掣般在林間奔馳,後方已不見任何兵馬的蹤影。

    *****

    古軒月與眾兄弟為分散追兵,各自朝著不同方向縱馬狂奔,經過方才一陣纏鬥,古軒月已經甩開大部分的追兵,唯獨韓柏心及他的二、三名手下,卻怎麼甩都甩不掉。

    他心想,再過不遠就要到村子了,如此一來,他們的棲身處很快就會被發現,於是他拉住馬韁朝向另一頭跑去,韓柏心也緊跟著追了上來。

    古軒月不耐地勒住馬韁,抽出佩劍砍向韓柏心。韓柏心被他這麼突然一砍,給嚇了一大跳,他驚慌地閃了過去,古軒月則趁機將劍砍向馬腿,馬兒頓時疼痛難當,奮力掙扎,韓柏心一個不小心,就摔下了馬,他的手下見狀,急忙下馬扶起他。  

    古軒月看了臉上盛滿怒意的韓柏心一眼,就隨即掉頭離開。

    *****

    「仲遙……」

    何雨思坐在馬上,看著埋伏在山徑中的十幾名人馬,突然感覺一把冷汗從額旁流下。仲遙冷著臉,全神貫注地盯著擋在他們前方的男人們,小手緩緩移向背後,握住了大刀。

    「師娘。」仲遙雖然緊張,但鎮定地說道:「等會兒,我一打手勢,您就趕緊向後跑。」

    「那你呢?」何雨思看著她。

    仲遙輕輕搖頭,「這麼多人,我怕只能抵擋一陣子,師娘,您儘管往後跑就是了!」

    「不行,我怎能丟下你,只管自己逃命呢?」何雨思按住仲遙小小的肩膀,她年紀還這麼小,怎能讓她為她送死呢?現在該是她這個做師娘的保護她的時候。

    「放心吧,他們要的人只有我,只要我跟他們走……」

    「師娘,我奉師父之命送您回村,叉怎能將您交出去呢?」

    語畢,仲遙以前所未有的力氣大喊,隨即躍下馬背,衝向前方,與追兵打了起來。

    「師娘,快走!」

    「仲遙,小心!」何雨思急忙跳下馬背,對仲遙提醒道。

    突然間,一把長劍打開了就要刺向仲遙胸口的刀子,何雨思回頭一望,射出長劍的人正是古軒月,她急忙奔向他。

    「軒月!」

    「師父!」仲遙大刀一揮,揮開了纏住她的男人。

    古軒月一躍,拾起落在地上的長劍,衝入戰局為仲遙解圍,不一會兒功夫,追兵已被這師徒倆解決的一乾二淨,正當鬆了一口氣時,突然從旁竄出了一道人影往何雨思衝去,仲遙想替何雨思抵擋,卻反而被劍刺中手臂。

    「嗚……」仲遙皺緊眉頭,壓住傷口。

    「糟了!」  

    古軒月一個箭步上前,何雨思和仲遙已為韓柏心所擒。

    「軒月!」何雨思被韓柏心緊緊摟住動彈不得。

    「哼!雨思姑娘,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早已失去耐性的韓柏心靠在何雨思脖子上磨蹭,何雨思急忙嫌惡地推開他。

    「放開我!韓公子,我是人,不是你府裡的那些珍奇古玩,我有心,有情,而且我的心、我的情全給了軒月,求你放了我,讓我回到軒月身邊……」何雨思幾近哭泣地哀求道。

    「那麼,只要那個叫軒月的男人消失,你就是我的吧?」韓柏心陰狠地將目光投向立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古軒月身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雨思大喊。

    此時,負傷的仲遙察覺到師父不著痕跡地移動腳步,便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對著韓柏心的手臂用力咬下。

    「師娘,快逃呀!」

    「嗚……」

    韓柏心疼得鬆開抓住何雨思的手,古軒月見機不可失,一舉搶回何雨思,將她安置在旁。

    仲遙仍惡狠狠的緊咬住韓柏心不放,韓柏心一氣之下,賞了她一個拳頭,仲遙禁不住目眩,雙腿一軟倒了下來,韓柏心順勢掄起她的衣領,將頭暈目眩、無力反抗的仲遙拋向遠方山谷,只見仲遙嬌小的身軀劃出一道弧線,無可遏阻地向下墜落。

    「仲遙!」

    古軒月雙腳一蹬,朝著仲遙的方向飛身而去,他伸手扯住她的衣領,將她拉了回來,使勁地將她拋給何雨思,自己卻因而掉落至山谷。

    「軒月!」

    何雨思驚呼出聲,抱住仲遙跌坐在地上,見仲遙安然無恙便連忙放下她,她顧不得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韓柏心,就急忙往山谷邊緣跑去。

    幸好古軒月及時攀住了樹籐才沒落下山谷,何雨思見狀,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氣,但搖搖欲墜的樹籐依然讓人大意不得,她趴在地上,費勁力氣將古軒月往上拉。

    「雨思,別管我了,你快走!」

    身形瘦弱的何雨思仍死命地拉住古軒月。「不,我怎能丟下你,自己一個人走呢?」她使勁地想將古軒月拉上來,但伏在沙石地上的身子卻是一寸一寸地往下滑動,即使如此,何雨思依然不肯鬆手。

    「軒月,你忘了嗎,我已發過誓,這輩子要跟著你,永遠不離開你,不管你到哪兒,我都要跟你去。」

    「雨思……」明亮的月光照在何雨思臉上,讓古軒月看清了她的決心。

    韓柏心在一旁帶著戲謔的眼神看著他倆,好似何雨思已是他的囊中物般。

    此時,仲遙迷迷糊糊地醒來,見古軒月處境艱危,便忍著臂傷連忙趕來,她努力幫著何雨思將古軒月往上拉,古軒月奮力攀住垂掛的樹籐,小聲地對仲遙說道。

    「仲遙,你還記得這兒是哪裡嗎?」

    「師父,記得。」仲遙漲紅臉,奮力地抓住古軒月。

    「很好,待會兒就算我和雨思落下山谷,你也不必追來,就當作我們已死,只管回村去,聽到沒?」

    「可是,師父……」

    「聽到沒?」古軒月又再一次大聲問道,仲遙只得點頭應諾。

    「好,別管我們了,快走!」他下令道。

    「是!」仲遙一咬牙,放開了手。

    就在仲遙急欲離去時,咄咄逼人的韓柏心已向著他們而來,他的耐性已失,如今腦裡想的只有逼死古軒月,將何雨思擒回。

    仲遙腳步一頓,擋住了韓柏心。

    「滾開!」韓柏心長劍一揮,將仲遙逼了開。

    只差一步,他便能擒回何雨思,怎能讓這小子給壞了呢?韓柏心舉步衝向山谷,但,就只差這麼一步,何雨思的身影在他眼中有如墜落的星辰,隨著古軒月一同消失於幽暗深谷中。

    「雨思!」

    「師父、師娘!」

    韓柏心與仲遙同時衝到谷邊向下張望,韓柏心作勢跟著往下跳,仲遙及時拉住了他,韓柏心卻粗暴地甩開她的手。

    「放開我,我要下去救雨思姑娘!」

    「你要怎麼救?」仲遙不死心地又將他拉了回來。「這谷深不見底,我師父、師娘掉下去,早就摔個粉身碎骨了,你怎麼個救法?」仲遙用力扯住韓柏心,韓柏心卻仍不死心地爬回谷邊。

    「就算雨思姑娘死了,我也要見到屍首……」

    「見了屍首又能怎樣?你死心吧!這麼深的山谷,你是絕對下不去的,不如讓我師父和師娘靜靜地在谷底安息吧!」仲遙抱住受傷的手臂,泫然欲泣地望了谷底一眼。

    她凝視谷底好一會兒,才丟下韓柏心,跨上馬背,急奔而去。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師父的話,回村子裡與眾人會合。

    萬賴俱寂的夜裡,徒留韓柏心悔恨不已的背影。

    *****

    陽光透過翠綠的枝葉灑落在何雨思疲憊不堪的臉頰上,她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低呼了一聲,這才發覺她正懸吊在半空中,四周全是青綠的樹啞。

    「你可終於醒了。」

    被何雨思壓在底下的古軒月,將平安無事的小妻子抱到胸前,這一動,樹葉發出了陣陣沙沙聲,他倆正倚在一顆偌大的樹幹上。

    「軒月,我們……我們還活著?」何雨思難以置信地摸摸古軒月臉頰,指間傳來屬於古軒月的溫度。

    「嗯,除了擦傷,我們還算平安無事。」

    「為什麼?我們不是掉下山谷了嗎?」

    「這谷底下全是些高聳的蒼木,就算掉下來,只要先做好準備,頂多被樹枝劃傷,死不了的。」

    何雨思向下環顧了會兒,身旁真的全是些枝葉茂盛的巨木,而她和古軒月身上的衣裳也全被樹枝劃破,就連臉上、手上、腳上、身體各處也不能倖免,但比起粉身碎骨,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望著大難不死的丈夫,何雨思流下了開心的淚水,古軒月見狀,溫柔地替她拭去。

    「怎麼了,為何又哭了?」

    「因為……原以為我們這次死定了,沒想到……」何雨思抽泣地倚在古軒月身上,「一想到你平安無事,我就……」

    「小傻瓜……」古軒月輕吻著何雨思的髮際,手在她背上來回輕撫著。

    「今後,我還要你伴我一生一世,不會那麼快死的,經過昨夜的折騰,想必韓柏心已認為我倆慘死在谷底,我想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來糾纏我們,我們終於可以在這片山林裡共度一生。」古軒月低頭看著懷中嬌小的人兒說道。

    「嗯。」

    何雨思仰頭接受古軒月的輕吻,然後疲憊地倚在他胸前,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而古軒月也摟著她,與她一同攜手入夢。

    遠遠地,傳來仲遙、方傑等人撥開枝葉的聲響,一群人見他倆頭靠著頭,閉眼沉睡,不禁發出輕笑。仲遙輕輕撥攏了枝葉,將這片美麗的天地還給他們獨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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