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手術房,閻冥便衝回辦公室猛撥電話。
「您撥的電話目前沒有回應,將為您轉接語音信箱……」
閻冥掛上電話,便抓著外套往外跑。
「閻醫師!」一名助手喊住他。
「什麼事?」閻冥口氣不悅的回應。
「這篇報告要怎麼寫?」
「你愛怎麼寫就怎麼寫。」閻冥頭也沒回的說。
「還有……」助手囁嚅地道。
閻冥心情惡劣的投一記殺人的眼光,想殺了這個煩人的助手。
「呃……明天十點的醫學研討會,請您務必出席。」助手努力維持平穩的語調說完。
「沒事了?」
助手用力的搖頭,就算是有,此時他也不敢再提半個字。
閻冥一聲不吭的火速離去。
助手知道明天是聽不到精妙的演說了。明明是閻氏最有希望的繼承人,他偏偏一副事
不關己的態度,他不懂人人想要的權勢,為什麼閻冥卻視如垃圾般的拒絕?還不准大家提
他的身份,仿若極為厭惡。他不懂的搖頭。
***
閻冥坐上車,疾駛離開醫院。
知道海潮音兒沒有他是不會回家睡覺的,所以他盡量不排夜間手術,若不是「父親」
要求,他怎會讓愛人孤枕難眠的忍受寂寞。為此,他發揮專業硬是將十個鐘頭的手術,以
七小時又十五分鐘的記錄完成,看來又要引起一陣騷動了。唉!煩吶!
父親……若不是需要這個身份,他哪來的父親?偏偏閻氏的真命天子不爭氣,成天只
會遊戲人間,揮霍無度的享受成果,這就是二代、三代准接班人的心態。自作孽,不可活,
可他沒事挑這爛攤子來玩幹嘛?閻冥嘲諷的下註解。
等海潮音兒願意跟他走,他就馬上結束掉這個令人厭惡的身份。
午夜的警鐘猶如仙杜拉的驚慌失措,閻冥駛至李氏皇朝,明知道在這城堡裡,他的海
潮音兒不會出事,但是擔憂怎是二字就說得清楚!
刷下磁卡搭乘專用電梯,閻冥放輕腳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一步衝上前,心險些從口
中跳出來。
李海音半側身的趴在沙發上,一隻手垂地,一隻腳則掛在沙發的邊緣搖晃著,襯衫凌
亂的往上皺成一團,背上除了他的烙痕外,一切都完好如初。
鬆口氣的癱坐在地毯上,手指輕輕撫著屬於他的痕跡,聞到淡淡清涼的味道,便俯身
嗅一下,閻冥不由得皺眉。他不喜歡這層阻隔,讓他無法肆意的親吻。
「海潮音兒……」他貼向耳垂舔了舔。
「嗯……」李海音皺眉揮趕著。
可惜啊!擾人清夢的蒼蠅,似乎不想放過他……
李海音悶悶的說:「腰好像扭到了,有點痛……」
閻冥臉色遽變的剝開襯衫,將他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審視,輕輕按著龍骨。「這裡會
不會痛?」
「不會。」
他又往下移了一寸。「這裡呢?」
「有一點點。」
他再移一分。「這裡咧?」
李海音縮著肩。「痛……」
難怪會擦萬金油……閻冥蹙眉。「怎麼弄傷的?」
「開了一整天的會,坐到煩了,就起來扭扭腰……嘿嘿……」李海音自覺好笑的吐吐
舌頭。
「你……」能罵他嗎!閻冥實在罵不說口。連活動一下腰骨也會扭傷!這教他如何能放
心。
「生氣了?」知道他會心疼。
閻冥扶他坐回床沿,進浴室放水。「來,泡個熱水澡會舒服點。」將他脫個精光,也
順道除去自身的累贅,一把抱起他往熱氣瀰漫的浴室走去。
***
「我還是比較喜歡家裡的那個浴缸,夠大。」泡完澡後,閻冥再次批評。
「你真無聊耶,這裡又不是給你用的。」
「是嗎?」閻冥邪笑反問。
不理會他的質疑,李海音用手順順半干的長髮。
「打電話請假。」閻冥一邊幫他扎髮辮,一邊下達命令。
「我都在公司了,還請什麼假?」
「馬上回家!」
「可是……」李海音低聲抗爭。「打給誰呀?三更半夜的。」
閻冥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良久,對方傳來火爆的責問:(海,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看來對方的起床氣不小。
「他受傷了,要請假一個禮拜。」
(受傷?他怎麼了?)焦急不在話下。
「雲,我沒事。」李海音將話筒搶回,瞪閻冥一眼。「只是閃到腰而已,沒事。」
(真的不嚴重?)
「沒事,沒事!」李海音保證。
(閻醫師怎麼會在辦公室?)
「他……因為我的腰扭到了,所以請他過來看看。」李海音瞄一眼鐵青的臉。「不礙
事的……好,那公司就拜託你了。」
閻冥穿戴整齊的走出休息室。說不難過、不傷心,那都是騙人的,他多想擁著他,向
全世界宣告:海潮音兒是我的!這個夢境會有實現的一天嗎?他懊惱的苦笑。
李海音迅速的著裝追出去,只見他面對著夜景抽煙。「我……」
「走吧,我們回家。」閻冥露出一貫的溫柔,捻熄煙。
「我……」李海音想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急,千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幾年。」閻冥挽著他往外走,順道關燈掩門離
去。
你表現得越不在乎,我就越心疼,你知不知道?李海音在心裡吶喊著。
***
腰傷期間,閻冥准他隨意穿,主要是不想刺激自己,怕自己的獸慾強過理智,進而強
暴他。
「小豬起床 !」話一落,伴隨著一個早安吻。
「嗯……」李海音翻身又蒙頭大睡。
閻冥訓練有素的用力一抖將被單抽掉,這戲碼每天早晨都會上演一次。
李海音伸伸懶腰,嘟噥道:「壞心醫師,早。」
「刷牙洗臉吃早餐。」同樣的台詞,閻冥甘之如飴的覆頌著。
聽到這話,李海音皺眉,向來只以咖啡當早餐的他,連著三天只能用慘絕人寰、哀鴻
遍野來形容!
果然,餐廳裡又傳來李海音抗議的尖叫聲。
「哪有人大清早喝胡蘿蔔汁當早餐的。」打死他都不將那麼噁心巴拉的東西喝下肚。
又來了,吃個早餐比八年抗戰還累。
閻冥揉揉額角,「喝不喝?」
「不喝!不喝!死都不喝!」李海音拿起杯子往流理台走。
「沒關係,你倒。」閻冥瞄一眼冰箱,輕描淡寫的說:「裡面有一大桶,本來只要喝
一小杯就行了,既然你想喝完一整桶,我也不反對。」
「我會過敏……」
「這招用過了。」
「真的,真的!胡蘿蔔、青椒,還有甜食我都不能吃,別逼我好不好?」銀藍色的眸
子鑲在慘白的臉龐上,李海音苦苦哀求著。
「一句話。」
「你真的要逼我喝?」
雖然有點動容,閻冥仍堅持原則,這是為他好,他強調著。
賭氣的,李海音轉身找出藥罐,倒出三顆藥錠先行吞下後,慷慨就義般的一口喝掉胡
蘿蔔汁。
閻冥拍拍他的臉,啄了一下。「乖。」他便收拾碗盤回廚房清洗。
待忙完回到客廳,看見李海音蜷縮著身子躺在地板上,他揪心狂吼的奔近,心彷彿讓
人撕裂成二半。
「海潮音兒……怎麼了?告訴我!別忍!」他一把抱起他往臥室走。
李海音氣虛的說:「沒事,一下下就好……噯…」想吐!
閻冥看出他的異樣,急忙抱著他蹲在馬桶邊。
李海音吐得昏天暗地,只差沒將整個胃一併吐出,接著痙攣、發燒、夢囈一併發作。
閻冥鎮靜地一一處理他的情況,待他疲倦得入睡後,他才利用這時間打電話給李雲心。
(這沒什麼,只不過是小時候讓管嬤嬤嚇出來的心病。)李雲心淡然說道。
「醫生怎麼說?」閻冥怒火中燒的問。
(盡量順從病人。)
「我是問現在這種情況!」閻冥憤怒的想甩掉話筒。
(就是順從他,不要刺激他。)接著冷哼逸出:(海明明就申明過不能沾那些東西,身
為名醫師的你,竟會強迫病人去碰觸夢魘?你的專業真讓人質疑啊!以毒攻毒嗎?哼!)
「我——」是為他好。閻冥心虛得說不出口。
(算了!)李雲心聽出他的擔憂,也不便過度指責。(待他醒來就沒事了,放心吧。)
閻冥面無表情的掛上電話,心中的悔恨讓他無法原諒自己,是他逼的,是他的不信任,
才害海潮音兒受罪。他不停的槌打自己、懲戒自己,即使全身已瘀傷遍佈也毫無知覺。
「水……」沙啞的聲音響起。
「等等就來。」閻冥三步並作二步的跑,沿路踢翻了餐桌椅、垃圾桶以及二棵盆栽,
再加上跌了一跤。
李海音眨著眼眸慘笑道:「嚇到你了吧?」
「對不起!」閻冥抱緊他,生怕會失去他。
「不怪你,誰教我是放羊的小孩。」
「我寧願你騙我,也不能忍受你受傷的事實。」
李海音起身摟住他的頸子,希望這樣能安撫他自責的心。
「海潮音兒,原諒我,好嗎?」
「嗯。」不希望他內疚,李海音淺笑。「以後不可以再逼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哦!」
閻冥點頭保證。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寧靜。
「怎麼了?」閻冥緊張的放開他,不斷的檢視他。
「地上怎會有血?」李海音瞄見地板一灘血,延伸至房外。
閻冥鬆口氣,淡然地道:「沒關係,待會兒我再處理,你好好休息。」替他拉好被單。
李海音拉住他。「你受傷了?」
「不礙事。」
李海音生氣的拉開被單下床,跪坐在地板上,抬起他的腳。「這是什麼?」二塊碎瓷
片插入腳底,這叫不礙事?他氣到全身發抖。
「待會兒我會處理。」
「現在!」
「你好好休息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李海音哭著說:「明知道我會心疼,還故意嚇人家……」
「你……心疼我?」閻冥呆呆的問。
「你這個超級大笨蛋……」
「不哭,不哭,乖……」閻冥低頭吻干淚珠,此刻他情願天天受傷換得他的憐惜、心
疼。
***
結果咧?原本一個禮拜的傷假,再加上一個禮拜的病假,李海音整天窩在家裡,都快
宣告心神喪失。
「唉!無聊啊!」他睨一眼身旁假寐的人,心生歹念的抓起髮辮,往他的頸項間搔癢;
見他翻身閃躲,他乘勝追擊往胳肢窩撩撥。
「不要惹我。」閻冥沉聲警告。
呵呵……李海音笑翻的趴在他身上。
「把我吵醒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完了!」閻冥一把將他翻壓在身下,熱吻不容置疑的
落下。
「嗯……」李海音張手環住他。
「好想你。」閻冥用祈求的眼神盯著紅唇。「可以嗎?」
李海音偏頭想了想。
閻冥擁著他,俯在他耳邊哀歎:「沒關係,我還能忍,等你身體養好後,我要追討利
息。」
「可是…我也想要……」李海音笑著回吻。
倏地,閻冥眼睛閃閃發光的問:「真的可以?」
李海音羞赧的點頭。
閻冥狂喜的動手剝掉兩人身上多餘的障礙物,解開銀藍色的髮辮,讓它飄散在枕上,
以唇膜拜著睽違多時的軀體,激情的吻遍每一寸……
一次又一次的攀登極樂,最後,李海音禁不起歡愉,暈倒在閻冥的懷裡。
閻冥憐惜的親吻他,低聲呼喚:「海潮音兒,什麼時候你才肯喊我的名字?」他憂鬱
的眼透著哀傷。
海潮音兒……你是我永遠的伴侶,知道嗎?他烙下深情濃烈的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