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迷蒙地由睡夢中醒來,四處是一片烏天黑地。
她無意識地蠕動身體,感覺渾身上下竟酸疼到骨子裡……怎麼會這麼疲憊不堪、全身無力?
微微起身看見身側的他睡得極沉,對於他竟未將她摟在懷裡,她莫名地心生一股酸楚。
夏芸費勁地起身下床,不料才雙腳著地一個用力,竟倏地一陣腳軟,她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砰”的一聲作響,將秦惟岑從睡夢中驚醒,空了大半的床鋪教他驚愕,忽地瞧見床沿旁蜷曲的黑影,他立即縱身躍起!他以為夏芸睡相不好,不小心掉了下去。
“你怎麼了?有沒有傷到?”他心驚地一把將裸身的夏芸抱起,讓她落坐在床沿,見她兩手緊緊環在胸前,他還以為她的手撞著了!“你撞到手了?我看看……”
“沒有、我沒怎樣!”秦惟岑一個勁想拉開她胸前的護欄,夏芸則拼命閃躲著。“我很好,你放開我!”
“真的沒事?好吧,睡吧!”秦惟岑讓她挨進他懷裡睡,以免她又重蹈覆轍。
“我……”夏芸情急地掙扎出他的擁抱,一雙柔荑遮胸掩體,滿臉欲言又止的嬌羞。她小小聲地說道:“我想去洗手間。”
“原來你……呵呵!”聞言,秦惟岑不住輕笑出聲,隨即將她抱起。“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啊!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騰空的她只得雙腳在半空中胡亂地踢蕩掙扎,嘴裡還在作無謂的抗議。
黑黝黝的房間,夏芸只感覺他抱著她駕輕就熟的穿來轉去,拐了幾個彎才到浴室。
“別開燈!”一絲不掛的她,豈能讓他看個明白?雖然已經跟他……可是她還是無法裸裎相見。秦惟岑倒也了然於心,他將她置在馬桶上。“上吧!”
“你站在這裡我沒辦法上,而且我還想……沖個涼。”夏芸話是越說越小聲,頭是越垂越低。
他挺拔的軀體正對著她,她坐著的高度剛好對上他的……教她更不好抬起頭來。
眼角瞥見那端豪華按摩浴池有著兩幕帷幔,秦惟岑隨即將帷幔拉開,驀地月光瀉了一地。
“淋浴間在你的右手邊,旁邊有個盥洗抬,抬上什麼盥洗用品都有,對角出去是梳妝間和更衣室。”秦惟岑邊說邊指著陳設,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洗好了,叫我。”
解決內急後,夏芸挽起秀發步入宛若透明的淋浴間,任燙熱的水洗滌去一夜歡愉後的黏稠,並以細致潤滑的泡沫抹去他遺留在她肌膚上的氣味。泡沫隨著水流沖刷而下,然而,翻雪覆雨的惹火感觸,卻一點一滴爬回腦海。
他那火辣辣的撫摸,仿佛還在肌膚上下游移,她情不自禁地想象他的雙手撫過長頸、鎖骨、以及……
忽地,兩簇滿是旖旎色彩的湛藍進入她的余光中,不知何時他竟已佇立在她身後!想必她方才神不思蜀的表情已全然盡收他瞳眸裡,糗態盡露的她恨不得掘個地洞來鑽。
“你干嘛突然跑進來,人、人家還沒洗好……而且我自已有腳,不用你操心。”夏芸赫然轉身抵住玻璃門,將秦惟岑阻隔在室外,竟忘卻玻璃門是往外敞開的。
“哎呀!”一個不留神,她冷不防地跌進秦惟岑的胸懷裡。
本來只是想了解一下狀況的秦惟岑,一進來便發現一幅活色生香、春色撩人的美景,令他賞心悅目得忍不住“食指大動”。
“半天沒動靜,我還以為你昏倒了。”他將手上的浴袍為她穿上,並攔腰抱起,噙著不懷好意的笑走出浴室。“看來,我挑起的欲火尚未完全撲滅,現在正星火燎原呢!”
“我哪有?你別胡說!”無論她再如何狡辯,漲紅如加州蜜桃的羞顏已說明了一切。
回到柔軟的大床,他為坐在腿上的夏芸散下綰起的秀發,一陣香氣拂面,使他迷醉地深深嗅聞她頸窩中猶濕的發絲。“是嗎?等一下我就可以驗證誰說的才對。”
秦惟岑褪開她寬敞的浴袍,眨眼之間,浴袍已滑落在臂彎上露出性感纖細的香肩,他將臉龐埋入她的胸部。
夏芸被他寵吻得頭昏腦脹,體內的火苗亂竄,迅速狂燒,她知道自己再度沉淪、墮落了……
過午刺眼的陽光灑落在床上,夏芸自沉睡中轉醒。瞇著眼瞧見日式格門半開,隔壁傳來微小的鍵盤敲擊聲,以及秦惟岑低低的通話聲……
她混混沌沌的揉搓著眼睛起身,殊不知他朗目濃眉的俊容已候在木門之中,細細品味她毫無遮蔽的姣好胴體……
坦胸露乳的夏芸還渾然不覺,隨著秦惟岑的笑痕逐漸地擴大,她才驚覺胸口一陣清涼。“啊,你這個大色狼!”
“是嗎?”他箭步如飛地湊近趕忙抓被蔽體的她,極富挑逗的唇襲擊上她的臉頰,啄吻了她一下。“你再賴床的話,我可是又會變成大色狼喔!”
“我哪有賴床!不知是誰擋著人家的去路?”她隊起嘴,斜睨他的得意忘形。
“那好!更衣室裡有幾袋我剛買回的衣服,你的我拿去送洗了,梳洗完就下來吃飯。”說完,他便離開,還不忘順道將兩扇和式木門闔上。
秦惟岑雖然很想留下來,一解再次被挑起的沖動,汲取她晨夢初醒的馥郁。但是,他更不願在她心坎裡烙下“色情狂”的印記。
少了秦惟岑的寢室,教夏芸自在許多,她放心地赤身躍下床。
打開另一面同樣的扇門,高低、寬窄不一的半開放式衣櫃映入她的雙眸,寬敞雅致的置衣間,整齊地陳列著琳琅滿目的衣飾,更突顯他尊貴非凡的身份。
而後,通過更衣間來到浴室,一整面潔亮的鏡牆吸引了她的目光,鏡裡映出她婷婷玉立的軀體,她從未如此細瞧過自己,原來她也有顛倒眾生的能力。
一池多波段的熱水,一盞香精燭抬,天朗氣清水波粼粼,更讓夏芸宛若身處在雍容華麗的皇宮中。
梳洗完畢,夏芸發覺更衣室中八個購物袋裡頭,每一袋都是從裡到外搭配過的衣物,每一件都是所費不貲的名牌,令她不禁咋舌。
秦惟岑,這家伙還真是個揮金如土的男人呀!
她選了純白素雅的蕾絲內衣穿上,恰如其分的剪裁簡直比她自己的還精准,完美地將她飽滿的雙峰襯托得更為傲人,不禁令她深信這是他多年來“閱”人無數的豐功偉業。一想及此,夏芸竟有些不是滋味。
套下燙有GUCCI金色字樣的雪白T恤,穿上輕柔及膝的花裙,她緩緩地步下樓梯。
手持咖啡杯的秦惟岑已站在梯口,凝睇著她。
低腰的卡其色垮褲鑲嵌在他的腰際,上身卡其藍的休閒POLO衫將他挺拔的身材表露無遺,瀟灑不羈的散發緩和了他嚴峻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開朗率性。
眸前的秦惟岑像似忽然年輕了十歲,可是讓他年輕的原因,不僅僅是服裝和頭發而已,似乎還有什麼改變了他?夏芸鉅細靡遺地將他由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就是找不到一點端倪。
婀娜多姿的倩影令他贊歎自己眼光獨到,無論是人、是衣,都教他傾慕。“怎麼樣,合適吧?”
“嗯。”她隨口回答著,雙眸卻直盯著他瞧。他說話時牽動著性感的唇線,讓夏芸恍然大悟,她吃驚地問道:“你的胡子?”
“哦,昨夜蹭得你很不舒服的樣子,所以一早把它剃了。”心頭甜滋滋的秦惟岑一點也不心疼將書慣六年之久的髭須給剃除,他恣意妄為地往她嫩頰上摩挲,雙手貼在她腰側滑動。“怎樣?舒服吧!”
“啊!討厭,你……不要這樣!”夏芸瑟縮著身子,他的碰觸教她好難為情。“……秦惟岑……你住手啦——”
他順從她的意願放過她,將她拉坐在餐桌旁,轉身把一盤置在微波爐內的義大利面擱在她眼前。“這是我特別為你做的,你要把它全部吃完!”
“哇啊!你強人所難嘛,這麼多誰吃得完?”夏芸雖是饑腸轆轆,但還不至於到餓虎撲食的地步,她哪能吃完眼前堆如高山的蛤蜊意大利面?
“但是……最少也得吃掉一半。”他攢眉瞪眼地下了結論。
“你好像很喜歡喝咖啡、吃意大利面?”她憶起那日在機場他點的似乎也是這些餐點。
“這是我來台灣這麼多年造就的喜好。”秦惟岑放下又子,嘗口咖啡後,語重心長地道。“我在意大利出生、成長,一直到二十五歲才遠渡重洋來台,想一睹我父母生長的地方。別看我只有一雙藍色的眼睛,我身上可是流有義、英、法多國的血液,不過那都只是一點點而已,所以除了藍色的眼睛之外,就沒別的了。”
鈴——鈴——
電話乍響,秦惟岑接起電話,用英文摻雜意大利文講著,他湛藍眸中盡是春風得意的神采。
一旁的夏芸邊啖著佳餚、邊感歎著。“除了藍色的眼睛之外,還有那不可救藥的浪漫。”
他匆匆地掛上電話後,旋即恢復態度,邊收拾桌面的餐具,邊吩咐著夏芸。“幫我倒杯咖啡,我們該上樓工作了。”
打開冰箱,夏芸取出一大罐黃橙橙的柳橙汁,她替自己倒了一杯後,也同樣為他倒了一杯。
黃橙橙的飲料置在他面前,令他十分訝異。“你有沒有搞錯?我說的是咖啡……”
秦惟岑說話的當下,夏芸毫不留情地將壺裡的咖啡咕嚕咕嚕全往水槽裡倒去。“夏芸!你……”“我可是為你好!看你一身黑漆漆的,八成是喝咖啡喝出來的。”她還嘟起雙唇,一臉無奈的表情。
“從沒有人敢這樣對我,只有你……算你狠!”氣歸氣,秦惟岑眸裡卻盛著一抹溫柔,他很高興夏芸會為他著想。
一張張拍攝分鏡表從傳真機中印出,一件件廣告企劃提案由電子信箱寄發至國內外,一通接著一通確認廣告內容的電話。忙碌中秦惟岑意外地發現夏芸竟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與日文?!
一旁的夏芸正巧接到麗水堂株式會社——花子的電話。
花子的英文說得十分吃力,於是夏芸體貼地用日語與她交談,也因為如此她倆相談甚歡,使得秦惟岑所提出的口紅廣告企劃,得以順利進入比案。
“原來你會英、日文,你竟然跟我說你什麼都不會!”秦惟岑放下手邊的工作,一手將夏芸的座椅拉近他,順手一轉兩人膝蓋對著膝蓋,他驀地起身雙手持著她兩側扶桿,居高臨下的氣勢壓迫著她。“說,你還瞞著我多少事?”
“是你自己一時不察,不能怪我。”夏芸就這麼被他圈在狹小的空間裡,他逼人的男性氣息,迫使她不得不招了。“我在堂皇本來就是制作旅游節目,當然會英文。”
“是嗎?”這點秦惟岑倒是沒有多想,他忽而更湊近她,鼻貼著鼻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是履歷表上沒寫的?”
他富有男人味的氣息,噴拂在夏芸的小臉上,如此暖昧的距離教她呼吸困難,而微喘的動作令胸口U字領下的迷人風景益發勾人,讓秦惟岑不禁想入非非。
“離開堂皇之後,就去東京念了兩年的短大,於是學會了日語。但是,我真的不會法文和德文……嗯……”
倏地,秦惟岑蠻橫又火辣辣地堵住她的唇,他修長的大手精准地覆上她的胸部;他的唇舌極富性暗示的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兩指則隔著衣服揉著她。
“你!我……”她的思緒被挑惹得紛亂,體溫不斷地竄升,呼吸更是急促。秦惟岑根本沒讓她有思考的機會,就要她陷落他所制造的情潮中……
“你熱嗎?”他蠻橫地將她T恤及胸罩往上撩,“小美人,你真美……”
“你不能這樣……我們還在工作……”夏芸不住地發出嚶嚀,危險的欲火已積聚。
“我說過我的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生活。”他驟然起身,將衣衫不整的夏芸扛上肩,朝寢室大步邁入。“我帶你好好享受我的生活。”
“秦惟岑,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夏芸好似布袋被他扛上床,她的身子一落下,他偉岸的胸膛就跟著壓了上來。
“你想做什麼?現在還是大白天耶!啊……”夏芸被他熠熠的眸光瞅得心慌意亂,一雙柔荑直覺地遮掩胸口,人不住地往後竄逃。
“愛是不分晝夜的!我的小美人。”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捉住她那雙足踝,急速地將她拉到身下,不一會工夫夏芸已是光溜溜一片……
夕陽余暉下,將夏芸雪白的嬌軀照耀得金碧輝煌,秦惟岑劍眉輕揚地凝視她,依著金色夕陽,她姣好的胴體映入他深邃的眼中,藍眸不禁燃起熊熊的火光。
“芸兒,你真美。”她身上每一寸細嫩的肌膚,都能將他挑逗得瀕臨瘋狂的境界。
“你不要這樣看我……”她知道不該再任由他為所欲為,該更堅決的拒絕他才行,但她的身子好像不再是她的一樣,他的指尖一碰觸到她敏感的肌膚,她的身體不由得竄過陣陣酥麻……
“我的小芸兒,別否認,我知道你也想要。”秦惟岑饒富興味的手指撫摸她美麗的雙唇,教她不得不向情欲低頭。
“啊!秦……”夏芸伸出手想阻止他邪惡的行為,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早已背叛了她。想到他倆一夜的歡愛,她的心跳便如擂鼓……
“叫我的名字,美人!”脫掉身上所有束縛的秦惟岑,健壯的肌肉散發出古銅色的光芒。
他赤裸地擁著她、膩吻著她,將滿腔熱血熨燙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她清楚地感覺他熾烈發燙的欲望。
他深情款款的吻遍她的全身,讓她忘了所有掙扎與矜持。
“惟岑……”墜入欲海的夏芸星眸半合地橋吟,絳唇情不自禁地輕吐他的名字。
聽到她銷魂的呼喚,秦惟岑狂恣地與她合為一體,將自己滿腔的愛意化作世間最惟美浪漫的旋律。
夕陽西沉至星光點點間,兩人翻雲覆雨數回合。當秦惟岑睜開清澈的藍眸時,已是旭日初升。昀光吻亮他的湛藍也吻醒他的神志,他發覺臂彎裡缺少沉沉的重量,枕邊人早已不知去向了。強烈的不安直襲上秦惟岑,他忽地起身,揪著一顆局促不安的心,將屋子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搜遍了,只差沒將房子舉起倒一倒,看可否倒出夏芸來。
夏芸又不見了!她只拿走隨身皮包和昨天那套便服,並用口紅在穿衣鏡上,留下大剌剌的六個大字——
我不做了,再見!
為什麼?
秦惟岑憂心忡忡地撥起她的手機號碼,每按一下心就劇烈地一跳,果然電話那頭傳來語音信箱的留言。沒等語音說完他就切斷了。
秦惟岑思忖著,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她不辭而別?是他弄疼了她,還是他給得不夠?
不,夏芸渾然忘我的反應,在在顯露她是如何地心滿意足,連他都為她的回應而癡迷心醉!
究竟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讓夏芸連夜逃匿?千萬個問號盤旋在他心底徘徊不去,他頹然地坐在床畔。
很快地他發現當初夏芸留下的通訊住址和電話,竟是她清水姨媽家的!她根本不住在她姨媽那兒,從她姨媽那裡秦惟岑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
他真想透過電話筒,伸出雙手揪住她的姨媽,求她告訴他夏芸到底在哪裡,他陷入對她瘋狂的想念中,幾欲發狂!
但是,夏芸仿佛綻放的煙花,一瞬地燦爛過,便消散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