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質睡眠加上異常興奮的情緒,天還未亮,芊馨便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地衝到浴室刷牙洗臉。
由於她擁有得天獨厚的細膩肌膚,毋需擦拭任何保養品,單單用清水清洗就顯得晶瑩剔透,但她並不在乎這些人人稱羨的絕佳條件,一心只想盡快見到嚮往已久的學校。
她深深吸口氣,感覺世間萬物是如此美好時,忽然瞥見自鏡子裡反射出來的影像後,不自覺地皺起柳眉。
雖然她擁有旁人所欲得之的柔嫩膚質,但也有令她棘手的事情,她留了一頭亮麗秀髮,卻不懂得如何整理與愛惜,每回被她一弄,頭髮總會打成千萬結,要是一旦心急,情況就會更糟,而且她能自己把頭髮洗乾淨就算很不錯了,家人也不奢求別的。
因此,她的三千煩惱絲從小就由家裡其他成員代勞,因為要是再這樣放任她不管,或許季家很快便會出現出家人,頭頂上光亮亮。
沒了家人在旁幫忙,芊馨只得自己嘗試去整理,前前後後足足在浴室裡待上十幾分鐘,令她不禁懊惱地想,不知又有多少根頭髮毀在她手裡。
最後,她決定棄械投降,索性把頭髮全打濕,隨手梳個兩三下便打發了事,心想反正爺爺他們也看不到。
「梁爺爺,早安。」芊馨頂著像被大雨淋過的頭髮踏進餐廳,臉上帶著甜甜笑意地向梁士軒道早安。
「早安,睡得還習慣嗎?」梁士軒放下早報,面帶關心地問候著。
「非常舒服。」她笑意盈盈地將背包放在一旁的矮櫃上。
「芊馨,你好像沒把頭髮給擦乾,衣領都濕了。」梁士軒瞧見她濕漉漉的頭髮,關注地道。
「沒關係。」她不以為意地說道。
「快來吃早餐,司機會送我們到學校去。」他忙著幫她張羅。
「梁爺爺,我想自己搭公車到學校。」她把她的決定告訴梁士軒。
「這太危險了,我已經答應雲生要好好照顧你,怎麼還可以讓你一個人搭公車去學校?」他擔憂地說道。
「梁爺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想藉機開始學習獨立,這也是我堅持要到南部讀書的原因,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芊馨坦白說出她的想法。
「看來我好像不答應不行了,你可千萬要多加小心,懂嗎?」他終究還是抵不過她那張充滿期待表情的臉。
「謝謝梁爺爺,這兩年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毫不掩飾興奮情緒的芊馨,萬分欣喜地道謝。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倒是你要在這兒待上兩年,雲生他一定很捨不得。」梁士軒不禁露出羨慕的表情。
「我知道爺爺他會擔心我,但是我真的好高興能來南部讀書。」如芙蓉般嬌美的芊馨開始猛看手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連早餐都原封不動。
「我還真羨慕雲生呢,兒孫全陪在身旁,哪像我兩個兒子全家移民英國,留我一個老人在台灣。」他突然感慨地說。
「梁爺爺你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你不嫌棄我,你可以把我當成是自己的孫女,只是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喔!」芊馨貼心地安慰著梁士軒。
「我還求之不得呢,怎麼還會嫌棄呢?」他感動地說道。
「是梁爺爺不嫌棄……啊,我得走了。」她匆忙地站起身,伸手將背包一拿。
「會不會太早了?」梁士軒看著掛在牆上的掛鐘。
「我想早點到學校熟悉環境。」她已經恨不得有雙翅膀,「咻」的一聲飛到學校。
「你知道該如何搭車到學校嗎?」他雖然已經答應了,但仍舊不放心。
「梁爺爺你別擔心,我已經記住該如何搭公車到學校,我都有做事前準備。」芊馨沒說清楚她的事前準備,指的是拿本旅遊指南,參考上面的公車路線圖。
「一路小心。」梁士軒再次叮嚀。
「好。」她已經預備好姿勢準備要衝出門。
「芊馨,你吐司都還沒吃呢!」梁士軒這才發現擺在她眼前的早餐根本沒動。
「喔……」芊馨極不淑女地將牛奶喝光,拿塊吐司囫圇吞棗地啃著,匆匆忙忙地便往大門走去,臨出門前還「砰」的一聲撞上客廳旁邊的羅馬柱。「哎喲!」她撫著被撞傷的額頭。
「小心點。」她粗心的舉動讓梁士軒不安地捏了一把冷汗。
「梁爺爺,我沒事的。」她為自己的莽撞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著這樣不時有意外出現的芊馨,梁士軒只好希望她能平安無事地到達學校。
走出梁家大門的芊馨乾脆跑起來,恰好遇見隔壁鄰居帶著狼犬出來散步。
曾嘗過她苦頭的狼犬,見到命中剋星在眼前出現,滿臉驚愕地夾著尾巴飛也似地逃走,心裡直盼望能與她保持百萬里距離,因為這樣會比較安全些,而被拖著跑的主人則一頭霧水,猜不透為何家中的狗會忽然發瘋。
「那個季她還沒起床?!」歐睿賾來到餐廳只見梁士軒一人,於是好奇地問,昨晚被她打淤青的左眼已經消腫了。
「她說想盡快認識新環境,所以老早就出門了。」梁士軒幫他倒杯純咖啡。
「難得。」歐睿賾滿是懷疑的表情。
「幾年不見,你迷人的魅力依舊有增無減,我看得把那些學生們看牢,否則全部都會被你拐了去。」梁士軒看著丰神俊朗的他打趣地說道。
在高中時期,梁士軒便知道有不少女性青睞於歐睿賾,但照目前他渾身所散發的男人成熟魅力看起來,恐怕會有更多的女人為他深深著迷。
「老師請你千萬放心,我所喜歡是那種成熟冶艷型的女人,學校那些根本都是些還沒長大的小女生,對我而言太過稚嫩,絲毫不具吸引力,況且我沒興趣跟小女孩談情說愛。」歐睿賾半開玩笑地說,俊逸外貌自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氣。
「還是跟以前一樣,號稱女性頭號殺手?我真怕那些女孩們會被你給迷得團團轉。」梁士軒以充滿興味的研究眼光端詳著姿態優閒的歐睿賾。
「老師你真愛說笑,不過還是有人有眼不識泰山。」歐睿賾突然沒好氣地低語著。
「你就原諒她吧,況且芊馨的無意並未在你眼上留下任何記號。」梁士軒知道他指的是誰,連忙幫芊馨說好話。
「如果她敢在我幾近完美的俊逸輪廓上留下疤痕,我絕不饒她。」歐睿賾一想起這個無妄之災,就恨得牙癢癢。
「快點吃早餐,我們也該到學校了。」見他一副悻悻然,感到好笑的梁士軒只希望他別再惦記著此事。
果真如梁士軒所猜測,當歐睿賾進入學校後,他那過於俊帥的臉孔立即引起大騷動。
經大伙爭相走告,沒多久,校長室外頭便聚滿慕名而來的學生,嘴裡吱吱喳喳不停地討論著,兩眼直盯著與她們僅隔一層玻璃,正與校長說話的那個體格碩壯又長相俊帥的歐睿賾,熱鬧滾滾之氣氛足以媲美十月國慶大典。
歐睿賾自然是樂於見到此熱鬧場面,絲毫沒有任何不適應,反而像個大明星般熱情地與她們打招呼,他迷人俊帥的笑容,令所有情竇初開的女孩們為之瘋狂,尖叫聲不時從她們嘴裡發出。
「睿賾,你實在不該在這兒跟她們打招呼。」梁士軒望著魅力所向披靡簡直無人能擋的歐睿賾,真怕辦公室那片只有八公厘厚的玻璃會因為承受不住外面萬頭鑽動的擠壓而破裂。
「老師,有什麼關係呢?這證明你最傑出的學生響亮名號非浪得虛名。」歐睿賾安慰面帶擔憂的梁士軒。
「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習慣學校生活。」梁士軒看著備受學生矚目卻十分怡然自得的歐睿賾,兩者相較之下,他有些無法適應,原因不為別的,只因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木柵動物園裡被人觀賞的動物。
「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回教室去。」此混亂場面直到訓導主任陳柏洲因有要事前來找梁士軒,才將一票學生趕回教室。
陳柏洲聲音馬上產生喝阻作用,十分害怕的學生們都趕緊溜掉,免得被訓導主任叫到辦公室訓話,適時化解感到不自在的梁士軒。
離開校長室的歐睿賾在眾多眼光注視之下,來到他擔任導師的會一A教室,立即獲得全班學生熱烈喝采,其他班級學生則是嫉妒得要命,痛恨自己為何運氣如此差。
一進教室,歐睿賾便向全班做自我介紹並調查出席人數,此時學校鐘聲響起,他與學生們陸陸續續地抵達操場集合,準備參加新學期的開學典禮。
典禮中,站在司令台上的梁士軒並非喜歡說長篇大道理訓誡學生,只以簡短的幾句勉勵作為訓詞。
而此舉贏得學生們的贊同與欣賞,他們都十分尊重慈祥和藹的梁校長,對他的訓話都認真聽且牢記在心。
但正值情竇初開的女孩們,最喜歡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了,如今遇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也就顧不得太多,每個人皆專注地看著位在校長身後那群本學期新上任老師中的歐睿賾,紛紛打聽有關他的事情。
將近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女性被歐睿賾俊挺的外貌給震住,尤其他那俊逸風采更讓人心蕩神馳,幾乎擄走所有女同學的芳心,令許多男老師相形見絀。
當歐睿賾做簡短的自我介紹時,梁士軒並未在眾多班級裡發現芊馨的身影,頓時心中疑雲四起。
而此時,氣喘如牛的芊馨正汗流浹背地趕到學校,因搭錯公車害她想早點認識學校所早起的努力全泡湯。放眼望去,她見不到半個人影,惟獨警衛以奇怪的表情望著遲到的她。
到了全校師生聚集的操場,她的奇怪舉動更是引來教官的注意,她本想偷偷摸摸地溜走,卻被台上的梁士軒瞧見。
「歐老師,那邊有個你們班的迷途羔羊,麻煩請將她領回。」梁士軒叫住剛做完自我介紹的歐睿賾。
「誰?」歐睿賾想起帶領新生認識新環境的二年級生宋築芸曾說過,還有位學生尚未出席。
「就在那兒。」梁士軒好心地告知他。
歐睿賾循著梁士軒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見行蹤可疑的芊馨。
「老師,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眉頭愈皺愈深,早沒了先前那英姿煥發的風采。
「我沒開玩笑,她真是你班上的學生。」梁士軒以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他。
歐睿賾覺得自己像被人擺了一道,俊帥的笑容有些僵硬,黑眸更是不敢置信地睜圓。
季芊馨居然會是他班上的學生,而他就是那個倒霉的導師!想當初他還暗自嘲笑那個前輩子沒燒好香的倒霉蛋,結果沒想到自己運氣居然會這麼背。
「季芊馨,快過來。」既無計可施又迫於無奈,他只能告訴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快步走下司令台,對有拔腿想逃跑傾向的芊馨喊著。
歐睿賾板著一張臭臉,隱約聽見所有人都低聲吃吃地笑著,內心十分明白自己仍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所以努力地將怒氣掩飾住。
「現在嗎?」在還未弄懂是啥狀況時,芊馨已被走下司令台的歐睿賾唱名了,但仍是一臉不知發生什麼事的茫然樣。
「難道會是待會兒嗎?」歐睿賾拚命做深呼吸,壓抑因她而逐漸升高的怒焰。
「喔!」她沒頭沒腦地應了一聲,仍站在原地不動,赫然發現所有人全盯著自己,令她有些不安。
「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快點過來。」歐睿賾差點忘記在眾人面前得保持他一貫的迷人俊帥。
芊馨只得乖乖地走向他,被幾千雙眼睛盯著不放,心裡自然是十分緊張,稍個不留神就被小石頭絆倒,眼看頭部就要先著地,危險程度令人為她捏把冷汗,正巧一旁的歐睿賾及時拉住她,才沒有讓她摔得很難看。
「好奇怪喔,居然會跌倒。」被他拉了一把的芊馨,自我陶侃道。
「拜託你專心一點行不行?想出風頭也不是用這種方法。」面露青筋的歐睿賾沒好氣地說,他已經連續兩次讓她免於危險中。
「對不起。」芊馨又說了自小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歐睿賾忿忿地盯著她,她居然在開學典禮上讓他出了糗,新仇加舊恨令他氣炸,像拎只小雞般將她帶到會一A的位置上。
雖然受人矚目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但此刻歐睿賾卻寧願沒有發生過,一點也不知道女孩們反而認為英雄救美的他連生氣都非常迷人,樣子實在帥呆了。
開學典禮籠罩在一片笑聲中,直到典禮結束,芊馨與歐睿賾仍是眾人紛紛討論的焦點,已沒心思聽校長口中所說的訓詞。
典禮結束後,歐睿賾要宋築芸先帶學妹們進教室,他必須先跟季芊馨談談才行。
「你想去哪兒?」他問著向相反方向走去的芊馨。
「我還不曉得自己被編在哪一班,所以要到教務處問一問。」她到現在還未搞清狀況。
「剛才校長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啊?」他耐性耗光地咆哮道。
「梁爺爺有說嗎?我只知道你突然很大聲地吼我,其他就不知道了。」她不懂為什麼他老是這麼生氣。
「他說你是我班上的迷途羔羊。」歐睿賾怒不可遏地低吼。
「梁爺爺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又不是羊。」芊馨腦筋仍轉不過來。
「他並不是說你是羊,而是你剛好是我班上的學生。」他無奈地解釋,真不知她究竟是天真還是愚蠢。
「既然如此,梁爺爺就說我是你班上的學生嘛,為什麼還要拐彎抹角?」芊馨蹙著眉表示不解。
「你當真是憑實力考上這所學校嗎?」這下歐睿賾可以確定,她不是天真,簡直是蠢透了,不禁懷疑她的智商。
「我當然是憑實力考進這所學校,老師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她神情有些微怒。
「只是問問。」歐睿賾拒絕再這樣跟她攪和下去,否則他不腦筋秀逗才怪。
「不過也真巧,我居然會在老師班上。」芊馨對兩人有緣感到驚奇。
「我情願不要這樣的巧合,倒是你,為什麼現在才到學校?」他滿口全是質問語氣,因為剛剛她害他顏面掃地。
「說來話長,老師你還是別問得好。」芊馨幾乎能預測當他知道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天底下大概沒有人會像她這般糊塗。
「什麼叫別問得好?老師說你很早就出門。」歐睿賾蹙著不解的濃眉。
「因……因為……」她實在難以啟齒。
「因為什麼?說話別拖拖拉拉。」她吞吞吐吐的樣子讓他見了就生氣。
「我……我搭錯車。」她仍不好意思地說。
「然後呢?」他開始不耐煩。
「然後……」她真希望他別再追問。
「快點說!」這下子歐睿賾火大了。
「好啦!」眼見他就快發飆,芊馨才將事情經過全盤說出。
「沒見過神經像你這麼大條的。」聽完她的敘述,他驚詫得幾乎不能言語,無法相信會有人脫線成這副德行。
「我的神經會大條嗎?那老師你的神經借我看看好不好?」芊馨一臉好奇地道。
「神經是可以用借的嗎?」歐睿賾忍無可忍地呼口氣,瞇起眼睛瞧著她,厚實的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
「不然我怎麼知道我的神經比較粗呢?」芊馨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們還是進教室去吧,否則我得先掛個急疹才行。」他自覺血壓因她上升了不少。
「老師你生病了?」她滿懷關心地問道。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居然好意思問!快進教室去。」歐睿賾催促道。
這回她倒是很聽話,乖乖地朝教室方向走。
「等等,你的頭髮怎會亂成這副德行?簡直就是剛從杜鵑窩裡出來,你剛剛是去拍戲啦,快點把頭髮整理一下,好準備進教室。」被她氣得昏頭的歐睿賾,才發覺她的頭髮亂得像堆雜草。
芊馨手忙腳亂地想整理那頭亂髮,可是跟往常相同,情況是糟糕透頂。
她笨手笨腳的連頭髮都綁不好,歐睿賾終於看不下去了,瞄了眼四周無人,他立刻搶過她手中的髮束,三兩下替她弄出漂亮的麻花辮,他擔心這舉動要是落在旁人眼裡,會以為他們何等親密。
「老師,你真厲害。」芊馨望著垂在胸前的辮子,立即對他投以一記崇拜的眼光。
「不准你說出去。」歐睿賾嚴厲地警告道。
「為什麼?」她滿腹疑慮地看著他,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反正不准說出去,其他別問。」他繃著臉步伐快速地往前走,腦子裡直猜不透為何幫她整理頭髮時,會有股難以言喻又蠢蠢欲動的異樣情絲在內心激盪著。
芊馨也沒能多問,趕緊加快腳步好跟上他。
教室裡,歐睿賾開始忙著選出班級代表、幹部以及重新編排學生座位,可是芊馨也沒閒著,不僅扯壞了窗簾,還弄壞了椅子。
「季芊馨,拜託你小心一點行嗎?」歐睿賾百般無奈地歎口氣,沒見過像她這麼會惹麻煩的人。
全班因而哄堂大笑,不料引起隔壁會一B班導師賴靜慧的抗議。
賴靜慧生平最痛恨隨便對女性猛拋魅眼的男人,她對歐睿賾禮貌性的問候不加以理會,朝他厲斥之後憤恨地掉頭離去,令學生們紛紛替受氣的導師打抱不平。
歐睿賾忙得團團轉,到了午餐時間才得以暫時甩開芊馨這個麻煩精,好喘口氣暫時歇會兒。
芊馨破壞力雖然超強,但也很快便結交座位附近的同學,這會兒,正和吳怡貞、於純如坐在學生餐廳享用午餐。
「芊馨,你真是幸運,居然能和全校最英俊瀟灑的歐老師同住一個屋簷下。」當她們得知芊馨與歐睿賾寄住在梁士軒家中時,皆不約而同地發出羨慕嫉妒的聲音。
「會嗎?怎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在芊馨的印象裡,歐睿賾總是對她特別凶。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們就沒那種好運氣。」吳怡貞和於純如感歎地望著不知惜福的芊馨。
午後,全校一年級新生準時在靜心堂裡參加新生訓練。
芊馨在開學典禮上所發生的小插曲,使她得以被許多人認識,眾人不時竊竊私語地討論著有關她與歐睿賾的傳言。
這對枯燥乏味的聽講非常有幫助,而芊馨也早已習慣人們的指指點點,因為從她懂事以來便是如此。
陳柏洲長達一個半鐘頭的精神訓話,終於在同學們引頸盼望下結束,芊馨、吳怡貞、於純如和其他同學擠在位於靜心堂後面的洗手間,怎知無意中,芊馨竟讓靜心堂在剎那間成為水鄉澤國。
由於地形之故,鋪設在靜心堂地板上的地毯一下子全浸泡在從洗手間流出來的水中,新生訓練因而被迫停止,災情比超級強烈颱風過境後還要慘重萬倍。
校方立即做緊急處理,闖禍的芊馨則被教務主任楊志全及陳柏洲緊急召見,一幹好奇的職員全圍在訓導處外偷窺。
「你做了什麼好事?」聞訊趕到的歐睿賾比陳柏洲和楊志全還要激動。
「洗手間的水龍頭壞掉了,我想把它修好,怎麼知道它會突然噴出大量的水來。」原凶芊馨無辜地說道,覺得自己是番好意,他居然還窮兇惡極地責備她。
「你還好意思說!」歐睿賾頓時感覺怒氣迅速衝進腦中,氣憤地緊握拳頭,怒視著被噴一身水,全身濕淋淋、萬分狼狽不堪的芊馨。
「歐老師,她也不是故意的。」陳柏洲試著消除他胸中怒氣。
「你難道不能安分一點嗎?」歐睿賾目露凶光地對著她怒斥道,濃眉鎖得死緊。
「對不起。」她的口頭禪又派上用場,面露悔意的樣子十分無辜,她怎麼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歐老師,你就原諒她吧。」雖然陳柏洲和楊志全兩位主任對於芊馨惹出的麻煩也感到生氣,可是看著她清澄無辜的眼睛,所有怒意又都消失無蹤。
況且他們更害怕盛怒中的歐睿賾會克制不住自己,一氣之下將芊馨給殺了,那可就麻煩大了,所以趕緊要她回教室。
芊馨向兩位主任道歉過後隨即離開,身為導師的歐睿賾,仍為自己學生闖的大禍不斷向陳柏洲、楊志全賠不是。
靜心堂淹大水的事在校園各處廣被人們談論,每個人都曉得會一A有個闖禍的季芊馨。
讓歐睿賾頭疼不已的芊馨,所製造出的災難並未就此結束,僅短短一炷香時間,她又製造出另一個問題更大的麻煩來。
她把帶領她們認識校園的宋築芸搞得差點精神錯亂,因為她在經過魚池時,不小心將園丁遺留下來的除草劑打翻,毒液遂流至池子裡。
除草劑毒性之強,使得原本還活蹦亂跳悠遊自在的鯉魚們,一條接著一條慢慢以兩眼翻白肚子朝上的姿勢浮出水面。
「芊馨學妹,你究竟做了什麼?」宋築芸被嚇得心臟就要停止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踢到那瓶藥劑。」芊馨目瞪口呆地看著有幾隻鯉魚仍做著垂死掙扎,但最後仍不免一死。
「這些鯉魚是校長最心愛也最珍貴的寶物,可說價值連城,你居然把它們給毒死?!」宋築芸簡直快昏厥。
聽了她的敘述,全班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望著引起禍端的芊馨。
「我討厭死自己了,每次都把事情搞砸。」知道自己又惹禍的芊馨,好氣自己為什麼又闖禍,慌張地抹著臉上不知何時湧出的淚水。
正在第二會議室參加導師會報的歐睿賾,突然聽見從會議室外經過的學生大喊著——
「不好了,校長心愛的鯉魚全被那個會一A的季芊馨給弄死了。」
歐睿賾聞言心一驚,動作迅速地衝出會議室。
正當芊馨倉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他與梁士軒已經先後趕到中國庭園式建築的魚池旁,四周已經圍了驚訝嘩然、滿是好奇的人們。
「季芊馨,你是不是想毀了學校?」望著慘不忍睹的魚池,歐睿賾難以置信地拔高音調,剛剛他還打算等會兒帶著她因淹水一事向各位老師道歉,哪知她這麼快又惹了新麻煩。
「我不是故意的,梁爺爺,對不起。」芊馨自責甚深,梨花帶淚的可憐樣令人不忍心再怪罪她。
「一句『對不起』就能讓那些鯉魚活過來嗎?你答應我的事情根本就沒做到,才上學第一天,就製造出這麼多麻煩!」歐睿賾抿著嘴,滿腔怒氣驟然爆發。
「我是盡量避免自己別再闖禍了,可是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她知道大禍臨頭,少不了他的一頓罵。
「你是生來奴役我的嗎?你究竟想對我怎樣?!」歐睿賾盤手抱胸,氣憤地喊道。
「對不起。」她不自在地蠕動身子,避開他投來的眼光,眼淚不停地流著。
「人沒事就好。」梁士軒望著心愛的鯉魚慘遭毒害,竟然不生氣。
「老師……」雖然梁士軒已經原諒她,歐睿賾臉色依然難看得要命。
「芊馨已經知錯了,所以別再責備她。」梁士軒的的確確明瞭她超乎常理的強大破壞力有多大,那著實教人不敢恭維。
芊馨是惹出不少麻煩,但她眨著盈眶淚珠的無助模樣,好像會讓人心疼與呵護,不忍心去責備,所以每個人都替她求情,希望歐睿賾能夠原諒她。
「從現在起,拜託你凡事專心一點行嗎?」歐睿賾以蠻橫霸道的口氣命令著芊馨,難以理解為何每個人都護著她,她簡直就像個不定時炸彈,處處使人提心吊膽。
「我會很乖的。」芊馨噙著淚水眨了眨眼,抽抽噎噎地答道。
「希望你的表現,能跟你嘴裡所說的一樣。」歐睿賾粗聲粗氣地說道,拎著她四處跟人道歉,而這天她向人道歉的次數遠遠超過他所能想像的。
不消一天時間,芊馨就成為全校人盡皆知的危險人物。
拜她所賜,等歐睿賾帶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梁家時,揉著酸痛的腰背累趴在床上,很快地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