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翎允諾韓徹宇只要贏得勝利,即會準備非常豐盛的佳餚給他慶功,球賽是以現場實況播出,果真如預期中球隊圓滿獲得勝利,韓徹宇撇下人滿為患的慶功宴,興奮地奔回姑媽家。
他的確是見著了笑容滿面的姑媽和滿桌的佳餚,但內心卻有點不是滋味。
「姑媽,這一桌子的佳餚就咱們姑侄兩人獨享?!」韓徹宇故意拐彎抹角地問道。
他雖是這樣毫不經心地問著,不過一雙銳利的眼睛早已掃過整個屋內,絲毫不見芮雲的蹤跡。
「你是說芮雲啊!她剛剛和耀和一塊出去。」韓玉翎怎麼會不明白她這侄子內心真正要問的事,最近她察覺到徹宇好像愈來愈在乎芮雲,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而已。
一聽完回答,他原有的好心情突然都不復存在了。
「姑媽我又沒問她,你幹麼提她呢?更何況她要做什麼、跟誰出去,完全不干我的事。」韓徹宇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韓玉翎說中他的心事。
「是嗎?我怎麼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韓玉翎看見他故意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臉上堆著滿滿的不相信。
「姑——媽!」他不悅地說。
「好啦!你就將就一下由姑媽來陪你啊!」她忙著為韓徹宇添碗筷,往他的碗裡夾滿許多美味佳餚。
「我哪有?」韓徹宇怏怏地為自己行為作辯護。
韓玉翎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和反對,一味地竊笑不停,而他則是一臉氣呼呼地扒著飯。
此刻,客廳出現芮雲爽朗的笑聲夾雜著丁耀和的聲音,這會兒丁耀和正護送芮雲安全回到家,他們的笑聲也傳進在餐廳裡聽力一級棒的韓徹宇耳裡。
「芮雲、耀和,我在廚房裡。」韓玉翎存心想氣氣韓徹宇,刻意地大聲招喚。
「姑媽你好。」丁耀和和芮雲在見著韓徹宇後,笑容不見了。
韓徹宇忿忿不平地想著,今天他可是卯勁全力地比賽,芮雲不到場為他加油還不打緊,居然又跟丁耀和兩人甜滋滋地出去狂歡,那丁耀和就當真比他重要啊!
原本想要對芮雲說出準備已久的道歉話便蕩然無存,他又恢復以往對芮雲那種冷嘲熱諷的態度,用著冷漠面對她,藉以用來掩飾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
「耀和留下來吃個晚飯吧!今天是我特地為徹宇準備的小型慶功宴。」韓玉翎笑容滿面地準備再多添兩副碗筷。
「謝謝姑媽,別麻煩了,不久之前我才和芮雲吃完飯呢!」丁耀和笑著婉拒韓玉翎的好意,他沒忽略韓徹宇那可怕的眼神。
「這樣啊!耀和你可千萬不要忘記芮雲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她故意在鐵著臉的韓徹宇面前大聲說著。
其實韓玉翎相當明白芮雲和丁耀和從小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他們之間有的也只是純友誼罷了,她故意這樣說只是想激激自己的侄子。
「姑媽?」丁耀和不懂為何姑媽會這樣說,他用很疑惑的語氣詢問,心想,姑媽不早就知道他與芮雲之間的關係嗎?
「喲——有誰會喜歡那種頭髮短得跟男生不相上下的女人?嘖!嘖!還真分不出前頭和後面呢!真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啊,會喜歡她的人,八成是患了深度近視,美醜都分不清了。」始終沒開口的韓徹宇突然酸酸地說,完全不知道他一這番話要是給傳了出去,不知惹怒多少女人,枉費他還擁有眾多「死忠」的球迷,和以崇拜他當偶像度日的女生。
不過就算韓徹宇想極力掩住煩躁不安和那顆已逐漸改變的心,但熟知他個性的韓玉翎絕對不會看不出來。
「韓徹宇,不准你這樣說芮雲,她究竟是哪裡惹了你?你非得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
雖然很明白韓徹宇內心那個他極不願面對的感覺,但是就連她也看不慣侄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搞不懂她這個風流成性的侄子,一向不都是以疼愛女人聞名的嗎?怎麼會這樣對待芮雲呢?
「奇怪了,我可沒指名道姓,如果姑媽你硬要說是她,那就是嘍!」他話雖這麼說,嘴裡仍繼續吃著韓玉翎所燒的菜。
韓徹宇本身也察覺到最近的芮雲變得跟往常不大一樣了,自從偶然一次讓他撞見剛沐浴完而未戴上眼鏡的芮雲,雖然只是短短的驚鴻一瞥,但那驚為天人的美卻已奪走他的心魂,一種很想要她一輩子把粗重眼鏡戴上,最好愈丑愈好,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美麗的強烈慾望油然而生。
尤其有好幾個隊友已經對他表示,對戴眼鏡的芮雲很有好感,倘若再讓他們看見卸下眼鏡的她那驚為天人的美可怎麼辦!
一輩子?!韓徹宇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驚慌不已地懷疑起自己是否糊塗了,居然會有這樣恐怖的念頭,他用力嚼著口中的菜,極力想忘記那個荒唐的想法。
芮雲盯著韓徹宇的俊臉,漂亮紅潤的雙唇不自覺地嘀咕著,並回想起從前他與她之間的不愉快。
「芮雲到我房裡,少在這兒受他的氣,耀和姑媽不送你了。」韓玉翎氣急敗壞地拉著芮雲回房,只留下韓徹宇與丁耀和。
「我希望你不要隨便為難芮雲好嗎?事情不像你表面看到的樣子。」丁耀和忍不住要為韓徹宇刻意為難芮雲而抱不平。
「我做什麼用不著你管,如果沒事我想你可以離開了。」他已經對丁耀和下達逐客令。
他看了韓徹宇一眼,若有所思地不再說任何話,安靜地離開韓玉翎家。
最後餐廳只剩韓徹宇一個人,眼前再豐盛可口的佳餚已經完全提不起他的興趣,他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韓徹宇努力地思考著為什麼凡事只要與芮雲有關,自己就會失去控制呢?而又為什麼每次與芮雲碰面後,氣氛總會弄得這麼僵呢?
他忿忿地拿起姑媽特地為他準備的冰涼啤酒直往嘴裡猛灌。
芮雲終究還是逃不過韓玉翎的軟硬兼施,只得硬著頭皮去看球賽,她無奈地搖搖頭,這次可是被姑媽強拉去看韓徹宇球隊的比賽,想逃也逃不了。
而另一個促使芮雲踏進球場的原因,是因為她突然湧起想看韓徹宇比賽的怪想法,可是到了球場上一定會遇見韓徹宇的,每次他們碰面總會把氣氛弄得很僵、很不愉快的不是嗎?想要見他卻不想見的矛盾想法在她心裡相互牴觸著。
最近芮雲總是刻意避開與韓徹宇照面的機會,不過腦子裡卻仍不停反覆地想著那次的強吻,和因受不了韓徹宇的誤會而失去理智的她被抱在他懷裡的事。
當時他的語氣充滿柔情和心疼,更讓自己的眼淚不爭氣地泛流著,霎時周圍的氣氛變得溫馨甜蜜起來,要不是即時抽身,她會想一輩子都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她是怎麼了嘛!為什麼會這樣呢?
芮雲在面對韓徹宇時心中仍存著疙瘩,自從遇見他之後,一顆鮮少為任何事動怒或翻騰不已的心已逐漸起了改變,變得連與她最親近的丁耀和也察覺到她有些不一樣。
被韓徹宇誤會的那種心情竟然使她深深地感到受到傷害,因而挺身為自己辯護,以前她是不會去在乎別人的誤解,可是現在她就是不想他誤會自己。
韓玉翎戰戰兢兢地盯著不說話的芮雲,她老人家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她一顆頭的芮雲給拖到球場為韓徹宇加油的,倘若不看好讓芮雲跑了,那自己之前不是白費力氣了。
雖然外頭正下著傾盆大雨,體育館裡卻依舊人聲鼎沸,歡呼聲震耳欲聾,完全沒被外頭過大的雨勢所影響。
球場上的觀眾席坐無虛席,球迷爭先恐後地為韓徹宇熱情地加油,一踏進場內的芮雲立刻感受這樣熱騰騰的氣氛。
每一個球迷都很盡心盡力地為自己所喜愛的球員加油打氣,當兩隊的球員陸續出場時,觀眾們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及呼喚聲,每個人都像瘋了似地扯大嗓門歡呼著,連韓玉翎也不例外。
一開賽後,韓徹宇立即為球隊贏得不少分數,他在球場上的英姿,緊緊吸住每個人的視線,精湛的球技和隊友十足的默契贏得滿堂喝采。
輕鬆得分對他而言實在是極為平常,沒什麼好慶喜的,整個人仍是一副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直到姑媽的加油聲驚動了他。
「徹宇好好加油!可別丟韓家的臉,聽見沒?」韓玉翎揮動手上特製的鮮明小旗子為侄子加油,因而引起韓徹宇的注意。
不過他的目光卻落在姑媽身旁的芮雲身上,驚訝地看著芮雲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這可是芮雲第一次發自內心對他咧嘴而笑。
球場上的韓徹宇心中竄過一道暖流,感到一股喜悅由心裡升了上來,汗水淋漓的俊臉上甚至壓抑不住地咧嘴而笑。
芮雲的笑容彷彿一記強心劑般,使他精神百倍,一種想要在她面前表現更好的企圖心使得他愈戰愈勇。
現在芮雲的心境與所有球迷相同,大伙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不起眼的籃球,藉著韓徹宇優異的球技,漂亮地將球投進籃框中,在球進籃的那一剎那,心中那種懷著難以言語的心情和緊張都隨著籃球而起伏著,芮雲很難想像一顆小小的籃球竟會有如此大的震撼力。
她從不曉得原來到現場觀看球賽會是這麼刺激的一件事,第一次感受到現場球迷熱情的反應,她和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看著這場比賽,滿心歡喜地朝著韓徹宇露出歡喜的笑容,一點也不知道她這個舉動引起他內心不小的震撼。
韓徹宇精湛的球技一發不可收拾,在默契十足的隊友巧妙地配合下,才沒幾分鐘,觀眾席後得分板上面的分數便遙遙領先對方。
他所屬的球隊場場告捷,只要他們再贏一場比賽,則冠軍之路近在眼前,所以今晚的比賽重要性非同小可。
韓徹宇的優異表現把現場的氣氛帶至最高點,每個人都期望比賽終了時,他的球隊能獲得勝利,因此更加賣命地為他加油打氣。
這使得另一球隊的球員只能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地看著韓徹宇所屬的球隊輕鬆得分,對他們而言那是最懊惱不過的事了,待在一旁的教練終於忍不住對他們下了一個暗示,指使他們進行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對方球員竟然當著數千雙眼睛,明目張膽地耍狠招,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拐了韓徹宇一腳,故意絆倒準備投三分球的他。
迅雷不及掩耳地砰一聲,他整個人結實地摔倒在地上,兩、三個大漢還乘機跌趴在已經受傷的韓徹宇身上,不肯放手死命地用力往他身上壓去。
所有人不管是觀賽的群眾或者在旁未下場的球員、教練、場內的裁判全都當場怔住,整個籃球場就像靜止般地安靜無聲。
「喂!你們這些人怎麼這樣爛啊!」大伙還弄不清怎麼一回事時,唯有芮雲一人腦筋清醒,全神貫注場內動靜的她激動地自座位上站起來大罵。
芮雲的叫罵聲馬上喚回所有的意識,整個場內頓時恢復生氣,全場嘩然。
「芮雲?!」韓玉翎彷彿看見某種曠古絕今的奇景般,驚訝地瞪大眼睛盯著朝球場大喊的芮雲,她從沒看見芮雲有如此激烈的動作和言語出現。
裁判暫停了比賽,指示還壓在韓徹宇身上的那些人馬上離開,他蹲下身檢視一動也不動的韓徹宇,醫護人員此時也上前診視他的傷勢。
被人絆倒在地上的韓徹宇,因為過大的猛烈撞擊讓他全身疼痛,受傷的腳踝更讓他意識逐漸模糊,腦海裡呈現出一片空白,唯獨一個好熟悉的聲音竄進他腦中,他想睜開眼睛找尋聲音的主人,卻怎麼也睜不開。
由於傷勢過於嚴重,醫護人員已經指示必須立刻將韓徹宇送醫急救。
在經過裁判判決後,他居然認為是韓徹宇犯規,這很明顯地判決不公,引起全場噓聲不斷,這場受全國觀眾矚目的比賽竟發生這樣的事件。
被人蓄意絆倒的韓徹宇已陷入昏迷狀態急忙被送醫急救,他所屬的球隊為了對裁判抗議不公並表示內心的不滿,以不下場比賽來作為無言的抗議,此時比賽被迫終止,而這事也引起軒然大波。
韓玉翎和芮雲隨後立即趕到醫院,在等待醫生診治時,濃妝艷抹的俞可欣突然出現在醫院,擺動著臀部,匆忙跑到韓玉翎與芮雲身旁。
「姑媽發生什麼事了?剛剛車上的收音機怎會突然插播徹宇受傷的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理會芮雲的打招呼,假裝慌張的樣子詢問韓玉翎。
說謊話的功夫實在令人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大大佩服一番,她似乎跟上女星得了失憶症的流行病,忘了自己當時正和某人玩著枕頭大戰,而且還不亦樂乎,她是因為剛完事在無意間打開收音機才得知此事。
「你來這兒做什麼?」韓玉翎雖擔心侄子目前的狀況,但她還是冷冷地斜睨俞可欣一眼,表達她的不歡迎。
「姑媽你怎麼這麼說嘛!我可是很關心徹宇的安危。」俞可欣臉上有些尷尬地堆著笑意,心裡可是恨死韓玉翎了。
可惡,這該死的老女人居然讓她在芮雲面前下不了台、沒面子。她在心裡暗暗詛咒韓玉翎。
「哼!別以為我不曉得你腦子裡在打什麼歪主意,你最好離徹宇遠一點。」韓玉翎把俞可欣罵芮雲的話還給她。
「芮雲我們去看徹宇吧!少理這個女人。」韓玉翎對於自己討厭的人,臉上是藏不住的厭惡,她是個非常率性豪爽的人,連忙拉著芮雲離開那個狐狸精。
此時,韓徹宇已被移到普通病房,但仍未清醒。
「芮雲我得去辦些事情,徹宇就麻煩你照顧一下。」韓玉翎因為要忙著張羅東西,於是站在病房外小心地交待芮雲,要她好好照顧受傷的侄子。
「好的,姑媽你快去吧!」她立刻點頭答應。
「謝謝。」在得到她的允諾後,韓玉翎便匆匆離開。
芮雲看著姑媽離開,待她轉身要走進病房,則被一旁伺機已久的俞可欣叫住。
「等一下,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不是要你少接近徹宇,怎麼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啊?」俞可欣在一旁躲了好久,才見那個老女人離開,她懷疑地想是不是芮雲在韓玉翎面前說了什麼?否則韓玉翎對她的態度為什麼非常之不好?
「姑媽她……」不知怎麼,每回芮雲在俞可欣面前無形間總會矮一截,抬不起頭來,雖然她的身高遠遠超過了俞可欣,但卻唯唯諾諾地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姑媽那邊我會想法子應付,你快走吧!警告你別再來了。」俞可欣已經有些不耐煩地說。
趕走芮雲之後,她立刻踏進病房,等著韓澈宇清醒。
「徹宇那些人好可惡哦!竟然把你傷成這樣,我一見你出事便連忙趕來了,剛才醫生們還不准我進診療室陪你呢!你說他們過不過分?」一見韓徹宇清醒過來,俞可欣馬上淚眼婆娑地掩面而泣,尖聲尖氣地哭訴自己的委屈。
韓徹宇醒來頭痛欲裂,尖銳聲音更讓他頭疼不已,脾氣火大。
「你可不可閉上嘴,我的頭痛死了!」韓澈宇動怒地吼叫著,他的一吼使得還想投訴的俞可欣嚇呆了眼。
以為能得到安慰的她,怎料到他會有如此火大的反應,她頭一個便把韓徹宇的不對勁怪罪到芮雲身上,一定是芮雲說了什麼!否則不會連韓徹宇都這樣對自己。
「對不起徹宇,別生氣嘛!人家我是關心你啊!」她改變對策,妖嬌地輕撫韓徹宇結實的胸膛,避開受傷的地方,將整個人緊緊貼在他身上,企圖點燃韓徹宇的慾望。
「姑媽他們人呢!」面對俞可欣的誘惑他絲毫不動心,神色冷淡並毫不留情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他目前唯一想見的就只有姑媽和芮雲,更想確定在他昏迷前聽到的聲音是不是芮雲的。
「姑媽她忙著張羅一些東西,至於芮雲嘛!從你被送到醫院來就沒見到她,不曉得人跑哪裡去了,連你受傷也不來看你,真是的。」俞可欣睜眼說瞎話,她才不會笨得把芮雲要留在這兒照顧他而被她趕走的事給說出來。
韓徹宇聽完話以後,神情黯淡地閉起眼睛默默不語,不理會她。
被冷落的俞可欣想當然耳是非常地不高興,韓徹宇居然對她不理不睬,她想搖醒韓徹宇追問他,不過在看見因為聽完她的話而顯得落落寡歡的韓徹宇之後,她忍不住竊喜著。
「活該!誰教韓徹宇居然敢這樣對我。」俞可欣不自覺地揚高嘴角,沾沾自喜地好笑著。
閉上眼睛的韓徹宇才不理會俞可欣的反應,他不停思索著,為什麼芮雲不來看他?難道她又乘機跟丁耀和在一塊兒才忘了受傷的他?想著想著,他覺得傷口更痛了。
韓徹宇受傷後沒幾天,「鴻崎」突然爆發俞國勇盜用公款一事,因所牽涉的層面相當廣泛及盜用公款的數字太過龐大,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調查得清楚,俞國勇因而即刻被停職待在家裡等候進一步的處分。
明知道這是有人存心嫁禍給他,但所有一切不利的證據卻全部指向他,而在無法為自己提出有力的辯護時,他只得待在家中隨時等候傳喚,雖然行動未被限制,但仍有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一聽見俞家出事了,芮雲和丁耀和紛紛趕至俞家,想瞭解究竟怎麼一回事。
在俞家,俞國勇才剛接受完調察員的盤問,還要躲開守候在門外的大批媒體記者,他倦容滿面地回房休息。
這疲憊不堪的模樣讓芮雲及丁耀和見了於心不忍,他們所熟悉臉上總掛滿慈愛笑容的長輩,為何幾天不見竟變得如此蒼老無助,兩人都一致認為有人蓄意誣陷他,正忙著尋求解決的辦法。
芮雲、丁耀和、俞可欣三個年輕人正聚集在客廳商討對策。
芮雲及丁耀和正苦無解決的辦法,俞可欣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彷彿這事完全與她無關似地。
「可欣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俞伯?」丁耀和皴著眉頭,擔憂地詢問俞可欣的意見。
「芮雲,現在爸爸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還住在外面,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你存心幸災樂禍看好戲是吧?」俞可欣才不理會丁耀和的詢問,語氣尖酸刻薄地指責芮雲。
「你怎麼這樣說,芮雲一聽見俞伯出事了,還不是急忙趕回來想辦法幫忙,為什麼說她是幸災樂禍?這跟她住在外面又有什麼關係?」丁耀和忍不住為芮雲抱屈,想不透為何俞可欣總是以欺負她為樂。
「當然有很大的關係,我爸可是辛辛苦苦才把芮雲養大的,現在他出事了,芮雲理所當然要搬回來照顧他,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
俞可欣開始拿俞家對芮雲的恩情來施壓,她之所以會這樣做的原因,無非不是想乘機讓芮雲搬離韓玉翎家,離開韓徹宇身邊。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嘛!俞伯出事了,大家都應該想辦法解決,現在不是討論要芮雲搬回俞家的時候。」丁耀和不以為然生氣地說。
「耀和,可欣說得對,我搬回來可以幫忙照顧俞伯。」芮雲為了不讓俞可欣與丁耀和再起爭執,立刻作出了決定。
暫且不管俞可欣對她曾做過何等惡劣的事,現在俞家發生這樣的事,在這關頭上,她更不能就這麼棄之不管。
雖然俞可欣嘴上老掛著俞家對自己有很大的恩惠,但自從上大學以後,四年來的學費全由她靠著優異成績所獲得的獎學金繳交,生活費則由平時打工賺取,未再拿過俞家一毛錢,而對於俞可欣對自己的百般侮辱、冷嘲熱諷,她都默默承受,因為與俞家給她的恩惠比起來,這小小的苛責又算得了什麼!她這樣告訴自己。
在聽到芮雲要搬回俞家時,俞可欣的心情非常地愉悅,既然要芮雲搬回來是如此地簡單,想必她另外一個計劃絕對也會很成功,到時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跟她爭奪韓徹宇了!然而,雖然如此一來便是又再接近他的好時機,可她卻又不願成天窩在醫院照顧行動不便的他,因為自己正值花樣年華,怎可待在醫院浪費青春,是故她轉移了目標,主動消失在韓徹宇面前,招蜂引蝶快活去,再加上俞國勇發生這樣的事情,索性她連班都不上了。
「不跟你們在這兒閒耗,我還有約呢!」俞可欣帶著愉悅的心情出門。
「俞伯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有心情玩?!」丁耀和氣呼呼地看著她神采奕奕地出門,一旁靜默不語的張媽只能失望地搖頭不已。
隔天,芮雲向正要到醫院照顧韓徹宇的韓玉翎道再見後,便匆匆搬離韓玉翎家。
當時雖然覺得芮雲神色有異,但忙著到醫院照料受傷的韓徹宇使得她沒能多問,只是要芮雲記得時常回去探望她和韓徹宇,兩人便因此分手了。
「徹宇,芮雲搬回俞家了。」到醫院的韓玉翎一邊盛著幫韓徹宇準備的熱湯,一邊告訴他這個消息。
「為什麼?」韓徹宇放下湯匙,驚訝地望著坐在一旁的姑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問芮雲她也沒答,只是臉色難看地跟我道再見,而我又忙著趕來醫院,沒多問。」韓玉翎與侄子一樣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何她會突然搬回俞家。
「是這樣啊!誰知道她是不是太想念丁耀和才搬回去的,這些天都沒見過她來看我,就連我受傷時她也沒跟你一塊來。」喝著姑媽為他準備的熱湯,對於芮雲不來看他有些吃醋地埋怨。
「誰讓你產生這樣的誤解?你受傷時,芮雲神色緊張地跟著我一塊來醫院,她還直擔心你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那天全場每個人都被嚇得失了神,只有芮雲一個人大聲斥責對方,我可從沒見過她那個樣子,朝把你弄倒的人破口大罵,我認識她這麼久,第一次看見這樣生氣的她。」韓玉翎納悶地看著韓徹宇,把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他。
「原來那天我聽到的聲音真的是來自她!可是為什麼俞可欣跟我說從沒見她出現過?」韓徹宇對於俞可欣欺騙他一事感到非常不悅,害他還因此郁卒好半天。
「八成是那個狐狸精亂說話,我還拜託芮雲照顧你呢!可是後來不曉得芮雲為什麼突然不見了,而俞可欣卻突然冒了出來,是不是俞可欣她又對芮雲警告什麼?」韓玉翎想起上回在家中的事。
「姑媽我都糊塗了,為什麼你說俞可欣又警告芮雲?我是有聽沒有懂!」他腦筋全攪在一塊了,理不清姑媽口中所說的事。
「就是你帶著隊友來家裡的那天,那個狐狸精藉機在廚房時警告芮雲,還好我不放心躲在廚房門口偷聽才知道的,可是我不明白俞可欣對芮雲說,要芮雲別把以前的事說出去,那是怎麼一回事?」她也很疑惑不已。
「姑媽,你怎麼都沒告訴我?」他對於姑媽隱瞞自己這事有些微辭。
「瞧你那天對芮雲的德行,誰要告訴你?我沒打你算你幸運了,怎麼最近都沒看見那個狐狸精出現?」韓玉翎作勢要敲韓徹宇的頭以示懲罰,卻被他給躲過,此時她才想起為何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俞可欣的出現。
韓徹宇剛受傷時,俞可欣每天下了班都準時到醫院陪他,十分慇勤,但才只過了兩、三天她便又不見人影了。
「我也不清楚,受傷沒幾天俞可欣人就沒再出現過。」根本不在意俞可欣如何,他現在只想著為何她要警告芮雲,是和芮雲突然搬回俞家有關嗎?
「那倒挺好的,免得傷害我老人家的眼睛。」韓玉翎為消失的狐狸精感到慶喜萬分,並期望那個狐狸精從此別再出現。「對於俞國勇盜用公款一案,你有什麼打算?」韓玉翎不放心地問。
「姑媽放心,我會處理的。」韓徹宇胸有成竹地保證。
俞國勇盜用公款一事,韓徹宇與韓玉翎起先並不知情,還是韓徹宇的父親一通越洋電話,姑侄倆才得知此事。
在父親的指示下,韓徹宇沒讓任何人知道,派人暗地調查俞國勇盜用公款一事,這件事發生得太過離奇,更何況在他心中俞國勇絕不是這樣的人,對於此事他感到十分不解,為何俞可欣從未對他說過呢!
「咦!芮雲突然搬回俞家,會不會跟這事有關?」和韓徹宇有同樣疑惑的韓玉翎也猜測道。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擔心俞伯的事!」雖也覺得事有蹊蹺,但嘴上仍不肯承認,他又啜了幾口湯,不在乎地說。
「徹宇,最近我在你身上好像聞到一股很濃的醋味哦!」她挑高眉頭,一副十分明白侄子心事的樣子,喜歡戲弄侄子的她,難免想用話刺探。
「姑媽,我又不喜歡食物裡面加醋,怎麼身上會有醋味?你聞錯了啦!」他當真以為姑媽嗅覺有問題。「姑媽——」但在看見姑媽臉上戲謔的表情,韓徹宇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姑媽是在調侃他。
「嘻!嘻!」韓玉翎只是很老奸巨猾地笑著。
對著這樣的姑媽,韓徹宇也拿她沒轍,他有些心虛地靜靜喝光碗裡的湯。
回到家中休養的韓徹宇撥起手中的電話,指示對方加緊腳步將他所交代的事情辦好。
受傷的腳踝以致行動不便已經讓他心情暴躁不已,俞國勇的事情查了好多天又都沒半點消息,更讓他火氣上升。
他困難地移動受傷的腳,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怏怏不樂地將無線電話忿忿地往沙發一丟,兩眼盯著天花板,重重地歎口氣。
上回的比賽所引發嚴重的強烈抗議,大會已經作出決定,重新比賽一次,並取消蓄意讓韓徹宇受傷的球員們出賽的資格,以及停止故意偏袒三名球員的裁判下場,韓徹宇的球隊即不負眾望地贏得比賽。
雖然他對這個好消息感到興奮,可是他的心卻愈來愈無法平靜,一種怨氣和渴望交雜著身心,受傷後的脾氣反倒變得非常暴躁、易怒,他知道令自己如此反常的原因全出自於芮雲身上。
陽剛的臉孔淨是忿忿難挨的樣子,深遠的雙眸此時正盯著天花板不放。
「還痛是不是?」韓玉翎一見韓變宇就是這個樣子,便憂心地問著。
正陷於沉思的韓徹宇可是完全沒聽見姑媽關心的話語。
他在心裡盤算了好久,最後決定到俞家找芮雲問個明白,他倒是要問問看芮雲為什麼在他受傷的時候都沒來探望他?而且還趁他不在家、又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搬離姑媽家?因為這就是讓他暴躁易怒的主因,芮雲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啊?
韓徹宇才不希罕其他人送的鮮花及問候語,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芮雲的感受,也不知從何時變得在乎起她對自己的感覺與想法,且他自己也都深深不自覺。
顧不及受傷的腳,韓徹宇開著快車衝了出去,絲毫不知韓玉翎擔心他奇怪的舉動是否會危害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