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翔接到阿堂的電話,急急的從家中趕去PUB。
采菲和文冠輝一群人在PUB喝酒、跳舞。
好個耶誕夜。
整整半個月不見她的人影。
他一直都在南部,和四位合夥人已開始籌畫——潛水度假村的經營方式細節。他們已向
一位即將要移民國外的業主,買下其經營的民宿飯店和潛水商店,以提供潛水者的膳宿服務
和領域資訊服務。
他一進PUB,就四處搜尋采菲的身影。
阿堂看見他進來,朝他揮手。
“怎沒看到采菲?”
“今天晚上客人比較多,可能在舞池裡面,被人群擠進去哪兒了。”阿堂說著,調了一
杯馬丁尼——MartiniDr?”給他。“籌備的如何?”指的是潛水度假村一事。
“剛開始,經營方式還有待商討研究。”季翔啜了一口。“酒放太多了。我有正經事要
辦。”
阿堂挑著眉,笑了起來。“這樣才好,壯膽啊!”
“那種事不需要壯膽,只說三個字就行了。”
“三個字?采菲哪那麼容易制伏?看你怎麼把她拖回去?”
音樂停了。還有人在舞池,等著下一首舞曲。
采菲和文冠輝穿過人群,走向吧台。
“來了。”阿堂傾身說著。
季翔旋過身,目光迎上采菲。
采菲怔忡的呆站在原地。數秒後才移動腳步。
“嗨!方季翔,你也來狂歡一夜嗎?你的女伴呢?”文冠輝坐上高腳椅,左右看著尋找
佳人倩影。“一杯毛Whisk?”,和一杯PinkLad?”。”朝阿堂說著。
采非正剛要坐上去,就被季翔一把抓了下來。“你跟我回去。我們有很多很多事要溝
通!”他朝她吼著。
“放開我!去你的——敢在這裡對我大吼。”采菲打他的手。
“你要吼嗎?到外面跟我吼,別破壞人家的耶誕夜。”季翔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方季翔,太不夠意思了吧!搶我的女伴。”文冠輝見狀,跳下高腳椅,抓住他的手
臂。
季翔看一眼采菲,對她嘶吼叫著:“告訴他!你是要跟我走,還是跟他?”人群的聲音
實在太大了,又放著熱門的舞曲。
“文冠輝,對不起了,掃你的興致,我得跟他走,他是我們家的保母!”采菲的最後一
句是用吼的,瞪著季翔。
“保母?”文冠輝是百思不解的看著他們離開PUB。
“對,保母。這杯免費。”阿堂笑嘻嘻地派上一杯。眼睛朝門口望去,看著走進來的兩
位打扮入時的小姐。“兩位新潮派的靚女走過來了,轉過身打個招呼。”說著,分散他的怒
氣。
在PUB外面,采菲為了要獨自開自己的車回家,和季翔起了爭執。但最後她贏了。
在路上,她想甩掉一路跟隨在後的季翔,但是今天晚上的紅綠燈跟她過不去,老是在她
想加速時,就又碰到紅燈,她放棄了的乖乖駛回去。
車子一進車庫,她馬上下車,想盡快回到房間,好避開季翔。他今天晚上在別人面前羞
辱了她,還把她當成未成年少女般,管束她的行為。
季翔的車堵住她去路,前燈照著她,讓她無法睜開眼睛。
采菲雙手擋著他照過來的車燈。
他一下車,她就開罵:“你想撞死我嗎?”
“進去!嗓門這麼大,不怕鄰居開窗,張望看好戲嗎?這邊——你要去哪裡?我說過我
們有很多事要溝通。”季翔手一伸把她抓回來。
“我頭痛,我要回去休息上床睡覺了。”采菲甩開他的手,朝往她房間走。
季翔再度把她拉回來,拖著她往大廳門口。“今晚無論如何,你我得把事情解決。”
“放開我,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要訓話再教育輪不到你。”她掙脫他,雙手□著腰,
忿忿的瞪著他。
“由不得你——”季翔說著,沖向她,趁她不留意時,將她倒吊著扛在肩膀上,抓緊她
踢動的雙腳。
采菲驚呼一聲逸去,頭下腳上的驚駭不已,他竟敢用她最怕的方式對付她,她雙手捶打
著他的後背,雙腿不停的踢著,嘴裡罵個不停。
“你再亂動看看,看我敢不敢把你丟下去?”季翔威脅說道。他知道只有用這一招能制
伏她,要她安靜。
“我要告訴方爸、方媽,你欺負我。”采菲不降的搬出救兵。
“算你今晚很不幸,他們都到教堂去了。”方爸和方媽是虔誠的基督徒,他們都會在耶
誕節的晚上到教堂去,准備到各弟兄、姊妹家唱聖歌——平安夜。
當然的,克亞和天羽也不會在家,小倆口在外面歡度耶誕夜。
采菲一直緊閉著雙眼,不敢看地面。
“快點放我下去,我頭昏眼花了。”
當季翔爬上二樓時,他故意松了一下手,她嚇得尖叫了起來,趕緊雙手抱住他。
進去房間,打開了燈,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你怎敢對我這樣?我討厭你、討厭你!”采菲緊閉著眼,還不敢睜開,頭還昏沉沉
的,她氣得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季翔伸手把她拉起來,擁在懷裡。
采菲推開他。“我不會原諒你,羞辱了我兩次。”她用手背拭淚。
“你當真要跟他走?”他抓著她的手,激憤的瞪著她。
“是又怎樣?我挺喜歡他做伴的,幽默又風趣。”
“不准你跟他。”
“憑什麼?我都沒管你的私事,你即要管到我頭上。”采菲說著,就要起身。
“你為什麼瞞著我學潛水?而且還是跑到文冠輝的潛水社,是因為他才學的嗎?”他懷
疑克亞說的真實性了。
“你……知道了?我……”她轉過身卻不敢面對他,低著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對海有恐懼感?”季翔拉著她坐下,雙手捧著她的臉,輕聲說
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別的潛水社學潛水,我的目的也是在治療對海的恐懼。”她
沒有抬頭,依然是低垂著。
“我可以幫你,我們一起克服這個夢魘。”他托起她倔又固執的下巴,柔聲說著。
她搖搖頭,不爭氣的眼淚欲奪眶而出,“你不會的……你不是要走了……到日本去?”
聲音幾不可聞。
“你不希望我離開?”他想聽到回答。
“該死你!都要離開了,還問我什麼希望不希望?”她瞪著他,眼淚掉下來了。
“傻瓜!誰說我要離開,我要去哪兒呢?日本——我人生地不熟的,干嘛找罪受?”他
心疼的把她圈進懷裡。
她推開他,抬眼望進他眼中,“少哄我,阿堂都告訴我了,她……蘇媚會和你一起到日
本去,她是個好助手……以後會是你老婆……能干又賢慧的賢內助……”她心底的苦澀醋意
翻騰著,眼淚一發不可收拾的奔流著。
季翔瞪著她的眼淚,老天!這下該怎麼應付滂沱如雨涕泗的淚水?他急得喊叫了起來,
“我沒有要走!是你那腦袋瓜不知在想什麼?阿堂說我答應他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扭?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你還凶……我難過嘛!想到她……會把你搶去……”
“搶——?你又用什麼鬼字眼?我和蘇媚在一起那麼久,也沒見你有反應。”
“她都和你走在一起了,要我說什麼?我又不能陪你下海潛水……”采菲低垂著頭,掩
住泫然欲泣的嘴。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該早發覺到的。”季翔拉下她的手,支起她的下
巴,一只手拭去她的眼淚,心一陣抽痛,拇指輕揉著她的面頰。
“不要對我太溫暖……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話未斷,季翔已攫住她的唇吻著
她,吞沒她下面的話。
季翔胸中一股熱情瞬間爆發了,為浪費多年的感情加把勁,想吻個夠。他們失去多少可
以擁有的美好日子,他呻吟一聲,吻得更深、更急切,在她唇內恣意的愛撫。
采菲沒有抗拒的迎合他熱唇的需索、探入,身體感官激起了她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這一吻爆發了彼此體內的情愫。當吻變成了狂熱,加進了饑渴欲望,他們已倒向床。季
翔覆上她,身軀壓著她,他的唇游移到她的下巴、頸窩,雙手不耐地扯開她毛衣胸前的鈕
扣;采菲顫悸的迷失在熱吻中,體內一波波狂喜席卷而來……她從內心深處發出耳語般的嘶
喊,淚水湧進眼眶裡滑落下來……
季翔聽見她一聲啜泣,手指動作停了下來,“采菲……”看著一顆淚珠滑下她面頰。
“我不是蘇媚……我不要你把我當成她……”老天為什麼待她如此?季翔的吻和愛撫激
起她前所未有的反應,他愛的卻不是她。
季翔抬起上半身,起身坐著,拉著她將她抱在腿上,心疼地摟緊了她。“傻瓜!我從不
吻我不愛的女人……”
他話未說完,采菲猛然抬頭,帶著困惑脆弱的目光有著他,“你……”
季翔輕啄她的唇角。“蘇媚從來就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沒有愛過她,甚至吻她。”唇角
笑意更深的注視她。
采菲抬起雙手捂住耳朵,“我不信……”喃喃自語。
季翔拉下她的手,輕柔地將她耳朵提起來,然後在她耳邊大聲吼著:“給我聽仔細,唐
采菲,我愛你!”
采菲驚跳了一下,撲進他懷裡,在他胸膛前低喊著:“我也愛你。”一顆晶瑩、喜悅的
淚珠滑下面頰。
“喂!不公平,我說的很大聲,你……我沒聽見。”季翔捧住她的臉,看著她嬌媚帶淚
的眼眸。
采菲楚楚可人,帶著含情脈脈的嬌羞凝視著他,眼眸中傳達著款款深情。“我愛你,一
直是的,我卻看不見自己的心早已屬於你。”
“我也是,白白浪費了……”季翔的話被她打斷了,她搖搖頭,“不,一點也沒浪費。
相愛的理由,不就是一點一滴的溫柔、關懷累積出來的嗎?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一直
陪伴在我身旁,雖然有爭執,但歡笑的日子記憶太多。”多年歡笑、哭泣的點點滴滴湧上心
頭。望進他和煦如冬陽的溫暖眼眸,她依戀的投向他一直為她敞開的溫柔懷抱。
季翔緊緊擁著她,憶起兩人打打鬧鬧、又是氣又是怒的嬉笑怒罵,是這麼的自然、輕松
和自在;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看什麼看?沒看過用拐杖走路的人嗎?我的腿殘廢
了。”對,就是因見了她外表倔強的臉和眼底洩漏出來的脆弱,便升起了欲保護她、憐惜她
的念頭,愛就是從那個時候悄悄潛進心房,在她走進他生命中時,她分享了他生活中的喜和
樂……一切,原來愛一直就駐進他心底深處。
未來的日子裡,她將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滿腔濃情愛意漲滿心田。他擁著她更緊更緊。
***
耶誕節過後,又將迎接新一年的來臨。
宣岑已准備好九族原住民分散在各縣市的部落地圖。明天她就開始第一天的拜訪。
耶誕節前夕,她和湯懷仁做了簡短的談話,她表明自己的心跡,不能再接受第二個男人
的愛。
湯懷仁接受了她的拒絕,但也表露他無怨悔的一往情深。她只能對他表示遺憾和歉意,
她真的希望他的愛能轉移目標,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在房間整理要帶去的衣物。
這次隨行的同仁有兩個,一個負責攝影,一個負責傳真稿件。
她的目光瞥到床頭櫃上的照片,伸手取下,看著良久,她是永遠也難割捨對至剛的愛,
盡管分離,但緣了情在,是無奈的忍痛分手。
她想起那一晚的溫柔分手。灼熱的吻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愛的烙印。她閉上
眼睛,一股熱流襲向全身,她抱著照片擁在心口。她好想他,相思是這麼地穿刺她夜裡的孤
寂心,在幽長夜裡翻來覆去全是回憶、夢境……
房間外輕敲著門,打斷她遙遠的沉思。
“請進。”敲門聲似乎是猶豫的,她抬頭看向門口。
關母開門進來了。
“媽。你怎麼還沒睡?”宣岑看著她臉上躊躇的表情。
“宣岑,媽想跟你談談,好嗎?東西都准備好了嗎?”她看看已整理好的行李袋。她坐
在床沿上。
“嗯!談什麼呢?瞧你那沉重的表情,我又不是出去國外不回來了。”
關母盯著女兒清瘦的臉龐,誰都看得見她臉上的愁容,她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在
不經意時流露出來。
“談談你的感情。方至剛,那個越野賽車手。”她這做母親的得探究自己女兒的心思。
坦白似乎是最直接的方式。
“媽——”宣岑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面對媽媽。“對不起……我不太想談
他。”
“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怎可以不談?那我們換個人談談他。湯先生,你報社的總編
輯。”她也希望知道女兒真正的歸屬。雖然做母親的會選擇湯懷仁既安定、又能依靠仰賴的
男人,但這都是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著想。
“媽,在醫院時我已說得很清楚,我根本不愛他,對他只是尊重而已。我已坦承向他表
明不能接受他的愛,他是個好男人,但情意不相投。”宣岑望著媽媽的表情。
關母只能遺憾的歎著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懂你的意思。”
“媽,你了解就好。”
“你和方至剛呢?”關母不放過她,緊盯著地問。
宣岑知道總會瞞不過媽媽和家人的——有一天,宣洵突然說:“方至剛怎麼好久沒打電
話來了?”她推說他很忙就交代過去。
“我們已分手了。”宣岑說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不是很相愛?”關母震驚的不是分手,而是她早已接受他們相愛的事
實。
於是,宣岑將至剛在醫院撞見她和姊姊的談話,和病房內的另一幕情形,娓娓述說著。
“他……到過醫院?”關母拚命想著她和宣玉的談話內容,是曾經有這麼一段談話。突
然地——她想起有個面容匆匆、和她們擦肩而過的男人,莫非是他?
宣岑再敘述至剛在比賽的第一天賽程中,受了傷退出比賽。
“媽,他心情受到打擊,左右他的思緒,他在心焦和打擊中掙扎……他還是選擇了放開
我。他希望我能接受湯總編的愛,他無法給我一個安定的承諾……但我知道不是,是我牽絆
他、束縛他,給他太多負擔……我願放開他,不願成為負擔,不願再看見他有所牽系,受到
傷害。媽,你能夠了解嗎?不是不愛了,而是怕彼此愛太深,反而傷害了對方。”
關母疼惜憐愛的望著她盛滿水霧的眼睛,拍拍她的手。“媽了解了。你想哭嗎?”
“不。”宣岑逼回自己的眼淚。
“傻孩子,在母親面前還怕哭?我可是看著你們長大的。”關母在她眸中看見了她勇敢
的愛,只是不忍心看她壓抑在心底深處那份傷痛。會治愈吧?
宣岑沒有向媽媽坦承她心中已做成的決定——如果這一生,沒有其他人能讓她第二次敞
開心扉,她就決定此生此情此愛——除了至剛,她是不會再給第二個男人,他是她鍾愛一生
的男人。
***
刑事警察局在晚上,逮捕了殺傷關宣岑的兩名凶嫌,經漏夜偵訊,他們坦承是受土地代
書負責人王章權所主使,隨後王章權也被拘押,帶到警局進行偵訊。警方針對潘老先生命
案,盤問他有關土地買賣交易一事,他矢口否認,但經育幼院院長的指證後,他便俯首認
罪,坦承他唆使那兩名凶嫌到潘老先生家中,偷取土地所有權狀,但他沒想到他們會殺害潘
老先生;一不做二不休,又打探到所有權狀由趙惟婕律師保管,於是又唆使他們到她家中,
搜尋所有權狀的下落。經三人對質無誤,全案依詐欺、偽照文書、唆使殺人等罪嫌,送交台
北地檢署偵辦。
聞知殺傷宣岑的凶嫌被逮捕,惟婕趕去了刑事警察局。三名凶嫌已偵訊完,走出偵訊
室,准備送交地檢署。
“就是他們嗎?”惟婕激動的語調是憤怒的。
“嗯!他們已將作案經過敘述一遍。”至中說著,將他們偵訊時坦承作案一事和經過,
說給她聽。
惟婕一聽,難掩心中的悲勵和激動,走向他們三人面前,揚手就是連著三個巴掌,攔在
他們臉上,瞪著他們,氣憤難當的破口大罵:“三個社會的害蛇、敗類、人渣……你們最好
被判個死刑,或是無期徒刑,讓你們在獄中被罪惡啃噬!一個已沒有親人在侍的老先生……
你們也敢用殘酷的手段殺害他……”淚在眼眶中打轉。
“惟婕……”至中將她拉到一旁,指示他們將犯人帶走,掏出手帕遞給她。“把淚擦
掉,趙惟婕律師,這兒還有記者,你不願上報吧?”他用身體擋住她,免於尷尬的場面。
“對不起!”惟婕感激他的體貼,將眼淚拭去。
“暴力女律師,喝口茶吧!”光雄拍拍她的肩,遞上一杯熱茶給她。
她不好意思的掃視了辦公室的人,他們會心一笑的投向她這兒來。接過熱茶,低頭啜了
一口茶。
“來不及了。”至中輕笑一聲。
“至中,你送惟婕好了,我來寫報告書,反正已沒事了。”光雄說著。
“希望今晚不會接到案子。”那可是不太可能的事,耶誕夜就發生好幾件案件。
他們回到公寓。
關家的人均已熟睡了。惟婕到警局時,已告訴干媽不要等門了,有朋友會送她回來。
“惟婕,你何時才要告訴你干媽——我們的事?”至中一直想找個機會,正式拜訪關宣
岑的媽媽,也是惟婕的干媽。他想在過年時,帶惟婕回彰化奶奶那兒,讓奶奶看看她。
惟婕已換上睡衣,外面罩一件睡袍。她坐了下來,偎在他身旁。“再等一些時候,好
嗎?”說著,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至中抬起她的臉,關切的詢問。
“你知道在警局時,我怎會那般生氣激動嗎?一方面,我是為潘老先生的死感到哀慟,
另一個原因是大氣憤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宣岑也不會受傷,還失去了她的愛……”說著
說著,因痛心而掉淚。
至中聞言一驚,“你說清楚……”
“宣岑和至剛分手了。”惟婕敘述宣岑告訴她的原因,說著他們已分手的事實。
“老大他……怪不得他都沒消息,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家,懦夫、頑固——”至中情急
的咒罵著。“宣岑她……她一定很難過。”
“她說不願愛成為枷鎖套住他。”
“那個笨蛋——”他找不出可以罵的字眼。
“愛到盡頭無緣相守,癡愛無悔情深未了,縱然是別離,縱然是相思,眷戀的心永不
變。”惟婕咀嚼著宣岑緣盡情在的深沉哀慟。
“老天!她怎麼那麼癡傻呢?折磨自己。”
“好心疼,是吧!”惟婕將臉埋進他胸膛,想著宣岑和至剛必也曾是如此甜蜜的情景。
“嗯!”至中擁緊了她,此情此景怎捨拋開呢?
“至中,你不會因為有理由和藉口,而放開我吧?”惟婕抬首望進他眸中的專注和柔
情,她可以感受宣岑的癡情愛戀,因為她也一樣,她是多麼地愛他啊!
“就算在生死邊緣掙扎,我都會向老天爭取愛的力量,回到你身邊……”他的話話被她
的親吻掩去了。
“我相信你會為了我們的愛,而延續保護自己的,我也會的。”終其一生愛這個男人,
惟婕在心中信守這個誓言。
“我愛你,更需要你的體諒。”一簇火光濃濃燃起。
“如果這是承諾,我願意為我們的未來幸福,付出一切,直到永遠……”惟婕迎向他愛
的火光中,願將此生托付給他。
“噢——惟婕……”至中被喜悅漲痛了胸膛,他找到了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原以
為這會是苦澀艱辛的愛情路。對一個刑事偵查員,每天在槍彈、刀口間,與危險為伍的人而
言,愛是一個奢望空想的夢境,如今他真的擁有了,真實的在他面前!
他們相擁著,用深深的吻,用千年古老的愛情方式代替了愛語,彼此融合成一體,帶進
屬於他們戀人的天堂世界、瑰麗情境。
***
至中一早醒來,興奮的、迫不及待的要告訴家人他的喜訊,天大的好消息。
一出房間,就撞見季翔和采菲雙雙從房間出來。
“你們……”他看著他們狀至親密的樣子。“嘿!采菲,你在臉紅?”他發現采菲臉上
雙頰嫣紅,一抹嬌羞的笑容。
采菲粉頰酡紅,嬌嗔地瞪他一眼。“討厭啦!至中哥,不理你了。”一臉羞窘的,飛快
地奔下樓。
“她也會有小女人的嬌態。”至中大笑了起來,重重拍著季翔的肩頭,朝他促狹的說
著:“別太過分喔!”
季翔哼了一聲,笑著說:“奇怪了,以前也常睡在一起,怎沒人站出來說話?現在名正
言順了,反倒有人警告了。”
“說的好,名正言順,那是以前讓人太放心了。”
“唉;白白浪費了好多年。”
“來得及,把以前的份加倍進去。”
兩個人的聲音在樓梯間消失了。
他們進了廚房。
“爸、媽——早。”向爸媽道早安。
至中先坐了下來,一臉笑嘻當的。“爸、媽,你們要先吃完,還是先聽我說話?”眼睛
閃閃發亮的,掩不住興奮之情。
“如果是什麼事件,別在餐桌上說。”方母說著,警告的抬頭看他一眼。
方爸突然放下報紙,“老二,上次被襲擊的報社記者,是不是關宣岑?”上次報紙沒登
出被殺傷者的全名,只寫上關X岑的名字。
“關宣岑?這名字好熟悉喔!”方母蹙眉說著。
“報紙登出來啦?”至中佩服記者的辦事勤快、伶俐。
天羽驚叫了一聲,“是……是與大哥那個無緣的女記者——關宣岑。”
至中點點頭。他也不知該不該向他們透露——大哥交往的女友一直是關宣岑。他有些猶
豫,現在他們已分手了,再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了。可是……不,一定有可以挽回的方法。啊
個這麼深愛彼此的戀人,為何要被那些理由硬生生的拆開?太無情了。
“我有兩個消息要報告給你們知道,一個是好消息,跟你們一起分享;一個是壞消息,
你們聽了會很震驚,亦喜亦悲,百感交集。”至中決定說出來。他換上了笑容,說著:“我
想……如果沒意外,我們家要增添一個人口了。”
“真的嗎?”方母的臉上是大大的驚喜之情。
“那個女律師趙惟婕。”方爸一點也不意外和訝異。他早樂觀其成的等著喜訊。
“二哥,恭喜呀!”天羽跑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采菲,親一個。”至中朝采菲,指指臉頰,說著。
“別過分喔!”季翔捶他的肩頭,笑道。
“太棒了!加上至剛和他的神秘戀人共有三對,爸、媽,三對同時舉行婚禮,如何?”
在一旁感染喜訊的克亞,提出這個狂想——三對同時步入禮堂。這會成為一段佳話。
“那——對啊!老公,虧你想的出來。會成為彰化老家鄰裡間的美談,奶奶會笑得合不
攏嘴的。”天羽想著奶奶會是最高興看到此景的人。
“不可能了。至剛和他的女友已分手了。”至中很抱歉的潑了他們冷水。
“分手?你一直知道?這就是你說的壞消息。”天羽最先有反應,問著。
看他們滿眼疑惑又震驚的樣子,實在不忍。至中說著:“是的。”
“她是誰?”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至中歎息一聲,說著:“沒有別人,一直就是關宣岑。”
“關宣岑——?”這個名字顯然帶給他們太大沖擊了。
“這個不孝子,竟敢瞞著我?至中,你說他們分手了,還是怎一回事?”方母是悲喜交
集的難以平衡。
“他決定的。不是不愛,是相愛太深。”至中說著。
“這是什麼鬼理由?他決定的,混蛋兒子,讓我見到他,非用大榔頭敲破他那個腦袋不
可,到底在想什麼?”方爸很少和兒子們動氣,這回可把他們嚇壞了。他推開椅子,走向客
廳,拿起話機撥了電話號碼。
“老天!法官大人這回生氣了。”采菲咋舌的第一次見方爸這麼動怒,平常雖嚴肅,卻
不失幽默的個性。
似乎是沒人接,方爸放棄的放下話機。怒氣似乎更甚的,走進廚房,坐了下來。“至
中,說說他們分手的理由,你很清楚,不是嗎?”責怪的眼神。
至中哪敢不回答?他將惟婕告訴他的敘述了一遍。
方爸一聽發的火更旺了,“拿受傷做理由?虧他在國際性比賽中,還見過世面和豐富經
驗。我就不信愛情會阻斷他的賽車夢,放眼當今世界一流賽車好手,他們都是捨棄愛情才成
為冠軍、世界第一嗎?擁有冠軍夢想又怎樣?當華發蒼蒼回憶過往時,孤寂到老伴晚年,悔
恨當年愛逝去……”怒火漸熄,只剩無奈和欷吁歎息。他得找個時間上台中和至剛談談。
“至中,你見到關宣岑了嗎?她還好嗎?”方母關切地詢問。
“我沒見到她,是惟婕告訴我才知道的。”至中聽惟婕說,宣岑到山地部落采訪報導,
這陣子不會看到她的人。
“她和惟婕是朋友嗎?”方母問道。
“她們是干姊妹,惟婕的干媽是關宣岑的母親。”至中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宣岑的媽媽,
他有些擔憂。
“老天!真是巧啊!這種情形怎麼去提親?”方母是一則喜一則憂,也不知如何是好?
搞不好連提都沒提,就被人家擋在門外。
他們面面相覷,歎聲連連。
***
方爸一下班,就搭國光號南下到台中。
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得和至剛談談,打開他頑固的心結。
在修配廠見到爸爸意外的出現,至剛就已知道,爸爸不會是順道進來看看而已。他馬上
放下手邊的工作。
回公寓的路上,兩父子都沒開口說話。
在忠孝路隨便吃了晚餐,就回到公寓。
至剛見父親都沒說話,想必是嚴重的事。
“爸,你坐會兒,那兒有茶具,你先泡泡茶,我先去洗個澡。”這還是第一次父子倆這
麼生疏客氣。
方爸見至剛進去浴室,他才覺得自己在家發的那頓脾氣,只是做做樣、表態而已。他在
車上想著至中說的那些事,細細想著,至剛一定有他的難言苦楚,逼使他放棄自己愛的女
人。
他是太生氣了,以至於沒有想得很深遠。
他走進房間。一眼他就看見床頭櫃上的一幀照片,太醒目了。
他拿起來端詳照片上的女子——清麗絕塵,令人捨不得眨眼,這就是她——關宣岑。
至剛進來時,看見爸爸手上拿的相框,他微怔了一下,迎上爸爸投來的目光。
“她就是關宣岑。”方爸說著,將相框放回原位。
至剛微訝。“你知道了?”他也沒肯定至中說了什麼?
“知道,大家都知道了,包括你畏縮臨陣脫逃愛情關。”
“爸——你不了解……”至剛欲言又止。
“說說看。你那頑固的腦子在想什麼?”方爸給他申辯的機會。
至剛坐在床沿上,娓娓敘述他是如何的掙扎和煎熬,經過一番痛定思痛的痛楚,才選擇
分手。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她,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她身旁,像我這樣什麼都不能給她
的男人,她沒有未來幸福可言。她需要有人愛她、呵護她,給她一個安全有保障的生活……
我做不出承諾啊!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未來日子裡有著一旦、萬一……她會怨恨我帶給她的
一切不快樂,慢慢在怨恨吵鬧中失去了愛,我不願看到這種情形,這種下場……”至剛在心
中吶喊著,這些日子的每個夜晚,他被夢境糾纏著,漸漸擴大,像腦中的毒瘤深植蔓延到他
全身的骨髓血液……全是宣岑的影子。
“兒子啊!其實你心裡害怕的是背叛,怕有一天她不再愛你,眼前她有個比你條件都好
得太多,強過你,又更能供給她一個舒適安逸的家的男人,這是你害怕的吧?你害怕會失左
她,所以不敢也不願面對被拋棄的可能,你自己就先拋棄她的愛。”方爸點破他的心結和心
理障礙。
至剛僵住了。“爸……不是……我是為了她……”他下面的話,被父親犀利透澈的目光
震懾住。
“你憑什麼支配她的感情?她比你更清楚她需要的是什麼。她要求什麼了?房子、車子
嗎?我和你媽以為你們會在我們身上,找到“愛是什麼”,所以從不干涉你們尋找愛情的方
式,看來我們是錯了,你們都應該再教育,從“什麼是愛”,開始教育。我和你媽結璃三十
五年,從陌生到相知相愛相守。她一個富家千金小姐,委屈嫁到我們方家這個鄉下家庭,她
沒有要求什麼,放下舒服有人伺候的生活,做鄉下田裡的粗活,直到我通過司法官考試,到
台北分院初任法官,你媽才得以過舒適的生活。這期間,你媽任勞任怨、無怨無悔付出她的
青春,她說她的夢就是生養一堆孩子,和心愛的人相守……我欠你媽的情愛太多了。你從不
知道驅使女人、支撐她們的力量是什麼,但老爸我知道,是愛。”方爸敘述著他們夫妻三十
五年來的相扶持,唯一的力量和信念就是愛。
至剛此刻的心是紛亂不堪,他知道爸爸說的大半都有理,他是看著父母恩恩愛愛,在愛
中長大的。他可以相信宣岑的愛能為他付出一切嗎?這樣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爸,我該怎麼面對她?”宣岑還會接納他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來打開一個頑固男孩的心。”
“爸,你問過至中,她好不好?”
“聽說了,但不知道好不好?她到森林裡的深山部落村去了。”方爸說著。堅強的女
孩,雖然失去了愛,還能堅強面對生活和工作。
“到深山?那裡沒有危險嗎?報社為什麼派她去?湯懷仁怎不照顧她?還讓她到荒郊野
外工作?”至剛一顆心思飛到她身上去,他抱怨湯懷仁為何不緊緊抓住她的心,在她失意時
撫慰她。
“兒子,停止你的煩憂。她不會想看到你仍然牽掛的心,她很堅強的知道自己在做什
麼。她不就是為了不讓你心有羈絆和負擔,才成全你,割捨這份愛?你怎不想想背負在她身
上的,和你是一樣的?兩個相愛的人,本來就是相互牽掛、思念的心連在一起,那何不一起
共同承擔、分享所擁有的喜悅和淚水呢?”方爸輕拍他的背,希望他長篇大論曉以大義的口
舌能喚回兒子心底深處那份沉痛的愛。
至剛心緒一陣翻亂,那股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愛,在翻騰中時起時落。
***
宣岑在這後山部落的采訪已十天了,她喜歡上這裡的幽靜,清淨無塵的清新空氣。
剛來到這個村落時,在山地孩子的臉上,捕捉到大而清亮的眼睛,對著她好奇的眨呀眨
的看著。在教會牧師的解說下,才知外地人很少到這個後山部落。
這些天穿梭在一片竹林中,和鄰長、牧師、隨行的同事到部落下方,他們對簡樸的竹子
屋感到好奇,對這裡的村民物質生活匱乏咋舌,太落後了;他們聽著部落的長者回憶著他們
在深山中,和日本人周旋打戰,不為什麼,只是一個信念,保護祖先留下來的土地和家園。
當談到族群文化時,老者感慨的落淚,帶著淚光的眼,述說著日益變遷的社會和已失去的傳
統文化,部落的年輕男女,已不再安於住在這一片深山森林中。
在回教會的路程中,牧師和鄰長也感慨原住民在社會利益和金錢抬頭下,為求生存遠離
家鄉,到繁華都市打拚,卻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在部落中看到的中年男女,大部分都是承
受不住折磨和社會壓力的沖擊才回鄉的。
宣岑不由得流露出感歎和無奈,想著往後的采訪,她又會采訪到什麼樣的族群心理呢?
他們回到教會。牧師太太出來迎接他們。
“關小姐,有訪客。”牧師太太說著。
訪客?在深山中。
“他在你房間等著。”她說著,然後離開。
“宣岑,不會是總編不放心,親自上山來了吧?”負責攝影的侯敏勇朝她眨眼,笑著
說。
“去你的。好啦!你們先去吃飯,我去看看是誰?”宣岑輕啐道。
宣岑離開他們後,到教會後面的一排房子,是供給訪山的旅客住宿用的。
他們暫時住宿在這裡。
在推開房間門時,她還是想不出來,有誰會跑到這裡找她?她推開了門。
咦——?沒人?她正納悶之際,在桌子上看到一個隨身聽,旁邊放著一卷錄音帶。
誰會跟她玩這種躲貓貓的游戲?錄音帶是卷空白帶,要我聽聽是誰吧?宣岑懷著一顆好
奇的心,將錄音帶放進隨身聽卡帶匣內,按下Pla?”的按鍵,錄音帶開始旋轉了,她耐心
地等著。
“宣岑……”聲音突然出現了。
她有片刻是腦子一片空白,瞪著錄音帶繼續轉動,她心髒停止跳動,無法思想,她驚自
己的眼淚一顆顆落下滑下面頰,在心中一遍遍嘶喊著:至剛、至剛……
她將錄音帶重新播放,她方才沒聽到他前面的話語:
宣岑……千愁萬緒,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想著你會再給我機會嗎?會再愛我嗎?下面
這首歌是鍾鎮濤、章蓉舫夫婦合唱的一首歌:“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春也無所求冬也無所求
春來冬去只為編一個暖暖的理由
日也無所求暮也無所求
日出日落只為點一盞不滅的夢
山也無所求海也無所求
山盟海誓都化作一陣熟悉的春風
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宣岑,聽完這首歌,你願到我的世界裡來嗎?”當錄音帶放完這最後一句時,至剛從
外面進來了。
他重復著那句話:“你願到我的世界裡來嗎?”聲音有著顫抖、期待和脆弱、不安的,
神情是激動的表露無遺,害怕傷害已毀滅她心中的愛。
“噢……至剛!”她抬起頭,雙眼蒙上了淚霧!她立即投入至剛的懷裡,“我願意……
我願意……”充滿感情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讓你哭了。宣岑,我真的是太愛你了,放開你是多麼地不願
和心痛……”近乎痛苦的表情,他圈進懷裡的人兒,被他緊緊嵌進他的胸膛他的心口上。
宣岑抗議地捶打他,“你敢再放開我,我不會一直等你,我會再敞開心接受別的男人
“不准、不准,你是我的,你屬於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不知怎麼
過?”他捧起她的臉,用他的專注、柔情,注入濃郁深情的眸光凝睇著,望進那楚楚動人的
淚光。
他們的擁抱和親吻裡有著深情、諒解,纏綿的訴說著兩顆心夢相連,此情此心此愛永不
渝。
“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至中滿臉詫異的看著至剛走進廚房。老是像一陣風,來
得突然去時蹤踩影。
“嗨!爸、媽早。”至剛俯身,在媽媽頰上親了一下。
方母受寵若驚地摸著臉頰,盯著他神采飛揚、滿臉笑容、春風得意的樣子。
季翔突然瞪大了眼,一臉驚駭的盯著他身上的衣服,“你穿西裝——”
“耶——”每個人不得不看向他。除了方爸老神在在的躲在報紙後面,樂不可支的竊笑
著。
“你……這麼正式,要去哪裡?”看他穿得如此慎重,他們是永遠也猜不透至剛的心
思。
這時愉悅的門鈴聲響起。
至剛走出廚房。他們也跟出去進了客廳。
采菲從門外抱著一大束花進客廳。
至剛見狀,從她手中取過花束。
“耶——你今天不一樣喔!花店羅媽媽說花是你訂的。會佳人嗎?”采菲上下打量他,
穿西裝打領帶,他——方至剛,除了克亞和天羽結婚那天見他穿過,這可是罕見哪!
至剛又做了他平生不可能會做的舉動——吻別的女人,他給采菲一個響亮的吻,“況福
我吧!”沖她一笑。
“老大,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裡?”至中快被他憋死了。
“去宣岑家,向她媽媽要她。”至剛給他們一個燦爛的笑容,在他們尚未從震驚中恢復
時,已離開家了。
“老大,等我一下,我也要去!”至中沖出客廳到大門時,車子已駛出外面了。
“這是真的嗎?他要去……”方母是太興奮過頭了,喜悅之淚水頓時閃爍在眼眶中。
“快,打電話給奶奶……。”突然想起疼愛孫子、盼望孫子成婚的婆婆——他們的奶
奶,接到喜訊後不知會是如何的高興?
方家客廳是你一嘴、我一言的報告著,充滿喜氣洋溢著歡愉的笑聲。
***
宣岑已是第三次看著牆上的時鍾。她早已打扮好,特地穿了長裙,表現她淑女的一面。
“姊,你今天——今人驚鴻一瞥,眼睛不忍離去。”宣平說著。
“愛說笑,我本來就天生麗質。”宣岑被他一看,有些緊張了起來,眼睛又飄向牆面。
“二姊,你已是第四次看著時鍾了。有客人要來嗎?”宣洵看著她,疑惑地問道。
惟婕朝宣岑詢問的一眼。她只是笑了笑。
怎麼兩個星期沒見,就換了一種今人難以形容的美麗?
惟婕困惑的凝視著她。
宣岑望向媽媽,帶著緊張窘迫不安的說著:“媽,我想說……呃……你要有心理准備,
等會兒有人來拜訪你。”兩眼閃爍著。
“誰?”關母看著她嬌羞的神態,不由得提高警覺了起來。
“至剛。”她說著時,眼中有著款款柔情和濃情。
竟然沒有半點驚愕聲,他們只是看著她。
關母找到聲音。“他來干什麼?”半是不悅、半是逗弄的揪著她。
“媽!求你……”宣岑驚慌了起來,哀求著。
“我是問他要來干什麼?又沒說要轟他出去。”關母看她一臉愁容,不忍心了,促狹的
笑著,調侃道。
“媽!你把我嚇住了。”宣岑又急又羞的嬌嗔說著。
門鈴響了起來。
“來了!”宣洵興奮地嚷著。
“媽……你……”宣岑欲言又止,帶著期待等媽媽的首肯。
“去,去開門,讓我看看瞧瞧再說。好、好、好,我不為難他,行了吧!”關母催促
著,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謝謝媽!”宣岑的臉龐燦爛的笑開了起來,滿心喜悅地走出客廳,迎接她的愛和幸
補。
關母看著那容光煥發的嫵媚笑容,她怎忍心破壞美麗臉龐的笑靨呢?
當宣岑打開門,望進至剛熠熠生輝的眼眸,她唇邊綻放了嫵媚動人的微笑,四眸相視,
眼波流轉著傳遞愛的訊息。接過花束,將手放進他伸出的手交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