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美人裡,一樣日日上演著歌舞昇平、紙醉金迷。
陶起得的工作沒變,還是盡情地賣笑,招呼每個來此尋歡的客人。
杜達趁著現在客人少,拉著陶起得在吧檯邊。
「小陶,你最近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他看著她留到齊肩的直髮,襯托著她自淨的臉龐,益發有了女人味。
「哪裡不一樣?」她還不是每天掛著招牌似的笑容在這裡認真工作?
「變漂亮了呀!」早知道他就不跟她稱兄道弟了,應該好好地把把她才對。
「變你的頭啦變!」她的嘴邊有著淡淡得意的笑。女人嘛,都是愛聽好話的。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現在都沒有人會認錯你是男生了吧?」他就是欣賞海派的女生,可惜她一直把他當兄弟看,久了他也對她沒了男女之情。
「沒被認錯,就是變漂亮了喔?」害她白高興了一下,真以為自己變美了。
「不是啦!」杜達打了一下自己的豬頭。「你是真的變美了嘛!」
「你今天吃了很多糖哦?」她有著戀愛女人的滿足。
「哪有!」
「不然你嘴巴這麼甜?」她故意取笑他。
「你又沒嘗過,怎麼知道我嘴巴是甜的?」他吃起了她的小豆腐。
「喂!少噁心了好不好!」她作勢要打他的頭。
「說笑嘛!」他的手肘在半空中擋下她的手掌。
「誰讓你笑到我頭上來的?」她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誰讓你早就被別人把走,不然的話,現在我們可是富貴美人裡最讓人羨慕的一對!」他自吹自捧著,還外加一副惋惜的模樣。
「說大話,不怕咬到舌頭嗎?」也幸好有杜達罩著,她來到富貴美人才能不被老鳥欺負。
這時,吳經理朝閒聊的兩人走了過來。
正在閒聊的兩人,趕緊收起嘻皮笑臉,戰戰兢兢地立正站好。要是被逮到在摸大魚,恐怕得整理包袱回家吃自己了。
「小陶,程哥有事找你。」吳經理丟了一枚大炸彈,炸得陶起得心驚膽跳。
自從她來到富貴美人後,程弼還沒有召見過她,今天不知出了什麼大事,讓那個鬼閻王大哥大,突然想起了她這個小角色來了?
「經理,請問你知道程哥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總得打聽一下軍情,才能做好準備呀,免得死得糊里糊塗,畢竟她還和陸正揚有很深的牽扯。
「我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吳經理不是不想露口風,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程弼為什麼突然想找陶起得。
「現在就去嗎?」拜託,得給她一點勇氣,她才敢走進去程弼辦公室那扇大門。
「沒錯,你最好快一點!」免得太晚,害他這個經理被刮,那可就不好玩了。
「喔。」她拖著千斤重的腳步,像要趕戰場般,給了兩個男人苦苦的一笑。
「小陶,小心一點。」杜達在她的耳邊叮嚀著。他也知道他這個老闆是冷面無情,沒事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觸。
「嗯!」她本來的好心情不見了,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向辦公室踱過去。
走到辦公室前,發現大門沒關緊,留了一個縫隙。
她正想敲門時,裡面卻傳來了程弼陰陰冷冷的聲音:
「貨明天從八斗子進來。」
貨?毒品嗎?好奇心的驅使,讓她鼓起勇氣,慢慢地伸長脖子,將骨碌碌轉的大眼,對準門縫探了進去。
程弼背對著大門,看不到他慣有的冷峻。沒見到他鬼閻王似的臉,她吞了吞口水,不再那麼緊張。
面對著程弼的是一張充滿皺紋的老臉。
老林?她心裡一驚。什麼時候被放出來的?販毒案有這麼快就可以交保嗎?她一定要找機會向陸正揚問個清楚。
「知道了!」老林點頭應允。
程弼拿出一張摺成方型的便條張。「小心點!」他的聲音還是沒任何溫度。
老林接了過來,將便條紙放進上衣左邊的口袋。
「你放心,我下了很多本錢在這個貨上,我不會允許有任何差錯發生的。」老林這回將身家財產全都壓在貨上,這趟貨若不成功,不只錢沒了,恐怕連他這條老命也玩完了。
「嗯!」程弼沒多說,有著一貫的冷漠。
老林懂他的意思,事情交代完了,他也該走人了,程弼是不會跟他多說一句閒話的。
「程哥,那我走了!」老林在這個後生晚輩面前,還是得尊稱他一聲,卑微得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陶起得連忙退出了門口範圍,來到了吧檯的右側邊,看著老林走出辦公室。她臨機一動,不知哪來的勇氣,趁著老林和杜達差身而過時,她拿走了杜達手裡的托盤:
「我幫你送,第幾桌的客人呀?」然後,她不輕意地用托盤輕輕撞了老林左側身體一下。
老林沒感覺到任何異樣,滿腦子想的都是運送毒品的事,連他最愛的喝花酒、吃吃公主的豆腐,都沒心思去享受,他就這麼匆匆地離開富貴美人,辦他的正事去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杜達一臉納悶。什麼時候她會變這麼好心?還幫他送東西。
「我還沒去呢!」她將托盤又送回了杜達的手上。「不好意思,這個你自己送,我這次真的得去找程哥了。」
她匆匆忙忙地又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了去。
「小陶,你搞什麼東東呀?」杜達看著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托盤,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陶起得不理會杜達的叫喊,飛快地來到辦公室裡。
「程哥,聽吳經理說你找我?」她很諂媚地鞠了躬還露出了白白的牙。
「做得還習慣嗎?」程弼的話依然沒有溫度,但是臉上的線條好像柔和了許多。
天要下紅雨了嗎?他怎麼會這麼客氣?禮多必詐,她還是小心點。
「習慣。在程哥底下做事這麼久了,怎會不習慣呢?」她狗腿地奉承著。
「那就好。」他深思的臉上,看不出在打算什麼。
「程哥,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她感覺到額際在冒著冷汗,她還是強裝鎮定。
「沒事了,你出去吧。」他下起了逐客令。
嗄!就這樣!害她神經繃得這麼緊,他就只跟她說了三句話——無關痛癢的三句話?
這倒滿符合鬼閻王的風格,話少、不 嗦,能用一句話說完,絕不多說第二句話。
「那我回去工作了。」她笑得假假的,倒退著走出程弼的視力範圍。
杜達看著她又回到吧檯邊,他也很好奇程弼為什麼要找她。
「程老大找你什麼事呀?」
「沒事。」紙條上的內容到底是什麼?要不要先跟陸正揚說呢?他一直想要破獲程弼的毒品交易案,這是個好機會,她得盡快將事情告訴他。
她的心思全飛到了毒品買賣上,杜達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什麼,她全沒聽進去。
「杜達,我人有點不舒服,我想請假回家休息。」萬一被程弼知道她偷了老林的紙條,那她下場一定很淒慘,她還是先溜為妙!
「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杜達關心地左瞧右看。
「我去跟吳經理請假,這裡就麻煩你嘍!」她一溜煙地人就不見了,不理會杜達滿心的疑問。
陶起得飆起了她的小綿羊,快速地衝回家。
連呆呆猛向她搖尾巴示好,她都沒空理它,害呆呆很哀怨地對空嗚咽了幾聲。
她拿下安全帽,放在門口鞋櫃的上面,客廳裡的趙貴美正在看著電視。
她氣喘喘地問:「阿姨!陸正揚回來了沒?」
趙貴美看了一下時間。「小陶,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才九點呢!」
「阿姨,我有事情要找他!」她問得很著急。
「正揚輪班呀,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趙貴美看她一臉慌張。
「我打電話找他好了!」警察局她是沒膽再去了,她只好轉身先回自己的房間。
那張程弼拿給老林的紙張上,寫著:
深夜,八斗子漁港,金滿豐一號。
這麼重要的東西,不快點交到他的手上,她是不會安心的。
她先撥了警局的電話,對方說陸正揚出勤去了。
她再撥了他手機的號碼,傳回來的訊息卻是關機的狀態。
怎麼辦?這事可等不得呀!
依他頂班的方式,有可能十一點就會回來,也有可能通宵都在警局裡留守,她該怎麼通知到他呢?
難道她還得去警局一趟嗎?不了,那是一場夢魘,她絕不想再走進那個屬於正義的殿堂,她就像是個做了虧心事,而無法走進廟宇的信徒。況且,她今天又偷了老林身上的這張紙,那算不算是又做了壞事?
她只好一直重撥著手機的號碼,看能不能有撥通的時候。
這個臭陸正揚,是手機沒電了,還是怕有人找他碴,故意關機!她從來沒打過他的手機,怎麼第一次打,就讓她吃了閉門羹?
哼!見了他的面一定不饒他!
十一點多了,她再也按捺不住,萬一毒品真的被運送進台灣,那會害了多少人自毀前程,會有多少家庭又要因此而破碎了。
她無法坐視不管,內心的聲音告訴自己,快去找他吧!否則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她急忙得想衝下樓,還沒衝出門,就聽到陸正揚的車駛進車庫的聲音。
看著他上樓,她來到他的房門口高興地喊著: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喔!」從來沒有這麼心急地想見到他。
「這麼想我呀?我們才分開不到一天呢!」他拉她進他的房間,甜甜的笑意漾滿唇邊。
「想你的頭啦!」她臉紅了,對於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她還是很不習慣。
「你當然想我的頭呀,難道你還想我其它的地方?」他故意往自己的下身曖昧地瞧一瞧。
「你很色哦!」她也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有嗎?我哪裡色了?」損她一下讓她臉紅,她的小臉紅撲撲時是最可愛的了。
「人家有正事要說啦!」什麼時候他也會油嘴滑舌了?害她剛剛心裡才想要罵他,現在一見到他的熱情,她卻什麼都忘了。
「人家?」呵呵,沒想到他的小陶也懂得撒嬌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話?」她微嘟了嘴,她這麼操心,他還在取笑她。
「聽!你說什麼我都聽!」他拉著她坐到了床緣。「你今天沒去上班呀?還是提早下班?」看見她的笑臉,他在外奔波的疲憊也神奇似的跟著消除。
「我提早下班,特地回來等你的;你再不回來,我可能又要沖去警局找你了。」
「什麼事?」什麼事這麼重要,讓發誓不再進警察局的她會這麼心急?
她將偷來的那張紙拿到他的面前。
「這是什麼?」他看著紙上的幾個大字。
「我今天無意中聽到程弼和老林的對話!」
「哦?他們說什麼?」他對程弼有十足的興趣。
「程弼說貨明天會從八斗子進來。」
他的眼光迸出了奇異的光芒。
「那這個東西?」他揚了揚手上有大頭照的紙張。
她曾答應他絕不會再偷了,但是她也情非得已呀!
「從老林身上『借來』的。」
「借?」他還是聽不懂,過了五秒終於知道她對「借」字的意思。「你去偷?」
「別說偷嘛,我只是借來看呀。」她臉上有一點點的愧色。
他思考著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程弼是個厲害的角色,怎會輕易讓小陶聽到他們的談話?
「你怎麼有辦法去偷聽到程弼和老林的談話?」其中必有詐,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陶起得於是將程弼找她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的臉色變了,口氣很不好地說:「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莽撞地去偷東西,會為自己帶來生命危險?」
「我沒想那麼多,我只知道你一直想抓到程弼,況且我從來沒有失手過!」
「萬一程弼用這個當餌,故意讓你去偷,再來個人贓俱獲,到時你怎麼辦?」他得為她操心多久,才可以不再牽掛呢?
「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嘛。」她不敢再看著他,慚愧得低了頭,她是太衝動了點。
「程弼是隻狐狸,狡猾得很,他處事向來陰冷細心,連警方搜證多時,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他怎會輕易讓你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早就說過她不適合當臥底,不然他可能早早就要為她收屍了。
「我只想說可以幫你的忙……」她也知道事情的危險性,可是當時很緊急呀。
「而且這幾個字,用交代的就好,幹什麼要寫在紙上,然後留下交貨的證據?」笨哦!這種事用膝蓋想都知道。
「我……」她真有這麼白癡嗎?
「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別為我惹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他的口氣嚴肅且不耐。
「我去偷東西是我的不對,可是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你一定要這樣嚴厲地指控我嗎?」她的火氣也上來了。這可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情報,他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這樣一直數落她。
「小陶,我是擔心你呀!」他將她擁進懷裡,撫摸著她細細柔柔的長髮。
「我知道!」每次他一柔聲細語,她就對他發不了脾氣。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許再插手了。」是他該跟程弼面對面的時候了,不管程弼想下怎樣的一盤棋,他絕對奉陪到底。
「好。」她小命還要,還是由他這個掃毒先鋒去處理吧。
「你也不許再去富貴美人上班了。」
「為什麼?」
「萬一程弼押你當人質,你說我該怎麼辦?救你?還是對付程弼?」他不允許有任何危害到她生命的事情發生。
看著他眼底滿滿的憂慮,她明白他的顧慮。
「好,都聽你的,但是你也要小心點!」她無法幫他,但至少可以做到不當他的絆腳石。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個鬼閻王我根本沒放在心裡。」他恢復了狂傲的語氣。
「鬼閻王不是浪得虛名的!」一想到他要去衝鋒陷陣,她細眉就打上好幾十個結。
「我陸正揚這三個字也不是隨便就可以在警界立足的。」
「別讓我為你操心,一切要小心。」
這個男人老是跟她唱反調,自大又狂妄的,可是儘管如此,她也明白愛一個人有多深,在乎就有多重,不想失去他的念頭就有多濃。
無論未來如何,她只願珍惜現在的每分每秒。
陸正揚還是帶了一小隊荷槍實彈的警察,鎮守在八斗子漁港。
既然程弼敢下戰貼,他難道不敢接嗎?
不管這其中有沒有陷阱,不管程弼布了什麼棋局,他都得會他一會,不然他不就被當成一隻貪生怕死的軟腳蝦了。
秋風徐徐吹來,在無垠的海邊感到特別蒼涼及冷冽,船燈路燈交織成一片金碧輝煌的港邊,金滿豐一號此時緩緩地靠岸了。
陸正揚的人,分別躲藏在兩艘漁船上及岸邊的隱密處。
他用望遠鏡觀看著四周,見到老林微胖的身軀及一群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站在金滿豐一號要靠岸的地方。
他用無線電對講機,發出了第一道命令。
躲藏在兩艘船上的警察,不等金滿豐一號停穩,壓低了身子分別跳過了數艘漁船的船板,最後跳上了金滿豐一號。
警察們亮槍,威喝不許動,船長及漁工們個個在錯愕中被押到了船頭。
在岸上的老林,見到突然冒出來的大批警察,立刻要兄弟們逃散,不料更多的警察將他們統統包圍,連一隻小蝦米也沒逃出陸正揚布下的法網。
如果船裡沒有貨?如果程弼故意戲弄他?那麼他這麼大費周章地派警察來查緝走私,回去少不了報告得寫,最後還要申誡處分了。
可是如果不來試試,他又怎會知道程弼在玩什麼把戲呢?
陸正揚也跳上了金滿豐一號,在他的帶隊指揮下,最後在船艙內專門儲存魚貨的地方,搜出了大批的安非他命、海洛因、大麻和白粉等各式各樣的毒品。
船長、漁工和老林等一夥人,全都被押回警局偵辦。
這麼輕易就查獲了這起毒品走私案,得來一點都沒費工夫,沒浪費陸正揚的一兵一卒,也沒讓他損失半顆子彈,他真的懷疑事情有這麼簡單?
程弼呀程弼!他會這麼好心讓他立下大功破獲這件案子嗎!而且毒品的數量,還是歷年來查獲的僅見。
陸正揚滿心疑惑,這分明是程弼故意透露的情報,難道鬼閻王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嗎?
隔天報紙以頭版的標題寫著:
月黑風高之時,八斗子漁港查獲歷年最大宗的毒品走私案!
「小陶,你看陸大哥又立了大功耶!」於妃莉亮了亮手中的報紙,整個版面都是有關緝毒消息的報導。
陶起得與有榮焉地也看著報上的消息。
她從陸正揚出門後,就沒有合眼休息過,滿腦子的擔心與害怕,怕那一萬分之一的機率讓他受傷!
她無法安心,從不知道掛念一個人是這樣的心神難安,幸好他安全無恙,她才放下一顆提吊著的心。
「阿莉,你晚上煮幾樣拿手的好菜,幫他慶功吧!」能看他安全無恙,又立了大功,她心中的感動比別人更深一層。
「好呀!」於妃莉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小陶,前陣子你不是想找房子搬走嗎?」
「不搬了。」她怎能說,她和他的感情迅速加溫,這時候她怎麼捨得離開他呢?
「看來陸大哥安撫你了哦!」於妃莉笑得賊兮兮的。
「在這裡可以白吃白喝的,為什麼要搬呀?」反正她皮一點給他養,他也拿她沒辦法。
「那天是誰說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不能再賴在別人家裡的?」於妃莉提醒著有暫時性失憶症的她。
「誰說的?我有說過嗎?」她溜轉著大眼珠。
「小陶,你不搬,我可要搬哦!」
「為什麼?」
「等你嫁給陸大哥,你們就是一家人了,而我什麼都不是,我怎麼好意思繼續住在這裡呢?」於妃莉說得很哀怨,可是臉上卻是一副很吃味的樣子。
「阿莉!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呀!」陶起得還以為她和他的事是天衣無縫呢。
「誰讓你們要在樓梯口玩親親呀!」那可是兒童不宜的畫面,她也不想偷看呀!
陶起得跳了起來,小小力地掐住了於妃莉的脖子。
「你還看到了什麼?說——」怎會這樣丟臉呀,都是臭陸正揚害的。
「救命呀!」於妃莉的脖子被掐得陣陣發癢。
「你說不說!」
「沒啦,最多是陸大哥用力抱住你、親你嘛!」於妃莉拿下了陶起得放在她脖子上的雙手。
陶起得改將自己的雙手遮住了她小小的臉蛋。「天啊!我無臉見人了啦。」
「小陶,別這樣,就只有我和阿姨看見,又沒別人看見,你別不好意思啦。」於妃莉又故意刺激了她一記。
「連阿姨都看見了?」噢!她這下真的完了。
「你慢慢丟臉吧,我不笑你了,我得趕去上班了。」哈哈,近朱者赤,她慢慢學會了小陶捉弄人的本領。
看見就看見呀,這樣也好,省得她再解釋。
她現在好想他哦,思念如潮,原來想念一個人可以這樣幸福,不求回報、不冀未來,原來幸福就在手中,鬆手與握手之間,她得好好把握,緊緊地握牢了!
陸正揚在警局待了一整天,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裡,當他停好車子後,門口卻開來了一部B開頭的黑色豪華轎車。
於妃莉從轎車上走了出來,陸正揚正感到驚訝時,從司機位置下車的人,卻帶給他更大的意外。
可能夜深了,程弼終於拿下那始終戴在臉上的墨鏡。
這讓陸正揚更看清楚了他,難怪他要時時戴著墨鏡來增加他的冷酷及權威,因為時常藏於墨鏡下的大眼睛,是這樣一雙的秋波流轉、明亮有神的靈眸,怕是他一勾動眼神,沒幾個女人能逃得過芳心的沉淪。
可是他怎會跟阿莉在一起呢?他走出門外,來到轎車旁。
「陸大哥,你回來了哦。」於妃莉淺笑嫣然。
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好一會兒,總算有機會面對面地較量。
「阿莉,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他失去了溫文爾雅,口氣裡全是保護小妹的態度。
「我……是他送我回來的。」她囁嚅著,偷偷地看了程弼一眼。
「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這個鬼閻王,連給阿莉提鞋都不配!
「陸大哥,你別這樣,他不是壞人啦!」於妃莉左右為難地瞧著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
「他若不是壞人,天底下也就沒有壞人了!」陸正揚一點都沒有把眼前比他還氣傲的男人放在眼裡。
程弼揚眉冷笑,剛剛看著於妃莉時的波光燦燦,一對上陸正揚卻黑眸陰鷙。「我昨晚送給你的大禮,滿意嗎?」
「你有膽來到我家,最好說清楚昨天是怎麼回事!」程弼就算現在馬上變成閻王臉,他也不會放在眼底。
「誰讓阿莉當你是大哥呢?」程弼的眼眸有著讓人猜不透的深邃烏沉。
「有話就挑白著說,我聽不懂文言文。」他氣自己,好像有點被他玩弄在股掌間的感覺,一點都不明白程弼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才不稀罕程弼的大禮,禮多必詐。
「陸大哥!」於妃莉不懂陸正揚在氣什麼,她只不過讓一個男人送她回家而已。
「阿莉,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先到一邊去。」到時若要幹起架來,他才可以大顯身手,將程弼名正言順地逮捕入獄。
程弼秉持著一貫作風,不想再對陸正揚多說,坐上他的豪華轎車,打算揚長而去。
「喂!不許走!」陸正揚怎能看著程弼囂張地來又去,他前門一開也坐進了車子裡。
他還是弄不明白,這麼輕易地讓他加官又進爵的毒品走私案是怎麼回事?這要真是禮物,程弼送得可大了。
「你想知道什麼?」程弼看著車前,於妃莉清麗的身影,路燈下映照得她肌膚勝雲;她沒有美艷風情,卻有勾人心魂的氣質,他的眼光溫柔似水,熠熠發亮。
陸正揚順著程弼的眼光望去,正看著有些驚慌不知所措的於妃莉。
這個鬼閻王跟阿莉?他心裡打了個突,說什麼都不行,阿莉這麼單純是他的好妹妹,說什麼都不能讓這個黑道傢伙給吃了。
「你和阿莉?」陸正揚還是問出了疑惑。
「跟你想的一樣!」三年前他曾失去的,現在他要緊緊抓牢,再也不要讓她從他的手中溜走。
英雄惜英雄,他和他不須太多言語二個眼神一句話,那種默契、那種瞭然,他們明白其中所代表的立息義。
「你為了阿莉,所以故意讓小陶去偷了老林的東西!」然後故意讓他去破獲這個案子,為了拉攏他們每個人的心?
「你不笨嘛!」程弼由原來的輕蔑,轉為激賞。這樣子是稍微有點夠資格當阿莉的大哥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看起來很笨嘍?」陸正揚的雙眼在噴火,這種明捧暗諷,他會聽不懂嗎?
程弼沒說話,發動了引擎。
陸正揚知道他是在趕他走。「就算你送給了我這麼大的禮物,還是收買不了我的心!從今天開始,你最好離我們家阿莉遠一點,別再讓我知道你對阿莉糾纏不清,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怒氣騰騰地下了車,大力地甩了昂貴的車門。
「還有我不會買你的帳,你也不要想我會記著你的人情。」陸正揚隔著車窗叫囂著。
程弼冷哼,這種威脅三歲小孩的話,對他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不管陸正揚領不領情,反正大禮已經送,也算對阿莉有個交代。他油門一踩,再次眷戀著她的身影,然後才加快油門離去。
陸正揚看著那豪華轎車的屁股遠離後,才轉而看向溫柔婉約的於妃莉。
「阿莉,你最好跟陸大哥從實招來!」
「招什麼?」她眼底有著不解。她根本不懂程弼和陸正揚之間有什麼糾葛,更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禮物是什麼。
「陸大哥,他只是順路送我回家。」
「我們進屋裡說吧!你得從頭告訴我,你和程弼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是怎麼認識的。」
一進入客廳,他看見的是陶起得那雙殷殷期盼的雙眸。
於妃莉很識相地說:「陸大哥,你要問我的事,改天再說吧。我累了,我先回房去休息。」
不知道墜入愛河的兩人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她識趣地趕快離開客廳,免得燈泡太亮,會遭來大白眼,那就不好嘍!
他與她的眼神相遇,難分難捨地眸光相纏著。
他牽起她的小手,低頭就想一親芳澤。
她的小手卻快他一步地擋住了他要親吻的唇。
「有人會偷看!」她不放心地還左右前後巡視了一遍。
「誰會偷看呀?」他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就這麼被殺風景。
「當然是家裡的另外兩個人嘍!」她才不想再讓別人看免費的戲碼。
想到曾經被阿莉和阿姨瞧見過,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那我們回房去!」回房當然是指他的房,因為她的房裡還住了一個於妃莉。
她任他牽著,跟著他一步一步地爬上樓去。
當兩人在床緣上坐定後。
「昨晚的事怎麼樣了?」雖然報紙上的報導她已經看過了N遍,但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說。
「有我在,當然是勢如破竹,手到擒來呀!」他誇張地自我吹噓。
「你這麼神呀?」
「當然,有我在,那些兄弟誰還敢囂張呀?」
她的雙掌從他的腰上挪到了他的腦後,微微用力壓了下,她晶亮的大眼,灼灼望著他,傾身獻上她的芳唇。
他驚訝於她的主動。
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唇上輕輕地說著:「你太臭屁了,這樣可以讓你安靜一點。」
「那我以後要常常臭屁些。」他加深了這個淺吻,雙手也開始不規矩地游移在她的背上,甚至來到她小而美的胸上。
她用右手抓住了他不規矩的左手。「別這樣!」對於男女之分際,她還是很保守矜持的。
「又不是沒摸過!」
兩人同時想起了他在瓊司裡錯認她是男生的一幕,都噗哧地笑了出聲。
「厚!你還敢說……」那時她可是受了很嚴重的污辱呢。
「別笑了,有情調一點,我正在和你調情呢!」他的左手掙脫她右手的鉗制,又停上了她的胸前。「我這個停機坪,對你有什麼情調可言呀?」她邊吻邊和他鬥著嘴。
「那你允許我緩緩地降落嗎?」他的話語帶雙關。
「不行,我的機場太小了!」
「沒關係,我飛行的技術高超。」
「是嗎?我以為你只會出一張嘴。」
「你很看不起我哦?」看來他得讓她知道,貧嘴的下場是什麼!
於是他的舌開始進攻她的舌齒之間,讓她不再有空間可以調侃他;他的手開始從她的上衣下擺,摸上她光潔的肌膚。
「是你老是瞧扁我呀!」可以聽得見他和自己狂亂失序的心跳聲,她又醉了,醉在他溫柔的懷裡;無法形容此時悸動的時刻,反正她不想醒了。
「不扁,一點都不扁,以前是我眼睛有問題……」他故意又摸上了她柔美的胸前。
「到現在你還是喜歡佔我口頭上的便宜……」
感覺到他濃厚不規則的呼吸聲,輕輕地吐露著氣息。
「當然,我打算欺負你一輩子呢……」
他的笑語悸動了她,經過昨夜,她無法想像以後他每個出勤的日子,她得為他擔多少心、受多少怕。
但是,現在這個肩膀是寬闊的,不管未來怎麼樣,她只想依賴一輩子。
「就讓你欺負一輩子吧!」
她想,她是心甘情願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