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辭不了職,星期一一大早,照樣踏進大風的大門,一方面她狠不下心,將墾丁開發案做到一半就棄之不顧,一方面她是真的捨不下任承融。
每當看到他承受整個集團的壓力,眉頭打上十幾個結時,她就跟著心疼,恨不得她能多生出兩雙手,多幫他一些。
可是他們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又能發展到什麼時候呢?
尤其,當她昨天面對夏之維時,那種愧對的無助感,害她跟他說沒幾句話,就以有事為由,溜之大吉。
張姿燕看著將整個人攤在辦公椅上的白月時,忍不住過來關心一下。
「白宏,你不舒服啊?」
「沒有,我很好。」她給張姿燕一個招牌的笑容。
辦公室有很多女人,就被她這個唇角上揚,沒有笑開口的招牌微笑,迷得七葷八素。
「是嗎?我看你好像被人家倒了會似的。」張姿燕難得看到白宏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的表情有這麼糟嗎?白月在心底暗忖著。
「剛送走了那兩個日本人,不用再交際應酬,所以閒得無事,暫時讓腦子放鬆一下。」白月比了比自己的腦袋。
「是啊!上個星期也累壞了你,要到處陪他們吃喝玩樂。」
「唉!不過好日子過不了多久,我下星期又得到日本去出差。」白月說得意興闌珊。
「去日本很好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去大阪一趟,光是團費起碼要二萬五以上,像你這樣不用花牛毛錢,吃喝都是公司出,還可以免費觀光,那是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機會。」張姿燕內心好羨慕白月有這樣的機會。
「我一點都不想去日本,誰想要讓給誰去啊!」一想到要和任承融朝夕相處一個禮拜,她的心裡就發毛;不但要應付難纏的日本人,還要隨時小心他的挑逗,那她不是時時要繃緊神經,這樣的遊戲,她現在已經沒有玩的勇氣了。
「真的?那我替你去好了,你待會就去告訴任總你不想去日本,推薦由我出馬,這樣不但可以省掉你的困擾,還可以達成我的心願。」張姿燕喜孜孜的計劃著。
白月狐疑的看著張姿燕,這個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全身的細胞都豎起了危機意識,難道,張姿燕也是拜倒在任承融西裝褲下的女人。
進入公司後,她才知道任承融那張撲克臉,竟然可以吸引許多的愛慕者,也許這年頭男人愈酷,女人愈愛。
「姿燕,你知道的,我才剛來,在任總面前說話是沒什麼份量的,況且任總也不會讓女人跟他去出差的。」白月表現得很為難。開玩笑!她怎麼可能讓這個漂亮的清秀佳人跟著任承融去出差,她寧願自己苦命點,陪著他去日本。
「說的也是,來公司這麼多年,還沒看過任總帶女人去出差過,他大概怕有不好的謠傳吧!」她頹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白月看看手錶都已經十一點了。「任總怎麼還沒進來?」
「對了,他打電話交代說,他和楚副總臨時要下墾丁一趟,今天可能就不進辦公室。」張姿燕隔著屏風回答她的問題。
「他怎麼沒告訴我呢?」
「是啊!我也很納悶,你這個跟班的,今天怎麼沒有跟上?」張姿燕低頭處理起桌上的公文。
前天晚上,結束了那個纏綿徘側的吻後,他便在她的要求下送她回家。
她想不通他在想什麼,她在他的心目中,又是怎樣的一個定位?
南下墾丁的事,有緊急到來不及通知她,還是他故意讓彼此有喘息的空間,或者他根本後悔了前晚的舉動,不想看到她二
她將手肘放在桌上,雙掌支撐著被一團漿糊糊滿的腦袋。
什麼都不能想,卻什麼也想,好煩!
她桌上的專線響起,她換了一個姿勢,懶洋洋的接起電話。「喂,白宏。」
「是我。」任承融柔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立刻正襟危坐,唇角漾起一抹連她也沒察覺的笑容。「你不是去墾丁了嗎?」她的嘴巴緊靠話筒,壓低了聲音,怕一旁的張姿燕聽見。
「是啊,剛和一些建商開完說明會。」
「任總,有什麼事要交代嗎?」她立刻恢復以往公事公辦的態度。
「沒事要交代,只怕你會胡思亂想。」他淺笑著,明知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他還是笑著,好像白月就在他面前似的。
從來沒有這麼在意一個女人的想法,他今天為了解釋這個芝麻小事,而親自打了這通電話。
「胡思亂想?什麼意思?我不懂。」她裝蒜的反問他。
「你上個星期陪森本及木村兩個人到處應酬,真的太累了,過幾天又要去日本出差,我怕你身體吃不消,所以才沒讓你一起下墾丁。」經過了前天晚上之後,兩人的關係已經有所不同,他無法再看到她這麼奔波勞累。
「我以為你嫌我這個特別助理麻煩或者辦事不力,所以不帶我去。」她滿心竊喜,為了他的貼心,此時她寧願跟在他的身邊,幫他處理瑣碎的雜事。
「我這麼喜歡你,恨不得把你二十四小時綁在身邊,怎麼會嫌你麻煩,你可別冤枉我。」想不到他任承融也有這麼油嘴滑舌的一天,甜言蜜語就這麼脫口而出,可能是吃了她的口水,就變得跟她一樣會要起口舌。
她噗哧的笑出聲,他學她的口氣,還學得真像。
「沒想到你常常臭著一張臉,卻這麼又哄女人,一定是情場老將。」她酸酸的話也揚起。
他開心的笑了,聽出她的醋勁,突然間笑聲凝住了。「白月。楚凡來了,我不多說了。」
「喂……」她還來不及再見,就聽見電話掛掉後的嘟嘟聲。
她的心像被石頭砸中般,同聲的痛了。
她算什麼?是他見不得人的地下情婦嗎?也許他是為她著想,不願讓她的性別提前曝光,那樣她真的就得離開大風。
可是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掛了電了話,她還是有種受傷的感覺。
還是順著他的話,應該清清腦子,別再胡思亂想。她開始將心思放在工作上,埋首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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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著陰陰的小雨,這樣細雨不斷已經持續了好幾天,每個人都有些心煩氣躁。
明天就要去日本出差了,白月趕著將手邊的公事告一段落,沒做完的事,她也都交代給張姿燕去完成。
這次只有她跟任承融去日本出差,因為只是象激性的出席簽約記者會,至於簽約的內容早在事先談定擬妥,他們去日本只是去做做人氣,所以不需要楚凡隨行。楚凡留在台灣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監督墾丁開發案的順利推動。
本來只是兩天的行程,可是在白月的要求下,硬是公器私用的變成一個禮拜,其餘不忙公事的日子,她可要好好享受這免費得來的假期,盡情的暢遊大阪及京都各地。
任承融走出他的辦公室,看著仍埋頭做事的白月。
他走到她的身邊彎下身子。「忙完了嗎?」
她被他趨近的大臉嚇了一跳。「啊!」
她眨眨眼,撫了撫胸口。「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她在和他獨處時不自覺就會恢復清亮的女聲。
「個子長這麼大,膽子怎麼這麼小?」他替她拍了拍背。
她擔心的左右張望,幸好張姿燕已經下班了,而且這裡很隱密,應該不會讓其他同事看見他的舉動。
「別這樣,讓別人看見就不好了。」她拉下替她拍背的大手。
其實自從那親密的擁吻外,這幾天他都很守規矩,除了口頭上佔她便宜外,倒是沒有其他的親熱行為。
「怕別人看見,你還不趕快收一收?現在都已經八點了,我們先去吃晚飯,然後再送你回家,明天還要趕早班的飛機。」他低頭,氣息在她頭頂上吐著。
她的臉微微紅了。「好,等我五分鐘。」
她快速的收好桌面,才和他並肩離開。
兩人就在在公司附近用餐,為了趕回家收行李,一吃完飯,任承融就送她回家。
斜風細雨中,車前的雨刷將掉落到玻璃窗上的雨滴刷到兩旁。車子停在距離她家五十公尺遠的地方。
「記得,明天六點半,我在這裡等你。」他已經吩咐司機幫忙送機及接機。
「知道了。一想到明天就要飛到日本去玩,我整個晚上一定會興奮得睡不著覺,不會睡過頭的。」她的眼神閃著亮彩的光輝。
「明天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他笑著用食指點了下她的額頭。
跟她在一起,就是這麼輕鬆,絲毫不用掩飾心情,沒有任何壓力,也不用考慮話說的對不對,雖然她有時會得理不饒人,但他就是喜歡她不矯柔造作,率性的純真。
「我可是抱著去玩的心情。你知道嗎?我夢想去日本已經好久了,難得公司幫我出錢,可以省下一筆不小的團費,我得趁機大玩特玩。」她說得興高采烈的。
「你好像無視於我這個老闆的存在,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的一心只想要玩樂,絲毫沒將公事放在心事。」他擁著她的肩膀,輕輕將她往自己身上靠。
「你就是這樣不懂得享受,老是那麼嚴肅,這樣人生會變得很乏味。人啊,要常常保有一顆赤子之心。」
「你的意思是嫌我老喔!算一算,我是大了你將近十歲。」
「年齡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心態,日子要怎麼過,端看自己嘍!」
「你還反倒教訓起我來了。」他雙眼深邃的直視著她。
空氣又凝結在不尋常的氣氛中,她想挪動身體,但他依舊緊緊環住她的肩頭。
「我該回去收拾東西了。」她有些羞怯的低下頭。在愛情方面,她還是個生手,雖然和夏之維交往了這麼久,沒有讓她有臉紅心跳的時候。
他沒回答她,反而用左手抬高了她的下顎。
他的眼光癡凝,多日來他多想再一親芳澤,奈何總是沒有對的時間對的地點。
她感到他的氣息愈來愈近,自然的閉上雙眼,期待著他溫熱的唇碰上她的。
歡愉的氣氛在兩人四唇中流竄,他加深了這個吻,還不安分的讓自己的舌鑽進她柔軟的嘴裡,雙雙互糾纏著。
直到她氣喘吁吁,才窩進他的懷裡。
她花費幾分鐘的時間恢復了鎮定,才開口:「我真的該走了。」推離他的懷裡,眼光向前,看著細雨綿綿被雨刷刷亂的痕跡。
「啊!」她衝出了車外,顧不得細雨打濕她的秀髮。
她慢步走向前,走向全身已然濕透的夏之維。
夏之維細邊的眼鏡,已經被雨水霧花了世界,他多希望他所看到的一切是幻覺,都不是真的。
原本停好車後,他想要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向白月的公寓,沒想到看見她靠上別的男人的懷裡。
雨中朦朧的世界,原本他該看不見那對在車內恩愛的情侶,不知為何,他心裡異常清楚的知道,那個女子是截至目前為止,在他生命中唯一擁有的真情至愛。
他就一直站在右前方,看著他們親熱的擁吻,看著她臉上展現他從沒看過的嬌媚,看著幸福飛揚在她的眉宇之間。
看著她緩緩的向他走來……
他淒苦的笑說:「他就是任承融。」他用下巴指著也跟著走下車的男人。
她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頭。「嗯。」她心虛的不敢迎接他溫和的視線。
「祝福你們。」他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轉身要走,眼底有著被刺傷的寒意。
「之維!」她喊他,淚水溢出眼眶。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是對她這般的好,連一句使她難堪的話,也沒有說出口,這教她無地自容的糾痛了心,她怎麼會傷害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他停住腳步,又轉回身,在他斯文的臉上,有種近似哀戚的悲傷。
「早在八年前你就選擇了他,他是你癡癡愛戀的偶像,你為了他捨棄最愛的美術設計,去和白宏念燥乏味的企業管理;你為了他,剪去留了多年心愛的長髮,為的就是今朝今時,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怪你。」他平穩的說著,盡量壓低內心的澎湃。
風斜細雨的巷子裡,將夏之維的一字一句清楚的傳到任承融的耳裡。
她滿心的感動,他連一個解釋都不要,連背叛的理由都替她想好,她怎能舍下這麼情深意重的好男人。
淚水混著雨水,在她白皙的臉色縱橫著。她能說什麼,傷他這麼重,她連一句對不起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的大手輕輕擦拭著她的淚水,是她每次的傷心難過,他安慰她的方式。
「別哭了,我尊重你的選擇。」失戀的人是他,他反而安慰起她。
「之維,你罵我,我求你罵罵我!我是個不知羞恥、喜新厭舊的壞女人。我對你一向不夠好,又腳踏兩條船,對愛情不夠忠貞,我這樣的壞!這樣的壞……」她哽咽著,雙手交叉抱上雙臂,任著愈來愈加大的雨勢淋濕全身。
他的手撫上她顫抖的肩,他能怪她嗎?感情一旦走到這般田地,雙方都有責任。
他太溫和,日子得過且過,從不為未來的前途積極打拼,這樣事業心不重的他,在她面前,她的光芒永遠比他強。
「白月,我很慶幸我的生命中曾有過你,相信我們過去的點滴,會是最好的回憶。你真的很好,這不是你的錯,別對自己太自責。」
「我們還是朋友嗎?你還會像以前那樣的疼我嗎?」她含住淚,心下依舊舍不去與他的那分親情。
「我們永遠是朋友,不過你已經有人疼了,不再需要我了。」他的眼光離開了她,看向她身後的任承融。
任承融始終不發一語,冷眼看著平空而降的夏之維,這個曾經是白月男朋友的男人,有著書生型的氣質,外在的條件不輸他,但這個男人並不適合白月;白月站在夏之維的身邊,只會讓夏之維的風采盡失。
兩個男人就這樣對望著,眼裡有著惺惺相惜。
夏之維再度將視線拉回白月的身上。
「白月,真心的祝福你和他。」他嘴角微微上揚,苦中帶笑,再次轉身走向來時路。
「之維……」她沒喊住他,只在嘴裡輕聲呢哺。
任承融走到她身前,將她扶往自己懷裡。
她的哭聲愈濃,漸漸變成嚎陶大哭,哭倒在任承融的懷裡,哭不走她滿心的愧疚及深深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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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紅著眼眶拉開陽台的玻璃門。
本想避開白宏,快快閃進房內,不料被眼尖的白宏攔住去路。
「怎麼回事?全身濕成這樣。」他連忙跑進浴室拿了一條大毛巾出來。「先擦擦。」看出她的不對勁,他收起平時的嘻笑怒罵,拿著大毛巾幫她擦乾頭髮。
她與夏之維分手的事,白宏早都會知道的,她沒辦法對他隱瞞事情的真相。
「我……」她忍住淚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先去洗個澡,洗完澡你會舒服些,再告訴我怎麼回事。」
她吸了吸鼻,點了頭。
白宏泡了兩杯香濃的熱奶茶,等著白月洗完澡。
雙胞胎的心電感應,讓他心頭也莫名煩躁。她是樂天派的人,永遠有著高昂的戰鬥力,很少看到她坐困愁城的樣子,雖然他們平常為了小事,常會爭的面紅耳赤,互相攻擊揶揄,以取笑對方為樂,但是一遇到重要的大事,那種血濃的手足之情,讓他們都願意為對方奉獻心力。
白月洗了個熱水澡,全身浸泡得紅通通的,心裡的激動平穩許多,在面對白宏關愛的神色,她心頭暖暖的,世上只有她和白宏有著最親的親情,她不對他說,也沒人可以說了。她緩緩在他身邊坐下。
她捧起茶杯,讓茶杯的熱度由掌間傳進心裡。
「任承融知道我是個女人了,在那一天我喝醉酒的時候。」她嘗了一口熱茶,藉以安撫心情。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她又喝了一口熱茶。
他只是靜靜的聽她說。
「他剛剛送我回來,我們在車上接吻,之維看見了。」她抿了抿唇,眨動眼簾,不想淚水滑落。
「之維連一句責罵我的話都沒說,他愈是這樣好,我愈覺得對不起他,心裡更是難過。」
「依之維的個性,他是不可能說出傷害你的話。大家認識了那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瞭解他嗎?」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一直私心的以為,他將他最疼愛的托付給心地善良的之維,那他就可以完全放心,白月絕對會有美好的將來,沒想到他們是有緣無分。
「我就是太瞭解他,才覺得傷他太重。我不該自私的去接受任承融對我的感情,我不該不顧慮到他的感受,我更不該在沒和他分手之前,就跟任承融有親密的舉止,我幹不該萬不該踐踏他對我深情厚愛。」淚水沿著她的雙頰流下。
「白月,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規定談戀愛一定要有結果,若是這樣,世界上再也沒有男女敢談感情的事。」他抽出面紙,放到她的手中。
她擦了擦淚水。「為什麼你和之維都說不是我的錯,是我移情別戀啊!為什麼連你也不罵我。你平常最愛挑我的毛病,現在為什麼不罵醒我。」她知道他們都疼她,平常鬥嘴歸鬥嘴,他們倆都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人生的路是你自己要走,感情的事也是你自己選擇的,之維都不怪你了,我更沒有理由阻止你。之前不讓你進大風,你還不是不聽勸,我行我素。事情發展到此,相信之維早在你崇拜任承融崇拜到走火入魔的時候,就已經心裡有數了。」他不希望她太過自責,若不好好開導她,他怕她的心中會留下陰影。
「我一開始真的只是把任承融當偶像迷戀,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那麼一天,能夠和他談戀愛。這麼多年來,也許在默默中,我對他竟投入了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心中的話說出了口,她的情緒得到疏通,慢慢的平穩下來。
「其實之維是個明白人,不該他的他絕對不會強求。」他想著之維的個性,之維是個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別人痛苦的好人。
「我知道,之維他總是以我的意見為意見,我好強任性,他也統統順著我,跟他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一樣的自然、快樂,我真的不願讓他受到絲毫傷害。」她仍深深的自責,這刻起她才發現,她只怕夏之維受傷害,根本無心要挽回這段感情,也許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愛過他。
「傷害是難免的,但長痛不如短痛,何苦彼此牽扯這段沒有結果的戀情。」
「白宏,你真好!像個張老師。沒想到你沒談過什麼驚天動地的戀情,竟能說出這樣長篇大論,你讓我減輕不少良心上的不安。」她勉強堆起笑,笑眼裡還殘餘著淚水。
聽到她開始能跟他說笑,他明白這是她心情好轉的前兆。
「任承融大我們這麼多歲,無論在做人處事各方面都比我們有經驗,況且他的身家背景,跟我們這種平民百姓相差甚遠,希望你好好的想清楚,你所決定的事對不對。或者他對你只是一時的新鮮,激情過後,他還能對你好,還是像他過往的女朋友一樣,漸行漸遠。」
她想著他的話,整個人陷入苦思。許久,她才慢慢開口:
「愛情不是論斤秤兩的,沒有絕對的平等,更沒有人能預期到以後的日子會怎麼過。我喜歡他,單純的想跟他在一起,我只珍惜現在擁有的,以後不管我們的結局是什麼,我都要試一試,否則沒有開始就害怕結束,那人生中就再也沒有任何事是有意義的。」
「你能這樣想,表示你真的想通了,就像你和之維交往,當初你們兩人也不會設定好是為了結婚而交往的,既然你找到更適合你的人,你就勇敢的追求你的愛情,別為了之維而斷送眼前的幸福。」
「嗯!我會好好的想想,在沒想清楚之前,我不會貿然的接受任承融的感情。」她點頭,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白月,我是你哥哥,我很自私,無論是任承融或者之維,我都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在追求真愛的過程中,我希望你能好好保護自己、善待自己。」
白宏的用心和夏之維一樣,只是夏之維不善用言詞表達內心的想法,只能簡單的祝她幸福,而白宏的便捷口才,讓他把想法完全清楚,她如果真心要讓夏之維快樂,就不能再有愧疚之心。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原本滴滴答答敲打在遮雨的響聲也聽不見了,希望明天能夠雨過天晴,一如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