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芳心 第七章
    他媽的!那個女人真的在茶裡下了毒,她到底是誰?

    樊散東擰眉抱著胸口,必須要扶著牆壁才能不致讓自己跌倒,緩緩地想盡辦法在深夜裡爬到值班室去求助。雖然水戀夜所下的微毒害不死他,但是他的心臟卻受不了這種刺激,他的雙腳幾乎無法撐住他的身體。

    費力地喘著氣,樊散東胸口的疼痛完全掌握了他所有的痛覺,如野火般狂烈地在他左胸悶燒。水戀夜是敵  人嗎?但假設是想消滅暗雲的人,她不可能在發覺他的身份後任他逃走,他在世界各地的身價都是打死了也可  以領錢,更是試圖消滅暗雲組織者的一大勝利,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但是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曝光的,暗雲所有出入的情報都是由他掌握,他也確信絕對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查出

    暗雲目前四大支柱的真實身份。水戀夜那女人又是從何確定他的代號?暗雲裡面難道有間諜嗎?

    樊散東咬牙地深吸口氣,不,不可能,暗雲所有的人才有九成都是親自培養、挑選,若非無十足的信心,不會進組織做事,那麼為什麼水戀夜會明白暗雲高層之間才能得知的代稱?她談笑間用毒的手法、平靜自若的態度,都太像暗雲的人了……

    他的腳步因光滑的地板顛了下,整個人俯倒在地上,身軀落地時發出偌大的巨響,樊散東抱著胸在地板間急喘著,暗自希望會有人聽到這聲碰撞而發現他。

    「哪個混蛋傢伙三更半夜不睡覺,想幹什麼?」聶夏萌飛快地衝出來,口裡還帶著怒氣,衝到他身邊,推起嘴來瞪著趴在地上的樊散東,從齒問發出低咆,「樊——散——東!」又是他!這次又想到要玩什麼了?

    「娃娃……」樊散東痛楚地低語,專心地用思考來試圖忘卻身體上的疼痛。水戀夜或許就是娃娃,娃娃從出生開始就被訓練成殺人機器,不僅對殺人毫無罪惡感,甚至也不需要理由。

    暗雲雖然由四大支柱掌拄,但「傾危絕滅」四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也不曾得知其他人的長相,所有的事情都是借由網路溝通,但是,娃娃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她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

    「哇什麼哇?」聶夏萌不客氣地輕踢了他幾腳,「這次想用詐病來騙我嗎?」他如果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取她的同情心,未免也太好笑了點。

    「夏……」樊散東臉上冷汗直冒,聽到她的聲音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夏畢竟是個立志要進心臟內科的實習  醫師,但聽她的口氣似乎以為自己在開玩笑,老天爺啊!這哪是跟他的生命開玩笑的時候?

    「你裝得很像哦,用這招騙過幾個女人?」聶夏萌不屑地努了努嘴,走廊的燈看不真切他到底演得有多逼  真,她索性蹲下身去,瞧清楚這傢伙到底還想誆她到哪時候,「喂,你這麼愛演,我就看你演到真的掛掉,你掛掉還其是女性同胞的福音,早點……」

    聶夏萌的嘲意消失在嘴邊,猛然抓住他的肩膀,「樊散東!」沒有人可以真的演得像病發的樣子,仔細看才發覺他的臉色全青了,俊朗的五官皺在一起,她短呵了一聲,「不會吧!你真的發病了?在這種時間?為什麼不按求助鈴?」

    樊散東痛苦地在地上捂著胸喘息著,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說話。

    相同的場景彷彿在她眼前重現,七年前拖把頭也在她的面前病發,那種束手無策的恐懼早在記憶裡擄獲了她的心,拖……不對,他是樊散東,她……她必須救他,她是個醫師,她可以的!

    聶夏萌慌亂地思索著他的藥劑配量,在這緊要關頭卻發覺自己完全想不起來,她全慌了,於是不假思索地按住他的胸,像是這樣就可以今他好轉一些,以他發病的情況看來很嚴重,但是現在她的老教授又不在,她必須先控制住他的病情。

    她的面容也跟著泛白,強迫自己別為這種熟悉的場面嚇得忘了該做什麼,「我要冷靜,」聶夏萌深吸了口氣,「我是醫師,我要冷靜……」她望向樊散東痛苦發白的臉色,心臟莫名地陣陣抽痛。

    該死的!冷靜有什麼用?她七年的醫學院都是白念的嗎?遇到相同的情況就嚇壞了她,不,她有辦法,她是人參精,全身上下都是最珍貴的藥材,只要吃下她的頭髮,樊散東就暫時不會有事,她才不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死,她不要他像拖把頭那樣地死掉。

    聶夏萌焦急地跳了起來,衝進值班室裡拿起身邊最近的剪刀,毫不考慮地鬆掉簪子,抓起她留了七年的秀  發,一剪了斷了她的堅持。

    她奔回樊散東身邊就地跪下來,不由分說地抓著頭髮往他的嘴裡塞,「樊散東,你給我吃下去,聽到了沒有,快點吃下去!」

    吃?她想乘機害死他嗎?樊散東幾乎快被滿嘴的頭髮嗆死,然奇怪的是,他嘴裡那些充滿她特殊香氣的頭髮,在沁進他的味覺後降低了胸口劇痛的強度,他的心臟不再像剛才那樣作怪。他還來不及驚誘,她的髮絲居然在他的嘴裡起了變化,恍若軟化了,還伴隨著更加強烈的濃郁香味擴散……頭髮會軟化?!

    聶夏萌瞪著他,不放棄地繼續把發尾往他嘴裡塞,她的神情說來是嚇人的,臉色簡直跟他一樣蒼白,眸中儘是濃得化不開的恐懼,惟一能想到的事情只有將她的髮絲讓樊散東吃個精光,反正她就是不要他死。

    他胸日強烈的抽痛奇異地隨著那抹濃厚的香味消失,她的頭髮簡直比醫師開給他的藥劑效果還來得強,樊散東費力克制著自己強烈的喘息,臉色也不再像方纔那般慘白,一雙深邃的眼眸不可思議地瞅著為他焦急的聶夏萌,嘴裡仍留著她發上所殘留的餘香,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的頭髮可以代替藥物控制他的病情?

    聶夏萌望著他逐漸平緩的神色,這才發覺自己居然氣息也如他一樣急喘,她連連多吸了好幾口氣,要自己非得比樊散東光平靜下來不可,她明白她剛才在情況危急的時候,用了所有人都告誡她千萬不可以使用的法子,但她又怎麼能著著一個人死在她面前?身為靈物,也許連思考的最深層都忘不了小時候人類給她根深柢固的觀念。

    樊散東如鷹的眸子變得更深,凌容堯究竟漏了什麼重大的東西沒告訴他?那個鬼傢伙難道也不知道夏的特殊嗎?  「夏……」

    聶夏萌的身子微微震了下,強迫自己掛上緊繃的臉色,「好多了是嗎?」她將手伸過他的胸膛,出力將他從地板上扶起,口氣充滿放心後的嚴苛,「樊散東,你是不是想讓你的家屬到醫院來抬棺抗議?在我值班的時候給我桶這種摟子,你存心要讓我做不成正牌醫師是不是?」

    樊散東盡力讓自己能使出點力氣配合她的行動,但病發後他的力氣幾乎被抽個精光,整個人只能疲累地靠在她纖小的身軀上,瞧她咬牙地硬撐起自己的身體,心微微地抽動了下,他頓覺自己對她的不忍,「夏,是不是該找個人幫你?」

    聶夏萌雙頰氣鼓鼓地使出吃奶的力氣,從齒間進出話語,「你以為……半夜三點多……會有人……沒事在醫院裡……閒晃?」和她一起值班的傢伙睡著了,顯然連樊散東落地的聲響都吵不醒,然而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他就不能該死的說一點人話?再去叫人來?哈,把她身為靈物的身份公諸於世嗎?

    「休息一下吧。」樊散東心疼地瞧她氣喘呼呼的模樣,也不過才扶他走了幾十公尺,就喘成這樣,可見他的確是個很大的包袱,而雖然值班室離兩個人比較近,但她似乎想硬撐著把他扶回自己的病房。

    瞄了他一眼,聶夏萌意外地發覺他的眼裡居然沒有平日對她的譏誚,墨黑的眸裡反倒盛滿了濃濃的關心,她故作誇張地抿了抿嘴,粗手粗腳地鬆掉他的身體隨地坐下,暗自希望他會突然因這種舉動狠狠地跌在地上。

    「夏……」樊散東忍痛地低呼一聲,這女人竟故意趁他沒力氣抵抗的時候把他掉在地上,他望著她臉上逐漸浮起的譏嘲,但心裡卻一點也不生氣,「你不能輕一點嗎?」  

    「對於一個想害我的人來說,我已經做得很仁慈了。」聶夏萌又抿了抿嘴,在地板上伸展雙腳休息。想到他的病房還有那麼遠,她暗自在心底呻吟一聲,唉,看來她果真會被他害慘,平常值夜班就已經體力不濟了,等他發病自己還得做這種苦力工作,「為什麼不按求助鈴?」

    樊散東且笑不語,他總不能明白地告訴她,自己趁著熄燈時間去找水戀夜喝茶喝到剛才吧?他發病的時候人在水戀夜的房裡,如果隨便按求助鈴,只怕夏會先盡完醫師的本分後又殺了他,「我忘了。」

    「忘了?」聶夏萌回頭瞪他,「這種事情關係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可以忘?」太過分了,如果連這種事情都可以忘,那他幹麼每天花幾千塊錢住院?

    「夏,你沒生過大病是吧?」他緩緩地露出一個淺笑,「發病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有時候會痛到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忘掉,更別提那個小小的求助鈴,若病發剛開始時沒來得及按,求助鈴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那你還能爬過來我我?」她反唇相稽,「我看你倒挺行的。」

    「如果我說我病發時只想到了你呢?」樊散東不可否認當他病發的第一個直覺,就是先去找她。

    莫名的熱流讓聶夏萌的呼吸微微地在喉間梗了下,然後衝上她的臉頰,她不禁暗自慶幸燈光不夠明亮,否  則他一定看得到她臉紅了,她咬了咬唇,無法漠視自己胸口雀躍不已的微甜,心慌地站起身,低著頭又打算將  他扶起,「我休息夠了,走吧。」

    「你在躲避我的問題嗎?」樊散東任她又扶起自己,再度聞到那抹濃郁的香氣,他不可自拔地又多嗅了幾下,幾乎迷戀上她身上的味道。

    「這種話去對別的女人說吧,我已經免疫了。」聶夏萌咬牙撐起他的身子,「樊散東,你該減肥了。」好重!雖然他看起來不如一般先天性心臟疾病患者的瘦弱,但是他的肌肉很結實,骨架又大得嚇人,憑她四十幾公斤的體重哪撐得到他的病房,她八成會掛在半途。

    樊散東極為溫柔地笑了笑,眸中多了一份以往未曾有的寵溺眼神,「身為一個準備開刀的病人,身體健壯點不是很好?」

    「是啊,是很好。」聶夏萌喃喃地念著,努力控制自己別因為他的體重負擔在自己身上而走得歪歪斜斜、  險象環生得快撞牆,「不過得換我去健身房磨練體力了。」

    ***

    一路上她休息了三次,一段平常不覺得長的路程居然走得像永遠到不了似的,當到達他的病房門口,聶夏萌差點熱淚盈眶,喘得跟條狗似的。

    「樊……到、到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他丟到床上,聶夏萌立刻就跪坐在地上喘息,呵……真要命,這種事情再來個幾次,她鐵定英年早逝。

    「好久沒聽到你只叫我『樊』了,我還是喜歡聽你這麼叫我。」有別於聶夏萌的狼狽,樊散東舒服地躺在床上,一雙鷹眼直愣愣地盯著喘息不已的她,「夏,這麼叫我是意味著你已經願意重新和我當哥兒們了嗎?」

    聶夏萌狠狠地睨他一眼,直喘著吞了吞口水滋潤她乾澀的喉頭,「你、你少得寸進尺……我這麼喘……還不是你害的?」她又嚥了咽少得可憐的口水,唉,還是不夠多,她的喉嚨快幹掉了。

    「這麼說來你並不想和我當哥兒們嘍!」樊散東滿意地笑了笑,故意扭曲掉她話裡的意思,「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和你當哥兒們,經起這種關係,我比較喜歡你和我成為正式的情侶。」

    「你想死無全屍嗎?我可以在你手術的時候成全你。」實在渴得受不了,聶夏萌乾脆自力救濟地拿起他床頭的水,準備灌溉她乾枯的喉頭,卻被天外飛來一隻大手將水瓶打落,瓶子在地上發出碰撞的聲響,瓶裡的水流洩之地。

    聶夏萌許然地回頭瞪向樊散東,他的眼神裡突然充滿警備的陰沉,她看著一地的水,惱怒不由得從心底竄  升,「幹麼?連水都不給我喝?」哪有這麼小氣的人?她好歹也是因為他才口渴得半死耶!

    樊散東抽了抽嘴角,「不要喝這瓶水。」他差點破聶夏萌的舉動給嚇壞了,倘若水戀夜有辦法光明正大告  訴他茶裡下了毒,那麼水戀夜更有辦法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毒害他。或許平日習慣服用一些微毒的他不會有問題,但是夏對毒沒有抵抗力,喝了他的水說不定會害死她。

    「這水下了毒嗎?為什麼我不可以啊?」聶夏萌火大了,「連杯水都這麼小氣,樊散東,你這個人實在忘恩負義。」

    見她那麼生氣,但自己卻不能告訴她緣由,樊散東扯開嘴角,隨意編了個借口,「今天早上我拿那瓶水漱口,如果你想喝我的口水就早點說,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喝我的漱口水。」

    「惡,水裡果真下了毒,幸好沒喝。」聶夏萌直覺地作嘔,他好髒!居然……

    樊散東笑了笑,瞅著她耳際慌亂中剪下而顯得長短不齊的發尾,「如果我的口水有毒,那你的頭髮呢?可以代替藥品救世濟人,顯然也不是正常人類會有的能力。夏,你似乎對所有人隱瞞了很多事情。」

    聶夏萌臉色發白地瞪著他深思探索的眼神,明白這個時刻終於來了,她不可能告訴他那是他病發的幻覺,因為他的確在最情急的時刻吃了她的頭髮控制病情發作,她也明白在他恢復正常後絕對會提起這件事。

    然而,不能緩一緩嗎?聶夏萌無意識地捏緊了拳,給她一點有心理準備的時間也好,她不希望又有人得知她身份的時候,用著她無法忍受的觀點看她。她緩緩地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閉上眼平緩自己的心跳與恐懼,「你不能假裝忘了這件事嗎?畢竟我的用意在於拯救你的性命。」

    「我不能。」樊散東搖了搖頭,「相反的,我很在意信件事,所以我希望是由你來告訴我真正的事實,而不是讓我去挖掘你的秘密。」他微蹙起眉瞅著她,她的表情似乎陷進了恐懼中,隱約牽動著他不普有過的惻隱之心,但他不能就這麼放棄掉得知這件詭異事件的機會。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隱私,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聶夏萌斷然地拒絕。她怎麼能說?拖把頭是特別的,在明白她的身份後仍將她當成一個正常的人類看待,但她又怎敢要求樊散東也能像拖把頭一樣?畢竟長生不老的靈藥都是每個人類心裡的夢想,她的存在更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捷徑。

    雖然聶夏萌表示得很明白,但樊散東仍不放棄他的疑惑而繼續追問:「夏,我早就發覺你的身上一直帶著人參的香氣,這種味道並非是來自外界,而是你自己本身散發出來的,甚至於你用許多其他的香味拚命掩蓋人參味,但是只要超過你所定下的範圍接近你,仍聞得到那股清香。問題是,為什麼?」

    「別問了!」聶夏萌撇過頭怯,身軀因為過度的忍耐而顫抖著,「你又怎麼能懂?挖掘別人的隱私而造成傷害,你會覺得很快樂嗎?」她又何嘗願意自己是株人參精,她多想自己能像凡人一樣,但那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將眉頭蹙得更緊,「我只相信等我自己去找出來的時候,你會受到更大的植害,如果我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你的秘密就不只是我一個人知情。」

    聶夏萌眸裡盛滿驚愕地瞪著他,「你……不會的。」

    「我會。」樊散東絕不允許她有所保留,他篤定地回望她的眼睛,「你看過我真正的本性,那就是我,想要的東西、想知道的事情,我會不顧一切代價去得到我要的解答。」

    聶夏萌的心裡猛然破刮下了一個傷口,突覺全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她難以置信地瞅著他,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樊散東,我看錯你了……」她根本就不該救他,冒著身份曝露的危機救他,他卻反咬了她一口,「知道實情有那麼重要嗎?

    虧她還真的在心底去揣想過他可能和拖把頭一樣,但她錯得太離譜了,拖把頭是個天使,但眼前這個男人卻是個惡魔,她怎能要求一個惡魔發揮善心。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拖把頭那樣善良。

    逼她逼到這樣的地步,樊散東對自己的卑劣行為覺得不齒,但愈深入瞭解這個女人,他就愈知曉她掩藏在平凡表面下的不凡,她非常刻意地將真實的她深埋在最不顯眼的地方,藉以隱沒在人群中。

    聶夏萌瞪著不發一語的樊散東,胸中的傷口開始淌著疼痛的血,緊緊地揪住她的胃。她明白了,他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氣,訝然於自己的心居然抽痛得難以相信,她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有所期待?

    「你還是不願意說嗎?」樊散東瞪著她發白的臉色,此刻看來她倒像是剛才發病的那個人,他不否認自己強烈地想要比凌睿堯更加瞭解她,老實說,這種想法著實有些幼稚,但倘若凌睿堯並不知道他在世的愛人並非人類,那麼這七年間他來不及填補而一直站在頹勢的他,似乎可以在此扳回一成優勢。

    並非是一種比較,但他決定從凌睿堯身邊搶過聶夏萌時,就明白自己不僅要和她奮戰,同時也要和凌睿堯過往的回憶競爭。凌睿堯七年前的死亡就已經為她心中畫下永遠完美的等號,就算他再怎麼努力,永遠也爭不過一個不可能改變的死人,與其讓復恨他也好,他必須讓她發覺出自己不同於凌睿堯的特質,他不願當凌睿堯的替代品。

    「你知道在長白山的傳說裡,野參該怎麼采嗎?」聶夏萌眉間蹙得死緊,眸間盈過小時候的恐懼,她勉強扯開嘲弄的嘴角,每一個宇都是她過往歲月裡異積下的痛苦,「在初春的雪地裡,幾個獵參人用繩子以野參為中心圍成一個圈圈,然後安靜無聲地縮小範圍,之所以會這麼大費周章,是因為只要弄出一點聲響,吸收日月精華而具靈性的野參,會在發覺人類的接近後,而化成孩童的模樣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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