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趙懷睿不顧季小揚的反對,硬是將她抱在懷裡一路從後山的李樹園回到王爺府外頭的時候,季小揚只能笑著一張臉,回想起在八年前她和趙懷睿第一次相見時,他也是這麼地抱著她。
相隔八年……沒想到她居然從一名爹,娘拋棄的小乞兒,變成趙懷睿的妻子;從小乞兒到柴夫,從公主到王爺夫人,呵!這種改變可真是大啊!
季小揚思忖及此,不由得會心一笑。
「季兒,你在笑什麼?」趙懷睿柔聲地問道,眼中盛滿了柔情。
「沒事。」季小揚溫婉地一笑,「我只是想到我雖然不是戲子,但可也過過許多人從來沒遇過的生活。懷睿,你想想,從最卑賤的小乞丐,一直當到永善公主,當過柴夫,當了你的妻子。這麼多的身份不是很好玩嗎?」
「你還少說了一個!」趙懷睿神秘地笑了笑。
季小揚愣了一會兒,在心裡數著,沒少啊!她還當過什麼?她疑惑地望著趙懷睿,「少—個?少哪一個?」
「你忘了你前輩子是天上的李花精啦?為了嫁我這個十世光棍才被貶下凡,」趙懷睿輕緩地將季小揚放落地面,又捨不得地多擁了她一下。
「哦!對耶!」季小揚恍然大悟地叫道,「你真相信我是從仙界來的?」
趙懷睿唇邊勾起一個令季小揚失神的微笑,「當然。再不相信你,我想我可又要再吃一次苦頭了,我不想冒那個危險。」
「好乖。」季小揚調皮地在他嘴上輕啄了一下,轉身就想逃跑。但趙懷睿眼明手快地將她一手抓回了他的懷裡,然後結結實實地給她一個又重又長,燒熱她雙頰的吻。
這個吻讓趕來迎接他們的下人們全都很尷尬地面面相覷,最後乾脆都背過身去,免得明天大夥兒都長針眼。
但是宮中剛傳來的消息不能不報,所以管家只好捂著眼睛,又轉過身來很滑稽地朝趙懷睿作了一揖,「王爺……小的有事稟報。」
「有事不能等嗎?」趙懷睿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季小揚伸手扳了扳趙懷睿嚴峻的表情,「喂,你瞧你又來了,對管家老伯說話的語氣不能放輕點嗎?管家老伯又沒有惡意,瞧你像是要殺了他似地。哪,笑一個。」
「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適應吧?」趙懷睿無奈地朝著季小揚做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不行,要改就現在改,我不能姑息你。」季小揚十分篤定地說道。
趙懷睿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看來季兒又要多了—個新的身份了,「變成他的——妻管嚴」!可他又氣不得季兒……
完了!他真的栽了!
趙懷睿歎了一口氣,用平生最和緩的聲音對著管家問道。「好吧!什麼事情要讓我知道的就說吧!」
「這……是方才宮中的總管大人來報說太后病重,請王爺和夫人立刻到宮中覲見太后。」管家仍捂著眼睛一五—十地說道。
「太后病重?!季小揚和趙懷睿相互地對望了一眼,季小揚焦急地問著管家。」母后病了?!得什麼病?現在人怎麼樣?「
「這……小的不清楚,但是太后非要見著王爺和夫人不可。」
季小揚二話不說地拉起趙懷睿的手就往王爺府裡跑,「懷睿,你先去把你身上打理一下,我們馬上進宮裡去!」趙懷睿望著季小揚心急似火的模樣,明白太后在季兒的心中有如親娘一般,所以當他與季小揚各換上進宮的朝服之後,兩個人連馬也沒騎,趙懷睿施展輕功,季小揚施展法術,就這麼飛簷走壁地火速趕往皇宮了。
但是等到他們進了宮裡見著皇太后之後,他們兩個人才能深刻瞭解什麼叫「以訛傳訛」。
皇太后是躺在病床上沒有錯,但是她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病重的人會有的德行。當皇太后很高興地瞧著自己的義女和女婿進宮來探病時,她非常「生猛」
地從病床上跳下來迎接他們。
季小揚猛吸了一口氣,深覺得自己被騙了,她偷偷地望了望趙懷睿平靜的表情,這種騙局,他怎麼一臉好像沒事的樣子?
「小季兒,懷睿,你們都來啦?」皇太后滿臉的笑容朝他們問道。
「廢話!我們不就站在這裡嗎?」季小揚真想發火,「我們一聽到母后您病得快死了,就趕緊跑來見您,可我們卻被您給騙了。」
皇大後對季小揚的出言不遜早就習慣了,她縱容地笑著,「唉!我哪有騙你們啊?今天早朝之後不知怎地就突然昏倒了,宮裡的御醫也查不出個結果,待哀家醒來之後只不過說了聲想瞧瞧你們,誰曉得三個時辰不到,你們兩個就進宮來看哀家了。」
季小揚翻了一個白眼,「您身邊的總管大人說得可不是那麼輕鬆,他說您一定要見到我們不可。只是昏倒嘛!多休息幾天就是了,我看要是哪一天母后您身體不適反胃,只怕宮裡的人傳到我們耳裡的時候,就已經說母后您生了一個小鬼頭了。」五、六十歲的太后生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季兒。」趙懷睿低聲警告季小揚不可逾矩,皇太后雖然寵著她,但是這麼做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皇太后聞言開心地笑著,「唉!懷睿,別這麼緊張。
季兒說的話雖然不動聽,但哀家就喜歡她這個性。季兒自嫁進你府裡替你惹了不少的麻煩吧?你們之間相處得怎麼樣?「
季小揚的臉居然當場熱紅了起來,不用她回答,皇太后便瞭然地笑了,「瞧你的樣子,應該是相處得很不錯嘍!」
季小揚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趙懷睿當下決定將他們之間曾經起了爭執之事絕口不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都解決了,他不想再為了這件事節外生枝。
「唉,季兒這可真是嫁對人了,哀家還真怕你會受不了她的性子呢!」皇太后感歎地說道,「瞧你們的日子過得好,哀家也沒什麼可以掛心的了,近來身子骨不太健朗,大概百年之期也不遠了吧!」
「母后。」季小揚猛然地抬起頭來望著皇太后,「您當真有病於身?御醫們怎麼說?」她還真當皇太后是在騙她的呢!
皇太后又歎了一口氣,「御醫們也查不出個結果,這頭疼已經犯了好長一陣子了,自諄貴妃之事後就開始犯著。近來頭疼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了,哀家今早暈倒就是受不住這頭疼的折騰。」
「那……」季小揚想起了自己的渾元珠,這不就等於在太后賜給她之後就開始犯頭疼了嗎?太后曾經對她說過渾元珠可以讓她身子健朗些,若現在把渾元珠送給太后,說不定渾元珠會讓太后的頭疼痊癒。
可是……這渾元珠是師父當初用來護佐她的道行的,她若將渾元珠給了太后,她不但不能再施法,也保不住那些邪靈近身了。
季小揚左右為難地望著皇太后。
「季兒,怎麼啦?」皇太后察覺不對勁地望著她蒼白的臉色。
「季兒,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趙懷睿也關心地瞅著季小揚不正常的表情。
「我……」季小揚不讓自己再猶豫,當下心一狠,將自個兒耳上的渾元珠拿了下來。道行漸失有什麼要緊?太后的性命才是重要!她不可以自私地為了自己的道行,置別人的生死於不顧!
季小揚萬般不捨地望著手上兩顆珠子,顫著雙手將珠子盛到皇太后的面前,「母后……您戴上吧!這耳環也許能讓您的頭疼復原。」
「季兒,這不是哀家當初賞給你做禮物的鎮邪耳環嗎?」皇太后對於季小揚拿下耳環有些許地詫異。
趙懷睿望著季小揚一直戴在身上惟一的一件首飾就這麼地送給皇太后,心裡也滿是不解她為何要這麼做。
「這耳環……您也明白是我當初在仙界修行的內丹,我戴著可以護佐道行,但他人著戴也可保百病不侵,而母后現在有不明的疾病纏身,我也不能置母后於不顧。所以……」季小揚深吸了一口氣,「我願意將我的渾元珠留在您身邊,讓母后的病體早日安康。」
皇太后感動地握著季小揚的手,「季兒,你的心意哀家心領了,哀家就明白你是個好女孩兒。但這耳環是你的東西,哀家又怎麼能收回去呢?」
「就讓母后成全季兒的這片孝心吧!季兒留在您身邊沒多少的時日,但是母后您就像是我的親娘股,我無以回報,只能用這耳環代表我一點的心意。」季小揚飛快地說著。倘若太后再不趕快收下,她可能馬上會動手搶回去了。
皇太后看著她良久,終於笑著將耳環收下,「好吧!
季兒,哀家就依你的意思,把耳環收下了,但這份禮哀家不能不回,哀家就賞你其他的東西吧!你想要些什麼?「。」我什麼都不想要,只希望您的身子能早日康復,那就夠了。「季小揚真誠地望著皇太后道。
「唉!」皇太后搖頭笑了笑,「季兒,你真是得我心愛的小娃兒啊!懷睿,好好照顧哀家的小義女,若是哪一天季兒哭著跑回宮裡來找我訴苦,哀家一定唯你是問。」
「請太后寬心,我不會虧待她的。」趙懷睿非常認真地承諾。
「那好吧!你們現在可以放心了,有季兒的心意在這裡,哀家的病—定會好轉起來的。」皇太后充滿笑容地說道,「老實說,自你們來看哀家之後,我就覺得自個兒的病好了不少似地。」
「母后。」季小揚望著她,「那……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告辭?」她心裡想起趙懷睿到現在還投吃沒睡呢。真擔心再這麼扯下去他怎麼受得了?
「怎麼不多待一會兒?我還想同你們聊聊天呢!」皇太后可捨不得難得進宮一次的季小揚一聽到她沒事就轉身要走。
「我……」季小揚不自覺地咬著唇,在腦中想出個爛借口來敷衍皇太后,「我……很睏,想回府去睡一覺。」
「睡一覺?」皇太后被季小揚的答案弄得迷迷糊糊的,「這宮裡多得是房間,在這兒睡不就成了嗎?這會兒我叫宮女們立刻去準備,你可以睡得舒舒服服地再回王爺府裡去。」
「哎呀!不—樣啦!我會認床,在宮裡我睡不著。」
季小揚一跺腳。
皇太后這一提起就想起季兒當初在凝香宮裡時請人做的棺材,她明瞭地笑一笑,這棺材是陪季兒嫁過去當嫁妝了,宮裡的確是沒有棺材,可是都過這麼久了,季兒怎麼還沒改掉睡棺材的習慣?
那懷睿怎麼跟她同床?陪她一起睡棺材?皇太后為這個想法給逗笑了,「呵呵,好吧,既然宮中沒你要的床,那我就准你們兩個回去睡覺吧!不過季兒,等你睡飽了之後可別忘了來找母后聊聊天哦!」
「這是當然,」季小揚衝著皇太后回她一笑,「就怕母后以後會閒我煩,沒事老往宮裡跑。」
趙懷睿在旁不贊同地捏了捏季小揚的手。沒事就往宮裡跑?他才不會讓她沒事呢!他恨不得每天把她綁在他的身邊,免得她到處滋事。
季小揚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這傢伙怎麼都不知道她是在為他好耶!再不趕快逃,只怕他要丟臉地累倒在太后跟前。
皇太后將他們兩個人親暱的小舉動瞧在眼裡,心中甚是欣喜,「好啦,季兒真累了,你們都可以出宮回府去。哀家就不再囉唆了。」
「謝母后!」朝皇太后只行了半個禮,季小揚就抓起趙懷睿的手如獲大赦地跑了;皇太后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禁搖頭笑著。當初她年輕時,也和先皇擁有甜蜜的回憶啊……
季小揚和趙懷睿一步出了宮門,趙懷睿就運氣欲施展輕功回到府中,孰料他飛身過了—條街,竟然見不到季小揚的身影,於是他又尋著原路找了回去,卻發現季小揚一個人居然一步步地像個凡人般地走著。
「怎麼回事?」趙懷睿落在季小揚的跟前,看著她有點兒可憐又有點兒煩怒的俏臉。
「還說呢!自己跑得那麼快,把我一個人丟在身後。」季小揚瞪了他一眼。
「可你不是想趕快回府裡睡覺的嗎?怎麼不飛?」趙懷睿非常地不解她的怒氣從何而來。
「我才不想睡覺呢!我是怕你累死才想出這個借口來騙母后,況且渾元珠我送給她老人家了,我現在沒有法力。」季小揚難過地說道。
「沒有法力?那副耳環對你當真這麼重要?」趙懷睿奇怪地問道,雖然季兒曾向他說過,但他那時並未曾相信。
季小揚漫不經心地走著,「是啊!是很重要。渾元珠是我的內丹,沒了我什麼法都不能施了,還要再見到這街上奇奇怪怪的好兄弟們。你能飛得那麼快,以我的血肉之軀怎麼跟得上你嘛!」
趙懷睿莞爾一笑,傾身就將季小揚給抱了起來,「那麼,我就別讓你一步步地走回去了,我抱你飛回去。」
「喂!」季小揚嚇得叫道,「你不累嗎?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還有力氣抱著我回王爺府裡去?」
「就是因為我很想好好地睡一覺,所以我才不能等你慢吞吞地走回去啊!」
「可……可是,街上的人會笑我的。」季小揚想到這裡就臉紅。
「要笑就讓他們笑好了,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啊!天哪!要被抱著走回去,那她豈不是被人給笑死了?
「那你把臉埋在找懷裡好了,眼不見為淨。」趙懷睿居然告訴她這種駝鳥方法,反正他是篤定要抱著季小揚施展輕功趕回家了。
季小揚聞言,真將臉埋在趙懷睿的懷裡。算了,就由他吧!她的確很喜歡待在他的懷裡,寬寬地,壯壯地,很有安全感。不過這會兒她確定他的懷中可不是像親爹抱著的那種舒適了,而是多了份甜蜜與溫柔的歸屬感。
「季兒,你後不後悔將你的渾元珠送給太后?」趙懷睿抱著她在街上飛奔的時候,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
季小揚愣了愣,「呃……說不後悔是騙人的啦!畢竟少了渾元珠我就不能飛到那棵老樹梢透透氣了,其他的樹又太矮,見不到外頭的景色。我又不敢靠自個兒爬上去,我怕我會笨手笨腳地摔個半死不活。」
趙懷睿蹙了蹙眉頭,「那麼你要我回去向太后要回你的渾元珠嗎?我不要你受傷。」
「不用啦!」季小揚又伸手撫平了他皺起的眉心,「以後就由你送我上去就行了啊!有你在,我還怕會少條胳臂,斷條腿的嗎?」
「說得也是。」趙懷睿很高興季小揚這麼地信任他的能力,「但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什麼高的地方都不准爬。」
「可是我過去十七年來沒有渾元珠在我身旁,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我說不准爬就是不准爬,你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
「唔……好吧,我答應你。」季小揚居然怎麼找也找不到一句辯駁的話。
「這才像我聽話的小妻子。」趙懷睿獎賞地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誰說我聽話來著?」季小揚撇了撇嘴,「我只是開始想聽你的話罷了,或許當初我很氣月老給我擺了這麼大的一個烏龍,可是我現在一點兒也不後悔了。想想嫁給你也不錯嘛!起碼在人間的生活比在仙界修行好玩多了。」
「是啊!你注定嫁我十輩子了,這十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趙懷睿在半途將季小揚放了下來,輕柔地吻著她,而季小揚則無言地享受著他的吻。
一吻過後,趙懷睿深情地望著季小揚,「或許我該謝謝這個月老,將你這位糊塗的乞兒仙姑賜給我做禮物。我想,除了你,我這輩子再也遇不上我瞧得上眼的女子了。」
「那是當然。」季小揚眼中閃著幸福的光芒,「我一定纏著你十輩子,說不定會纏著你生生世世,直到有一天我厭煩了為止。」
趙懷睿緊擁著她,對她為他的深情而感動。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呢?
季小揚心中漲滿著幸福。是的,是幸福!也許她十輩子之後回到仙界,真該包個大大的禮送給那個當初刻意陷害她的月老,因要不是他的惡作劇,她也不會下凡來遇上懷睿,還過得這麼幸福的日子。在天上的時候,她還不曉得什麼叫幸福呢!直到遇上懷睿,她生命中的大貴人,他教了她何謂「幸福」。
趙懷睿平生沒有感覺像現在這麼地平靜,他的心彷彿都充滿了愛,對懷中的這個牽動他心的小女子的愛!他用著最為深情,也最為誠懇的目光注視著季小揚,輕柔地說出地心中真正的感覺。「季兒,我愛你。」
季小揚笑著盈滿了淚,她緊緊擁向自己尋覓半生的歸航,屬於她真正的歸宿,「懷睿……我也愛你啊!」
兩人就這麼地緊緊相擁,承諾彼此的心。
季小揚的喜悅淚眼從趙懷睿肩際望向遠處的晴空。在仙界的師父,您全瞧見了嗎?被貶下凡來嫁人其實並沒有原先所想的那麼糟呢!
她現在可是非常地——「幸福」哦!
王爺變了!-王爺真的變了!
當鎮遠王爺府裡的下人們爭相走告,而下人們又親眼所見趙懷睿果然真和從前的地判若兩人時,每個人都非常樂於見到這種情形。,自從幾個月前他抱著夫人從李樹園裡走回來後,王爺不但每天笑容滿面,更不會對他們這些下人大聲斥喝或冷面相對,這真是件好事!鎮遠王爺府裡的下人們禁不住要拍掌慶賀了。
現在每天王爺早朝回來後,頭—件事就是去見夫人,唉!就是那個永遠皮性不改的「永善公主」。從前王爺總是會對夫人的話給氣得吼到王爺府裡的屋簷全掀了一半。如今可不會了,王爺現在的笑聲之大也把王爺府另一半的屋簷給掀了。
但是,王爺府裡的長工們倒是挺樂意為這種情況帶著笑容去修屋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如今的王爺十分地寵著夫人,這是好事,可也不必真的和夫人晚上都睡在那副特大的「雙人棺」裡吧?夫人的貼身丫環每回見著總壓不下心,天天早上非得尖叫一聲方能罷休,這幾個月以來,她的尖叫聲都已經成了王爺府裡上下的起床號了,反正他們也習慣了,有人叫他們起床也不是件壞事,倘若哪一天秋月不叫了,說不定他們睡到日上三竿才知道要醒。
王爺府裡每個下人都微笑地瞧著王爺和夫人兩個人鶼鰈情深,夫人還是沒有一個王爺夫人的樣子,成天披頭散髮,穿著見不得人的衣裳四處亂跑,但是王爺也不阻止,嚇得頭一回來府中作客的幾位大人當府中闖進來一個瘋婆子。這事倒也挺好笑的,現在下人們都有著共同的默契,對於那些大人的怨聲責問隻字不提,等到王爺親口介紹夫人的時候,他們這些下人可就有眼福瞧著那些大人的眼珠子從眼眶裡頭快掉出來的模樣。
呵呵!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以錯過呢?錯過就太對不起自個兒了。
所以,如今王爺府裡頭上上下下的人都過得很快樂,快樂得彷彿王爺府就是人間樂園似地,對於有時夫人對他們的惡作劇,也用不著去計較,最好能成為夫人的共犯密謀,那麼就可以肯定受害的傢伙不是自己了。
而且……小心不止是「人」會捉弄你哦!這王爺府裡還有一個已經掛了八年的老鬼王爺,他堅決等著夫人給他添一個小孫子方肯回地府去投胎,他每天也很閒耶!所以有時候會跟夫人串通好,一起連手以整人為樂!
像這會兒,王爺應當在書齋裡教夫人習字,可是若你真的傻到去書齋找他們,那你就是笨蛋。沒錯,就是笨蛋!誰不清楚夫人一點兒也不喜歡習字,這個時候,應該去後苑裡最高的樹往上一瞧,就可以發現夫人又把王爺給騙上樹梢透透氣了。
唉!習慣了嘛!王爺有輕功,夫人有王爺保護,用不著擔心他們兩個人會掉下來。這樹頂可是他們兩個人談情說愛的地方,就算你想上去打擾他們,你也爬不上去。
所以有事就在下頭大叫吧!叫得愈大聲愈好,王爺肯定不會不理你的,但是要小心被他剝皮,還得接受其他瞧見的下人偷偷地竊笑啊!
所以,別太不解風情,明白了嗎?
這就是在他人口中「古怪」的鎮遠王爺府裡過快樂日子的生存法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