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
一個星期之前,當她帶著滿腔怒火衝出去,她以為自己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踏進這座豪宅,沒想到,這會兒卻是自己送上門。
「何小姐,少爺交代,如果你要找他,可以自己上樓去,他的房間在二樓,樓梯上去往右轉就是了。」老管家微笑地招呼。
看來,這個何小姐在少爺心目中很與眾不同的喔!一向注重個人隱私的少爺,居然肯讓她「登堂入室」。
「謝謝您。不過,我在這裡等就好了。」
「少爺還說,如果你不上去叫他,就得等他睡到自然醒。」
「那是幾點?」
「不一定,有時候兩、三點,有時候四、五點,最晚紀錄是九點半。」
「九、九點半?」何唯茜驚訝地瞠大眼,難不成他是豬魔轉世?
「所以,你自己決定吧。我個人覺得,直接上樓叫少爺起床是比較有效率的做法。」老管家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何唯茜站在樓梯口張望,考慮著到底要上樓叫他,還是繼續等?
「算了,辦正事要緊。」從手提袋內拿出合約書影本,她決定上樓逮人。
依據老管家指示,何唯茜上樓之後就往右轉,樓梯右側只有一扇門,她毋須遲疑,抬手輕扣門扉。
她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不見任何聲響。
加重力道再敲了十幾次,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看樣子他是完全睡死了,如果不進去吼人,恐怕她敲到手廢掉也吵不醒他。
何唯茜輕輕轉動門把,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想到有機會在他耳邊大叫、嚇他個措手不及,心情突然變好了。
還沒進入康大少爺的「香閨」之前,她以為自己會看到誇張華麗、五彩繽紛的室內裝潢,沒想到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他的房間以米色和白色為基調,簡單卻不失優雅。
才進門,就踏進一張超大型的米黃色毛皮地墊,這會兒她並不急著把康百翔從被窩裡挖出來,而是把全副心神都用來觀察他房內的擺設。
這是一個十分寬敞的房間,右側是一個小型吧檯,乍看之下,以為擺在櫃子上那些包裝精美的飲料是一瓶瓶香醇美酒,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整牆的礦泉水--來自世界各國、不同水源地的包裝水,看得人眼花撩亂。
San Benedetto來自義大利,有中世紀歐洲貴族專用水之稱;Apollinaris Class來自德國,是口感細膩的氣泡礦泉水;Highland Spring來自蘇格蘭,是英航頭等艙指定用水;除此之外,還有Perrier、Pellegrino、evian、Contrex、Panna等較知名的品牌。
何唯茜好奇地拿起櫃子上的礦泉水,研究它們的產地和特性,甚至發現有來自尼泊爾的喜馬拉雅冰川水。
這簡直就是一座琳琅滿目的Water Bar!
她自動自發開了一瓶San Benedtto,狠狠灌了一大口。
「好過癮!」再灌一口,享受冰涼的泉水滑過乾渴的喉嚨時,那種舒放的感覺。
沒想到他連喝水都這麼講究,不過,相較於一般以搜集紅酒為興趣的紈-子弟,他的喜好健康多了。
研究完他的收藏,她的眼睛往前一瞄,發現房間左側一整片高起的木質地板上,擺著一張看起來超舒適超柔軟的大床。
康百翔正捲著蠶絲被窩在裡頭。
「豬,果然還在睡。」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唯茜連忙越過房間中段鋪設的毛皮地墊,來到他床前。
「康百翔。」她嘗試著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
她做了個深呼吸,擴充肺活量,然後附在他耳邊以最大的音量吼他。「康百翔!趕快起來啦!」
「啊!地震了嗎?!」康百翔嚇得彈跳起來,轉頭一看,發現始作俑者笑得正樂。「你幹什麼啦!」
「我敲門你不應,叫你也不理,只好下猛藥嘍。」
「你最好有天大地大的事,需要我立刻起床。」投給她警告的一瞥,他氣憤地用手指按了按耳朵。
「當然有天大地大的事。你趕快起來,我們要去練拳,別讓師父等太久。」
「練拳?」康百翔疑惑地問道。
「忘了嗎?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她揮了揮手上的合約書影本,為他翻開第三頁。「簽約者義務配合事項之一:為求武打動作紮實逼真,應參加至少三周之武術密集訓練。」
「該死的!」康百翔氣憤地倒回床鋪。「還真被七姊說對了,合約果然不能亂簽。」
「不論如何,你已經簽了。」何唯茜心平氣和地提醒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可是我還沒睡飽啦!睡眠時間不滿七小時是會短命的。」
「禍害遺千年,你不會短命的。」何唯茜才不理會他的借口,使勁去扯他的手臂。「在電影正式開拍前,你必須有些功夫底子,拍片過程才能進行得順利。為此,大老闆特地請武師父撥空指導你,如果你繼續賴床,惹武師父不高興,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康百翔原本還要再繼續賴的,但是她那句「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讓他的瞌睡蟲瞬間跑光光。
糟糕透頂,難不成她前輩子是唐三藏而他是孫悟空?不然怎麼她一念「緊箍咒」,他的頭就痛得不得了?
可恨!為什麼他非要受她宰制不可呢?
話雖如此,康百翔仍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暖暖的被窩爬了出來。
「你趕快梳洗,我到樓下等你。」話一說完,何唯茜就扔下他,自個兒走了出去。
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康百翔突然急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好。
何唯茜,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為什麼她對他總是毫不在意,好像隨時可以轉身離去?
而他,又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的毫不在意?
「我來了!」他隨手抓了件外套,一邊穿一邊快步下樓,生怕被她放鴿子。
「你們要去哪裡?」老管家好奇地追問。
「我們要到山上去修業,他必須學一點基本的武術,才能勝任電影裡的武打動作。因為山上沒有電話,所以這陣子我們可能不會跟家裡聯絡,時間大概是三到四周。」何唯茜流暢地回答。
「少爺,你真的要拍電影嗎?」老管家毫不掩飾眼底的擔心。
「是啊,約都簽了。」
「可是,老爺和夫人那邊--」
「放心啦!我自然會說服他們。」
「李伯伯,你真的不必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家的寶貝少爺。」何唯茜安撫地拍了拍老管家的手臂。「而且練武對身體好,可以增加抵抗力,萬一遇到歹徒還可以防身,百利無一害啊。」
「你這麼說也對啦!」老管家同意地點了點頭。「可是,如果有急事要聯絡怎麼辦?」
「放心,我準備好地圖了,如果有事,可以上山來找我們。」何唯茜從口袋拿出一張繪製精細的地圖交給管家。
「你真的會好好照顧少爺?」
「一定會。」
「那……好吧。」
「只是去山上住一段時間而已嘛。」康百翔親暱地摟了摟老管家。「您老就不要再擔心了,等著我成為武林高手回來保護您老人家吧!」
瞧他那股撒嬌勁兒,何唯茜不禁笑了。這傢伙明明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卻老像個孩子。
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寶貝。
必須老實承認,她真的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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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唯茜的指示下,康百翔駕著愛車mini,來到位於山區的一幢陳舊建築物--似乎有百年歷史的門楣上,有個橫區,以龍飛鳳舞的草書寫著「韜光堂」三個大字。
據說,這裡頭的師父各個身懷絕技,也經常和香港大陸等地知名的好手切磋武藝;因此,凡是醉心武術之人,無不渴望成為「韜光堂」的入門弟子,只可惜師父們脾性各有古怪,想拜師?沒這麼容易。
何唯茜說他應該感激武學造詣最深、同時脾氣也最古怪的武師父肯教他,是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要不是武師父和電影公司的大老闆交情不錯,他根本沒機會來到這裡。
對於何唯茜的解說,康百翔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在這種時代,哪找得到真正的武學奇才?
「走吧,我們快點進去,師父一定等很久了。」何唯茜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拉著他快步走進這座滄桑的武道館。
門是虛掩著的,直到走進去,才發現中庭處有一幢仿日式建築的平房,雖然屋齡頗高,但院落收拾得整潔有致。
屋後是一片翠綠的竹林,地面上還有蒼苔做點綴,可惜屋前屋後種植的楓樹葉子已經枯黃,如果在盛夏時分來訪,放眼所及,必然是一派清涼的綠意。
他立刻愛上這裡的自在和簡樸。
康百翔一路上好奇地東張西望,轉瞬間,就被何唯茜帶進屋裡去了。
潔淨寬敞的內室燃著淡淡檀香,有個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端坐在榻榻米上閉目養神。
「對不起,武師父,我們來晚了。」何唯茜領著康百翔走到堂前,對著武師父弓身行禮,態度十分慎重。
康百翔卻仍站得直挺挺,一點也沒有行禮的意思。
他好奇地打量這位「師父」。武師父頂多比他年長個幾歲,他原本以為會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頭子呢。
「康百翔,你還不快向師父請安!」何唯茜對他猛使眼色。
「你好。」
「你就不會誠懇一點嗎?」何唯茜附在他耳邊責備。
「有必要嗎?」
迫於情勢,在師父面前不好發作,何唯茜只得使勁瞪他,如果眼神能殺人,康百翔此刻已經千瘡百孔了。
「對於態度傲慢的人而言,禮貌自然是不必要的。」說話的人,是維持原姿勢一動也不動的武師父。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康百翔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武師父,可不甘心遭人奚落。「好歹我有說『你好』兩個字,而你,連個屁也沒回。」
「康百翔!我真會被你氣死!」何唯茜連忙拍掉他大不敬的手勢。
一路上,她千交代、萬交代,請他務必在面對師父的時候恭敬有禮,結果呢?他根本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請回吧,一個無心學習的人,在這裡是多餘的。」武師父淡淡地說道,從頭到尾眼睛沒張開過。
他不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浪費別人的時間。
「康百翔,你看你做的好事!」何唯茜氣得臉色發白。她早該知道,這傢伙不會這麼容易搞定,果然,才第一天就出狀況!
「喂,我又沒說我不學,你-什麼?!」康百翔試著亡羊補牢,可惜愈補愈大洞。
「你沒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啦!」何唯茜用力踩了他一腳。
這下可好,計畫全被他破壞光光了,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叫她再從何處去找一個優秀的武術指導?
「你踩我!你竟然敢踩我!」康百翔尖銳地嘶吼。
「你說要簽約,結果一點配合的誠意都沒有,早知如此,我就堅持要學長來演!」何唯茜以不弱於他的氣勢吼道。「你如果要違約就說一聲,不必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我有說要違約嗎?」這女人,居然還敢提打算找別人取代他的那件事!
「你故意把事情搞砸,師父現在不肯收你,你高興了吧?」
「不肯收,我可以找別人。」
武師父呈老僧入定的狀態,渾然不覺兩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太刺耳。
「算了!」何唯茜比鬥敗的公雞還要頹喪。「我本來就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原本我還想說可以把你當朋友,現在證明,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有道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豬運到南京還是豬,她怎能指望一個無藥可救的頑劣之人轉變性格?
「喂,我又沒說我不練!我不是大老遠開車到這裡來了嗎?」
「算了,你走吧,待會兒我自己想辦法下山。」何唯茜轉過頭去不想理他,再多看他一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咬斷他的喉嚨。
「你休想不理我,合約上說明你要當我的經紀人!」康百翔心急地喊道。不知道為什麼,她這種絕決的態度讓他很恐慌。
「你在乎合約嗎?」
康百翔咬牙瞪著她的背影,看來,她好像氣得不輕。
好、好吧,韓信都可以忍胯下之辱,他有什麼不能忍的呢?
「師、師父,剛才我說話太沖了,請師父原諒。」康百翔自以為低聲下氣地開口道歉。
「沒什麼好原諒的。」
「那,你是要收我為弟子了?」
「不,你反正就要走了,何需我原諒?」
「你居然……」康百翔暗暗握拳,硬吞下衝到嘴邊的咒罵。「你說,要怎樣才肯收我?你說說看,我盡量配合。」
何唯茜瞪他瞪到眼睛都快凸出來了!這傢伙白目的程度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這算是求人的態度嗎?如此地趾高氣揚、意氣用事,根本不懂謙卑為何物!
康百翔這番「委曲求全」倒是吸引了武師父的注意,他終於肯張眼瞧瞧這個氣焰高張的小子。
康百翔心下一凜!武師父那雙精光迸射、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可以透視人心似的,讓他不自覺地嚴陣以待。
武師父仔細地觀察康百翔。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和他對峙時不露絲毫膽怯;他的身形骨骼也不錯,說不定是個可造之材。
「這樣吧,如果你能打中我一拳,我就收你為徒。」武師父終於鬆口。
「這好辦!」康百翔自信滿滿地捲起袖子,擺出備戰姿勢。
幸好他平時有上健身房的習慣,打中一拳?實在太容易了!
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何唯茜無奈地低歎一聲,退至一旁觀戰。
「喝--嘿--哈--」康百翔以自創的招數試劈了幾下,然後一拳擊向仍坐在榻榻米上的武師父。
武師父身輕氣沈全任自然,手掌輕輕一推,以四兩撥千斤之道,巧妙地化解康百翔使出的蠻勁,讓他被自個兒的力氣牽制,狼狽地跌了一跤。
「喝啊--」一拳落空反而更激起他的鬥志,康百翔掄起雙拳,往武師父頭部攻去。
遇上敵人前逼近打,武師父仍舊動也不動地坐在原處,他從容地舉起兩手,瞬間往上一探、一轉,康百翔無法控制地往後倒退數步,完全弄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人逼退的。
「啊砸--」康百翔毫不氣餒地抬腿,瞄準武師父的頸側用力一踢。
武師父排開兩掌,一掌落在康百翔腳踝處、一掌落在小腿內側,施力不大,卻讓康百翔收勢不及,往前直跌。
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站直,把遮在前額的發撥到一旁,並且謹慎地揮了揮手臂、轉了轉脖子,全神貫注地研究武師父不動如山的坐姿。
幾番交手,他發現對方果然不是容易對付的小角色,但是,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舉白旗投降的窩囊廢。
「嘿啊--」再次深呼吸後,他欺身上前,往對手的胸口揮去一拳。
毫無意外地,他再次被武師父以輕鬆巧妙的方式撂倒,這回還多滾了兩圈。
「哼,我偏不信邪!」康百翔愈挫愈勇,一股不服輸的氣勢,支撐著他揮出一拳又一拳。
從頭到尾,武師父都沒離開過那張榻榻米,也沒有流一滴汗,連頭髮都絲毫不亂。
反觀康百翔,他狼狽得令人不忍卒睹,寬大的襯衫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身上,他頭髮凌亂、氣喘吁吁,全身肌肉都在顫抖。
「認輸了嗎?」武師父冷靜地開口。
「不,我不會認輸!你說過……只要打中你一拳……就收我為徒……卻沒有說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打中你……你要給我機會……」康百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武師父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多像初學武術時的自己啊。
「好,你留下,但是我不會再跟一個門外漢過招,你必須先向其他弟子學習基本功,還沒學成之前,不准下山,你做得到嗎?」
「可以!」康百翔以前所未有的嚴肅回答。
一直杵在旁邊觀戰的何唯茜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康百翔這傢伙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這樣也能拗!
然後,武師父終於起身,連聲招呼也沒打,逕自離去,不一會兒,一名身穿灰色功服的男子從後方走了出來。
「兩位道友,請問怎麼稱呼?」灰服男子友善地詢問。
「他是康百翔,我是何唯茜,請師兄多多指教。」為了避免康百翔再耍白目,把所有人得罪光,何唯茜禮貌十足地搶先回話。
「百翔、唯茜,請跟我來。師父說你們要留在這裡,我現在就帶你們認識一下環境。」灰服男子順手遞給康百翔一條潔淨的毛巾。「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莊,莊敬是我的名字。」
康百翔接過毛巾擦汗,二話不說跟在莊敬後頭走向迴廊。何唯茜自然也跟了過去。
「韜光堂裡沒有現代化的設備,這點兩位要先有心理準備。」
「你是說,這裡沒有電燈、電話、電視,也沒有音響?」
「是的,手機在這裡可能也收不到訊號。」莊敬答得理所當然。「我們這裡也沒有化工產品,像是肥皂、洗髮精和沐浴精這類東西。」
「什麼?!」康百翔不敢置信地喊。「那,你們怎麼洗澡?」
「洗澡就用海鹽磨擦身體再用水沖一衝,洗頭的話就用無患子,很健康也很環保。」
「那……這裡有沒有熱水洗澡?」
「當然沒有。如果你堅持用熱水,可以自己燒,後院有大鐵鍋和木柴。」
康百翔一聽簡直快暈倒!這裡會不會太原始了?
「這樣很好。」不同於康百翔的一臉苦瓜,何唯茜對這種回歸自然的生活方式倒是挺嚮往的。
「好什麼?這樣很不方便咧。」康百翔不悅地嘟著嘴咕噥。
康百翔的抱怨,莊敬聽而不聞,直接引他們來到東側的廂房。「這裡就是你們睡覺的地方。」
只見一扇小紙門,將一個大空間分成兩半。
莊敬說得一點也沒錯,這裡只是睡覺的地方,除了臥鋪之外別無其它。
「每天晚上八點準時熄燈,早上四點開始練呼吸吐納,五點用早膳,九點以前這段時間可以自由運用,九點開始團練,中午十二點用午膳,下午時間我們通常會去田里耕種或是劈點柴什麼的,再不然就是打坐,六點準時用晚膳。」莊敬流暢地介紹每日作息。
「八點熄燈?我的天啊!」他真的要暈了。
他是標準的夜貓族,平常不到一、兩點是不會睡的,至於清晨四點,他通常還在熟眠中。
「為了節省能源、為了身體健康,師父要求我們盡量減少煤油的使用。」
「還有什麼?一次給個痛快吧。」康百翔以壯士斷腕般的決心說道。
「沒有了,大致就這樣,希望你們住得愉快,一開始可能會有點不習慣,但是日子久了,你會愛上這裡的一草一木。」莊敬拍了拍康百翔的肩,溫和地笑道。「你可以先去洗個澡,準備用午膳,地點就在剛才你和師父見面的地方。」
然後,莊敬留下他們,自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