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歐陽義希終於查到冷冰雪的資料,慎重起見,他約了少主及邢霜一起商討。
本來凌風不想離開冷冰雪,讓她獨自留在冷宅,可是歐陽義希堅持的語氣令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幸好這兩個星期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只要冷冰雪留在宅中不外出,應該還算安全。
衡量過後,凌風決定晚上與邢霜一同去找歐陽義希。凌風千叮萬囑冷冰雪,不可以私自離開房子半步,他才安心出門。
凌風前腳剛走,冷冰雪立刻拿起電話吩咐御海堂的手下。「跟住他。」
冷冰雪倚在窗邊,盯著大門外與凌風會合的身影。
她知道狂門的人一直在保護凌風,看來事有蹊蹺,不但凌風要出去,連狂門的人也一併帶走,發生什麼事了?
納悶的冷冰雪警覺地發現門外有個不速之客。
閃身而人的向逸飛,視線貪婪地落在兩星期不見的伊人身上,思念之情令他忍不住來造訪。
自那次在御園一別後,冷冰雪便沒再見過向逸飛,她倏地想起那次的親吻,他後來有向她道歉,並解釋他是一時情不自禁,她也樂於配合當作沒事。
知道兩人已回不去以往單純的關係,但她不想破壞長久以來的互信互賴,對冷冰雪來說,向逸飛一直是個很重要的人,這十四年來全因向逸飛的扶持,她才能變得堅強。
她不想失去他,希望能夠永遠保有這份友誼,所以她自私地忽略他的感情,勘芩的愛意,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回報他。
「進行得如何?」向逸飛瀟酒地走入屋內,和藹可親的笑容、溫柔的眼神,語氣關心,一如以往。
「一切順利。」冷冰雪回過神來,不想說太多。
順利?是指他們感情進步神速,她已經重獲他的心吧?他們好到什麼程度,上床了嗎?向逸飛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太好了。」不過他表現出來的卻是祝福。「兩個星期的期限快到了,你打算何時下手?」他們的糾葛越早解決越好。
她的冰眸一凜。「放心,我不會拖太久。」
「需要幫忙嗎?」
她堅定地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解決。」
「你別勉強,如果你下不了手……」向逸飛最擔心的就是,她根本狠不下心。
「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解決,這是我的問題,不要別人插手。」她斬釘截鐵。
知道冷冰雪一向固執好勝,他拿她沒轍。「好,但是你別逞強,狂門少主不是簡單的角色,他不容易被擺平,如果你需要幫忙,一定要找我。」
對他的關、心,冷冰雪無以回報。「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寵愛地揉揉她的發頂,這親暱的動作,代表他的支持與鼓勵。「我走了,萬事小心。」向逸飛來匆匆去匆匆,一如出現般閃電消失。
冷冰雪再度陷入沉思,她與凌風還需要一點催化劑,加速彼此的感情。
她再次拿起電話,細細吩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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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冷家相隔不遠,同在陽明山上有一棟別緻的別墅,佔地不大,但設計別具心裁,是歐陽家名下的產業。
歐陽義希的外公是台灣金融界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家,為了就近保護少主,歐陽義希與邢霜就住這棟別墅。
室內氣氛凝重,凌風與邢霜靜心聆聽歐陽義希的報告。
「十四年前,冷家移居回台灣,冷堯光把生意一併轉移回來,台北成為冷氏的重心總部,冷家一直住在陽明山大宅。
冷冰雪是個模範生,讀書時是個乖寶寶,品學兼優,畢業後便一直幫忙打理冷氏,她的營商手腕高超,待人處事圓滑世故,聰明美麗又多金的女子誰不愛,她的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不過她從沒交過半個男朋友。」最後那句,歐陽義希特別加重語氣,惹得凌風給他一個大白眼,邢霜則抿嘴一笑。
其實這些籠統的資料,他們早已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點。
歐陽義希把一張男子相片遞給少主及邢霜。「表面上她的生活單純規律,不過她與相片中的男子一直秘密來往。雖然查不到他們的關係,但是他們往來密切,而且行為舉止比一般朋友還要親密。」
歐陽義希用眼尾偷瞄少主的反應。他平日的笑臉已不復見,黑瞳冷冷地盯著相片思忖。
「這個男子的身份可精彩了,他是御龍幫御風堂堂主,外號飛焰的向逸飛。」歐陽義希好不容易才查到向逸飛的身份。
「他好像有點眼熟。」邢霜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向逸飛,不過相片中笑咪咪的向逸飛,給人的感覺很像少主,同樣是面善心狠的角色。
「當然眼熟了,因為咱們全都見過他,他就是那天在露天茶座接走冷冰雪的男人。」
那天因為背光的關係,所以他們看不清向逸飛的面容,不過凌風一眼便認出來了,而且還隱隱感到向逸飛與冷冰雪的關係匪淺,是個勁敵。
「冷冰雪與向逸飛的關係可謂保密到家,就連冷氏夫婦也不知道,顯然冷冰雪不想被人發現她與御龍幫有來往。」歐陽義希指出。
「冷冰雪會隱瞞父母不足為奇,冷家是正當商人,當然不想被人知道與黑道組織扯上關係。」邢霜分析。
「Bingo!」歐陽義希的姆指與中指擦出響亮的「喀」聲。「所以根據我的調查,並綜合以上意見,假設向逸飛與冷冰雪關係『密切』,而向逸飛知道冷冰雪與少主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向逸飛看狂門不順眼,故意與咱們作對,接受傑克的委託,趁機剷除少主。」
「正因為冷冰雪與向逸飛的關係特殊,所以少主留在冷家的期間,御龍幫不敢貿然對少主不利,可是……」邢霜腦筋一轉,有點想不通。「如果冷冰雪有危險,向逸飛自然會保護她,她何需再請保鑣?」
「可能是冷冰雪想幫向逸飛引少主現身。」歐陽義希想到。
歐陽義希與邢霜同時噤聲,轉頭看向凌風。
自始至終凌風並末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一臉高深莫測,害他們不敢再繼續揣測下去。
邢霜附在歐陽義希耳邊,壓低聲音道:「如果冷冰雪真的與向逸飛情投意合,她不會與少主打得火熱。」
「或許冷冰雪腳踏兩條船,把兩個男人迷得團團轉,為她拚得你死我活。」歐陽義希小聲回答。
在收到凌風凌厲的視線後,他們立刻噤若寒蟬。即使向天借膽,他們也不敢當著少主的面說這些話。
「你們不用插手,我相信謎底很快就會揭曉。」凌風回復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像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你們也別再猜了,我與雪兒的關係,遠比你們想像中複雜。」
雪兒?這麼親暱的稱呼,少主終於承認他與冷小姐的關係了!
「繼續調查向逸飛,我要他的所有資料。」凌風交代。
「是。」當然,畢竟是情敵,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凌風不再理他們,逕自站起來離去。
他在想什麼,只有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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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凌風踏入冷家大門就發覺異樣,門外的守衛不見了!
該死,他的雪兒不會——
他飛快衝上樓。冷冰雪的房間一片混亂,看得出曾有打鬥的痕跡。
他慌忙找尋心愛的人影,最後在角落發現一個蜷縮的身影,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落地。
「風哥哥……」冷冰雪撲進凌風懷裡,雙手用力攀住他頸項不放。
「發生什麼事了?」凌風擁住顫抖害怕的人兒。他不該離開她身邊的!
「剛才可把我們嚇壞了,凌先生你又不在。」女傭同樣餘悸猶存。「方纔突然有三個男人衝進來要捉走小姐,幸好我及時找到園丁守衛過來幫忙,才把他們趕走了。」
「麻煩你,斟杯熱茶給小姐。」
凌風扶著冷冰雪坐在床沿,撫摸她的背安慰。「沒事了,別怕。」
感覺她的身體不再輕顫,凌風輕輕推開她小心審視。
沒明顯的皮外傷,只是頭髮凌亂、衣衫不整。他小心翼翼為她撫平髮絲,再整理衣衫。
舉止溫柔的他惹得冷冰雪眼眶一熱,癟起小嘴,好不可憐地瞅著他哭訴。「他們突然闖進來,問你在那裡,我說我不知道,然後他們便想捉走我,我好怕……」
難道是傑克派來的,想抓她來威脅他?
「風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她十分擔憂。
「很抱歉,把你捲進來,連累你受到傷害。」他拭去她的淚痕。
她搖首。「我不怕受連累,我只怕你會有危險,我真的很擔心。」
「這是很平常的事,幹我這行難免會樹敵,你別擔心,我可以應付。」如果真是傑克打她主意,他絕不會放過傑克!
「你千萬要小心,別讓自己受傷。」
看到她憂邑的眸子,凌風於心不忍。「我愛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會在乎心疼嗎?」似曾相識的話反過來出自他口中。
瞧他一臉戲謔,冷冰雪忍不住捏住他的臉頰反唇相譏。「我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反正你的面皮已經厚到刀槍不入了!」
「會痛耶!」他誇張地哇哇大叫。「就算刀槍不入,並不代表麻木不仁。」
明知凌風故意逗她,她還是被他有趣的表情逗笑。冷冰雪的歡顏令他放寬心。
「誰教你沒半點正經。」她改而雙手撫摸他的臉頰,目光留連在他的劍眉朗目上。「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他拉下她的雙手,緊緊裡在自己的大掌中。「需要保護的人是你,我才是你的保鑣,怎麼變成你來保護我?」
「那又有什ど關係,想要守護一個人的心情,並不是只有你才有。」衝口而出的心底話,連她都為之愕然。
「這次你是不是又要逃避,再次一走了之?」冷冰雪無比認真的逼視著他。
「雪兒……」凌風愁眉深鎖,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不想帶給我麻煩,不想連累我受傷,你是不是又要像十四年前一樣,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再見面?」不想再問在心裡,冷冰雪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知道,她什麼都瞭解!他還以為自己走得瀟灑,但冰雪聰明的她全都瞭然於心。
「我不會再逃了。」凌風溫柔的手指撫平她眉宇間的傷痛。「自從我下定決心接受委託,再次回到你身邊,我便已經決定不再逃避,我會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
她目光存疑,她才不會再次輕易相信他的承諾。「我現在的心臟很健康,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憐憫。」
「你以為我一直在同情你?」她竟全盤否定他的愛?!
她不得不這麼想,凌風的背棄一度令她缺乏自信。「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我才對我好?如果不是我體弱多病,你不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是施捨憐憫,你怎能不辭而別,怎能背叛承諾……」
不想再聽到更多令他心碎的話,他吻上冷冰雪的唇瓣,狠狠吞噬她的小嘴,以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與渴求。
「你少看扁人,我不出賣感情的。」他撫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緊盯著她嫣紅的臉蛋,不再隱藏滿腔愛意。「我愛你,從不因為你的病,也不是受你的身份影響。」
不枉她精心安排這場戲,她終於如願聽到凌風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她投進他懷裡,用力抱住他,緊緊地擁住。
她要記住這一刻,永遠永遠記住這一刻的悸動!
凌風摟緊懷裡的人兒。集合所有調查的資料,他不能不懷疑她的接近是另有目的。但從不感情用事的他,即使再懷疑,此刻仍選擇相信她,亦甘願被她所騙!
捧著熱茶,一直站在門外的女傭笑意盈盈,手上的熱茶已經變冷,不過看來小姐已經不需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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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情相悅的凌風與冷冰雪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難能可貴的感情,失而復得的愛人,一切美得好不真實。
在廚房忙了一整個下午的冷冰雪,好不容易終於弄好三菜一湯,忙得團團轉的她突然被人從後抱住,嚇得她手滑了一下,精心傑作差點前功盡棄。
「哎呀,你別嚇我,差點被你搞砸了!」冷冰雪噘起嘴抱怨。
「誰教你弄了大半天,我已經餓得要吃人了。」凌風摟緊她的腰,啃咬她雪白的頸項。
「哇!你住嘴……別這樣……」他搔得她嬌笑連連,閃身躲避。
他趁機偷襲,給她一個長長的熱吻。滿桌的佳餚美食,都不及身穿圍裙、滿頭大汗的佳人來得吸引人。
火辣纏綿的擁吻後,凌風依依不捨放開她,呼吸紊亂。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已瀕臨崩潰邊緣,只要在她身邊,他總會情不自禁想吻她、想好好愛她,想得他心胸發燙。
冷冰雪發覺自己對他的親吻碰觸半點抵抗力也沒有,每次被他擁抱親吻,她的理智總會飛到九霄雲外,像是一片雪融化在他懷裡。
「你最會吃豆腐了!」冷冰雪靦腆地推開他。
「誰叫你秀色可餐。」他意猶未盡。
「花言巧語。」她把一個盤子放在他手中。「快幫忙把菜拿出去。」
凌風飛快地偷親她一下,才捧著盤子出去。
深愛的人兒,尤其是個滴水不沾的千金小姐,悉心為自己準備晚餐,凌風感到幸福無比,夫復何求!
「來,你快嘗嘗看。」冷冰雪催促他試菜,這可是她第一次下廚,難免緊張。
不負所望,他喝了一口雞湯,嘗了一口石斑魚,夾了一塊牛肉,然後又吃了小排骨,仍然不予置評。
「如果太難吃,你別勉強。」她蹙緊柳眉,不抱任何希望。第一次下廚失敗,不足為奇。
「怎會難吃?很好吃!」雖然味道強差人意,但是誠意可嘉,心意滿分。
「真的嗎?」她狐疑地逐一嘗試,然後很快又放下筷子。「這樣還叫好吃,你的味覺是不是有問題?」
「我不是味覺有問題,而是這裡有問題。」凌風指指心口,笑得好不幸福。「只要是你煮的,對我而言便是人間美味。」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彷彿真的是什麼美食,怎能教她不感動不窩心?「傻瓜!」
「你不會下了毒吧,怎麼我好像吃上癮了?」他越吃越起勁。
冷冰雪神色一黯,要取他性命的念頭一閃而過。
「當然下毒了,讓你走不出我的五指山,以後非留在我身邊不可!」她得意洋洋。
「難怪別人說最毒婦人心。」他搖頭。「其實你不必下毒,反正我也走不了,因為我的心在你身上。」
「肉麻當有趣!」冷冰雪瞟了他一眼,嬌斥。
「女人不是都喜歡男人肉麻又有趣嗎?」
「你好像很懂女人喔……」她拷問意味十足。「這十四年來,凌少爺有過多少女人?」
「冷小姐又有過多少男人?」向逸飛的臉飛快閃過凌風腦海。
「我沒有。」冷冰雪回答得十分爽快。
「我也沒有。」凌風同樣爽快。
「我不信,你騙人!」她一口咬定,不容他否認。「以凌少爺的條件,起碼數以百計,還是多得記不清了?」
「你在吃醋嗎?」他可惡地問。
「我才沒有這麼無聊!」她矢口否認,心裡不悅。凌風口口聲聲說愛她,背地裡還是左擁右抱。
女人,永遠是口不對心的動物,她明明已經擺著臭臉,分明在乎嫉妒得很,卻還是不肯承認。
「一個也沒有。」凌風坦承。
「什麼?十四年來一個也沒有?」打死她也不信。
「我可以發誓。」他舉起三根手指。
「你不會還是……還是……」不可能:冷冰雪難以置信地指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
他不可能還是處男,一個二十九歲的處男耶!
「喂!你別說出口,那關乎男人的尊嚴。」凌風臉色黑得不能再黑,額際青筋暴現。對她的一片忠貞,為她守身如玉竟被她恥笑,天理何在?
「天呀!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後一個二十九歲的……」她掩著嘴巴驚呼。
「你還說!」他連忙喝止。
「你不用害羞,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她笑得彎腰流淚。
「看來你需要一點教訓了。」凌風作勢要捉住她,她立刻笑著逃開。
「最好別讓我逮到你!」他狠狠撂話,追著正逃往客廳的她。
「哎呀,救命呀!」她邊逃邊叫。「有人要殺人滅口啦!」
笑得樂翻天的她不到幾步就被他抓到,一起倒在沙發上。二話不說,他封吻她的嘴巴,把她吻得喘不過氣。他不會放過她,非要好好懲罰她不可!
相對滿室溫馨甜蜜的氣氛,在外面站崗看守的人便顯得蕭索得多。
「慘了慘了!」歐陽義希一片愁雲慘霧。
「怎麼了?」正來接班的邢霜問。「少主出事了嗎?」
雖然聽不到少主與冷冰雪的談話內容,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只要看到他們親熱的樣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正在熱戀中。
「死定了死定了!」歐陽義希抱頭慘叫。「少主這次死定了,你瞧他們打得有多火熱!少主明知這個女人居心叵測,還是一頭熱栽進去,你說這次少主是不是死定了?」
邢霜瞟了屋內一眼。跟在少主身邊多年,她從沒看過少主動真情,現在的少主極為陌生,他在冷冰雪面前毫不做作,展露出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看得出來少主真的愛冷冰雪,可是冷冰雪呢?她愛少主嗎?
這個女人仍是謎團,邢霜分不清她是敵是友,到底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