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如一早就回來了。
昨晚她一直想著林老師告訴她說有一家企業看了她上個月的舞蹈,要請她拍廣告的事,雖然被她拒絕了,不過想起來心裡還是有一些些虛榮的喜悅。
明亮的晨光打消有如賴床的念頭,她起床煮一杯咖啡,然後走進浴室淋浴,這是每天例行的習慣。
當然,她習慣的穿著打扮更不可能因勁彰的一句話而做改變,他以貌取人是他的眼光,而她以能力服人則是她的本事,誰也別想企圖影響他人。
於是,她仍穿著灰色系套裝上班。
待勁彰一進辦公室,有如便簡單扼要的報告今天重要的事項和行程。
她報告完後,見他低頭不表示任何意見,正要退出去時,他猛然地抬頭叫住她。
「譚有如,以前董事長會要求你下班的時候陪她出席一些應酬嗎?」
「不常。
「那就是說有了;那麼今天下班的時候你陪我去見一個人。」他聽林佳敏說今天晚上那個女孩會到紅火舞坊練舞,他要去說服她,而有譚有如在場,對方可能會比較安心。
「對不起,今天下班以後我還事。」星期一是她到紅火舞坊練舞的時間,她不想缺席。
「是嗎?那是你個人的私事,我想你有辦法解決才對。」
「可是……」她露出不悅的表情。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是公事,你必須聽命行事。」
「總經理,我說過了,晚上我有事,不能跟你去;而且董事長從來不會強迫人的。」有如生氣的說。
勁彰聞言,頗為驚愕的瞅她一眼,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第一次見她發怒,並且直接違抗他的話。
「譚有如,現在你是總經理的秘書,沒錯吧?」
「我……」 「好了,同樣的事,我不想說第二次。」他揚揚手表示談話結束,她可以出去了。
砰的一聲,有如氣沖沖的走出去。
勁彰瞪著這扇門,不覺的笑了。她生氣的模樣比平時精幹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可親多了。
再從工作中抬起頭來,才發現早過了下班時間。有如迅速的收拾東西,關上辦公室的燈,才踏出一步,即和迎面而來的勁彰碰個正著。
「忙完了?」他問。
有如點頭。「總經理,我很累,不……」
「我們走吧。」勁彰不等她找借口,拉著她的手臂就往電梯走去。
「總經理,」有如急促的跟著他邁開的腳步跑著,「總經理,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他們走進電梯。
「我要你跟我去……」他才要開口,瞬間這小小的電梯宛若天搖地動似的強烈上下震盪一下,有如一個站不穩,跌進勁彰的懷裡。
「這……發生什麼事?」她驚恐的說。
幾秒鐘,電梯就安靜下來了。
「地震嗎?」她驚魂未定,心情惶惶的,如溺水抱木般把他摟抱的更緊。
「我想應該是電梯發生故障了。」勁彰鎮定的說。
「電梯故障?這麼說……我們兩個人被困在電梯裡了!」她驚慌的說,聲音帶點哭腔,絲毫沒有掩飾害怕。
「很遺憾,確實是這樣。」 勁彰低頭俯看在懷裡不安顫抖的人兒。
這時有如微緩的抬起頭,接觸到他炯亮的眼睛,瞬間好像有磁性似的,深深的把她的目光連帶心魂全部吸了過去,令她心安,一時之間忘了身陷在電梯裡動彈不得。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你先放開我,讓我告訴你我們該怎麼辦。」他提醒的說。
有如回過神來,一臉窘紅的鬆手。「對……不起。」
「沒關係,這是一般女人會有的正常反應,只是我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你也會這個樣子。」他安慰她的同時,不忘的調侃道。
她白他一眼,將臉側過去。
勁彰走過去按著警鈴,並用手機和外面的人連絡之後,對有如說:「好像是電梯的線路出問題,管理員正叫人來檢查。」
「需要多久時間?」
「還不知道,要等人來了才知道。」勁彰脫下西裝,鬆開領帶,席地而坐。「我看今晚我們哪裡也去不了,只能等人來救我們出去。」
她僵直的站在角落,臉色蒼白,不安的搓著雙手。
「譚有如,坐下來等吧。」
有如沒有聽從他的建議,也沒有打算和他交談,眼光不停地看著手腕上的表和電梯門邊的顯示燈。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人還是因坐電梯裡出不去,這時候有如的情緒開始焦慮起來,不停地打電話詢問狀況,然後抱胸來回走著。
「都這麼久了,電梯怎麼還沒動靜?會不會…… 不行,我一定要再清楚的確定一下。」她像演單口相聲似的喃喃自語,然後撥了電話,「喂,電梯現在怎樣了?什麼?我聽不清楚,請再說一遍……喂喂——」她又急又吼的大叫著。
原來是手機沒電了。
「總經理,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手機?」有如對著靠坐著閉目養神的勁彰說。
「不借。」他張開眼睛,眉眼上揚的看著她,他原本是狠狠的調侃她,但是一睜眼見她不是平時那個精幹冷靜的譚秘書,而是一個餘悸猶存,髮絲散亂,楚楚可憐的一個無助女孩,他的聲者自然而然的就輕柔起來。「譚有如,放輕鬆一點,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電梯修好了,他們自然就會來救我們出去。」
「可是都已經過這麼久的時間,電梯……」
「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想電梯的事。」他對她招手。「你過來,坐在我旁邊,我們說說話。」
有如躊躇不前的望著他。
「我討厭扭捏不大方的女人,而且你也不像。」他半哄半命令的說:「快過來呀,難道在我們被困在電梯的這一段時間,你要和我大眼瞪小眼?」
她雙腳緩緩的移過去。
「把外套和高跟鞋脫卜來會比較舒服。」他說。
有如聽話的脫下外套和鞋子,手拉拉裙子,雙腿並緊的斜坐下來,並把外套蓋在地上。
「沒想到這段電梯驚魂的插曲讓我們有坐下來聊天的機會。」
有如低著頭,兩隻手緊抓著腿上的衣服,顯得有點緊張。
「放輕鬆一點。」他的目光盯者她頭上的髮鬢,覺得和討厭又礙眼。「把頭上的負擔解卜來吧。」
「什麼?」她滿規疑惑的望著他。
「說實在的,我看你把頭髮梳成一個包袱壓在頭頂上,很累人。」他指指她頭上的髮鬢。
聽到他把髮鬢形容成包袱,她不禁覺得好笑。
「何不讓頭髮披散下來,這樣一來,你會發現可以更輕鬆一些。」
不過他說的很對,頭上的髮鬢牢牢的盤在頭上,一大下來真的很不舒服,每天下班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放卜頭髮,放三千髮絲自由。
於是有如聽話的把髮鬢解下,讓頭髮隨意的披散下來。
「明明不好受,上班的時候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如絲綢般光亮的頭髮,心裡有一股衝動想伸手去摸它。
「董事長不喜歡員工披頭散髮,而且這樣會給人不端莊的印象,不容易讓人信服。」 她邊說邊按摩一下頭皮,然後舒服的吐一口氣,吹溶了平日上班時的冷面孔。
「如果我說我比較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會按照我的話去做嗎?」
「不會。」她老實的回答。
「為什麼?」
「在我接總經理秘書的時候,總經理已經說過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待在你身邊工作,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介意過,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我覺得你已經認同我的工作能力,有這一點就夠了。」 語畢,有如不再說話。
勁彰仔細地瞧她低眉的神情,才發現她側臉線條很柔美。
突然地,勁彰將身體靠過去,一隻手跨過她的胸前。
「你……想幹什麼?」她驚愕的說。
「漫漫長夜,我們孤男寡女的被困在電梯裡,你以為我想要幹什麼?」嘴角掠過一抹狡黠的笑,他的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頰上。
「總經理,你……稍微冷靜一下,別胡來。」 有如感覺到有一股氣息熱熱的、癢癢的直朝她的臉上拂著,讓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即便已無路可退,背脊還是不住的朝牆壁上貼靠。
「你好像知道我要怎麼胡來?」
「我……」 她臉紅了。
勁彰緩慢的將臉偏過去,他的笑眸穿過她含羞又帶懼的眼光,他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滑過她泛紅的臉頰,這時他的手伸得更長,指尖已經可以碰觸到放在她身邊的皮包。
再奮力的把身體側扭過去,他的手勉強的勾到皮包的提帶。
「拿到了。」他說,身體幾乎貼在她的胸前。
「你……原來你是要拿我的皮包?」
「對呀,不然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還是你心裡有一點期待?」
「胡說,我沒有。」
他打開她的皮包翻找著。
「總經理,你怎麼可以亂翻別人的東西?皮包還我……」她伸手去搶,卻被他閃開了,這更加激怒她,她大聲斥喝,「辜勁彰,你快把皮包還我聽到了沒有?快還我——」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聽起來比叫我總經理還有感覺,以後你就叫我名字好了,不過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得去掉辜這個姓……找到了。」從皮包裡面拿出黑皮筆記本,然後把皮包還給有如。
「你拿我的筆記本到底又想幹什麼?」她啐道。
勁彰快速的翻閱筆記本,到了後面的部分他便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最後停下來。
「很高興你沒有把這頁撕掉。」他刻意看著她的眼睛,好像看來她心裡的那一分不捨。
有如把眼光移到筆記本上,看到他所畫的簡單素描。其實有好幾次她特地翻開來看,也曾衝動的要將這一頁撕下來,可是到最後她還是保留下來。
「我是忘記還有這一頁,否則我早就把它給撕下來了。」 「是嗎?」他有意無意的翻看一下,嘴角微揚沒有再說什麼,卻有恥笑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她低下頭去不想再睬他了。一陣靜默後,她又偷偷的抬起眼角覷他,原來他正把頭髮補畫上去。
「那一天我只畫了臉而沒有頭髮,那是因為我真的很討厭你的髮型,頭髮總是綰得高高的,一副冷傲不可一世、嚴肅不可親近的樣子,實在使我畫不下去,但是現在的你……」 他抬眼深深的凝視她,然後將補上頭髮的畫像呈在她的面前。「真的很迷人。」
有如看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拿回筆記本並闔上,沒有表示意見。
「你不說點什麼嗎?」
「沒想到總經理會畫畫,不過你把我畫得太好了,不是真正的我。」有如淡然的說。
「現在是下班的時間,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不能這樣做。」
「你當然能,剛才你很生氣的時候就直喊我辜勁彰。」
「剛才是我一時情急才脫口而出,請原諒我這一次的不禮貌,我保證不會再犯第二次了。」
「情急才見真實;剛才你喊一聲辜勁彰,我才真正覺得你在跟我這個人說話,而不是跟總經理這個頭銜。平常你口口聲聲叫我總經理,可是我感覺你心裡根本沒有我這個人,我這個總經理在你眼中不過是董事長的兒子。」
「我沒有,我對總經理一向很尊敬的。」
「因為我媽,你才愛屋及烏吧?」
有如不語。
「其實我開始瞭解你了,你不會說謊,但又不想傷人,所以這個時候你就會保持沉默。」勁彰不在乎的說下去,「我知道不止是你,很多人也抱著相同的眼光看我,誰叫我是商場女強人辜林喜妹的兒子呢。」
「董事長對你有很大的期待。」
「我放棄在美國已經打出知名度的廣告公司回來工作,並不是要符合我媽的期待,而是想照自己的想法來經營辜氏,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經營領導整個辜氏。」
「我相信你可以的。」 「真的?」勁彰側目凝望著她。
「是的。」她真希望他不要用這種眼光看她。」總……你今晚本來要帶我去哪裡?」
「本來要你陪我去見一個女孩,沒想到會被困在這裡,只好改天再去了。」
不知怎麼的有如竟然有一點吃醋。「總經理,有一點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我一直跟在董事長身邊做事,所以這種幫老闆追女友的事我不懂,所以今後除了公司和客戶必要的應酬之外,不要浪費我下班後的時間。」
「如果我真的要追女人,還需要秘書來幫嗎?」
這話倒是真的。有如見他滿臉春風,眼眉含情,只要他這麼輕輕一挑眉,魅力無法擋,不知有多少女孩主動投懷送抱,是不需要如此費心思。
「你今天晚上本來有什麼事?和男朋友約會?還是——」
「我下班之後的事不需要跟你報告。」
「如果我想瞭解呢?」
「還是一句話,與你無關。」
有如緊抿著雙唇示意不想再說話,卻難掩疲睏,忍不住打了一個可欠。
「累了吧,靠著我的肩膀休息一下。」他體貼的說。
「不用了。」有如閉上眼睛直挺挺的靠著電梯憩息,過了沒多久,她的身體慢慢的倒向勁彰,當頭碰到他的身體時,她驚醒過來,馬上將身體挺正。「對……不起。」
「你就別矜持了。」勁彰一手把她攬過來.讓她仰枕在他的大腿上。
「你……」有如有點惱火,正想起身罵人。
「躺下。這樣不是很舒服嗎?」他按住她,俯看她,她的火氣被這柔柔的眼波給澆熄了。好半晌,兩人就這樣相互凝視著,一動也不動。
他的手輕輕的拂去她散在臉上的髮絲,她的身體震了一下,連忙將臉倒過去,面朝著電梯門。
「很久了,電梯還沒修好嗎?」聲細如蚊吶,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不過有如不能確定,這一句話是遺憾還是慶幸?
「放心的睡,電梯修好了,我會叫醒你的。」他的手仍然撫著她的發,是那麼輕柔.令有如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備受寵愛的貓,正舒服的蜷縮在主人的腿上,安詳的做著美夢……
「譚有如,你醒醒……」
有如正夢見自己躺在一艘小船,水波搖晃,輕蕩著小船,好不舒服。突來一陣狂風搖撼著小船,也將她給擾醒。
「嗯……討厭,擾人清夢……」細細綿綿的囈語後,她醒轉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打擾你的好夢,不過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你把未完成的夢記下來,回到家後再繼續做。」勁彰低聲的說,眼眸閃爍,彷彿在恥笑她像個孩子似的。
她臉紅,驚忙的坐直起來,這時才發現電梯的門已經打開了,而且門外還有兩個人。
「電梯修好了?」她看一下表,驚道:「天啊!我們竟然被困八個小時。」
「是啊,這八個小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難忘又難得的經驗。」勁彰站起來,展展臂、伸伸腰,活絡一下因坐幾小時的身體。
「難忘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會是難得?」 有如問著。
「難得看到能幹、永遠不會出錯的譚有如秘書隱藏在髮鬢之下的軟弱和無助。」他朝她伸出手。
有如有意忽略他的手,自己扶著牆面勉力的站起來,但是雙腳卻因側蟋的時間過長而麻掉,一時之間使不上力,就算勉強站直了,右腳還踏不出半步,就又癱軟的跌跪在地。
「我喜歡現在的你,比平時可愛太多了。」他為她穿上高跟鞋,然後攙扶她站起來。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走。」
「別逞強了;如果想要馬上離開這裡,就緊緊抱住我的腰,讓我帶你出去。」他拿起她的皮包和兩人的外套。
有如有點尷尬,遲遲沒有動手。
「你應該知道女人的手臂是最好的安全帶。」 勁彰逕自拉她的手纏抱住他的腰,特別交代她說:「現在你的腳使不上什麼力氣,你的手可得抱緊一點,別讓自已跌倒,否則我可不負責。」
她白他一眼,小心的、慢慢的靠著他一步一步的邁出電梯。
已是午夜時分了。他們走出大樓時,沁涼如水的夜間空氣迎面撲來,令人感到舒暢。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勁彰用力的吸深呼。
「是啊,有多久了?」有如有感而發的說:「記得我第一次讀到小王子這本書之時,就愛上看似很近、其實很遙遠的星星了。」
說著,有如舉頭仰望夜空,勁彰也跟著抬頭。
「你找到了嗎?」
「找到什麼?」
「會笑的星星。」
「會笑的星星?」
「嗯,小王子要回自己星星的時候對他的朋友說:我會站在星星上對你微笑。那時候我不懂,天真的以為最閃亮的星星就是會微笑的星星。有一段時間,我喜歡在深夜人車稀少的時候到街上走著,並沒有一定要到哪裡,只是找出天上最閃亮的一顆星星,然後跟著它走,直到那顆星星被大樓給遮住不見了為止。」
「一個人?」
「不,還有小王子。」
有如認真的尋找,而勁彰若有所思的凝視她。
「看你的樣子,好像在尋找一個會對你笑的男人。」他取笑她。
她並不理會,繼續在夜空裡尋覓她的夢。
「我找到了最亮的是那一顆,你看。」她一手仍環著他,一手指著天空高興的說。」
「我看到了!」他在她臉上尋找到閃亮如星的眸子,而這星眸裡有他,這時他覺得自己被吸進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裡。「有如,經過今晚,我覺得我必須重新認識你。」
他叫她有如?
「總經理,你……」她驚愕、甚至驚駭的轉過頭面對他,卻看到一對深邃又深情的眼光,她的心如擂鼓般狂亂跳動不休。
這時有如才意識到她的手還環抱著他的腰,她像甩開燙手山芋般鬆開他,並慌亂的退了兩步,彷彿他身上每個毛細孔,以及一絲一縷的氣息都會把她燙著似的。
「叫我的名字吧。」
「不,不能這樣,而且若是讓董事長聽到了,她會不高興的,董事長很重視公司內部的倫理規矩。」
「你現在是為我工作,不是我媽,我說可以就可以。而且我也說過了,你叫我的名字我比較能感覺到你把我這個人擺在心裡,而不只是一個頭銜。」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總經理。」 這句話不僅是對他說,也是在提醒自己,她必須防堵辜勁彰這個名字穿透她心中。
「有如,你應該希望我能拋開對你的成見,彼此愉快的工作吧?」
「總經理,如果你能稱我譚秘書,我會認為你承認並肯定我這個秘書,而很感激你的。」
「有如。」他叫的熱切。
她怕自己會招架不住,於是先聲奪人,「總經理,我們折騰了一個晚上,都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她伸手要拿回他手中的皮包和外套。
豈料,他緊抓著不放,反將她拉過來,並緊緊的抱她、吻住她。
「總經理,不……要這樣……我們不能……」 有如驚慌的張大眼睛看著他,並且不停地在他懷裡扭動反抗。
勁彰聽見她還叫總經理,心裡有氣,於是火舌長驅宜人,將她吻得又深又纏綿,讓她窒息。
「放……開我!」 她用力的推開他,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氣,眼睛狠狠的瞪著他怒道:「辜勁彰,我不是你調情的對象,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怎麼不可以?一個男人情不自禁地被一個女人吸引,於是發乎情的吻了女人,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別對我說這種話,我不想成為另一個何玉菁。」
「你當然不會;之前因何玉菁的事情,我把不滿轉移到你身上,對你的態度很惡劣,現在我跟你道歉。」
「總經理有權利決定用什麼態度對待下屬,不必道歉。」她語氣冷淡,些許是為自己前些日子平白受到的委屈,更多是故意要澆息他滿腔的熱情。
「這是我第一次跟女人道歉,你怎麼可以不在乎?」他霸道的強調,「你應該衷心的接受我的道歉,就像你接受我的吻一樣。」
「我沒有,是你強吻我的;而且我是總經理的秘書,我在乎的是你對我工作的肯定和尊重。」她有意的特別強調尊重兩字。
他無法置信的張大眼睛瞅她,因為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會將他往外推。
「天快亮了,離上班還有幾個小時,我要回去休息了。」有如從他的手中取走她的外套和皮包,低頭迴避他的目光和他道別, 「再見。」說完,她轉身離去。
這樣的情景,這個裊嬈的背影,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何時何地。
「有如,」他叫住她,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仍然繼續往前走。「一吻泯成見,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必須重新認識你,否則我有預感我會錯過你。」
她越走越快,他越說越大聲。
「你應該知道的,我說的話一定要做得到,所以不容許你拒絕我,而且你也拒絕不了我的,剛才我吻你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羅織成一張情網,明目張膽的要網住她。有如驚慌的疾走,然後提步奔跑,這時一輛計程車在她身旁停靠下來,她立即跳進車裡,逃開令她動心、驚心又震撼的示愛。
回到家,有如直衝進浴室裡用冷水直往身上淋,還是止不住悸動的心,冷卻不了燙熱的身體。
她躺在床上,想借呼呼大睡一覺,把電梯驚魂記全部丟進夢裡,當做噩夢一場,但是她眼睛一閉,腦子裡全是他對她做的事、和她說的每廣句話,在在都掠她的心、攝她的魂。
她大叫一聲,真恨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
她又輕輕的歎息一聲,他的吻真叫人回味。
曙光乍現,她整個人躲進棉被裡,讓世界仍處於黑幽幽的狀態;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一個美夢?抑或噩夢?
也許什麼夢都沒有,她不過是他調情的對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