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會活標 第二章
    醫院內--

    「護士姐姐,求求你告訴我嘛……」

    這是葉兒跟在護士大姐後面的第二天了,以上這句台詞,這三天裡她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次。

    護士大姐乾脆用她的招牌臭臉以示眾人,壓根兒不理她。從第一天她回答「這是不行的,醫院有規定,不能將病人的資料向外洩露。」到「不行啊,這樣是違反醫院規定。」,再到「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說不通呢?都跟你說不行了啊!」,直到「你煩不煩啊,一直跟著我,難道我不用上班嗎?」,最後乾脆不說話了。

    「護士姐姐……」

    護士大姐猛地轉身,葉兒幾乎撞到她身上。以為事情有轉機,葉兒笑顏瞬間展開。「護士姐姐,你願意告訴我了對不對?」

    護士大姐給她個白眼,「不要再煩著我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葉兒垂下頭,灰心喪氣。唉……事情的進展怎麼這麼不順利啊!

    葉兒灰頭上臉地回到家,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辜負她似的傷心。她坐在床上,懷疑這輩子跟那個男孩無緣了。

    她可是請假三天去打采消息的,沒想到一無所獲……她流失的是青春、是金錢耶!好鬱悶啊!

    「喂。」一隻大掌從她頭頂蓋下來。

    葉兒急忙抬頭,首先看見的是藏在一副金邊眼鏡後面那雙據說能電到無數女生的眼,然後才是他陰柔俊美的臉蛋。

    「郁大叔,你一聲不吭的跑到我房間裡來幹什麼?還有,不要拍我的頭,我正在思考。」葉兒不耐煩地叫道。

    郁晨嘿嘿笑兩聲,在她床邊坐下。「你也會思考呀?」她那顆腦袋難道不是除了吃喝玩樂,別的都裝不下了嗎?

    葉兒推他一把,「你小子來這裡是想笑我嗎?有屁話快點說。」

    葉兒和郁晨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從幼稚園開始就是同學,同窗九年之久,再加上兩人是鄰居,感情早就昇華成Super死黨。郁晨絕不把她當女人看,葉兒就更加不會把他當成異性,反正他本來就長著一張女人的俏臉。

    把手搭上她的肩,他慢吞吞地道:「今天晚上……呵呵呵,你有沒有空?」

    葉兒拿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怎麼,突然愛上本姑娘,想要約我出去?」

    「你先說有沒有空啊?」

    「你若想在我身上砸錢,我很歡迎。」

    「那就是說有空嘍?」郁晨的眼睛亮了起來。

    葉兒懶懶的點點頭。

    「那太好了!」郁晨誇張地把她一抱,又鬆開。「今晚你替我去上班。」

    「什麼!」葉兒反應激烈地從床上彈起來,雙手已向他的脖子伸去,目露凶光。「你別作夢了!你要去做什麼勾當?」前面廢話那麼多,原來只是想佔用她晚上的時間啊!

    郁晨笑嘻嘻地拿下她的手,「不要說勾當這麼難聽的話嘛!我晚上想要出去約會。」

    「約會?」這個不像男人的男人找到女朋友了?「跟哪頭?』

    「什麼哪頭,我女朋友長得可比你漂亮多了。」

    葉兒斜著眼睛,「是嗎?就你也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女生?」

    「那當然!那就這樣說定了,晚上你幫我去上班。」

    「好處?」

    「請你到鬥牛士吃牛排。」

    「好!」葉兒一口答應下來。反正晚上沒什麼事,藉此機會騙飯吃,豈不正好?

    「那就謝啦!」郁晨站起來,「你快點準備一下去上班吧。我先走了。」

    「不送。」葉兒和郁晨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郁晨有什麼,葉兒就會逼著老媽要什麼。聽說小小的郁晨就會彈鋼琴,葉兒幾乎羨慕地快要把他當成偶像。她死活纏著她老媽送她學鋼琴,老媽同意了,猜想著女兒不過是三分鐘熱度,花錢陪她玩玩也罷。

    沒想到她還真練了幾年琴,學得有模有樣。五專畢業後找到一份微薄薪水的工作混日子,晚上便在咖啡館彈鋼琴兼職。不用說,這份職業自然是郁晨介紹的。

    她穿上藍色吊帶裙,背了個包包蹦下樓。

    她上班的咖啡館,坐落在市內有名的步行街,氣氛環境是全市頂級的,但是消費金額高到凡人不敢問津。

    到達咖啡館,一路上跟同事打招呼,然後葉兒直衝進員工更衣間換制服。

    接著看看用餐時間已至,就走到演奏琴前坐下,掀開琴蓋。她一邊暢然地彈著流行音樂「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一邊胡思亂想某天她在彈琴的時候,被什麼總裁或什麼王子看上,然後天雷勾動地火的相愛,最後嫁入豪門……哈哈哈!那該有多好啊!反正那個被她害到被狗咬的男生不會再出現了,不如放棄目標,轉移方向……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又垂下頭來。唉,明天早上還要不要到公園去堵他咧?他已經五十幾天不曾晨跑了,他還會出現嗎?就像那天早上那樣,聽著MP3慢跑著,在夏天的清晨,慢慢走進她的視線……一切,還有可能嗎?

    一曲結束,有十分鐘休息時間。她正準備走向吧檯,突然從玄關處走進一個白色的人影。

    她不經意間,目光掠過他的臉龐,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啊啊……是他!那個男生!

    他們真的好有緣!她的一顆心怦怦地直跳,她想,這次她一定不能錯過。

    葉兒懷著激動的心情想過去跟他打聲招呼,可是經理突然叫住她,「葉兒,有客人點了支曲子要你彈。」

    葉兒真想把經理給宰了,她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帥哥到靠窗的位子坐下,接著服務生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心不在焉地彈著客人點的「揮著翅膀的女孩」,視線卻一直追隨著他。他的頭髮似乎剪短了些,髮型看起來很柔和。身上一套白色的休閒裝,腳下一雙登山鞋,充滿陽光與活力的氣息。

    他現在正品味著咖啡,目光專注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他在等人嗎?因為他不只一次地看著手錶。

    葉兒想著,他會是在等誰呢?那天和他在街上擁抱的女人嗎?

    目標人物終於出現了。

    那是個稍嫌成熟的女人,看起來年紀比他要大一些,纖細瘦長的個兒,穿著白色連身裙,黑色的直髮披著肩,在燈光下透出柔和的光暈。

    因為離得不是很近,葉兒看不太清楚她的樣子。只是感覺她挺漂亮的,正是那天在街上和他擁抱的那個女孩。

    葉兒突然覺得好鬱悶,他為什麼這麼早就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的男人追起來比較麻煩耶!

    突然有一股壯志豪情從腳底升到頭頂。她心想,哼!就算他有女朋友又怎麼樣?我一定要追到他!

    讓她覺得慶幸的是,一直到下班,那傢伙都沒走,她高興地換回衣服,然後決定「跟蹤」他。

    「埋伏」了約二十分鐘,他和他的女朋友終於有離開的傾向了。葉兒跟在他們後面,像做賊那樣心情緊張,卻又覺得充滿刺激與挑戰。她看到他們在咖啡館前面分開,他親了親女朋友的臉,還幫她攔了輛計程車。看著她離去後,他在絲語咖啡館的停車場開出了一輛寶藍色別克。

    葉兒趕緊也忍著錢包即將空空如也的傷感跳上計程車,跟司機說:「請跟著前面那輛車。」一面盯著前面的車,一面想著,他有車,為什麼不送女朋友回家,卻要讓她搭車呢?

    司機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葉兒鎮靜地說道:「前面那個是我哥,我媽派我來視察他的私生活是否檢點。」

    司機無話可說--其實他也沒必要說什麼啊!有客人他載就是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乖乖地跟著前面那部別克跑車,十分鐘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錦繡溫泉」的樓下。

    葉兒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她認為是鈔票的東西扔給司機,然後匆忙地跑下車,生怕那個男生會飛了似的。

    她躲在暗處,看著他慢慢走進錦繡溫泉的大門。

    原來他住在這裡!錦繡溫泉可是這附近有名的富豪住宅區,住這裡的人多半收入都很高。他住在這裡,那肯定是有錢人嘍!他和他女朋友剛剛在外面已經分手,那麼他是一個人獨居還是跟家人同住?最好是獨居啦,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嘿嘿嘿……

    葉兒跟在他後面進入錦繡溫泉,然後躲在他後面,看著他一個人進電梯,看見他在二十六樓停了下來。她趕緊搭電梯上二十六樓。這個樓層有兩間房子,A座和B座。一出電梯她就想,糟了,不知道他住的是哪一間?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她走到二十六A的門前,深呼吸了口氣。

    她按下電鈴,在等待的時間裡便開始胡思亂想,如果他出來開門,她就要說:因為惦記你被狗咬傷的恢復情況,所以特意到醫院去要了你的住址。看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門開了,是個女人開的門。她鬆了口氣。不是他!

    女人長得很有個性,似乎是混血兒,立體的五官,剛毅的線條,眼睛大而幽黑,看起來有點高深莫測,鼻樑很挺,嘴有點寬,但十分性感。

    「是葉小姐嗎?」她問,標準的國語,語氣稍嫌冷漠。

    葉兒愣了下。葉小姐?她怎麼知道她姓葉?

    她蹙了蹙濃黑的眉,「你是來看房子的吧?請進。」

    「看房子?」葉兒眨了眨眼。

    「你不是看到合租廣告過來看房子的嗎?剛剛才打電話給我,你是葉小姐吧?」

    葉兒的腦海突然靈光一閃,笑瞇瞇地對那個女人說道:「是啊,我就是葉小姐,我叫葉兒。」

    那女人閃開身子,「我叫童童,請進來看。」

    葉兒走進去,客廳展現在眼前。那是十分豪華的裝潢,時尚之中帶有古典味,客廳一套看起來價值不菲,音效極好的音箱之中正放著帕布羅-德-薩拉薩蒂的小提琴曲「流浪者之歌」。

    哇,這麼有品味。

    葉兒暗自吐舌,掐指盤算,住在這裡一定很貴吧?

    她問道:「這邊租金怎麼算啊?」

    童童說:「一個月一萬,包含一切費用。」

    葉兒眼冒金星。一萬……追那小子還真是需要花大本錢!不過,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也只得忍痛接受了。

    她仔細算了下,她行政助理的工作再加上在咖啡屋彈琴的工資,付了房租之後還勉強可以過日子。

    童童繼續說道:「這裡的設施、管理都十分完善,住在這裡環境很好,而且我絕對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葉兒點了點頭,仔細地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童小姐是從事什麼行業的?」

    「我是插畫家。」童童指了指客廳落地窗前的畫板,「因為是從事這種工作的關係,客廳有時候會顯得比較亂。如果有住下來的話,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葉兒微笑,「我也很糟的……呃,準確來說應該是非常糟,房間永遠亂得像被幾隻大象踩過似的。嘿嘿……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那麼我便會住下來喔!」

    童童淡淡笑了一笑,接下來便跟葉兒簽了合約。

    末了,葉兒還覺得自己像在作夢似的,居然就這樣租了下來,這一切怎麼就像是場夢境呢?可是要預付的大鈔定真的,她要搬進來住也是真的!後來她覺得,這一切彷彿已經注定了似的,她要搬來這裡,她要在這裡展開一陣「追捕」行動。那小子跑,她就追。

    「你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童童問道。

    「明後天吧。」葉兒頓了會兒,「你知道住在對面的那個男生嗎?」

    童童面無表情地說:「算知道吧。怎麼?」

    葉兒呵呵一笑,忙搖頭,「沒什麼。那麼,現在我先回去了。」

    「好的,你隨時搬過來都可以,基本上我二十四小時都在家。」

    「嗯。那好,明天見!」

    送走葉兒,童童才突然覺得有點納悶。剛剛電話裡的那位葉小姐好像跟這位葉小姐的聲音不像啊!葉兒的聲音比較年青稚氣,可是那個葉小姐比較老呢!

    不久,門鈴又響起。

    童童拉開門,門外站著個穿著職業套裝,頭髮梳得光光的,戴一副黑框眼鏡,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人。

    「有什麼事嗎?」童童問。

    她垂首低眉,露出一個靦腆卻讓人胃部翻騰的微笑,「我是剛剛打過電話給你的葉小姐。」

    童童嘴角抽搐了幾下,經過腦袋組織思考後,突然間有點明白過來。她緩緩地道:「不好意思,葉小姐,剛剛我的一個朋友從國外打電話回來,她說過幾天回國,要與我合租,所以我就答應下來了。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

    那個女人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但無可奈何,還是道了謝迅速離開。送走她後,童童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要她跟這個老處女住在一起?別的不說,光看那副儀容,她就可能要胃部消化不良了。還是跟葉兒住比較好,反正她都簽了合約,至於她為什麼要頂替葉小姐這個人,童童可沒空去研究。

    唔,還是畫畫去吧!

    葉兒坐電梯下樓時,還有點飄飄然。

    哈哈哈!沒想到計畫這麼順利,不久就住進這裡了。以後住在那個男生的對面,那她的求愛成功率就會很高了吧?上帝真是太可愛了,安排她有如此好的機會與他重逢,然後接近他……嘿嘿嘿!

    電梯門噹的一聲打開,她正欲走出電梯,抬眼,一抹白影躍入眼簾。

    是他!

    有緣,真有緣!他手上拎著個白色袋子,看起來裡面裝著消夜。剛剛他回了一趟家,又跑去買宵夜啊?速度還真夠快的。

    他看見葉兒,顯得很詫異。「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葉兒抑制著心中的狂喜,假裝很平靜地道:「我住在這裡啊。」不錯,他總算還記得有她這麼一號人物。

    「是嗎?」衛軒極度懷疑,「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出現在這裡。」

    「我是新搬進來的呀。」她微笑,「對了,你那裡好了嗎?」指了指他的屁股。

    衛軒撇撇嘴,「當然好了,多謝你的關心。」都四十幾天還不好?她是希望他終生殘疾嗎?居然還問。哼!

    葉兒掛上一副茫然的神情,「我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一直都很擔心你的『病情』。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每天早上到你被狗咬到的那個公園去等你,可是你都沒有去。你沒有事了吧?有沒有得狂犬病?」

    這女人……衛軒頭頂冒煙。「你看我有沒有得狂犬病?」

    葉兒呵呵訕笑,暗罵自己,有沒有搞錯,怎麼看見他就不會說話了,還問人家這麼烏鴉的問題?

    她支支吾吾地道:「呵呵,我知道你肯定很健康的。你看你,多陽光啊!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大名呢?我們可真是有緣,而且我們以後就是鄰居啦。我叫葉兒。」雖然以前有自我介紹過,但是她猜他肯定忘了,所以重複說一遍。

    衛軒掃她一眼,「我叫衛軒。」

    「喔,好好聽的名字。」

    喔,好好聽的名字……衛軒在心底學著她的口氣說了一遍,然後全身發抖了兩下。多可怕的語氣啊,他按下電梯鍵。「好了,我要上去了,我住二十六樓。」

    「真的?」葉兒假裝驚訝地叫道,「我也住在二十六樓!」

    不會吧!這麼邪。「二十六樓A住的不是一個插畫家嗎?」

    「是啊,她叫童童,我的室友。」葉兒看著他臉上飛快轉變的神情,不由得想笑。「以後會有很多機會見面,請多多指教喔。」

    衛軒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不對勁在哪裡,他只好點點頭。「只要你不會再害我被狗咬,別的都好說。」

    葉兒呵呵笑了。「上次的事不好意思,你不要一直記在心上嘛。這樣吧,為了陪不是,我請你吃飯可以吧?」

    衛軒擺擺手道,「算了。」他看了看手錶,「我要回家休息,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啊?」

    葉兒眨眨眼,「天氣這麼好,想出去散步啊!」

    「喔。」衛軒點點頭,「那你去吧,別待到太晚,女孩子家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心中有股感動升起,葉兒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嗯,我知道了。」

    衛軒欲離去,等他踏入電梯,葉兒又急忙叫住他。「喂,你在哪裡上班啊?」

    衛軒不解地看著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以後是鄰居了,想多瞭解一點。」葉兒說得理所當然。

    衛軒有點懷疑這個女孩的動機,但還是回答:「我在瀟湘書館網站當主編。」

    哇!年輕有為喔!瀟湘書館網站可是國內知名的四大文學網站之一啊!葉兒的眼睛立即露出艷羨光芒。「哇,那可是好棒的網站啊!我也經常在網上看書喔。」

    「哦。沒事了吧?」衛軒很冷淡的樣子,「我要上去了。」

    「好的。」葉兒笑嘻嘻地送他,「再見。」還一個勁兒地揮手。

    電梯門漸漸地合上,把他們隔開。她突然又跳又叫,還「耶耶」地揮著拳頭吼了兩聲。這時走進來一個頭髮刷得像刺蝟,長得很具脂粉味的男人,他看到葉兒又跳又叫,露出疑惑而且驚恐的眼神,不會吧!錦繡溫泉也能讓瘋子進來嗎?

    葉兒白了他一眼,凶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接著便瀟灑離開。

    回到家裡,葉兒大聲宣佈:「我要搬出去住!」

    正在看報紙的葉父從他的老花眼鏡下看了女兒一眼,「你又想要什麼花招?」

    葉母直接問:「跟男朋友同居嗎?」

    葉兒嘿嘿笑了兩聲,「媽,這次你女兒搬出去住的目的,是要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

    葉父頓時怒吼:「你要是敢跟男人同居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看我不拆了你的骨頭。」

    「沒有啦,老爸。我沒有跟男人住啊,跟我同住的是一個女孩子,是插畫家啦。」目光轉向老媽,她頗有自信地說:「媽,你不是希望我交男朋友嗎?我這次搬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追一個男生啦!」

    葉母瞠大眼睛,緊接著又平靜下來。她點點頭,「也對,以你這樣的條件,只能去追別人,輪不到別人來追你--」

    葉兒不依地拉著媽媽的手,撒嬌道:「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嘛!你女兒我也是很出色、很年輕有為、很乖巧可愛……」

    「很臭屁。」葉父插嘴,「那個男生幹什麼的?怎麼認識的?」

    葉兒把認識經過說了一遍,說到衛軒的職業,她便露出艷羨神色。「他啊,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瀟湘書館網站的主編哦!他本人非常厲害,年輕有為,而且樂於助人,至於我和他的認識經過,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表情十分煽情,「在那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我漫步在公園……」

    葉母喊卡,「行了行了,說那麼多幹什麼?切入主題。」

    葉兒只好簡要卻誇大地說了一遍他們認識的經過。並把她不小心造成衛軒被狗咬的事實硬扳成衛軒英雄救美,使得她免於被狗狗咬到的豪情故事。

    葉母聽完三秒鐘,立刻表態,「放手去做吧!你有堅強後盾在這裡。」

    葉父疑惑地看著老伴,「確定要讓她胡來?」

    葉兒抗議:「人家才不是胡來,我是經過一系列有計畫、有組織、有科學地對他進行追求的……」

    「這些話怎麼這麼像恐怖份子要在哪裡裝炸彈的策劃?」

    葉兒神情凝重地說:「追求神聖的愛情就要像滅除恐怖份子那樣堅持不懈才行!」握了握拳,她望向老媽,「媽,這次你得使出全身力量幫我。」

    葉母挑了挑眉,「需要什麼支援?」

    「我要進瀟湘書館上班!」她得意地笑了笑。

    葉父扶了扶眼鏡,低低地道:「就你這素質,能進得去嗎?」

    「為什麼進不去?人家我在學校的時候好歹也是個文學社社長。」葉兒自信滿滿地看向媽媽,「老媽,快說你們有沒有門路把我介紹到瀟湘書館裡去?」

    葉母歪著頭思考半晌,「郁晨的表哥好像就在瀟湘書館做事。」

    「光做事可不行,必須是裡面的首腦人物才可以!」

    「你要求還這麼高啊?」葉父哼道。

    「這是肯定的啊,如果不是在瀟湘書館高層做事,而只是個小小員工,如何幫我安排工作呢?」

    「他的職位好像滿高的,不過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

    「這好說,我現在就去找郁晨。」說罷拔腿就跑了出去。

    葉兒奔至對門,「砰砰砰」開始敲門。

    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郁家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是葉兒,披著睡夾的郁家夫婦疑惑地開門。

    「丫頭,怎麼啦?這麼晚了還過來,跟爸媽吵架啦?」

    「不是,我找郁晨。」她笑瞇瞇地把郁阿姨推回臥室,「我自己上去找他就可以了。」

    反正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葉兒對郁家夫婦來說就好像自己女兒一樣,所以就出入隨她了。郁母臨進臥室還不忘對她說:「要注意安全啊。」

    葉兒直到拔腿上樓才想起郁阿姨話裡的意思……注意安全?

    救命呀!怎麼那些大人都認為她和郁晨有發展的潛力?莫非是青梅竹馬的故事看多了?

    葉兒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郁晨房間,把只穿一條內褲坐在電腦前的郁晨給嚇了一跳,他急忙拉過被單遮住自己,然後盯著她。「喂!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幹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你這麼晚了來幹什麼?」郁晨沒好氣地問。

    「我想問你是不是有個表哥在瀟湘書館網站做事?」

    郁晨愣了下,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先回答我啦!」

    「那可不行!除非我不用請你上鬥牛士……」

    這傢伙真夠小氣的!她哼道:「你快說,鬥牛士的事是可以商量的。」

    「我表哥在瀟湘做事。」

    「什麼職務?」

    「好像是副總裁吧!」

    葉兒的眼睛閃閃發亮起來,哈哈哈!真是天助她也。「副總裁啊!那能不能叫他幫我在裡面安排個職位?我的要求很低,工資不用太高,這樣就可以了。」

    郁晨疑惑地看著她,「好好的幹嘛要進瀟湘書館,你在公司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你不要管我啦,快點幫我聯絡你表哥。」

    郁晨看了看手錶,「都這麼晚了,明天給他打電話吧。」

    葉兒欺身向他,齜牙咧嘴地叫道:「現在哪裡會晚?快點打電話,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唉,從小到大被她欺負,郁晨哪裡會是他的對手,只好乖乖撥電話給表哥江浩。

    「喂,表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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