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悅來坊,月芽兒依然過著和以前相同的生活,工作一樣的賣力,不過上賭場的次數增多了。
她想試試自己的手氣,看能否贏到大錢,這是賺錢最快的方法。
只是人說小賭不一定會輸,但常賭必是輸定了!任憑月芽兒再仔細小心,賭錢仍是要看運氣,她算賭運還不錯,輸贏都差不多,可是每回輸錢總會教她好心痛,久久無法釋懷。
昨晚領了工資,她又抽出一半錢到賭場,不過她事先將銀子換成零角,輸贏小些,她的心才不會那麼疼。
晚上打烊後,她就來到了賭坊。
「阿芽,你又來了,來孝敬賭坊嗎?」賭坊裡熟識的賭客見到她,笑嘻嘻說。
「去!我還沒開始呢,別觸我霉頭。」月芽兒皺眉叱喝。
「阿芽,你近來來得很勤,怎麼?缺錢用嗎?來我這台吧。」左邊桌子的莊家招呼著她。
「不了,在你那兒不旺財,我和虎哥玩。」月芽兒往中間的大桌走去,擠了個好位子站著。
才站定,上一把骰子開出來的結果,押小的人歡叫不斷。
「莊主今天心情好,全開小,真是發財了。」一旁贏了錢的賭客開心叫。
「是啊,我押了三把,三把都是小,贏了十多兩銀子,哈……太好了!」同來的朋友也哈哈笑說。
聽到這話,月芽兒眼睛一亮,忙掏出銀子,和眾人一起押在小上。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一、二、三,開!」莊家擲出的骰子在桌上跳了跳,開出了六點。
「哇!」月芽兒和大家一起歡叫,第一把就贏錢,真是好兆頭。
「哎!莊家手氣不太好,大家可以趕快下注,多贏些錢啊!下啦——」莊家擺出一臉的愁苦吆喝說。
賭客聽到這話,更是紛紛拿著大把銀子都押在小上,月芽兒也不例外,把剛贏來的錢跟著再押小。
「好,買定離手,來,一、二、三,開!哈……四、五、六,十五點大,沒人押大,所以莊家通吃了。」莊家笑著取走所有的賭資。
而賭客是哀聲連連,大聲咒罵,有人甚至把今晚贏的錢全押下去了,現在是血本無歸直跳腳;月芽兒的笑容也凍結在臉上,暗地裡叫倒楣,第一把才贏,想不到第二把便輸了,教她氣苦!
「來,再下,輸一次算什麼嘛,不服氣再下,扳回來呀,下,下!」莊家再向賭客招攬。
不服輸的賭客忙掏盡身上的銀子再押註:「運氣不會這麼快就散了的,我還是押小,小!」
月芽兒遲疑著不敢貿然下注,想看這把開出的情形如何再決定怎麼做。
結果莊家又開出小,贏錢的賭客歡喜地又叫又笑,直說押小就對了,但月芽兒還是不敢大意,要再多看兩把,結果兩把都開小,將賭場裡的氣氛又炒熱了,叫小的吼聲不斷。
月芽兒放心看準了,從懷中拿出四錢銀子押小,這次應該是穩贏的,她有信心。
可惜出她意料之外,開出的結果竟然是大,樂了莊家、慘了賭客。
月芽兒咬牙頓足。怎會是大呢?應該是小才對啊,為何別人押小就小,而她下小就成大了呢?她懊惱地直跺腳,現在她身上只剩下三錢銀子了,還要再玩嗎?她躊躇著猶豫不決。
「喂,小子,你玩不玩?不玩就閃開些,別擋了大爺的財路。」一個中年壯漢擠到了月芽兒身邊,對她不客氣地叫。
月芽兒因為輸錢心情本就鬱悶,聽那人這樣一說她更不高興了,衝動下就將僅剩的三錢銀子押在小上,大聲叫:「我押小!」
「哈哈……三錢銀子就敢來上賭場?小子,你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嗎?十兩銀子,我押大!」中年壯漢取笑月芽兒後,就將手上的銀兩丟在大字上。
月芽兒怒視中年壯漢一眼,轉頭看莊家嘴角扯了扯,突然她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忙就想收回錢:「我不玩了——」
伸手要拿錢,一隻大手掌卻捉住了她的小手阻止她的反悔;她也感到背後有人貼近她,耳旁響起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聲音。
「起手無回,既然下了就不能反悔。」
月芽兒快速地轉回頭,驚聲叫:「是你!」怎麼會是他呢?
昊-燁斜睨著月芽兒,語氣淡漠:「看到我很驚訝嗎?」
月芽兒想回話,但莊家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三、三、三,大!」莊家開出了大。
果然是大,月芽兒氣得責罵昊-燁:「都是你害的,你看開出大了,我若拿回銀子就不會輸了!是你害的,你賠我錢來。」伸手對他要錢。
昊-燁揚眉看著一臉凶相的月芽兒,她女孩子家跑來賭場鬼混,他沒教訓她,她就要謝天謝地了,竟還敢遷怒他!看她向他要錢要的一副理直氣壯模樣,好似他天生就欠她錢般,她不提錢就不行嗎?真是該死的!
昊-燁冷冷地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元寶送到她面前:「這賠你夠不夠?」
月芽兒瞪大眼,忙將金子奪過來,迭聲回應:「夠,夠,足夠了,謝謝你!」小臉立刻轉怒為笑,開心極了。
昊-燁真拿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沒轍:「莊家要開盤了,你還不趕快下注!」沒好氣地提醒她。
月芽兒轉回身看著賭桌上的情形,手裡的金元寶沉沉的,很有份量,折換銀子少說也有上百兩,她怎捨得拿來押注呢?萬一輸了怎麼辦?
想賭又怕輸,拖拖拉拉一點都不乾脆,果然是個女人!昊-燁看穿了月芽兒的想法,便給她一個優惠:「贏了是你的,輸了就算我的!」
「真的?」月芽兒睜一見了大眼睛,笑開了小嘴。
昊-燁拉下臉!她敢質疑他的話,吃了豹子膽嗎?
發現他神色不對,月芽兒立刻聰明改口:「開玩笑問問嘛,別生氣!好,那我就押大,不信我還會輸,我買大!」將手上的金元寶押上大。
「買定離手,要開了……開!」骰子擲出,三個骰子點數一樣,三個五!
「大!是大!真的是大耶,是大啊!」月芽兒樂瘋了,抱著昊-燁大笑大叫,雀躍不已。
她開心的神情感染了昊-燁,他忍不住憐惜地摸摸她笑紅了的粉頰。不是最美的臉龐,卻教他思念得無法忘懷。
「阿芽,何時交上了貴人朋友,運氣不錯哦,要再下嗎?」莊家詢問月芽兒,滿懷戒心地多看了眼昊-燁。
「要,當然要了,虎哥,我有感覺今晚我會贏一大筆錢的!」月芽兒笑瞇了眼告訴莊家。
「那就來試試吧,要下注的人趕快,買定離手嘍!」莊家呼喝著。
「你和莊家很熟?」昊-燁看著月芽完,語氣不悅。
心情好的月芽兒笑嘻嘻回答他:「我常來,難免就認識了,別說這些,你看看我該買大,還是買小呢?」她的心全在賭桌上。
「隨便你!」昊-燁對賭不感興趣,若不是因為她在賭場裡,他才懶得進來。
「那我還是買大好了,我對大有信心,我押大!」月芽兒一口氣將兩錠金元寶放在大上。
莊家用力擲出骰子,跳躍的骰子停下後呈現三、五、六數字,大!
「啊……贏了!我們又贏了,贏了!」月芽兒尖聲叫,高興得抱緊了昊-燁,樂得一顆心快要跳出來般,笑叫聲不斷。
昊-燁摟著月芽兒,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大笑的她像個發光體,緊緊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移不開眼。
看莊家將她贏得的錢送來,月芽兒忙小心地捧起四錠金元寶,將它們一一放入懷中:「虎哥,謝謝了,下次見!」
打過招呼後,她便急拉著昊-燁離開了賭場。
「見好就收,這是賭客的原則,這樣才不會將好手氣一次就用光了。」月芽兒笑著回答。
「你倒很懂得賭場道理嘛!」昊-燁沒什麼好語氣,她的行為教他不想搖頭都難。
月芽兒卻很得意地點點頭,還從懷中取出一錢碎銀遞給昊-燁:「請你吃紅,讓我下次也能順利贏大錢!」
昊-燁睜大眼盯著那塊碎銀,腦筋還有些轉不回來。他聽錯了嗎?她竟拿了塊小碎銀要分給他,這是什麼情形啊?
「收下,別客氣。」月芽兒見他沒動,拉起他的手將碎銀子放入昊-燁的大掌裡,對他笑笑,再邁著輕快腳步一走一跳地回悅來坊去。
昊-燁哭笑不得看著手中碎銀,感到好氣又不禁仰頭大笑。絕!真是有夠絕的,上蒼竟讓他認識了這樣一個天下奇寶,他絕不能放過她,他要定她了!
跨個兩大步昊-燁就來到月芽兒身旁,大手一攬將她抱在懷中,使出輕功流星趕月般衝回悅來坊。
月芽兒驚呼一聲,急伸手抱住了那男人,慌亂喊:「喂,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啊,喂!放下我你聽到沒有,放下我!」
昊-燁不理會懷中人兒的叫聲,他已經夠忍讓她了,也要換他好好教導這丫頭才對。
月芽兒的叫聲在看到昊-燁來到悅來坊的圍牆邊竟然抱著她往上一蹤就輕易跳 入坊裡的院子時頓住了,他竟有這樣的武功,太嚇人了!
昊-燁將月芽兒抱到他所下榻的客房,一樣是天字房,將她放在床上。
月芽兒看他走到桌邊點燃蠟燭,才想起要問他:「你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會出現了?」
「我漏了樣東西在這裡,要回來帶走的!」昊-燁雙手抱胸,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月芽兒。
「我沒聽說有客人掉東西啊,你掉了什麼?」月芽兒問他。
昊-燁走到月芽兒面前,霸氣的眸子盯著她回答:「你!」
月芽兒嚇了跳,坐正身子回視著昊-燁,急忙說明:「你在胡說什麼?我又不是東西,也不屬於你,你怎麼能說要帶我走呢?你頭腦不太清楚可能需要好好睡一覺,我不打擾了,再見!」她拔腿就要離開這個胡言亂語的怪怪男人。
不過她才走兩步,馬上又被他的大手給抓回,而且是抓到他懷中。
「喂,你快放手,誰說你可以對我胡來的,快點放開我啊!」月芽兒使著勁要扳開他的鐵臂,掙扎著叫。
昊-燁只用一隻臂膀就讓月芽兒無法動彈了,另一隻手抬起她的小臉面對著自己:「不准喊我『喂』,我叫昊-燁,是火龍幫的幫主,我要你跟我走,以後就隨侍在我身旁伺候我。」明白昭告她。
「你是火龍幫的幫主?那個擁有很多船的大幫派?」月芽兒驚訝叫。
「沒錯,所以你跟著我絕不會吃虧,你想要多少錢都沒問題。只要你能好好服侍我。」昊-燁把話說清楚,也開好條件。他瞭解她,只要有錢,這個丫頭什麼都會答應的!
他厭惡她的拜金貪婪,但在離開後卻又時時想起她,想她的媚、她的美;想她芳香的身子、纖細的柳腰和細柔的肌膚,連她愛錢的小人模樣都教他忘不了,讓他每天張眼腦裡是她、閉眼夢到的也是她。他也曾試過找其他的女人來伺候,看能不能忘了這丫頭,但是那些女人卻怎麼也挑不起他的興趣,他所想的仍然是她!
這樣的情形快逼瘋了他,在實在沒法子可想之下,他只好再回三江口決定要帶走這個丫頭,不讓她離開自己。
月芽兒咬咬唇,看著昊-燁,思緒在腦裡飛快轉動,這是她籌錢為爹娘移葬月氏墓園的好機會,以火龍幫的財勢,區區兩千兩銀子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絕對出得起,但她真要為了兩千兩銀子就把自己賣給昊-燁嗎?
月芽兒想想後,便先提出問題:「昊-燁,你愛上我了嗎?」
這話叫昊-燁臉上紅白交雜,怒叫:「你這是什麼鬼問題?我怎會愛上你?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我只要你服侍我,做我的貼身丫鬟罷了。」愛上女人?下輩子吧!
「你沒愛上我,就是對我只感到新鮮,所以才想收我為婢,那我便不用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賣給你,你也不用為我花那麼多錢,那就以半年為期限吧,我做你半年奴婢,代價是兩千兩銀子!」月芽兒在推論過後下了這樣的結果。她心想,反正做店小二和為婢差不多,可能只多了那個……那個令人臉紅的事,所以她兩千兩銀子的要求應該不過分。為了爹娘的墳能受到好的照顧,她不惜任何的付出。
縱然明白月芽兒視錢如命,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但見到她連一絲的遲疑、猶豫,一點的羞恥、難為情都沒有,所想所念的仍是要如何為自己爭取到最好的利益,真是……真是……他只能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她,可惜一身的嬌柔脫俗,卻有顆最鄙俗的心,令他不齒!
不過天殺的,他卻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吃睡不寧,心中只想要她,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最可惡的竟是他沒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你倒很會算計,一點虧都不肯吃。」昊-燁語氣很冷,臉色漠然。
「你是個大幫主嘛,不應該為這樣的小錢和我計較,也是你說我可以隨意開價的,你不會反悔了吧?若是如此,買賣不成仁義在,客倌,你請自便,小的這就告退了。」她愛錢,但從不做強逼人的事,也不會用卑劣方法取財,談不攏就散,何必多說。月芽兒想從昊-燁腿上離開,被制止了下來。
「半年時間未免太短了,兩千兩銀子買你一年時問還差不多。」昊-燁不想那麼快放走她,原是想要她一輩子的。
昊-燁這話等於是讓步,月芽兒心中開心,馬上就為自己說話:「半年時間不短了,昊幫主可是要芽兒時時隨侍在身邊,連放假的時間都沒有,很辛苦的!而且我手腳勤快絕不偷懶,什麼粗活都可以做,也不會喊苦,一定能令昊幫主滿意的,花兩千兩銀子有我這個隨從,保證值得的!」臉不紅地吹捧著自己。
昊-燁臉上笑怒交雜:「跟我後,你是婢女,不是隨從;你也不用做粗活,只要服侍我便行了,不過你的確是令我很滿意!」他邪氣地輕捏捏她的小下巴,眼裡有慾望在流動。
月芽兒小臉立刻就燒紅了,強自鎮靜著:「那……那你是同……同意了?」
滿頰的紅霞加添了她的嬌媚,昊-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心,擁緊了人,大手也不規矩起來:「小芽兒,你是我的人了!」他不在意花錢,只要她。
月芽兒欣喜之餘也急忙閃避著他的進侵。還有事情沒說清楚呢!
「那我……我什麼時候跟……跟你走?」她被逗得有些喘氣。
「明天!」昊-燁沒耐心再等。
「不能這麼快,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呢。」月芽兒忙說明。
昊-燁停下動作,皺眉看著她:「什麼事?」
「悅來坊的掌櫃是我伯父,我要離開,當然得和伯父、伯母說一聲,還有一起做事的小二,以及熟識的朋友,少說也要五天時問才夠,我五日後再跟你走。」月芽兒告訴昊-燁。
昊-燁眉頭緊鎖,斷然拒絕:「五天太長了,不行!」想到這些日子想她的痛苦,他不能同意。
「我也必須要回家鄉辦一些事,把需要處理的事全弄好,如此我才能安心隨你去,至少你也要給我三天時間,今天是二十七,三天後正好是六月初一,到年底剛好半年,這樣日子也比較好算,我就初一時再和你離開,這樣好不好?」月芽兒軟聲要求昊-燁。
昊-燁滿心不願意,但看她一臉的乞求神情,他就無法說不,只能十分不甘心地答應:「好吧,就三天,不能再拖延了!」
月芽兒高興得急忙點頭:「是,謝謝你!那我何時能拿到兩千兩的銀子呢?」
又是錢!他真擔心以後這丫頭會不會三不五時便用些別的名目向他要錢?他無奈地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數了兩千兩給她。
「昊幫主,謝謝你,太謝謝了!那請幫主早些歇息,我告退了。」月芽兒將銀票捧在胸口便準備離開。
昊-燁抓住了她,笑得輕佻,語氣灼熱地對她咬著耳朵低語:「想走嗎?我要的吃紅應該是這樣才對……」
鷹唇吻住了艷紅的小嘴。他已等不了了,這丫頭佔去太多的好處,該是他反擊的時候,衣服阻隔不了他強勢的作風,大手伸入立刻便侵佔她柔軟的嬌軀,激情驀然上揚,今晚她是別想離開了。
月芽兒慌亂地抵擋著昊-燁全副的攻勢,但她微弱的抗拒有如杯水車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不一會就全面屈服在昊-燁火熱的動作下。
咚!咚!昊-燁扯去月芽兒的衣衫時,放在內袋的金元寶掉落地上,發出了聲響。
「啊……我的金元寶!」本是已迷失在情慾裡的月芽兒被驚醒,著急著想下床撿金子。
「去它的金元寶,你哪兒也不准去!」昊-燁低聲怒吼,將懷中的月芽兒推倒在床上,更加緊地攫奪她的柔美,教她無法分心想其它事,心中只能有他。
月芽兒怎敵得過昊-燁的逗弄,神智再次陷入慾火的狂暴中,攀緊他的肩頭,她身子迎向昊-燁,再嘗讓人消魂的至極歡愉。
而金元寶是靜靜地躺在地上,和著燭光閃出美麗的光采。
☆☆ ☆☆ ☆☆
長俏的睫毛顫抖了下,眼眸緩緩睜開,晶瑩大眼還帶著迷濛,慢慢地才轉為清亮。
月芽兒醒了,她靠在昊-燁胸膛上,雖是第二回和昊-燁同床共枕,但一向獨睡的她仍有些難以適應,不過他身上散發的濃厚男人氣息給了她很大的安心感覺,叫她喜歡上這個氣味。
她輕輕地伸個個腰,窗外看來灰濛濛一片,該是要天亮了,那她可要快點起床離開,否則她這情形教別人看見就糟了。
在昏暗的光線下,月芽兒悄悄坐起,靜靜地想從床尾下床,但才剛起身,一隻結實的手臂就圈上了她的腰,把她捉回懷中。
「你又想逃了嗎?」含著濃重睡意的語氣嗅出了火氣,昊-燁睜大眼盯著月芽兒。
月芽兒面對他,忙搖頭解釋:「沒啊,我不過是要下床回房。快天亮了,我不好再留在這裡。」
「記住,只要和我在一起就不准比我早下床,也不可以丟下我先做別的事,我醒來一定要看到你才行,你明白嗎?」昊-燁慎重告訴月芽兒。
月芽兒可不想一早就看到昊-燁發脾氣,很識時務地點頭:「我明白,那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她乖巧可人的模樣讓昊-燁火氣全消,他摟緊月芽兒吻著她的臉頰、玉頸咕噥:「再陪我一會。」捨不得她從懷裡離去。
他的舉動讓月芽兒心中暗笑。想不到看起來那麼有威嚴的大男人竟然也會撒嬌,像個孩子似的,真可愛。
昊-燁看起來是很凶、很嚇人,脾氣暴怒無常,但她就是不怕他。自己雖然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不過她卻不會感到委屈怨懟,或許也是因為他的人品出眾、氣宇不凡的緣故吧,遇上他應該是上天的安排,因他出現時正巧就是她最需要用錢的時候;縱使她也為了錢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她看得出昊-燁是個正人君子,跟著他不是壞事,自己不會受到傷害的。
如今她籌到錢安置好爹娘的墳,只等這半年的期限過去,她便可以恢復自由身,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了。
她所期待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這丫頭又心不專了,昊-燁不悅地放開月芽兒怒視著她。
和他親熱時,她竟然可以神遊發楞,這令他想到昨夜她在意亂情迷時還想到要下床撿金子,這對他的男性自尊有著莫大的污辱,他就如此引不起她的興趣嗎?可惡,可惡!但最可恨的是自己就是對這個女人沒轍,甘願花大把銀子讓她留在身邊,難道是他上輩子欠她的嗎?該死的!
月芽兒回神後就見昊-燁用手支頷,冷然大眼直盯著她,她再看看天色已轉亮了,以為他要放自己離開,但她不好意思在昊-燁面前光著身子下床,只好央求他:「你閉上眼好不好?這樣我才能起床穿衣服。」
月芽兒這番話更教昊-燁氣綠了臉:「誰說你可以走的?」
她就那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嗎?
「可是天亮了,我怎能再待在這裡?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月芽兒緊張地說。這悅來坊除了伯父、伯母外,可沒人知曉她女兒身的事,她也不想讓這事曝光。
天殺的,這丫頭連他在氣什麼都還弄不清楚!昊-燁忍住氣,質問她:「你剛才在發什麼呆?腦子裡在想什麼?說!」
不會吧,連這樣的事他都要管?月芽兒有些吃驚地迎視他迫人的目光,反應快得忙揀好聽地說:「我在想如何在三天內將手邊的事做完,不會拖延到你的時間,你要來悅來坊接我走嗎?」聰明地轉開他的注意力。
昊-燁臉色轉好了些,算這丫頭的理由正當:「你就留在這兒,到時自會有人來帶你的。」
「那我知道了。現在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可以走了嗎?」月芽兒柔聲再問。
昊-燁好整以暇地半靠在床上,閒閒回應:「你走吧。」
「那請你暫閉起眼睛,我……我要穿衣服了。」月芽兒紅了小臉,細聲說。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害羞什麼?我不會閉上眼的,要嘛,你就大方地在我眼前穿衣,否則我不在意你留下來。」昊-燁不懷好意地逗弄她,看月芽兒怎麼辦?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太不君子了!」月芽兒惱怒叫。
「我可從沒說我是君子,我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昊-燁笑得狂妄。
「你!」月芽兒既氣又手足無措,難道真要光著身子合他的意嗎?她眼兒在四周轉了圈,沒辦法,只好以被遮蓋掩一掩了。
月芽兒拿起被子擋在身前,緩緩地移動到床邊,再一手拉被子,探過另一隻手要勾起丟在床下的衣服。
床與地面有段高度,她人又嬌小,手已經盡力伸出去了,離衣服還有一些些小距離,月芽兒只能再賣力探過身子。
手終於捉到衣服了,但她人也因沒坐穩往床下摔去|
千鈞一髮之際,昊-燁伸手救了她,她跌入他懷裡,月芽兒糗得臉兒紅得像蘋果;而昊-燁卻是哈哈大笑,很是開心。
月芽兒咬著唇,忙穿上手中拿到的兜衣,再飛快下床找其它的衣裳穿上,也把地上的金元寶和銀票收起來,不好意思再看昊-燁,急匆匆便跑著離開了。
昊-燁唇角含笑。他喜歡這丫頭的陪伴,對有月芽兒在身邊的日子,他感到很期待了!
☆☆ ☆☆ ☆☆
聽完侄女的話,月成益臉上有憂有喜:「芽兒,能被火龍幫幫主看上固然是件好事,但他真的只是想收你為僕?他該不會是發現你的真實身份,而對你有邪念吧?」
月芽兒笑得很不自然,趕忙說:「伯父,你想多了,昊-燁是真的只想收我為僕;況且我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伯父,您別擔心了。」
「但花個兩千兩銀子的代價收個僕人,而且還只做半年便行了,世上怎會有這麼好的事?太讓人無法置信了!」月成益難以相信。
昊-燁是昨天在打烊時才來投宿的客人,一來便要求住天字號房,又向他打聽芽兒的去處,似是找芽兒找得很急,而今天一早他卻匆匆離開,若不是芽兒說起那人是昊-燁他還不曉得,接著芽兒便來找他表示昊-燁要收她為僕,而開出的條件又好得離譜,這教他如何不懷疑呢?
「伯父,火龍幫財大勢大,昊-燁那麼有錢,當然收個僕人所花費的手筆也和別人不同了:二千兩銀子對平常人來說是很龐大,但在昊-燁眼裡不過如米粒般不算什麼的啦。而且,我有了這錢便能將爹娘的墳遷入月氏墓園,所以不管做昊-燁的僕人有多辛苦,我都不怕,我一定能做得很好的!只是無法再幫伯父的忙,我感到很過意不去。」月芽兒表示。
「芽兒,伯父也希望你能湊到錢達成孝順爹娘的心願,但你終究是個姑娘家,不是男人,所作所為都要特別小心注意,弄個不好,萬一毀了名聲,會影響你一輩子的,所以你做任何決定前都得好好考慮清楚才行。」月成益好言提醒著侄女。
月芽兒點點頭,用很認真的語氣回答伯父:「伯父,我明白,我這麼大了,做任何事都會有分寸,不會亂來的。我瞭解自己在做什麼,請伯父放心。」不能將實情告訴伯父,月芽兒有些過意不去,但是為了不讓伯父擔心,她卻必須這麼做。
月成益見侄女這麼堅持,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輕歎口氣答應了:「那好吧,你想做昊-燁的隨從就去做吧!」
「謝謝伯父!伯父,我現在要將銀票送去祠堂,需要馬上出門回月家村。」月芽兒知會伯父。
「你去吧,你可以騎阿黑去,阿黑腳程快,可以省下你許多時間的。」月成益說。
「謝謝伯父,那我離開了。」月芽兒高興地道謝,就忙回房整理行囊,再騎著阿黑回月家村。
離月芽兒送來一千兩銀子至今不過一個多月,長老再接到她二千兩銀票時,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作夢也沒想到月芽兒真的可以拿出二千兩銀子為爹娘移墳!
「長老?長老?」月芽兒輕聲喚著呆楞住的長老。
「呃……什……什麼事?」長老回神看著月芽兒。
「長老,我無法在這裡久待,所以我爹娘移葬的事只能拜託長老幫忙打理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長老幫幫忙。」月芽兒拿出一錠金元寶給長老。
長老驚喜莫名地收下金元寶,對月芽兒真是刮目相看:「芽兒,長老也算是你的遠親長輩,當然會幫忙,這事就交給長老吧,我會做得妥妥善善,讓你滿意的!」長老大力地對月芽兒保證。
聽長老這麼說,月芽兒便安心了,拿起筆畫了張爹娘墳墓位置的詳細地圖交給長老,再三感謝後,她離開了月氏祠堂。
月芽兒來到爹娘墳前,除了上香告祭父母移葬月氏墓園的好消息外,她也跪在爹娘墳前懇求他們的原諒。爹娘若在世一定不會讓她用這樣的手段賺錢的,一定會生氣她如此地糟蹋自己,但她是心甘情願這麼做的,而且絕不會後悔,倘若上天憐她,爹娘在天之靈能保佑她,她相信自己也許會有個好末來,不過目前她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在墳前佇立良久,才上馬離去。
牽掛的事都辦好了,她也該回三江口完成她的承諾。
可以跟在昊-燁身邊,她沒有憂慮反倒有些歡喜,自己的直覺認為這會是件好事;沒有理由可以解釋,她就是如此的感覺。
或許,這事會改變她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