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霽想到馬廊騎馬出府溜溜,卻在經過水塘時聽到了輕盈悅耳的笑聲,他好奇地循聲找去,眼睛所見到的情形卻教他感到十分的意外。
看到水裡那張男人的臉,鬼子-嚇了一大跳!
她急轉頭看去,站在她背後的果然是蔚霽,他的突然出現讓她有些慌亂,急忙要起身,可是因為蹲得太久了而使她兩腳發麻,一時穩不住身體,便無法控制地往前傾去」」
結果,像是投懷送抱一般,她直接撲入了蔚霽的胸膛。
鬼子-整臉脹了個通紅,手忙腳亂忙想快快離開蔚霽的懷抱,無奈兩腳卻麻得不聽使喚,愈掙扎自己卻愈貼近蔚霽,只能羞怯地結結巴巴解釋:「對……對不起,因為我……的腿蹲久麻……麻痺了,不能使力,不是故意要……靠……呃……這樣扶……抓……抓著……你的,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對不起!」
蔚霽神情不動,扶著她在石塊上坐下。他蹲下身,大手在她大腿上推拿了兩下。
「這樣你的腳就不會再發麻了。」
像變魔術般,鬼子-的腳果然立刻就恢復正常了。她驚奇地看著蔚霽:「真的不麻了呢,你好厲害,謝謝。」
她如此自然地含笑道謝,讓蔚霽挑起了眉頭,一雙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神色帶絲疑惑。
謝謝?這可是他第一次由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真教人驚訝。不過,他沒忘了她的規定。
「見過公主!」他站起身,同她微躬身行禮。
「不用這麼多禮,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我們見面你就別再如此客氣行禮了。」
鬼子-說得自然。一直被人鞠躬問候,讓她好不自在呢。
「這是公主自己所訂下的規定!」蔚霽提醒她。她向來都喜歡凌駕他人之上,以彰顯自己的高貴不同。
又是月-兒一項不合理的規矩,鬼子-當然要廢除了。「那以後就取消這個規定吧,不必多禮了。」
這讓蔚霽不由得用驚疑的目光多看了她兩眼,淡淡地接受:「公主的交代,我自然會遵守!」
他銳利的眸光看得鬼子-心跳又加速了起來,讓她想逃開──「嗯……我也該回房了,很謝謝你的幫忙,再見!」對蔚霽淺淺一笑,便忙要走開。
「慢著,你身旁怎麼沒有奴婢伺候著,單獨一個人在這裡呢?」蔚霽叫住她疑問。
鬼子-回答他:「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就獨身來池塘看魚了,所以才沒讓丫鬟跟著。」
他吩咐了衛士注意她的行動,不可讓她落單,免得又出事了,為何現在卻沒人跟著她?
蔚霽眉頭一蹙。
這點他要好好查清楚來。
「你在這裡多久了?一直都沒有丫鬟知道你在此嗎?」蔚霽再問起。
鬼子-明白他疑心自己的舉動,開始注意起自己了,便很鎮靜地回答:「我在這兒看了好一會的魚了,可能被樹影擋住,所以經過的婢女都沒注意到我。府裡是很安全的,就算我一個人走動,應該也不要緊吧。」
「你貴為公主,最好是有婢女隨侍在旁,如此我也較能安心。」蔚番意有所指說著。
那根本就是監視嘛!鬼子-想明說但又有些畏怯心想還是算了,只要他高興就好。她不願意和蔚霽有爭執,便順從了他──「我明白,下次我會注意的,也謝謝你的關心。」對他點點頭,接著又再提步離開。
她竟然如此溫馴?這又是一大驚訝,蔚霽看著她走開,原不想表示的好意還是說出口了:「我該為上回的事問你道歉,是我誤解你了!」
鬼子-聞言轉回身,不太明白:「什麼事?」
「就是我以為你苛待了婢女,而向你發了脾氣,後來我知道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我為那天對你的態度道歉!」
那日他看那婢女衣袖上有血跡,又一副忍痛委屈模樣地從她房裡走出來,以月-兒的脾氣和作為,任何人都會誤會的,他也才會忍不住性子而發火。後來他從僕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才知道是自己錯怪月-兒了。只怪她多行不善,讓人很容易就將惡行推到她身上,即使是誤解,他也不覺有歉意,不過近來一直聽聞她驕蠻的脾氣有了改變,剛才又見她不同於以往的溫馴舉止,他才對她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原來是耶件事不要緊的,你別放在心上。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我知道我曾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我只希望能彌補,讓自己不再那麼討人厭,對於我以往的錯,也希望你能多包,涵原諒我。」鬼子-說得誠心,為月-兒的作為道歉。
她的致歉反讓蔚霽皺眉起疑,不敢相信自己朵所聽到的。「這是你的真心話?」
鬼子-點點頭。「是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為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抱歉。我不可惜喪失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只是對自己曾為別人帶來的傷害感到很內疚。我想我不會再刁蠻任性了,只願府裡的奴婢下人們不再害怕我,我會讓大家對我慢慢改觀的。」自己即興而起的這番感性話,說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對蔚霽漾出一抹羞澀的笑靨後,就匆匆地快步跑開了。
蔚霽佇立當場看著鬼子-輕盈的背影遠去……這真是他那野蠻又可惡的公主妻子嗎?一場失憶的意外竟能讓她改變如此之大,是真的?還是在作戲呢?如果是作戲,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沒弄清她在玩啥把戲前,他不能對月-兒太掉以輕心了!他這麼告訴自己。
***
鬼子-傭懶地伸個懶腰、張開眼睛醒過來。
在這個時代,夜晚實在沒有什麼娛樂好打發時間,所以她總是很早便上床睡覺了,每天早上就算睡到自然醒也不會太晚;改去了在現代生活常會有的失眠、起不來、沒睡好的毛病,規律的作息讓她是精神飽滿,天天都是神清氣爽!
每天早上她起床時,兀真和阿怡都已經在房裡等著服侍她了。起初她對這樣的情形很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能適應了;現在她反而比較擔心回去二十一世紀後,自己可能會不習慣沒人伺候了。
洗過臉手後,她就坐在梳妝台前讓奴婢為自己梳妝打扮。也幸而有她們,否則那些繁複的編髻和裝扮,她一定做不來;而她一頭特長的頭髮,也正適合梳理這時代的髮型。
月-兒和她真有太多的相似了,除了外貌一個樣外,頭髮也一樣是又長又烏亮柔滑,連皮膚也相同是白皙過人:甚至在臀部上,她們兩人都生有胎記,所以即使她有些動作、習慣和月-兒相異,也沒人會懷疑她的身份。
而她們的相同處也真教鬼子-暗自稱奇,她的前世今生也未免像得嚇人了!
鬼子-看著兀真在為自己梳髻、插上髮釵,注意到兀真和阿怡的改變。「咦,你們兩人今天的髮型變了,這樣很好看呢,是誰幫你們梳的頭?」
阿怡愉快回答:「是在廚房做事的僕婦范大娘為我們梳的呀,范大娘說這是現在外面最流行的髮型呢!」
「公主,范大娘手很巧哦,府裡的丫鬟最愛請她梳頭了,不是很相熱的還請不到她呢。
奴婢和阿怡是運氣好,和范大娘才有些交來情,她就肯為奴婢們梳頭換新髮型了。」兀真開心地接下話。
「你們在府裡終於交到新朋友了,這樣很好呀。」鬼子-很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
「公主,您要奴婢和大家好好相處,奴婢就聽您的話做了,只不過是和別的婢女多些問候,可以幫忙的就順手幫一下,結果大家都對奴婢和氣了起來,也會主動來找奴婢說話了呢。」阿怡笑著告訴鬼子。
兀真也很興奮:「不只是這樣呢,昨天下午有兩個丫鬟生日,她們就做了小點心請大家吃,奴婢和阿怡也有一份哦。奴婢來蔚府這麼久,這也是第一次有人請奴婢吃東西呢!」
「你們看吧?是不是你們對人家好,人家就會一樣回報你們了?人都是互相的,你們要保持這樣,大家和和樂樂地過生活。對了,姆嬤她有交到朋友嗎?」姆嬤的性子最硬,也最教鬼子-擔心。
阿怡卻神秘一笑,輕聲對公主提:「公主,這點您大可放心,姆嬤也交到新朋友了,而且還是個很特別的人哦!」
「哦?是誰?」鬼子-有些好奇。
「阿怡,你不可以亂說,姆嬤會生氣的。」兀真警告阿怡。
「我只是關心姆嬤的情形,至於姆嬤是新交了什麼樣的朋友,我可以不用知道的。」鬼子-大方她笑著表示。
兀真聞言,惶恐地向公主告罪:「公主,奴婢不是有意欺瞞,近來是常看到姆嬤和園丁老陳有說有笑的,老陳是個鰥夫,姆嬤也是獨身,所以就有流言傳出姆嬤和老陳……不過姆嬤和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情,還是要問姆嬤比較清楚。」
「好啊,現在是兀真你說出來的,不關我的事哦,若姆嬤生氣了,就要由你來負責了。」
阿怡調皮地反過來嚇兀真。
「交朋友是不論男女,只要合得來都可以成為好朋友,姆嬤和老陳做朋友是很正常的,你們不要用特異的眼光去看待他們。」鬼子-對兩個丫鬟說明。
「是,奴婢明白。」兀真、阿怡一起點頭應是。
兀真看著鬼子-忍不住說出心底話:「公主,您真的是完全變了一個樣耶,以前您是絕不會這樣教奴婢的,您總說南人是最低等的人,對南人都要不假辭色,絕不可能要奴婢和府裡的人互相友愛相處的。」
「那兀真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從前的公主呢?」鬼子-笑笑反問她。
「當然是現在的公主了,啊……奴婢這樣說會不會冒犯公王您呢?」兀真說完有些擔心地望著公主。
鬼子-笑笑,改而徵詢阿怡的意見:「阿怡,你覺得呢?」
「奴婢和兀真的意思一樣。公主,您失去了記憶,也沒有了以前的脾氣,整個人變得好好相處,奴婢希望公主永遠都如此溫柔和善。」阿怡說出了真心話。
鬼子-漾著神秘的笑容應允她們:「嗯,這應該也是大家的希望,我會順應民意就這樣,永遠都不再改變的了。」
兀真、阿怡聽了都很歡喜,她們太喜歡如此和藹可親的公主了!
***
理好儀容,鬼子-走出內室到花廳用早膳。蔚堂是江南有名的富豪,吃住方面當然也是最好的,所以她在此已經嘗過不少的山珍海味了。
其實當個有錢的夫人是很無聊的,凡事有奴婢傭人盡心為你伺候得好好的,而自己除了吃睡外,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難怪她曾在報紙上看過這樣的報導,有錢的富家少奶奶花大錢整天待在瘦身中心裡,為的就是有人可以陪她聊天,如今她能瞭解她們那種孤寂的心情了。想不到古代的有錢夫人和二十一世紀的闊奶奶一樣都很無聊,只是活在她那個年代的少奶奶可以搭著飛機到處跑,能參加各式各樣的應酬,生活圈子比較大,遠比這裡的富室夫人好多了;這裡的闊室夫人,只能關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是有夠悶啊!
鬼子-在房裡打轉,想要找東西來打發時間。只是古時代文言文的書她沒興趣念,彈琴、畫畫她也一竅不通,就更別說刺繡、女紅了──雖然唸書時家政課有上過,可是要她一針一線地繡東西,那等地老得走不動時再玩吧。
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排遣無聊的呢?答案是──沒有。在她愈明瞭她在這兒可以學習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後,她就愈來愈空閒、愈來愈沒事可做了。
這讓她更加懷念起家人來了。不知道大家可好?她失蹤一個多月了,大家一定很擔心吧?老大會自責他不夠關心自己;老四最愛哭了,每天絕對是哭紅了眼;老么的感情不外露,但在私下也會很難過的……想到自己讓全家人為她傷心,鬼子-更覺過意不丟,也好想回家。她真的好想回家……只是前幾天她有機會,但卻被兩個說她閒話的婢女給耽誤,還遇上了蔚霽,讓她差點就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唉,她真不能再枯坐浪費時間了,她有預感月光石是被遺落在溪裡面,若她親自去尋找,一定能找到的。
所以在午後,她摒退了兩個丫鬟;上回地出門沒被衛士奴婢發現,蔚霽應該曾斥今衛士要更加注意她的行動,所以她這次不能從大門走出去。她爬上了圍牆邊的大樹,沿著伸展的樹枝到牆外,看沒有人發現,便就快速地溜下樹,一樣是利用花園的小徑,她動作輕巧快速地往後門跑去。
一路下來,最容易顯露行蹤的就是過橋了,鬼子-藏在樹後左右觀察著,確定沒有別人,她便提起裙子,動作飛快地通過橋,直衝向後門。
後花園旁有座書樓,有個碩長的身影正立在書樓的露台上。他在書樓裡看了好一會的書,現在走出書樓伸伸懶腰、休息一下。
他目光隨意地看著花園裡的景致,驀然地,他被橋上的一縷白色影子給吸引住了注意力!只消一眼他就認出那人是誰了,見她纖細的身子來到了後門,毫不猶豫便打開門出府,人消失在他眼裡。
該死的!蔚霽暗咒聲,他就明白那個女人是不能相信的,她又想搞什麼鬼了?
蔚霽直接從露台躍下,使出輕功,迅速地追了上去!
直到踏出蔚府後,鬼子-才鬆了口氣。太好了,終於安全脫身了。
她依著所打聽來的消息找出往懸崖的方向,快步走去;月-兒跳崖的懸崖離蔚府並不遠,通過一片小樹林便能見到了。
鬼子-來到崖邊,看著四周的山勢,這兒像是一座大山被劈開,分成了兩邊,還可以遙遙柑望到對面的斷崖,也能看到陡峭的崖壁。這崖既陡峭也探得嚇人,光是她站在塵上低頭往下看,就教她兩腳發軟了,她不得不佩服月-兒竟然有跳下去的勇氣,更加感謝上天給她的好運,讓她落崖時能沒受什麼傷害地被救起,真是佛祖保佑了,否則她此時焉還有命站在這裡!
只是這樣的崖壁她要怎麼下去找月光石呢?就算是攀巖好手,面對這樣的山勢也會搖頭的,何況她又沒有攀山有的裝備,又不能回府裡找人來幫忙,只好自己想法子了。
心想,月-兒跳崖後,姆嬤說蔚府幾乎派出了所有的人下崖尋找,那就一定有路才能讓那麼多人下去樓?嗯,她要將路找出來。
鬼子抬頭看看天空,天氣陰陰的不太好,好像會下雨般──「拜託,千萬則下雨啊。」要不她就更難到崖底找月光石了。
鬼子-祈禱天公作美,然後開始沿著懸崖找能下崖的路。有些小徑看似可以,不過坡度實在太陡了,她可不想冒險;繼續走了一段路後,終於讓她找到較平緩的崖壁,雖然還是陡,可是她找不到更好的了,只好硬著頭皮試試,但願老天爺一樣保佑她,讓她能乎安地下到崖底。
鬼子-咬住唇,側著身小小心心地跨出第一步踩在陡坡上,站好了再邁出第二步,待地想踏出第三步時,土石忽然一個鬆動,讓她不及站穩腳,她忙亂地想令自己立好腳步,卻不小心踩到長裙擺,更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摔去──「啊──」鬼於-的尖叫聲迴盪在懸崖裡。
飛快地,忽地有只大手伸了過來,捉住了鬼子-的小手,適時地將她給救了下來。
鬼子-則像溺水人遇到浮板般緊緊捉住那隻手,她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急急地攀上牢牢抓著,就怕一放鬆自己就會摔下萬丈深淵。她仰頭看去,救她的人因背著光,臉前一片黑,教她看不出是誰。
她只好驚慌地大聲求救:「救命,救命啊……請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那人沒出聲,不過捉著她的手是用力往上垃,將鬼子-給拖回崖上。當她整個人接觸到堅硬的土地時,心中真是萬分慶幸自己又撿回了一條命。
她激動地向救她的人大聲道謝:「謝謝你!你……啊!」坐在地上的她在看清楚蹲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誰後,鬼子-的謝謝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瞪大眼看著他──蔚霽,自己的丈夫!
蔚霽的臉色和天上的烏雲一樣陰霾,目光若能化成利刃,鬼子-早就喪命在萬刃穿身之下了。
「你竟然還敢再尋死,你以為我真怕你這樣的威脅嗎?」他冷言道。
鬼於-被他這話嚇了一大跳,急忙解釋:「不……不是,我不是要尋死的,你誤會了,我……」
蔚霽沒等鬼子-說完便截斷她的話:「你不是來尋死,那你來懸崖做什麼?」
「我是來找東西的,我有重要的物品掉到崖下了,所以來這裡是想將東西找回來!」鬼子-說明。
蔚霽冷聲一笑,才不相信她的說法:「以你的身份,要找東西還用得著親自來嗎?你一聲命令,蔚府裡誰敢不從命呢?這分明是你的推托之辭!」
「不是,我是真的來找東西的,那東西對我來說非常地重要,我不想麻煩別人,所以才自己私下來尋找,請你相信我!」鬼子-好言說明。
可惜她的解釋只讓蔚霽更加地怒火中燒!
「找東西需要偷偷摸摸地走後門,連隨身的奴婢都不帶著嗎?既然瞭解東西是掉到崖下,你想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能下得了懸崖峭壁嗎?你還要我相信你的連篇謊言!」
「我沒有說謊,我來懸崖的確是為了我遺失的月光石,我原是想小心一點就一定能乎安地下到崖底,我沒想到懸崖是這樣的陡峭……我知道我沒有考慮周全就行動,是我太心急了,這點是我不好,但是請你相信我,螻蟻都尚且偷生,我怎麼可能會想不開呢?」鬼子-盡力地辯解。
蔚霽依然橫眉豎眼。他不是傻瓜,她的卑鄙居心瞞不過他的,想到她要用一人的命,來叫蔚堂上千人性命當陪葬,他就怒不可遏!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狠毒的女人!
「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相信你!我一直忍讓你的胡作非為,但是你卻愈來愈過分,你不單要陷我於萬劫不復之地,更進一步想毀了蔚堂,你好卑鄙!
好可惡!」蔚霽狂怒,大手一伸就陷住了鬼子-纖細的頸項,只要他稍微用點力氣,輕易就能扭斷她的脖子了。
蔚霽殘暴的神情讓鬼子-畏懼,更被他的舉動嚇壞了,她掙扎著拚命要拉開他的手,驚慌大喊:「不是,不……是,你真誤……會我了,我沒有你說……說的意思,我真……真的沒有,放開我,求……求你放了我,放手……放開我,我快不……不能呼……吸了,救命……放……放了我……」他漸收攏的手指讓鬼子-呼吸困難,難過得迭聲哀求,最後連淚水也落了下來。
蔚霽冷笑地鬆手放開了她。
「你也懂得害怕嗎?你可以用死來打擊我,怎會怕再死一次呢?就算你是個公主又如何?既然嫁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你的生死也一樣要由我來決定,我不會再對你客氣了!」蔚霽的語氣陰寒得教人心顫。
他冰冷噬人的目光和急速暗下來的天空交織成一張駭人的網,將鬼子-網入其中。她臉色發自百搖頭否認:「不是,你真誤曾我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是,不是啊……」
豆大的雨珠開始落下來了,打在這對男女身上,隨之而來的是急遽而下的懾人閃電,還有沉悶轟隆價響的雷聲。
聽到雷聲,鬼子-馬上像驚亂失措的小老鼠般立刻塢住耳朵尖叫,沒有第二個念頭,她直接就撲入蔚霽懷抱,緊緊地摟住他:「啊──打……打雷了,好可怕!」
蔚霽對懷中直顫抖的女子皺起眉。她故意在轉移問題嗎?「沒做虧心事,何必怕打雷!」
冷漠地要推開她,可是另一道閃電接著降下,讓地嚇得是更加抱緊了他,哀切地哭著。
「我怕……打雷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你別離開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的確是為了找月光石才來懸崖的,請你相信我,我沒說謊,我確確實實是為了月光石才來的啊,你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已經很努力在改變了,求你相信我的誠意,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啊……」鬼子-虛軟她偎著蔚霽,淚眼迷濛地哀求他的相信。從小閃電打雷便是她的天敵,只要遇上了,她馬上是嚇得六神無主、軟弱無力。
她眸子無助地望著自己,仰起的雪白小臉上分不出是淚珠還是雨水,大雨一下子就將她和自己淋濕了,這讓她單薄的身子越發地瑟縮輕顫。一向只見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從不曾看過她如此的柔弱可憐,這激起了他的同情心,令他不自覺心就軟了下來。
可是腦中的理智不斷地提醒他,千萬別被她所裝出來的假象欺騙,她是不折不扣的蛇嫩美人,成親至今,他所吃過的苦頭還不夠嗎?若再受騙上當就是人傻子了。
「不管我相不相信你,你都該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蔚霽給她這樣的答覆,只是雨愈下愈大,兩人不能再這樣淋雨了,他拉起了鬼子-,帶著她去躲雨。
離懸崖不遠處有座小木屋,原是給守哨衛士用的,現在已經建過更新的崗哨,這個便廢棄了,用來避雨正好,蔚霽和鬼子-就躲到木屋裡。
鬼子-小手抱緊在胸前,在這山裡,又琳了雨,再少了陽光的照耀,一下子就冷得讓她直打顫,外面下著大雨,她被淋濕的衣服濕淋淋地滴著水,彷彿也在下著小雨。
蔚霽看到木屋裡還有堆些木柴,就忙拿來升火;待火升起後,他就一件件脫去濕透的衣棠晾在一旁,也吩咐鬼子-和他一樣做。
「若不想著涼,就脫下濕衣棠!」
衣服又濕又涼地黏在身上也不好受,鬼子-沒有遲疑就脫丟外衣。雖然來自文明新世代,但要她只穿著一件肚兜面對蔚霽她也不好意思,就留下裡層的罩衣和襯褲,偎到火堆前來取暖;一旁光著上身的蔚霽,露出了結實的胸肌臂膀,讓她臉紅紅又忍不住偷瞄他幾眼。心想,這樣的好相貌和好身材,若生在她的年代足夠有本錢做明星了,一定能迷死許多人的。
鬼子-垂下眸子,心中才剛閃過這樣有趣的念頭,當她再抬起眼時,蔚霽赫然就來到她面前,人還萬分地貼近了自己。
鬼子-立刻是心跳加速,下意識她就想往後退,可是一雙鐵臂繞到她身後,阻去了她的退路;她伸出小手想推開他,但一碰到他微源的身軀,她卻像摸到烙鐵般的急急收回手,只能紅著臉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蔚霽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想不到你還會臉紅,對於男女之情,你不是自詡閱人無數、經驗豐富嗎?就別故意裝出純潔的模樣來騙人了!」
鬼子-錯愕地瞪著他,不知道他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怎……怎麼這……樣說……我……我不……是!」
「你忘了你洞房花燭夜時對我炫耀的功績了?我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更不會是最後一個,你絕不會為我守身,也很不屑做我的妻子,所以不准我碰你……這些話你當真都不記得了嗎?」蔚霽愈說神情愈冷酷,他不會忘了自己受過的屈辱。
鬼子-倒抽口氣!震驚月-兒怎會對自己丈夫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多大的污辱?不幸的是人人都當她是月-兒,她又不能推翻那些話,天啊,她該怎麼應付蔚霽才好?
「呃……我……我……不……不知……道那……那些話,我不記得從……從前的……事了,我們別……別談這……些好……好嗎?」鬼子-只能逃避閃躲。
可惜蔚霽卻不放過她,空出一隻手輕佻地攫住妻子的小下巴,露出冷森森的笑容:「你以為用喪失記憶當理由就能逃避一切嗎?我不管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裝,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行承擔後果,我不會再放縱你胡作非為,是你該得到教訓的時候了!」
鬼子-被蔚霽不舊的語氣嚇得渾身發冷,他的模樣似要將自己大卸八塊般,他不會對自己使用暴力吧?她顫抖地擠出話:「你……你要做……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讓你盡盡妻於應盡的責任!」蔚霽陰沉沉地吐出話,大手放在她的胸口,下一步就扯下了她的單衣!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