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太子爺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赫連上邪就帶著裘見憐到藥廬去看赫連盈兒。

    兩人走入藥廬,當易大夫出現在他們眼前時,憐憐簡直認不出這個男人就是易禹安,這……這差別太大了!

    易禹安滿臉的鬍渣剃乾淨了,一身的衣裳是又潔淨又挺直,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最讓裘見憐吃驚的是易禹安儒雅俊美的臉,完美的五官配上細柔的肌膚,若不是易禹安身上有股男人的陽剛英氣,怎麼看都像是個大美人。想不到他的真面目是這樣動人的一張臉,太…-太不可思議了。

    易禹安看裘見磷一雙大眼睛直楞楞地盯著他看,很不自然地輕咳了下。怎麼裘見憐和赫連盈兒看到他的真面目,眼神都是這樣直視不放,好似看到怪物一樣。

    看憐憐直瞪著易禹安看,赫連上邪心中不太是滋味。他靠近她輕聲叫醒她:「憐憐,憐憐!」

    裘見憐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是臉兒漲紅了,一副想大笑又極力要別住的模樣。她飛快向易禹安點個頭,丟下話:「我去找盈兒了。」便快步地衝入內室。

    「馬上會有大笑聲傳出來。」易禹安隨口說著。

    還真是靈驗!內室裡一會就傳出了輕脆的大笑聲。赫連上邪莫名其妙地看著易禹安。

    「別問我原因,我也不曉得。玉鳳公主見到我的表情和金鳳公主一模一樣。你的好妹妹是足足笑了一天,第二天才正常一點。」易禹安沒好氣地說著。他會剔去鬍子、換上新衣服,還不是被赫連盈兒那鬼精靈整的,但他不明白他有什麼可笑的地方讓這兩個公主笑成這樣。

    赫連上邪同情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找時間我幫你問憐憐,有答案了再告訴你。別管那兩個公主了,我們喝酒去吧。」

    「要改喝茶了,村酒全被你的寶貝公主妹妹倒入河裡餵魚了。她說這筆帳我可以找你要回來,但我只希望那位公主身子好了之後就立刻離開藥廬。我不收費另外附送車馬費,只要她別再來光顧敝小店就可以了。」易禹安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赫連上邪則被好友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能讓江湖人稱「鬼智公子」的易禹安無法應付,盈兒的調皮精怪可見一斑。只是不知盈兒是如何辦到的,他倒很有興趣知道。等會邊喝茶就邊好好探聽一下。

    內室裡,赫連盈兒和和裘見憐相視大笑著。

    裘見憐笑著衝入內室時,憑著兩人多年的默契,赫連盈兒馬上就明白她在笑什麼了。

    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好一會後,兩人都感到嘴酸了才慢慢停下笑。裘見憐和赫連盈兒喝下宮女送上的參茶,潤潤有些乾澀的喉嚨。

    「很像對不對?」赫連盈兒漾著笑臉問。

    裘見憐克制想再大笑的衝動,用力地點點頭。「真的很像,像極了。」

    兩人對看了下,一同說出:「北靜王!」然後又笑了。

    最後裘見憐是在咳嗽聲中才止住笑。「真的很像,俊美得像女人,卻是昂藏的七尺之驅,不過易大夫身上的英氣逼人,不會被人錯認為女人,比北靜王好多了。」

    「易禹安是英俊過人,但也實在是太俊美了,看到他就不由自主會想到北靜王。想到北靜王就想到他被人當成女子調戲的糗模樣,實在忍不住就笑了!」赫連盈兒大笑不已。

    「不過我倒很奇怪,易大夫怎麼會將鬍渣都剃了,還穿得如此整潔?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讓人都認不出來。」裘見憐好笑地問起。

    赫連盈兒笑得調皮,不過這個原因不重要,有時間她再慢慢告訴憐憐。赫連盈兒忙拉近她,要看她額上的傷,很是關心。「大哥說你受傷了,還是從馬上摔下,真是嚇壞我了。憐憐你有沒有怎麼樣啊?傷好了沒?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裘見憐搖搖頭表示無妨。「只是不小心弄傷的,沒事,沒事。盈兒,你中毒到現在也十多天了,身子應該也痊癒了吧?易大夫有說明你何時才能回山莊嗎?」她看盈兒精神、氣色都很好,還那麼有精神捉弄人,該是康復了才對。

    赫連盈兒笑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現在的身子真是好多了,也很正常,但易禹安沒說我完全痊癒之前,我還是暫留在藥廬裡好了。有易禹安可以捉弄,我也不會無聊啊。憐憐,倒是勸大哥回宮的事怎麼樣了,大哥肯了嗎?每次大哥來看我時,只要我提此事,大哥一定是顧左右而言它,真實的情形到底怎麼了?」她可沒忘記自己來連武林場的真正目的。

    裘見憐對赫連盈兒神秘一笑,隨即揮手讓銀芳、銀純退下。屋裡只剩下她兩人後,裘見憐才將她發現父皇給大哥母親字畫的事,還有她的一些推理說給盈兒明白。

    「喔!原來如此,大哥是為了父皇沒有好好對待他的母親,沒有將他母親迎進宮,也沒有給他母親名分,才生氣而不肯進宮。想一想,這應該就是大哥拒絕當太子最主要的原因了。憐憐,你將這事寫信告訴父皇,你想父皇明瞭後會怎麼做呢?」赫連盈兒問道。

    「我有建議父皇下旨追封大哥的母親為妃,以撫慰大哥的心靈,減去大哥對父皇的埋怨,這樣大哥或許就會願意進宮了,但還是要看父皇的意思。這事緊急,想必父皇收到信後不久就會有回音,我們到時再看情形就可以了。」裘見憐說出她的想法。

    赫連盈兒點點頭,贊成裘見憐的決定。「就這麼辦。憐憐你果然有辦法,若大哥真同意進宮,那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裘見憐卻不這麼想,交代道:「盈兒,大哥自尊心很強,這件事他一定不喜歡讓別人知道的,所以千萬不能讓大哥知道我看過了那幅字畫,以及是我寫信給父皇的事,否則不但前功盡棄,大哥會不諒解我,更是不肯回宮了,你瞭解嗎?」

    赫連盈兒明白其中的嚴重性,答應道:「憐憐,我明白,這是個秘密,我絕不會說的。」

    現在她們的任務有了很大的進展,兩人都根高興,加上多天沒見,熱烈地聊了起來,也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敲門聲響起,才喚起了她們的注意力。

    「進來。」裘見憐應著。

    易禹安和赫連上邪一前一後地走入內室。

    「看兩位公主聊得很開心,現在也快近午時了,玉鳳公主和赫連就留下來用膳吧。」易禹安出聲邀請。

    「要留憐憐和大哥下來用膳?易禹安,這可不是粗茶淡飯就能打發的。」赫連盈兒挖苦道。

    「是粗茶淡飯或是山珍海味全看個人,懂得吃和烹調的人,可以將粗茶淡飯變成山珍海味,而不明白箇中奧妙的人,就算是山珍海味在眼前,她也如同嚼蠟一般,當成粗茶淡飯了。」易禹安閒適說著。

    「有人只懂一些小皮毛,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如同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廣闊,還敢在此大放厥詞,真是可笑也可悲。」赫連盈兒嬌笑一聲,不屑地反駁。

    「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才不明白世界的險惡,自大地以為她所看到的美麗世界就是全部了,完全不知人間疾苦。」易禹安也不甘示弱地說。

    「易禹安,你竟敢說本宮是金絲雀,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捉起來大卸八塊!」赫連盈兒粉臉一怒,威嚴十足地恐嚇易禹安。

    「刁蠻公主,你忘了你現在在我的地方嗎?而且那些禁衛軍又能拿我如何?想下令就下令吧。」易禹安根本不擔心。

    「易禹安,你!」

    「好了,兩人都不要吵了,再聽你們說下去,我和憐憐就飽了,還用得著吃午膳嗎?」赫連上邪出言打斷這一來一往、針鋒相對的男女,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這兩人真像是一對夫婦在鬥嘴啊。

    「是他不好!」

    「是她不好!」

    易禹安和赫連盈兒同時指著對方說,又同時哼了一聲。

    裘見憐和赫連上邪見狀,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盈兒、易大夫,我和大哥都餓了,你們可不可以等用完午膳後,關起門來再好好溝通啊?」裘見憐邊笑邊說。盈兒的伶牙俐齒甚少遇上對手,如今看她和易大夫你來我往地鬥嘴,而且還鬥得很開心,真是棋逢對手。

    「憐憐你在胡說什麼?」赫連盈兒對裘見憐發著嬌嘖。什麼關起門來溝通,她和易禹安又不是夫妻,說這什麼話?而且易禹安還不配呢!

    易禹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拉著赫連上邪走出門。「去捉些魚來加菜,赫連你也來一起幫忙。」半拉半拖地將赫連上邪給帶走。

    看著兩個男人都離開了,裘見憐走近赫連盈兒,對她笑得別有含意。

    「別笑,憐憐,事情可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別誤會了。」赫連盈兒馬上澄清。憐憐腦裡在想什麼,她怎會不明白。

    「咦?怪了,我可還沒說話呢?我又想什麼了?又誤會你什麼了呢?盈兒,你好像是欲蓋彌彰喔。」裘見憐逗弄著赫連盈兒。

    赫連盈兒一張俏臉紅透了,又羞又-,急於解釋:「易禹安不過是個粗人罷了,沒身份、沒地位,那值得本宮費心呢?本宮的眼光有這麼差嗎?」

    「是嗎?可是易大夫的態度就有些可疑了,我會讀心術,憐憐就代盈兒你去看清楚,看那野人大夫是不是癡心妄想,妄想攀龍附鳳了。」裘見憐說完就跑出房間。

    「不要,憐憐,不要,你不要亂來啊,不要!」赫連盈兒小腳一跺,也急追在後。

    藥廬的後面是山澗源頭,河水從不高的崖邊落下,形成一道小瀑布。瀑布水量不大,但配上優美景色,雖然不是澎湃壯觀但多了分雅致優閒的情趣。

    兩個男子在河邊一人手持一隻釣竿,悠遊自在地釣魚。兩個僕人在一旁的桌子邊升起了火,而桌上已經擺上了不少的野味山產,令人垂涎。

    裘見憐笑著衝到易禹安身旁,喘著氣開口:「易大夫,你……」

    「憐憐,你別胡來啊,憐憐!」赫連盈兒急匆匆地奔向裘見憐,原是一把要撲上她、封住她的嘴,但裘見憐身手靈巧地逃開,使赫連盈兒煞不住身子,整個人就撞入易禹安的懷中,不偏不倚地坐在他的腿上。

    裘見憐看到這一幕笑不可抑。她邊笑邊後退,沒看路的結果就是絆到了地上的石頭,重心不穩地往後摔去。

    「哎呀!」裘見憐驚叫一聲,順勢坐在身後赫連上邪的腿上。

    兩個女子對看一眼,發現對方和自己的遭遇一樣,連倒下的姿態都相同,兩人噗時一聲,也不管了自己在誰懷裡,大笑了起來。

    赫連上邪很自然摟住了裘見憐,反正他抱這丫頭不只一次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由著憐憐在他懷中笑著。

    而易禹安是第一次抱赫連盈兒,看她如此心無芥蒂地在自己懷中歡笑,純真的笑容是那麼無邪,讓他眩惑,也使他放鬆了戒心,嘴角也升起了淡淡的笑容。

    笑了一會,赫連盈兒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坐在易禹安的懷中,連忙急急站起。漲紅了臉的她又羞又氣地瞪了易禹安一眼,難為情地轉頭跑回藥廬。

    裘見憐捂著嘴還吃吃地笑。赫連上邪輕敲了下她的小腦袋。「別玩了,去看看盈兒吧,要用午膳了。」

    裝見憐看看魚簍裡沒有魚,不明白地看著他。「你們又還沒釣到魚,哪來的午膳呢?」

    「釣魚只是練耐力罷了,等你帶盈兒出來時!火上一定會有香噴噴的魚可以吃,快去找盈兒吧。」赫連上邪寵溺地點點裘見憐的小鼻頭。

    「真的?不論憐憐和盈兒有多快出來?」

    「要不要打個賭啊?」赫連上邪笑問。

    「好,贏家可以要輸家做一件事,而輸家不能有異議。」裘見憐開出條件,也伸出了小指頭。

    「同意。」赫連上邪毫不猶豫就和裘見憐勾勾手指。

    「願賭服輸。」裘見憐勾著赫連上邪的手指晃了晃,然後她放開手,飛快地起身跑回藥廬。

    在內室找到坐在椅子上嘟著嘴的赫連盈兒,裘見憐不由分說,拉起盈兒的手就衝出後門。

    「憐憐,你做什麼?你別跑那麼急啊?憐憐……」赫連盈兒莫名其妙地被拉出了屋外。

    裘見憐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屋外,見剛才空著的火堆上竟架著四條肥美的鮮魚。烤魚發出了惑人的香味,看起來似是烤熟了。她不禁失聲大叫:「不可能,不可能,大哥你不可能這麼快就準備好了,其中一定有詐,大哥你騙人!」

    「願賭服輸,憐憐,你不能賴皮。」赫連上邪將釣竿放在一旁,起身笑得很得意。

    裘見憐翹起了嘴!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就是輸了。她不服氣地問:「好,憐憐認輸了,但是大哥要告訴憐憐這些魚到底是怎麼來的?」

    「哈哈……傻丫頭,這魚早就捉到了,是僕人預先拿去清洗乾淨、灑上調味料留在廚房裡烤著,剛剛才移到架子上,是你疏忽沒注意到了。」赫連上邪笑著解釋。

    一旁的赫連盈兒聽得迷糊。「這是怎麼一回事,大哥你和憐憐賭什麼?快告訴盈兒啊。」

    「大家都坐下來用膳,我們邊吃邊談。」

    赫連上邪拉著兩個妹妹入座,易禹安也微笑地坐在赫連盈兒旁邊。

    這頓午膳就在說說笑笑的氣氛中,吃著美味的烤魚度過了。

    ☆        ☆        ☆

    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傳令者以最快的速度將信件帶到皇宮,呈給了皇上。

    赫連敬峰拆開裘見憐寄來的信。他專注地看過後沉默了許久。

    是他太粗心了,要是憐憐沒提,他真是忽略了這最重要的事。他應該彌補的,希望還來得及。

    「來人啊,傳文書閣的學士,朕要擬詔書。」赫連敬峰下令,再提筆寫了封信給兒子。

    不久,文書閣的學士來到了御書房,在赫連敬峰的口諭之下,寫下聖旨,蓋下國璽。

    「秦總管,先將朕的旨意公告天下,你再火速將聖旨和這信送到連武山莊,要赫連上邪接旨,速速去辦,不得有誤。」赫連敬峰慎重地交代著。

    「奴才遵旨。」秦公公接旨,不敢有所怠慢,立刻退下辦理。

    ☆        ☆        ☆

    裘見憐開心地在浴池裡泡澡。這幾天來的日子過得是開心極了,原因當然是大哥做到了他承諾的事,不但每天帶著她上山出遊,而且對她非常關心照顧,也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她簡直可說是每求必應了。加上她和大哥在個性上、興趣等各方面十分契合,在一起時是既自在又無拘無束。她這輩子從沒如此輕鬆快樂過,真希望永遠都能這般開心地過日子。

    「公主,您在澡池裡好一會了,是否要起身了?」一旁伺候的妙琳出聲問。

    裘見憐點點頭,起身讓妙琳、妙姿伺候穿衣,然後走出了浴室。

    「公主這兩天都很高興,而太子殿下也是心情很好,那表示殿下會和公主一起回宮嘍。」妙姿邊為裘見憐梳著長髮邊笑說。

    妙琳搶著回答:「那是當然了,公主要做的事從來沒有不成功的,此次也不會例外,是不是,公主?」

    裘見憐只是淺笑著沒回答。她當然希望能達成任務,不過,老實說她也沒什麼把握。父皇應該收到她寫的信了吧,但願事情會如自己預料般的順利。

    不過,想到明天盈兒身子已經痊癒了就要回連武山莊,心中壓力便覺減輕不少。有盈兒一起出計謀,事情一定會成功的。

    裘見憐在宮女為她擦乾頭髮換上睡衣後,就上床休息。

    雖然心中有牽掛,但在連武山莊愉快的生活,還是讓她含著笑容睡著了。

    私心裡.她倒是希望和大哥在山莊裡繼續生活下去……

    ☆        ☆        ☆

    「哇,好棒,少了藥味的空氣聞起來真舒服,我終於可以自由自在了。」赫連盈兒腳一踏出藥廬的大門,便開心大叫著。

    「嗯,我有同感。少了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在身邊,我才是最該高興的人,要好好喝它三大杯慶祝了!」易禹安站在門邊也用很高興的語氣說著。

    赫連盈兒一臉頑皮地轉回身,上下打量著易禹安,眼兒圓溜溜轉著。「是嗎?那為何昨天你告訴我可以離開後,整張臉就臭臭的,根本就沒開心的模樣。現在你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是裝出來的吧。喂,易禹安你若捨不本宮離開就明說吧,何必要強顏歡笑呢?」

    易禹安撇撇嘴一笑,氣定神閒地答:「送走一個大麻煩我輕鬆多了,耳朵也安靜多了,不必聽個聒噪的小麻雀整天說個不停,所以本大夫不但不會不捨得,反而是迫不及待呢。」

    赫連盈兒要再反駁時,裘見憐趕忙插話:「盈兒、易大夫你們一見面就鬥嘴鬥個不停,兩人明明就是捨不得對方又不肯承認,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一樣的嘴硬。」她取笑道。

    「憐憐,你胡說,誰捨不得了?這些天住在這兒是又悶又無聊,每天還得要看臭臉,能離開這裡!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傻瓜才要留在這兒。」赫連盈兒高傲的小臉一抬,不看易禹安。

    「留在藥廬裡的是傻瓜,那公主不就當過好多天的傻瓜了?」易禹安好笑地挑赫連盈兒的語病。

    赫連上邪看赫連盈兒小嘴一翹,忙打斷又要再興起的舌戰:「好了,好了,盈兒上馬吧,我們立刻回山莊。只要你們不見面就不會鬥嘴,大家的耳根子都可以安靜了。盈兒,快上馬。」

    赫連盈兒飛快地上馬。為表示她真心想早些離開,在馬上一坐定就策馬先走,臨走時還不忘向易禹安做個鬼臉。「後會無期,野人大夫,哼!」

    裘見憐忙隨後跟上,冠統領和禁衛軍也隨侍著。

    赫連上邪笑著看易禹安說:「禹安,你若發覺少個人拌嘴的話,連武山莊可是很歡迎你。」

    話說完,他立刻放開馬步要追上他那兩個寶貝妹妹。

    易禹安看著絕塵而去的一群人,好一會才轉身回屋。難得尋回住日的安靜,他才不會認為是寂寞呢。不過若他去連武山莊,當然也是因為他和赫連是好朋友的緣故,不是因為那隻小麻雀。他如此肯定地告訴自己。

    ☆        ☆        ☆

    經過一段路的奔馳,赫連上邪、裘見憐和赫連盈兒三人在侍衛的陪伴之下回到了山莊。

    「嗯,回到山莊真好,可是盈兒當初才剛來到就因毒傷離開這麼多天,對連武山莊還是好陌生呢。」赫連盈兒在大廳坐下,喝著僕人端上的香茗,大眼睛四處轉動著。

    「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看到路旁沒見過的花花草草絕對不可以再亂聞亂採了,明白嗎?」赫連上邪坐在首座,嚴肅地告誡赫連盈兒。

    「盈兒,這道理很重要,你一定要謹記在心。」裘見憐在旁出聲附和。

    赫連盈兒看看裘見憐又看看赫連上邪,鬼靈精地笑道:「憐憐、大哥,你們兩人變了喔——憐憐變得愛教訓人,而大哥則是變得偏心了。大哥對憐憐疼愛也不會說教,而對盈兒卻是那麼嚴厲,大哥你真是太偏心了。」

    「盈兒你也變得小心眼了,不是嗎?大哥是很公正的,不會偏袒憐憐也不會刻意責備你。若憐憐做錯事,大哥一樣會糾正她的。」赫連上邪被盈兒的話逗笑了,搖搖頭回答。

    「大哥,盈兒身子康復了,我們應該為盈兒好好慶賀一番才是,大哥以為呢?」裘見憐提議。

    「可以,盈兒想做什麼,大哥都奉陪到底。」赫連上邪答應得很乾脆。

    「真的!?謝謝大哥!那盈兒想上山打獵,我好久沒有自在地騎馬奔馳了,好想到山上走走、看看風景呢。」赫連盈兒眼兒發亮地要求。

    「好,沒問題。」這樣的小小請求,赫連上邪自是不會拒絕。

    「太好了!」盈兒和憐憐同時叫道,開心地相視而笑。

    ☆        ☆        ☆

    狩獵是皇室貴族最重要的休閒活動之一,赫連盈兒和裘見憐在宮裡有專門的師父教導,身手自是不差,可說是其中的校校者。

    但是她們再厲害,比起赫連上邪也只能算是還可以。

    習慣與山林為伍,加上赫連上邪一身的好武藝,造就他出神入化的高超箭法,不但百發百中,還可以指定射中想射中的部位,而且他左右手都能發箭,看得憐憐和盈兒敬佩不已。

    「好厲害,大哥真是太厲害了,箭射得這麼好,和父皇真是不相上下。父星也,能左右手射箭,而且是箭不虛發,盈兒一直以為天下也只有父皇有這樣的能力,想不到大哥也能,還真不愧是父子呢,這麼相似。大哥,你將這技術教給盈兒好不好?讓盈兒也能威風一下。」赫連盈兒對大哥的高招是讚不絕口。

    盈兒的話讓赫連上邪怔了下。左右手射箭除了要苦學練習外,沒有天分還真練不成。他至今沒能遇上誰會兩手射箭,以為自己是世上唯一習得此技術的人,想不到皇上竟然也會。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好不好嘛?你教教盈兒左右手射箭的絕活吧。」赫連盈兒策馬走到赫連上邪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要求奢。

    赫連上邪轉醒過來,看著盈兒搖搖頭。「這是一門高深的技術,很少人能練成,盈兒你的箭術已經很好了,不需要再學這一招。」

    赫連盈兒聽了,嘟起嘴又忍不住笑了。「大哥,你和父皇真有默契,連不肯教盈兒的理由都說得一樣,相像的好似同一個人說話般,這就是所謂的父子連心吧。」她笑笑說完也不在意!騎馬去找別的獵物。

    赫連上邪沉默不語,思索著盈兒的話。她說這些話到底是無心抑或有意的呢?

    裘見憐策馬到赫連上邪身旁,明白他在想什麼。會想就是好現象,她不打擾他的沉思。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一會後,赫連上邪像是自言自語地低喃箸,不過裘見憐知道他希望自己能給他答案。

    「大哥,父皇和你非常的神似,不論在長相、氣度、行為上都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父皇為一國之尊,所表現出的尊貴氣勢使人敬畏;而大哥則是較溫和親切,舉手投足間也顯得有活力朝氣。可是無論是誰,在見過父皇的龍顏後再看到大哥,一定會很驚訝於大哥和父皇十分相像,比在皇宮裡的三位皇兄都來得相似;而且大哥年紀輕輕就能建立這麼有規模的連武林場,並且將林場管理得有聲有色,如同父王將大連國治理得國泰民安一樣。若大哥肯入宮幫助父皇,不但是大連國百姓之幸,也一定能使大連國成為更富裕強盛的國家,那這就是全大連國的福氣了。」裘見憐發自內心希望赫連上邪能拋去不愉快的過去,回宮幫助父皇。

    「這就是你和盈兒來找我的主要目的?若不是我有能力幫助皇上,皇上不會這麼慎重又不厭其煩地再三派使者來勸我入宮吧。我是不是該要感謝自己的能幹聰明呢?」赫連上邪笑得冷漠,語氣嘲諷。

    「大哥,憐憐明白你對父皇有怨言,也知道大哥心中會怪父皇沒有善待你母親,致使大哥的母親抑鬱而終,這是父皇的疏失,可是父皇一定會有所補償的,父皇……」

    裘見憐話還沒說完,赫連上邪就厲聲打斷她的話:「是誰告訴你這件事?你又怎麼會知道這事的?快說!」他臉色陰沉,語氣是前所未有地嚇人。

    裘見憐被赫連上邪的凶樣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一時回答不出來:「大……大哥,我……我……」

    「你如何明白我母親的事?還知道得如此清楚?說!」赫連上邪伸手用力捉著憐憐纖細手腕,怒問。這是他心中的秘密,不該有人明白的,為何憐憐能這般瞭解呢?這讓他驚愕也有心事被揭穿的羞憤。

    赫連上邪的大手勁握疼了裘見磷。她忍著痛小心翼翼地回答:「這……這只是憐憐的猜想罷了。憐憐是不是說錯了,讓大哥這麼生氣?」

    裘見憐皺眉、發白的臉色讓赫連上邪回過神,趕忙放鬆手勁,將她的小手拿到眼前觀視。她白皙的手腕上已被他的粗暴握出了個清晰的五指印,看得赫連上邪好心痛。「對不起,大哥弄痛你了吧,對不起……」他真氣自己的魯莽。

    裘見憐見赫連上邪臉上難過又自責,笑著安慰道:「大哥,只是小傷而已,憐憐不痛的,大哥別再責備自己了。」

    赫連上邪放開裘見憐的手從馬上跳下,然後將裘見憐從馬上抱下,放到樹下的大石上,立刻從懷中拿出跌打藥酒,為她推開手上的瘀血青紫。

    看到大哥慎重其事、溫柔地為她推拿,好似她受了多嚴重的傷,裘見憐既是感動也歡喜在心中…她靜靜地看著,這是她第三次看到他這樣的溫柔。

    一次是在獵屋時,一次是在書房裡!再來就是今天了。好似她每回受傷,大哥都很擔心著急,所顯露的溫柔也和一般時候不同,多了憐惜和不捨,讓她感到羞怯也開心,她真喜歡大哥這樣待她。

    時間彷彿都停住了!停在赫連上邪溫柔的動作裡,也停在裘見憐滿眼的欣喜裡。兩人如此模樣就如同是對令人稱羨的年少夫妻,不但相配,而且非常恩愛。

    赫連盈兒高興地拎著射下的大雁,要給大哥看她的箭術不差,走前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她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臉上閃過驚訝之情。

    她該和憐憐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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