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她如往常為兩個孩子換衣,陪他們用早餐,不厭其煩地叮嚀日常生活瑣事,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送他們上了娃娃車後,她才正要上樓時,便和袁洛威遇個正著。
「我上班了,今天會早點回來陪你吃飯。」袁洛威握了下莊曉蝶的手,嘴角含笑。
莊曉蝶強忍著不讓眼淚溢出,慌亂地點點頭,別開臉不讓他看到她的傷痛。
「再見。」他下樓出門。
莊曉蝶忙回房,在窗邊看著袁洛威開車駛出大門,直到看不見。然後,她拿著行李下樓。
「王嫂、陳小姐,我要離開了,靜兒和鴻兒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對著王嫂和新來的保母!莊曉蝶誠心拜託。
王嫂和陳小姐驚訝地看著莊曉蝶和她手上的行李。
「莊小姐,袁先生知道你要離開嗎?」王嫂忙問。
莊曉蝶苦笑。「他明白的。」
莊曉蝶走出了袁家,再回頭看一眼這棟讓她極為不捨的美麗屋宇,長髮一甩,即大步離開。
再見了!
☆ ☆ ☆
莊曉蝶從火車站走出時,也近天黑了。
坐了一整天的火車,終於到達目的地屏東——姊姊和姊夫生前居住的城鎮。
在台北火車站時,莊曉蝶根本不知要去哪,既不想回台中的租屋處,也不想回台南的父母家。看到火車時刻表上密密麻麻的地名時,她當下就決定到屏東。那兒有姊姊和姊夫甜蜜的回憶,是個純樸又美麗的城市,或許適合她極需要療養的心靈。
她搭車來至屏東一個靠海的小鎮,這裡大部分的居民以捕魚維生;和許多鄉下城鎮一樣,青年人都到大城市去發展了,留在家鄉的以小孩和老年人居多,四周顯得寧靜悠閒。
當初姊姊和姊夫就是喜歡清靜,才會放棄在城市的高薪生活,選擇在這兒開花店。
天色已晚,她隨意找了家餐館吃飯,並在當地的旅館住下。
鄉下地方的旅館佈置得非常簡單,只有一張床和衣櫃,房內的電視是唯一的家電。
她放下行李,首先想到的便是洗澡,希望藉由洗去一身的塵囂,讓浮動的心沉澱下來。
倚在窗邊,小鎮的馬路上沒有擾攘的車聲,只有偶爾摩托車呼嘯而過的聲響以及蟲鳴聲;天上稀疏的星星,更加深了夜的安寧。
台北已經離她好遠好遠,在這兒,她彷彿是遺世而獨立,有股被放逐的感覺,她的心可以真正平靜下來。
這一晚,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夜空以及零星的燈火,放任自己發呆,直到想睡時,才關上窗上床睡覺。
也許最鄉下的寧靜安撫了她紛亂的心,又或許是因為坐車的勞累,她睡了這幾天以來最舒服的一覺——
夢裡沒有袁路威、沒有淚水,所以她安安穩穩地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她即帶著手提式電腦離開了旅館。
她曾多次來這個小鎮找姊姊,因此憑著記憶,她走到了海邊。
初秋的海風吹在身上,少了暑氣且帶點涼爽,讓人很舒服。沙灘上有廢棄的碉堡,能遮陽又通風,於是她在碉堡裡找個平坦的石頭坐下,欣賞著眼前翻騰的大海。
海水的潮起潮落,浪花一波接一波湧上沙灘,形成了美妙的節奏。
看了一會兒的海浪後,她打開手中的電腦,集中精神寫書。
不是虛構的小說,也沒有天馬行空的想像,莊曉蝶寫下了她在台北的愛情故事;書中女主角就是真實的自己,在她筆下,走過了悲喜。
莊曉蝶寫得渾然忘我,連過了午餐時間都不自覺。等她感覺肚子餓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
伸伸懶腰站起,莊曉蝶將電腦收回袋子裡,滿足地離開了海邊。
接著幾天,莊曉蝶都是一早就帶著手提電腦到海邊寫作。
由於沒有人打擾她,才三天的時間,她已經寫了大半的書稿。
似乎怕觸景傷情,她一直都沒到以前姊姊、姊夫住的地方走走。這天午後,她從海邊回來,忍不住繞過去看看。
姊姊和姊夫開的花店位在小鎮唯一的熱鬧大街上,路上車子雖多卻不擁擠。花店是姊姊、姊夫兩人所有的心血,在他們過世後,沒人可以接手經營,只好將店須讓給他人了。
她在店門口徘徊多時,終於引起了店主人的注意。
店主注視莊曉蝶好一會後,驚喜地叫喚道:
「你是莊曉夢的妹妹曉蝶?曉蝶,你怎麼來屏東了?」
莊曉蝶看著店主人,也十分驚喜:
「你是姊姊的好朋友杜姊!對不對?」
杜心硯高興地點點頭,兩人拉著手敘舊。
「杜姊,你不是在台北嗎?怎麼回到屏東來了?」杜心硯曾是她姊姊的隔壁鄰居,後來到台北發展。
杜心硯請莊曉蝶到店裡坐下。「我又回來了啊,剛好頂下這間店的店主想再頂讓,我就將它接下了。幸好來買花的也是以前的老顧客,生意還不錯。你是來屏東玩嗎?」
莊曉蝶點點頭:
「來這散散心的,想不到小鎮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
「小地方能有什麼改變,就是老樣子了。只是你姊姊和姊夫年紀輕輕就過世了,實在很可惜。」杜心視惋惜地說。
莊曉蝶感傷地笑笑,兩人的話題多半是姊姊和姊夫的事。
杜心硯一聽說她住在旅館時,就極力邀請她搬來店裡和她同住。
「店的後面還是和以前一樣當成住家,很寬敞,你可以搬來這兒住,愛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也好有個伴啊。」
「這怎麼好意思!大打擾了。」莊曉蝶忙推辭。
「說什麼打擾?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也別浪費錢住旅館了,就搬過來吧。」
最後,莊曉蝶拗不過杜心硯熱情的遊說,點頭答應了。
☆ ☆ ☆
莊曉蝶正忙著包紮花束,用緞帶纏在花束底部後,打個蝴蝶結,便大功告成了。
杜心硯早上和男朋友出去了,本來是想將店暫時給關起來—但莊曉蝶自苦奮勇要幫忙看店。以前她姊姊曾教她包紮花束的方法,她應該可以應付。
結果,今早來買花的人出奇的多,莊曉蝶卻忙得開心;而她包紮花束的手法也愈來愈高明,讓她很有成就感。
有幾位常來的老顧客明白她是莊曉夢的妹妹後,都紛紛向她稱讚她姊姊和姊夫的能幹、踏實,總要閒聊、關心一番才離去。如此溫暖的人情味,讓莊曉蝶感動不已,更加喜歡這個親切純樸的小鎮。
轉眼間,她在小鎮已經待了一個星期。
他應該已經帶兩個孩子到英國了吧?希望孩子能適應英國生活,他也會盡心照顧他們。
好久沒打電話回家了,她也該向家人告知所在位置。
她走到對街的公共電話亭,撥了台南家的號碼。
「喂,媽,我是曉蝶,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母親的大嗓門打斷了:
「曉蝶,真的是你?曉蝶啊,你跑到哪裡去了?你可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多心急嗎?袁洛威已經來過家裡兩次了,就為了要找你!你離開袁家,怎麼沒告訴他一聲呢?讓他這樣急沖沖地到處找你?初靜、鴻影也吵著要見你,曉蝶,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發生了什麼事啊?」莊媽媽心急地念了一大串。
「媽,沒事,我沒事的,只是想出門走走而已。我現在人在屏東,過得很好。媽,您別擔心,沒發生什麼事。」莊曉蝶忙著解釋。
「你去屏東為什麼不講呢?至少也要告訴袁洛威一聲,他就不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發了瘋地到處找你!曉蝶,快點回台北,初靜和鴻影一天到晚吵個不停,沒人勸得聽。孩子這麼需要你,你就快回去啊!」莊母焦心地囑咐箸。
「初靜和鴻影不是去英國了嗎?怎麼還在台灣?」莊曉蝶被弄糊塗了。
「我不知道孩子要不要去英國,你快快回台北就是了,知道嗎?」莊母在電話那頭大聲交代。
「知道了,媽。」莊曉蝶明白現在什麼也說不清楚,先答應了再說。
莊母還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嚀,提了好多次才掛掉電話。
收了線,莊曉蝶平靜已久的心又起波濤——
袁洛威為什麼要找她呢?雖然她沒明說要離開,但他也應該瞭解她無法接受他沒有承諾、無法保證的未來,而且他要帶孩子回英國了,早分開晚分開,她和他仍是要分開,袁洛威何必急著找她呢?
如今,他和孩子仍留在台灣,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莊曉蝶無力地一笑,是另有重要的事留下他的吧?倒是袁初靜和袁鴻影吵著要找她,真讓她掛心。
她又拿起電話,撥到台北袁家。
「喂,王嫂嗎?我是曉蝶,我……」
同樣的情形,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王嫂興奮的叫聲,然後,電話就被另一人搶走了,袁初靜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叫著——
「姨,你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姨……」小女孩的聲音顯然快哭了。
電話倏地換成了袁鴻影的聲音:
「姨姨,我要姨姨,我想姨姨,快回家,姨姨快回家……」
莊曉蝶聽得好心疼。她何嘗不想他們,但她卻沒有能力擁有他們,沒辦法改變袁洛威的想法。
莊曉蝶聲音哽咽道:
「鴻兒、靜兒,姨也好想你們,你們乖嗎?有沒有聽話?」
「姨,我要姨!姨你快回來……」電話又傳回到袁初靜的手中。她哭叫著,還夾雜著小男孩的哭聲。
「別哭,靜兒、鴻兒,不要哭了,讓王媽聽電話,姨要和王媽說話。」莊曉蝶心如刀割,眼淚也忍不住流下。
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最讓她、心碎的男子嗓音:
「曉碟、曉蝶,你在哪?你去哪裡了?為什麼要離開?曉碟……」
聽到袁洛威的聲音,莊曉蝶的手不由得顫抖,直覺反應就是將電話給掛了。
原來這些天她心裡的平靜都是假的,一聽到他的聲音,她仍是無法自持。
為什麼要找她?他們既然沒有明確的未來,那何不放了她呢?
莊曉蝶心慌意亂,腦子裡亂紛紛的,心思比她離開台北時還要紊亂。她失神地越過馬路,耳旁突然響起了尖銳的煞車聲。
「小姐,走路要看路,你不要命了啊?」卡車司機從車窗探出頭對莊曉蝶吼叫。
莊曉蝶嚇了一跳,對司機抱歉地點了個頭,沒看左右就快步地衝過馬路。霎時,她耳旁響起了更大的煞車聲,還來不及回神,她的身子就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在劇痛之下,她眼前一黑,人也昏了過去。
☆ ☆ ☆
「醫生,她情形如何了?」
「她身上只是擦傷,不過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有腦震盪的危險,需要住院觀察才行。」
「她有生命危險嗎?」
「沒有惡化便不會了,但仍要多注意。」
「請醫生多幫忙,一定要盡力救助她。」
「這是醫生的職責,袁先生,你放心。」
許多的聲音在她耳旁來來去去,有些聽得明白,有些聽不清楚。她的頭一陣一陣地抽痛,讓她好難過!
她想睜開眼睛,無奈是力不從心,神智愈來愈模糊,她又昏迷了……
迷離詭譎的夢境追逐著她,她拚命地逃開,冷汗涔涔,猛然間她張開眼睛警醒了!
白色的天花板,強烈的日光燈讓她閉了下眼,再張開時,袁洛威焦急的臉正俯視著她。
見她醒了,他臉上是鬆了口氣的表情。
「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手溫柔地撫著地的臉,他忍不住低頭在她包著繃帶的額頭親了下。
「你……你怎麼會……會在……這?」莊曉蝶虛弱地問。
「你發生車禍了,花店的老闆娘打電話通知你家,你媽媽又告訴了我,我才急忙趕過來。你實在是太不小心了,不過現在醒了就好,沒有事了。」袁洛威微笑地握緊她的手。
「孩……子?」這是莊曉蝶最掛心的事。
「孩子也來了,現在和王嫂在旅館裡,晚點會來醫院看你。」
「別讓孩……子來。」莊曉蝶皺起眉頭,不贊成他將孩子帶來醫院。
「兩個孩子的脾氣你也知道,沒見到你誰也拿他們沒轍。你不在的這幾天,他們天天吵著要阿姨,幾乎快將我吵瘋了!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離開。不過,既然找到你,我就不會再放你走了。」袁洛威面帶溫柔地說,語氣非常堅持肯定。
莊曉蝶想反駁他專斷的話語,無奈身體未恢復,說不了許多話,只好等身體好點再和他說清楚。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如同在地獄裡生活一樣。這樣的經歷只要一次便夠了,這輩子她休想再離開他!
袁洛威百般盡心地照顧她,莊曉蝶全看在眼裡,對於他異於平常的溫柔體貼,她不瞭解他的用心,也不想明白;等傷口痊癒後,她仍是要離開……
她和他依然是沒有將來。
「你就為了這個理由離開我?」袁洛威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莊曉蝶頭上仍包著紗布,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
「我要的是安定感,你既然沒辦法給我,我只好離開。反正你也要帶孩子回英國了,早晚也要分手。我主動走,比較不會讓你為難。」
「無法給你承諾,並不代表我們沒有將來。曉蝶,你聽我說……」他有必要澄清。
莊曉蝶卻頭一偏,翻過身體。結果既是一樣,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爭論上。
「我累了!想休息,請你離開。」
「你傷好後,仍要留在屏東,不再回袁家了是不是?」袁洛威要問明她的去處。
莊曉蝶閉起眼,刻意忽略心中傳來的痛楚,故作輕鬆地回答:
「我不一定要留在屏東,但肯定不會回袁家,畢竟那不是我的家。孩子交給你我很放心,相信袁家會好好栽培他們的。」
「所以你選擇離開我、離開孩子,這就是你的決定?你不後悔?」
眼兒一閉,成串淚珠兒無聲地滑落枕上,莊曉蝶費了好大的工夫才不讓袁洛威發現她在哭泣。她說不出話來,背對著地,狠下心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袁洛威的話像瞭解又像歎息,然後是他開門走出去的聲音。
莊曉蝶知道這次是真的結束,永遠結束了。
之後,直到她出院,都沒再看到袁洛威。
☆ ☆ ☆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特別護土已經幫她整理好了行李。自袁洛威負氣走人後,他特地找了這位護士照料她。也幸好有這名護土,否則她在醫院裡真是舉目無親了。
路途遙遠,她沒讓父母來屏東照顧她,不過一向獨立慣了的她還是堅強地撐了過來。
到櫃柏結帳時,想不到袁洛威還為她付清了醫藥費。
提著行李,莊曉蝶走出醫院,南台灣的大太陽讓她有些頭暈。她不舒服地低下頭。
「人不舒服嗎?」
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雙有力的雙臂已經抱住了她,另有人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莊曉蝶錯愕地抬頭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出現了:
「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袁洛威不語,卻笑得神秘,彎身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轎車。
「你要帶我去哪?放開我。」莊曉蝶在他懷中掙扎。
司機為袁洛威打開車門。他抱著莊曉蝶走入車裡,下令司機開車。
莊曉蝶還是被摟在袁洛威懷中,這時才發現這是輛加長型的進口轎車,後座空間較一般轎車大上了兩倍還不止,佈置堪稱豪華。
他要帶她回台北也不需如此慎重其事吧?
她抬頭,正想開口問個明白,小嘴就被他封住了。
莊曉蝶拚命抗拒,但鬥不過他的溫柔攻勢!只好棄械投降,臣服在他的熱情之下。
「寶貝,我想你,真的好想你!」袁洛威邊吻著她邊呢喃。
袁洛威放開她後,她才恢復理智,立刻急著推開他:
「你不是回台北了嗎?我和你已經沒關係了,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裡。」袁洛威將莊曉蝶抱緊,搖搖頭:
「你哪兒也不能去,你要和我去參加一場我們都不能缺席的盛事……我們的結婚典禮。」
莊曉蝶一時愣住,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如果是在開玩笑,這玩笑並不好笑。」她不相信!
袁洛威習慣性地點點她的鼻頭:
「婚姻是終身大事,我怎能開玩笑?我們現在正是要趕到禮堂結婚,你就要成為我的新娘子了。」
莊曉蝶仍是無法置信,搖著頭,慌亂地回答:
「不要亂開玩笑,我不想陪你玩遊戲,讓我下車,我要下車!」
「曉蝶,我不是開玩笑,我是正經的!嫁給我,我不願失去你,不想過沒有你陪伴的生活!我們結婚吧,讓我們能名正言順、永遠在一起。」袁洛威抱著她,深情款款地說。
就為了這樣簡陋的理由結婚,莊曉蝶自然無法欣然接受。她斷然拒絕:
「只為了找個人陪你?那你去找別人吧,一定有許多女人願意嫁給你。放開我,要結婚你自己去結!」她生氣地要掙脫地的懷抱。
袁洛威制住了她,既無奈也不懂:
「是你說要有保證、要有承諾的未來,你才願意留在我身邊,所以我給了你所想要的,為什麼你又說不要了呢?我是不想那麼早結婚,但為了你我可以改變,我只想恢復以前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為何你又拒絕了呢?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是你為什麼不願嫁給我?」
莊曉蝶吸吸鼻子,強忍住淚水,傷心地道:
「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只想留我在你身邊而已。萬一新鮮感沒了,我們是不是就要離婚了呢?如此禁不起考驗的婚姻,我不要!我親耳聽過你說你喜歡雪莉,你放不下她!你若想結婚,她比我更適合你,你去找她吧。」
袁洛威也火大了:
「又是為了那通該死的電話,我的老天爺!你根本就弄錯了,我和我媽說我喜歡、放不下的人是你,不是雪莉。那時我媽在電話那頭問起你,我就這樣回答,誰知你沒聽到全部就斷章取義!我喜歡你、我愛你,才是我要娶你的原因!我向來一個人自由慣了,哪需要人陪,我愛你才是真正的理由啊!傻丫頭,你還要誤會我到什麼時候?還要懷到什麼時候呢?」袁洛威又氣又心疼地為莊曉蝶擦眼淚。
莊曉蝶小嘴微開,心情激動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他喜歡的是她!放不下的人也是她!他還說愛她了,他……
哇……的一聲,莊曉蝶摟住了他的頸項放聲大哭,又忍不住想笑。
「是你不好,是你沒說清楚,我……我才會誤會!每次一想到你說的那些話,我就好心痛。我不要你喜歡別人,我只要你愛我!我愛你,好愛你,而你卻老是傷我的心,我受不了了才會離開你,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對,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別哭了,紅著眼睛當新娘是很難看的,乖,別哭,我的寶貝、我的新娘!」袁洛威抱著她,柔聲地哄著。
莊曉蝶破涕為笑,將臉埋進袁洛威懷裡。
一切總算是雨過天晴了,他看看窗外,也快到結婚禮堂了。
莊曉蝶這時才想起地問:
「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怎麼將婚禮準備好的?我爸媽答應了?他們有來嗎?」
「不止你爸媽、哥嫂都來了,連我媽和妹妹也從英國飛來參加。這場婚禮雖然倉猝中,卻很慎重,你大可以開心又放心地嫁給我。現在我再問一次,願意嫁給我嗎?莊曉蝶小姐。」袁洛威眼神期盼地瞅著她。
莊曉蝶感動地抱緊了他,一切的曲折苦楚,終於有了最好的結局。她點點頭,大聲地回答:
「願意,我願意!」
相擁的兩人,臉上都是喜悅的笑容。
雲淡風輕的秋天,正適合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