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了?」
當雷兆晴以為室內只有她一人,而大動作的左扭右扭,露出她纖細的腰身時,一道帶著笑意的男聲突地從她身後傳來。
「呃……」雷兆晴嚇到,差點閃了腰,等轉身看清楚來人是誰,才尷尬的開口,「韓、韓醫師。」
真是的,這種時候他干嘛出現啊?害她不雅的動作讓人看見,而且免不了又要虛應幾句客套話,那她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
不過……想是這麼想,她怎麼突然覺得韓-石的出現,讓她疲累的精神恢復了很多?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錯覺、錯覺!
「怎麼?扭腰擺臀的,在做健身操?」韓-石調侃的朝她走近,就算明知她是因為太累,還是忍不住逗她。
當他目光定在她美感十足的姣好身材時,深邃的瞳眸幽幽一黯,感到喉頭一陣干澀,體內的男性欲望悄悄的因她而起。
多年不見,他的小公主不僅出落得更加美麗,她成熟不容人小覷的有料身材,更是輕易的讓男人引發遐思、勾起欲望……
健身操?雷兆晴對韓-石的調侃在心裡翻白眼,沒察覺他突轉的眼神隱含情欲,很是不滿的蹙起柳眉。
拜托,她都快累斃了,哪還有力氣做什麼健身操?
「我只是在舒、展、筋、骨。」她表情十分正經,一字一頓的解釋,「看不出來嗎?」
「嗯哼!」韓-石點頭不置可否,收回腧炬的視線,對她這副介意的模樣覺得好笑,「我是在開玩笑,難道你也聽不出來?」
「你……」讓他這麼一吐槽,雷兆晴一陣詞窮,只能睜大眼瞪著他。
這算什麼玩笑?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她噘著唇,忍不住在心裡碎念。
她的反應直接,一點也沒修飾,讓韓-石看了又是一陣好笑。
不過她噘高的唇,嫣紅閃耀著誘人的光澤,讓他險些沖動的想一親芳澤,擷取她的甜蜜。
「如何,還適應急診室的步調嗎?」
幸好韓-石自制力還夠,為了不嚇跑佳人,他斂起笑意和邪惡的念頭,和她攀談起來。
「啊?」許是沒想到他會與她閒聊,雷兆晴愣了會,才結巴的回答,「還、還好。」
怪了,現在是怎樣?他是在關心她嗎?
「能適應就好,最近的病患比較多,可能要麻煩你與其他人多忍耐點。」韓-石以磁性的嗓音說著,一雙能懾人心魂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似有干言萬語欲對她傾訴。
下一秒,雷兆晴發現了他怪異的情況,她反射性的別開眼,不敢與他的視線對上,眸光閃爍著驚奇,一顆平靜的心因為他的舉動狂跳不止。
真的太奇怪了,他為何要用那種眼神看她?好像在看情人似的,害她現在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不曉得該怎麼接話。
「韓醫師,我知道最近病患比較多,但是這談不上什麼忍耐,因為照顧病患本來就是我的職責。」靜默了許久,她尷尬的出聲。
對她這番發自內心的話,韓-石眼底閃過一抹贊賞,他相信她說的不是場面話。
「你真的那麼想?」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壞心的揶揄她,「我以為你會跟別的護士一樣,私底下抱怨病患太多,忙得太累。」
「那不是抱怨,只是心情的抒發,大家對病患都是很盡心盡力的。」一聽他這麼說,雷兆晴不滿的替別的護士反駁,「韓醫師,你不過才剛來這裡,請不要一副對這裡的人事物都很了解的樣子。」
她語氣隱隱含著怒火,若不是顧慮到對方的身分,必須給予尊重,她可不會這麼客氣,肯定會直接對他說教。
本來就是嘛,一個才剛進雷氏醫療的主治醫師,憑什麼表現出對這個環境十分熟悉的樣子?
而且……現在想想她又覺得奇怪,韓-石剛才還說最近的病患比較多,雖然是事實,但他怎麼知道以前的病患比較少?
奇了,他究竟是誰?
明明就是最讓人眼紅的「空降部隊」,為什麼沒有一絲需要對新環境適應的模樣,反倒還能表現出對雷氏醫療的熟稔?
這男人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生氣了?」對於她語氣不佳的指正,韓-石沒有一絲不悅,只是微微勾起笑弧,淡淡的道:「我說的是事實,並沒有惡意。」
心情抒發是好聽的講法,在他看來,抱怨就是抱怨,沒有必要用別的形容詞美化它。
話說回來,他並沒有指責那些護士的意思,只是在敘述一件平常的事般說出事實,因為他認為這樣的抱怨是合理的,以現在激增的病患數量而言,護士們的確是忙壞了。
「沒有惡意?」雷兆晴語調上揚,一臉難以置信。
他是在耍白癡嗎?這樣的話讓任何一個當事人聽了,都會覺得不舒服,就算他再帥也一樣。
唉唉,虧他還是個醫師,情緒智商居然這麼差!
「怎麼,不相信?」韓-石因她逗趣的表情發噱,雙手交迭在胸前,腳步朝她更靠近,「你這麼為她們抱不平,真是有同事愛。」
雷兆晴因他突然的靠近,心一驚,步伐連往後退。
「你你你……」她一時不曉得該回什麼話、做何反應。
拜托,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麼曖昧的語氣動作捉弄她?
就算帥男她看多了,但不知為何,韓-石帶給她的影響就是和其他人不同,害她一顆心因他的言行怦跳不停,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一點也不好受!
「我怎樣?」他笑開一口白牙,好整以暇的盯著她說不出話的窘態。
「你……」雷兆晴氣得手指著他,不過只那麼一眨眼的時間,她表情倏然轉換,像變一個人似的放下手,以輕到不能再輕的溫柔語調道:「不怎樣,當然不怎樣。韓醫師,你可是雷氏醫療看重的名醫呢,我怎敢說你什麼,是吧?」
韓-石劍眉聚攏,對雷兆晴話裡的別有含意頗為不悅。
這下雷兆晴樂了,因為她似乎在這場與韓-石的舌戰中扳回了一城,不至於讓他吃得死死的。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在說反話。」他直接挑明。
「是嗎?」雷兆晴顧做訝異圓睜美目,一副無辜的模樣,「韓醫師,你的疑心病很重喔,我有話就直接說,哪有心思去想什麼反話?」
她兩手一攤,轉身拿起擱在椅子上的包包。
時間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她那兩個每天都會定時打電話來關心她的兄長,若是發現這個時候她還沒回到家,肯定會急得沖到她的住處,不讓她一個人在外頭生活。
她才不要呢!
好不容易可以過著像平常人一樣普通的日子,她才不要再回到兄長們的羽翼下,處處受到保護。
雖說這樣的生活不如以往那樣,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便利極了,但她喜歡這種自給自足的感覺,凡事靠自己,這可以帶給她一點小小的成就感、大大的滿足。
這證明了她雷兆晴不是溫室的花朵,沒了家人的保護就無法生存!
「這麼急著走?」韓-石見狀,俊眉微挑,開玩笑的道:「我們才說沒幾句話你就急著走,不太給面子了。」
「當然要走囉!」雷兆晴沒因為他的玩笑停止動作,背起包包、腳跟一旋,擺明准備閃人,「我早就已經下班了。」
現在不走,難道要在醫院打地鋪?
韓-石聞言抬起手腕,瞄了下表,這才發現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
「嗯,離下班是過了有一段時間。」他輕描淡寫的道,深邃的眼眸像在思忖些什麼,邊說也邊有了動作。
他俐落的脫下白袍,換上自己的外套,帥氣的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一丟又接起,朝雷兆晴使了個眼神。
「走,我送你回去。」
啊?送她回去?
從韓-石開口要送她回家開始,雷兆晴一直處於愣愣的狀態,直到兩人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她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的想回絕。
「韓醫師,其實我家就在附近而已,真的不用你開車載我。」
「沒關系,反正我順路。」韓-石語氣強硬,不讓她有機會拒絕,他開了車門要她坐進副駕駛座。
「呃……」雷兆晴本來還有點猶豫,但一望進他那震懾力十足的眼,便很沒骨氣的妥協了。
好吧!他只不過是順路送她而已,她何必想這麼多,扭扭捏捏的拒絕?
雷兆晴在心裡為自己順從的行為找借口,不想承認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對眼前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悄悄的燃起異樣感覺……
若非如此,她大可一開始就婉拒韓-石,又怎會跟著他來到停車場?
她會猶疑想拒絕,只是因為強烈的道德感跟自尊心作祟而已。
畢竟,她是個黃花大閨女嘛,更何況她還是雷氏醫療的千金,怎麼能讓才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就這樣送她回家,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不過,就算顧慮了這麼多,最後她還是進了韓-石的車內。
為什麼呢?她想,除了內心那道刻意忽略的怪異感覺外,就是自己對韓-石莫名出現的陣陣熟悉感,困惑了她。
「那個……我們……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面?」
在韓-石輕松的操控著方向盤,行駛在通行無阻的街道上時,雷兆晴疑惑的微偏過頭,睇著他剛毅有型的側臉,小小聲的發問。
一聽她這麼說,韓-石將注意力由前方道路拉回,眸光有些莫測高深的一亮,落在雷兆晴疑惑的小臉上。
「你覺得呢?」他將問題丟給她,表情隱隱透露出玩味。
很好,至少她還有那麼一點記得他,那他可以考慮將她的刑罰稍稍減輕。
「我就是不確定,才問你的嘛!」雷兆晴對他的回答偷翻個白眼,小小聲的嘀咕。
韓-石笑了,因她可愛的表情反應。
「你如果覺得我們曾經見過面,那我們就曾經見過面。」他給了個有等於沒有的答案。
「你很不干脆耶!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得這麼模稜兩可……」她嘟著唇,很是不滿的覷了他一眼。
這根本就是吊人胃口嘛!
「你說你目前住這裡?」相較於身旁佳人氣得吹胡子瞪眼,韓-石臉上依然只是掛著淡笑,轉移話題。
「啊?」雷兆晴愣了下,一時不了解他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
「你家到了。」韓-石踩住油門,在車身緩緩靜止的同時,伸手往車窗外比了比。
他不會告訴她的,誰教她敢將他忘得這麼徹底,這十五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將她放在心上,反觀她呢?
瞧她今天剛見到他的模樣,那平靜的反應,根本就是不記得曾經有一個名叫韓-石的人,陪她走過一段青澀年少的日子。
嘖,就算那時他們還小,她也不該忘得這麼一乾二淨吧?
想到這裡,韓-石不大高興的斂了斂眉,但隨即將那情緒拋開。
算了,反正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記起他,而且就算她真的記不得了,那似乎也已經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已經來到她身邊,不管她真的忘了過往也好,一時記不起他這個人也罷--
無論如何,他會讓她記得現在的他。
「我家……」雷兆晴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一片熟悉的街景映入眼簾。
「對,你不是說景陽街六十八號?」
「呃,是啊……」
她僵僵的點頭,不明白心裡怎會驀地有股失落感?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住處實在不應該離雷氏醫療這麼近,不然的話,她可以待久一點再下車……
咦?等等!
她剛才在想什麼?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想法?她居然想在這男人的車上待久一點?!
哦!老天,她一定太累了,才會神智不清冒出這樣的想法!
「那、那我下車了,韓醫師,謝謝你送我回來。」
察覺自己的失常,雷兆晴有些不知所措,結巴的道別。
她想推開車門下車,不過,在她第三次嘗試推開車門時,這才發現車門還是鎖著的,她窘得悄悄覷了身旁好整以暇的韓-石一眼,顧作鎮定的干笑,接著立刻按了鎖,推開車門。
但就在此時,她纖細的臂膀突地感到一陣拉力,身體因這力道一扯,往後傾倒,順勢倒進韓-石懷裡。
「你、你……」
雷兆晴讓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以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奮力想推開他。
但她一名弱女子的力氣,哪抵得過身強體壯的男人?不反抗還好,一反抗,連她的檀口都讓人給攻陷--
韓-石吻了她!
雷兆晴瞪大眼,這輩子別說她的處女禁地沒讓人跨越雷池一步,就連她粉嫩的櫻唇都沒讓人觸碰過,現在……現在……
他居然吻她,而且吻得如此狂野,吻得她暈頭轉向……
老天,她快不能呼吸了!
「唔……」
她逸出嚶嚀,像在對韓-石求饒,他再不放開她,她大概真的要昏過去,缺氧休克在他車上。
或許是聽見懷中人兒的喘息,也或許是他時間掌控得太好,韓-石選在此時松開對她的箝制,邪魅的瞅著她。
雷兆晴對他的突襲無力反擊,在他松手後,反倒全身虛軟的更倒進他懷裡。
這是什麼情況?!
她為自己不知羞的反應氣惱,在找回理智與力氣後,她連忙使勁推開韓-石,跨出車門。
她一手揪著包包,一手捂著唇,背對著駕駛座的韓-石丟下一句,「我要回家了!」
而後不等韓-石回答,她自顧自的轉身,朝自己的住處快步走去。
她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好似有什麼毒蛇猛獸在身後追趕似的,不過她這個當事人卻無所覺,只是一徑的走,直到身影沒入門內才停歇。
韓-石唇邊揚起的弧度漸大,終至發出陣陣笑聲。
呵,真可愛!
她那吸引他的純真性格依舊,也就不枉他思思念念她這麼多年了,是不,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