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嫁掉你 第十章
    「多少?我剛才有聽錯嗎?」施力倫的父母聽見預嫁娘的年紀,裝聾作啞了起來。

    他們連夜搭機來台,為的就是見上馮翊嘉一面。

    前幾天女兒打電話通知他們兒子要結婚時,兩老還以為她在騙他們,沒想到今日一見,他們曾以為一輩子將會浪蕩不羈,不結婚的獨生子,會跌破眾人的眼鏡。

    「伯父,伯母,我今年十八歲。」

    施力倫的父母差點沒昏倒。

    這個浪蕩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結婚就算了,一打算結婚,就搞個幼齒眉妹來湊數,這事算認真的嗎?

    「你們交往多久了?」

    「噢,快半年了吧!」

    馮翊嘉笑咪咪的計算著。她從小失去父母的照顧,所以一見到施力倫的父母,就有股想叫他們爸、媽的衝動,才想著呢,她就立刻付諸行動。

    「請問……」

    「你問。」

    還愁著的施媽媽立刻展露笑容,迎向未來媳婦。

    「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馮翊嘉話一脫口,在場的人,包括施海倫都差點昏過去。

    「因為我八歲就沒有父母了,我一直很希望有爸爸媽媽。我這麼叫,你們會不會不高興。」

    聽到解釋,所有人都立刻胸悶與鼻酸。

    有了這樣理直氣壯的理由,誰能拒絕她的要求?

    「當然可以,我的乖媳婦。」

    一聽說施媽媽叫自己乖媳婦,馮翊嘉立刻撲進她的懷裡,場面一度讓人感到十分感動。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今天。」施力倫簡潔有力的答案,又嚇壞了施家所有的人。

    「幹麼這麼趕?」

    施力倫不敢說,總不能告訴他父母,因為馮翊嘉今天藉著要去看張亞民,而請張亞民替她掩護,才能出來結婚的事吧!

    「那她的家人呢?」

    「噢……他們呀……」

    提到她的家人,兩人幾乎掰下下去,這時,小章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替他們解了圍。

    「對不起,我來遲了。」

    馮翊嘉立刻鬆口氣,不過,姊姊的缺席,還是讓她感到遺憾。

    緊跟著,他們出發至教堂準備結婚,而小靜已經事先在那裡等著了。

    這場婚禮,看得出有點簡單而草率,但卻是施力倫與馮翊嘉最興奮與快樂的時刻。

    在兩人互相交換戒指之後,馮翊嘉忍不住笑著對施力倫說:「我快要擺脫拖油瓶的身份了。」

    感覺到她的興奮,施力倫忍不住咳聲歎氣了起來,「可是我卻多一個拖油瓶在身邊。」

    兩人雖笑嘻嘻的看著親人,但施力倫還是看得出,馮翊嘉眼底有股失落。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姊姊答應我們的婚事,到時候我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再娶你一次。」

    他的緊握、他的保證,讓馮翊嘉的遺憾有點小小的彌補。

    等到大夥兒離開教堂,並找了間餐館吃飯,馮翊嘉悄悄的走到角落,傳了封訊息給馮翊淳。

    「傳好了嗎?」施力倫走向她,關心的問著。

    「嗯,我擔心……」馮翊嘉握著他的手,心情有些忐忑。

    「放心,沒事的,你要相信我。等一下,我親自送你回去。」

    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誰也沒辦法預期馮翊淳的反應會是如何,不過,她們畢竟是姊妹,在知道她已經結婚之後,她還會強硬拒絕施力倫嗎?

    「出去,滾出去,你再不出去的話,我就報警,別以為你騙小嘉去結婚,我就拿你們沒轍,她今年還未全滿十八,你敢再來騷擾她的話,我就去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

    事情,並不如預期來得理想。

    當那個下午,馮翊淳收到馮翊嘉與施力倫結婚的簡訊後,不等他們回到家,在他們用餐到一半,她就帶走了馮翊嘉。

    經過了漫長的半個月,她的答案還是一樣。

    拒絕施力倫進馮家,拒絕馮翊嘉出馮家,拒絕張亞民的解釋,甚至連小靜都成了她的拒絕往來戶。

    這會兒的施力倫,已經不曉得第幾度被趕出門,但他卻一點也不灰心。

    「我還會再來。」

    聽到他的堅定,馮翊嘉躲在房裡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根本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至此,見不到朋友事小,見不到施力倫,連能對外通訊的所有東西全被沒收,令她痛不欲生。

    時間越拖越長,她的心也越來越慌,而越見不到他,她越想見到他。

    有時,她想趁著天黑偷溜出去見他,卻被守在門外或窗外的姊姊給活逮,還有時姊姊公事纏身,她便轉身把責任托交給保全。

    這樣的完全封鎖,讓被禁錮的馮翊嘉幾乎快要發瘋。

    「姊,我求求你讓我出去,我想見施力倫,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我……」

    「閉嘴,在我還沒有讓步前,你永遠只是我的妹妹。聽話,你年紀還小,見識不多,不曉得那個花心蘿蔔有多麼的可怕。」

    「他才不可怕,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她哭著想替施力倫解釋。

    「你還沒長大,不懂人心險惡。」但馮翊淳根本聽不進耳裡。

    「他才不……」

    「好了,我不想跟你多辯,你乖乖的待在家裡,我今天有事忙不能陪你,別耳做無謂的抗爭,除非你滿十八歲,否則,你的監護權仍然操縱在我手裡。」

    「可是……」

    「聽我的準沒錯,乖,別再鬧了。過段時問,你會忘了他。」

    她才不會忘記他。但姊姊已經離開,關在悶了大半個月的房間裡,馮翊嘉已經快要受下了。

    而走出房門的馮翊淳,嘴巴雖然直道施力倫的壞,但心裡明白,他並不如想像中的可怕,而且他是個很有心的男人。

    這半個月來,他不間斷的找上門,其他時間他仍會繼續作畫,有空時,還會將一些剪紙的最新消息,送到她的手上,試圖讓她改變印象。

    還有件事,徹底的讓她對他印象改觀。

    前幾天她去超市買日用品時,剛巧遇到翊嘉的高中級任老師,當時她提起全班只有翊嘉考取國立大學時,馮翊淳好不驕傲,沒想到老師不但一直讚許她的指導有方,還提起那期間接送翊嘉出入學校的司機功勞最大。

    她甚至說因為有他,翊嘉才能考取大學。

    而今想來,那位司機的臉孔很面善,再再仔細想想,那位冒充司機的男人就是施力倫。

    也難怪他們的感情有增無減。

    然而有關翊嘉考取學校的功勞,馮翊淳並不想記在施力倫的頭上。

    對於那件醜聞,至今她仍然無法釋懷。

    她煩躁的開車準備前往公司,在公司路口前五百公尺等紅燈的時候,有輛公車的廣告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個剪紙,翊嘉好像也剪過。

    然後,她才將那廣告的標題仔細一看,馮翊嘉的剪紙個人展,協辦者——施力倫。

    當她看到這幾個字時,她突然一驚。

    施力倫不是每天都到她家嗎?

    為什麼還有時間辦什麼個人展?

    突然之間,那些急著等她核定的公事,好像不再重要了。

    她得前往會場一探究竟,看那個醜聞中的男主角,到底在搞什麼鬼?

    「搞什麼嘛,要辦婚事也得等翊嘉自由嘛,幹麼這麼迫不及待?」

    小章與葉小曼終於結婚了,當初不被看好的兩人,這會兒在眾人的祝福下,走向紅毯的另一端。不過,少了一個拖油瓶在身邊,施力倫連小章結婚的時機,都不滿意。

    「喂,你就不能體諒我一點嗎?想想看,小曼的肚皮還能瞞多久?他父母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被他們轟出家門,我已經阿彌陀佛了,哪還有膽子延遲婚事?」

    也對,眼看小曼日漸鼓起的肚皮,施力倫想開罵的話,也只好都吞回肚於裡。

    只是,他真的好羨慕他們,就算小章並沒有很好的家世,但看在葉小曼喜歡他的份上,她的父母也只好認命了。

    哪像他和馮翊嘉,明明成了正式夫妻,他居然連一面都見不到她。

    思於此,施力倫手上的酒杯就不斷的斟滿。

    「好了啦!兄弟瞭解你的苦,來,今晚我這個新郎不去敬別人酒,就專陪你一個人喝個夠,好嗎?」

    「好,夠意思,知道我心裡很苦,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施力倫的壞心情不過是壓抑著,他根本不曾想開過。不過,沒事不去追回他老婆,討好那個固執的馮翊淳做什麼?

    「唉!說起來你也真夠笨的,在法國時,就該搞大拖油瓶的肚皮嘛,像我,弄大了小曼的肚子,她父母拿我有轍嗎?」

    小章的話,一針見血的刺著施力倫的心。

    對喔,他到底是在假紳士什麼,早知道就先弄大拖油瓶的肚子,有了小拖油瓶,馮翊淳還能怎麼樣?

    「說這些都太遲了。」他感歎的又喝了一杯。

    「怎麼會?在她還愛著你時,做什麼都不會嫌遲,除非你沒那個膽量。」

    小章故意拍了拍他的肚子,氣得施力倫也嗆聲。

    「誰說我沒那個膽。」

    「好哇,有膽的話,現在馬上去她家,然後搞大她的肚子。」

    這話聽起來真的很低俗,但卻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施力倫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回頭,看到落寞的張亞民也在藉酒消愁,他的心忽然堅定了起來。他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定掉。

    「咦?阿倫,你要去哪?」

    任憑小章怎麼叫他,他都不響應。

    葉小曼也看到施力倫急忙走掉的身影,她連忙上前問著小章,「他去哪?」

    「噢,大概是去搞大拖油瓶的肚子吧!」

    「你教他的嗎?」葉小曼被嚇到了。

    「對呀,我隨口說說的。」

    小章才說完,立刻就醉倒在桌上。

    「你瘋了嗎?」葉小曼忍不住啐了他一句。

    不過這個施力倫也真是的,一個喝醉的瘋子的話能聽嗎?

    望著大門,葉小曼真心祈禱施力倫不會因此而永遠被拒絕在馮家門外,而她更希望馮翊淳能早日看清,其實施力倫,是全世界最專情的男人。

    「呃……我是來看翊嘉的。」

    下午七點左右,馮家來了個意外的訪客——蔣浩志。

    他手上拿著剪紙展覽會的訂單,讓馮翊淳有點驚訝。

    怎麼會是由他出面來送訂單呢?這個展覽會,下是藉由施力倫的帶動才得以造勢?而且因為施力倫的關係,展覽十分成功,吸引了不少買家。

    但她並沒有揭穿這件事,她只是很客氣的邀請蔣浩志進門,然後笑著替他倒水。

    「這個展覽會十分成功。」

    「那得多謝你的幫忙。」

    「沒什麼,張羅這整件事的確有一點辛苦,但為了翊嘉,再辛苦的事我都願意。」

    說謊!

    馮翊淳昨天才去會場,一些主辦單位一見到是她,立刻上前說明,那些會場的召集與協辦單位,全是施力倫一個人弄的,而這傢伙居然上門來邀功?

    「請問……翊嘉在嗎?」

    「噢,她在樓上,不過她有點不舒服,現在已經睡了。」

    「這樣啊!那我陪姊姊聊聊天好了,姊姊有空嗎?」蔣浩志厚著臉皮自我推薦。

    馮翊淳雖感受不到他的真心,不過他一直賴著不走她也沒辦法,只好陪著他坐在客廳,東扯西講。

    而在房裡一直趴在門邊偷聽的馮翊嘉則氣到直跺腳。

    這傢伙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上門邀功?幹麼,想藉此討好姊姊,讓姊姊利用他來擺脫施力倫嗎?

    可恨的小人!

    姊該不會因此而喜歡這個虛情假意的男人吧!

    「討厭鬼,可惡的傢伙。」

    「你在罵誰?」

    就在馮翊嘉氣得想打人時,身後傳來的施力倫的聲音,她驚喜的連忙轉身,跳到他身上緊抱。

    一抱緊她,施力倫立刻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天呀!你喝醉了。」

    施力倫哈哈一笑,然後還打了個酒嗝。

    「沒辦法,想你想得快受不了,只好出此下策。」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簡直被他嚇傻了,他是從哪溜進來的?

    「本來是進不來的,不過因為樓下那傢伙……總之,趁其不備,還是有法子上來。」

    他不肯放鬆馮翊嘉,因為,他要開始搞大她的肚皮。

    而第一步,就從脫她的衣服開始。

    「施力倫,你瘋了嗎?」

    她又笑又罵的,完全沒搞懂這傢伙想幹麼。

    「我沒瘋,這是你擺脫拖油瓶的唯一方法。」

    一聽說自己能擺脫拖油瓶的身份,馮翊嘉又躲又閃的身子,立刻乖乖的定住,還傻傻的問:「是真的嗎?」

    「沒錯,親愛的,你老公我呢,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

    施力倫撲上前,一雙手就再也沒安份過了。

    「別鬧了,啊……你在做什麼啦?施力倫,討厭……啊!你到底在幹麼啦?」

    「這個叫親密動作,多做幾次你會愛死呢!」

    施力倫笑說著,動作粗魯的撕破她的衣服。搞不清狀況的馮翊嘉,則既興奮又害怕的半推半就,但他畢竟已經是她的老公,老公的求歡能拒絕嗎?

    於是在半推半就下,兩人完成了洞房大事。

    誰曉得樓下那兩人,這會兒又在說些什麼。因為小章的一句話,半醉半醒的施力倫,不顧一切的完全擁有馮翊嘉,而在兩人親密的擁有彼此之後,他們不敢久待的從窗口溜走了。

    只是,在他們以為自己偷跑得神不知鬼不覺時,面對窗口坐著的馮翊淳,其實早就看見了。

    她不動聲色的走向窗口,這會兒在窗外的馮翊嘉跳上施力倫的背,她那朵再度展開的笑靨,冷不防的暖和了她這個護妹心切的姊姊的心。

    事實上,她已經認輸了。

    在昨天那場展覽會上,她注意的始終不是馮翊嘉的剪紙,而是大排長龍等著購買施力倫的新畫冊——《翊嘉》。

    她不曉得自己排了多久的隊伍才買到,但她知道自己在看到畫冊裡的翊嘉時,立刻站在展覽會場的大門,足足哭了半個小時。

    裡面的翊嘉,就是她熟悉的妹妹,而插畫中女主角的笑容,讓她猛然想起,自從被關在家裡後,馮翊嘉就不曾再有那樣的笑容,而且還愁眉苦臉的暗自飲泣。

    沒錯,翊嘉愛上那個痞子畫家了,且不可否認的,波波米魯的光芒,完全掩蓋施力倫的醜聞事件。在那本畫冊裡,他首度公開自己就是波波米魯的身份,而且對醜聞事件做了一番解釋。

    當她發現他偷偷闖入家裡時,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她會這麼做,完全是希望翊嘉能再度重拾笑容,而且能夠過幸福的日子。

    這才是她應該做的,而不是成天像諜對諜一樣的關住她。

    看到不幸福的翊嘉,她的日子也過得很痛苦。

    所以,她成全了他們。

    等他們又笑又鬧的定遠了,馮翊淳才拿起手機,簡單的輸入幾行宇,然後將簡訊傳給了許久不見的張亞民。

    「咦?姊,我剛說到哪了?」

    這時候,蔣浩志還在吹噓他有多行呢!

    也不曉得人家早就跑了,還在那裡亂臭蓋。

    而在婚宴裡,已經醉到不行的張亞民,被人抬到貴賓室坐著休息,他才喝完一瓶解酒液等著清醒,手機的簡訊聲劃破了這個寂寞的夜晚。

    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他慢吞吞的打開那封簡訊……

    「咦?亞民哥呢?有人有看見他?」

    差不多酒醒的小章,按著頭痛不已的太陽穴問著葉小曼,沒想到才問完,貴賓室裡立刻傳來一聲驚呼。

    「幹麼,又怎樣了?」

    葉小曼聳聳肩沒有回答,走出會場外面忽然覺得空氣好新鮮。

    至於剛才那一聲驚呼是喜悅或悲傷,累了一整天的他們一點都不想知道,因為,今天的婚禮真的是太累人了。

    如果要他們重新來一次,他們一定會嚇死。

    不過,沒走進禮堂的人,可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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