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嫁掉你 第五章
    「這我當然知道,且在一起的目的如果只是為了跟你討論翊嘉的未來,那我寧願選擇結束。」

    為了一點蒜皮小事,馮翊淳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張亞民不過是想多關心一下馮翊嘉,並且反對馮翊淳堅持要送她出國讀書的決定,而她居然說要跟他結束十年的感情!

    她明明知道翊嘉的個性還很純真,送她出國不等於是把她打入地獄一樣。

    再說,她喜歡留在台灣,而且,她鍾愛剪紙社所有的人。

    「你瘋了嗎?我們討論的是翊嘉的學業,這跟我們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有,因為我想自己決定她的未來,我們在一起太久了,任何有關翊嘉的事你都要插一腳的話,我會覺得很累。」

    「可是她並不想出國。」張亞民也開始惱了。

    「她年紀還小,並不懂得未來是怎麼回事。」

    「她都快滿十八歲了,已經大到可以自己決定未來了,你老是替她決定,有沒有想過,她根本不想離開台灣、離開家,離開你這個霸道的姊姊!」

    張亞民被她給氣瘋了,才會說得如此坦白與激動,聲音之大,還把睡了一陣子的馮翊嘉給吵醒。

    「姊,亞民哥,你們在吵架嗎?」

    看到馮翊嘉從樓上走下來,馮翊淳到口的話立刻改變。

    「沒什麼,我們在討論一件公事。明天是週末,你可以去小靜家住兩天,最近忙校慶的事,應該很累吧!」

    馮翊嘉雖然單純,但並不笨。

    她看出張亞民生氣的臉還沒完全回復,且姊姊的表情也有點怪,他們肯定吵架了。

    「姊,你不要騙我,你是不是又為了我的事在和亞民哥生氣?」

    「沒的事……」

    「她要跟我分手。」

    馮翊淳才想急急否認,張亞民卻忍不住說了出來。

    馮翊淳發飆了,「我早說過,大家如果配合不來就不必勉強,你還年輕,還能找到不錯的女人,不必把所有青春都浪費在我身上。」

    「亞民哥!」

    張亞民的手已經舉高,就差一點點,他便會失去理智教訓直想攆他走的馮翊淳,幸好馮翊嘉及時出聲喝止。

    「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你們要這麼生氣?」

    「還不是有關你出國的事,你姊姊太倔了,她不該硬要把你送出國。」

    聽到他的話,馮翊嘉立刻望向馮翊淳。

    「我是為你好。」

    「我不想出國。」

    馮翊嘉一說完,張亞民立刻朝馮翊淳露出你看吧的眼神,讓她更是下不了台。

    「出國唸書是為了你將來的出路著想,如果能出去看看,以後才會更有國際觀念,再說,在台灣你是找不到好學校念的。」

    說來說去,馮翊淳就是嫌她功課不夠好。

    「那我寧可不念。」

    「你在說什麼?」馮翊淳壓根沒想到,她居然跟張亞民說得一模一樣。

    「我說我不念,我不想出國,你也不該為了我的事一直拖延跟亞民哥的婚事,我討厭自己成為你不婚的理由,我都已經快十八歲了,你該放手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馮翊嘉大聲說完,馮翊淳立刻甩了她一個大耳光。

    她豆大的淚水,就這麼懸在眼眶中。

    馮翊淳後悔不已,天呀!她從來不曾打她的,而今天,居然因為這麼點小小的溝通不良,重重的甩了她一耳光。

    「我討厭你的自私。」說完,馮翊嘉轉身往外跑。

    大半夜的,她穿著睡衣要去哪?「你不去追她嗎?」

    看到她跑掉,張亞民有點緊張,卻見馮翊淳只是冷靜的坐下,然後撥一通電話給小靜。

    「喂,小靜嗎……我是淳姊……翊嘉可能會去找你,你先替我照顧她兩天。」

    見她掛斷電話,張亞民忍不住開口,「你幹麼打她?她說的話不過是心裡話,你老是用你的想法綁住她的自由,她都被你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出去。」

    她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她只想一個人冷靜下來。

    「什麼?」

    聽到她趕他出去的張亞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我說,請你出去!」

    這句話實在是太明白了。

    他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出去。

    十年的感情,如果最終只是落得猶如外人般的待遇的話,這段感情,他也可以不要。

    等到他也離開後,馮翊淳才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也想輕鬆的嫁人,輕鬆的看待妹妹的未來,但父母臨終交代,她肩上有責任,這種沉重壓力,不是外人能體會的。

    這會兒她打跑了妹妹,也氣走了情人,少了他們,誰還能慰藉她孤苦寂寞的心呢?

    她真希望剛才的事都沒有發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好了沒,你一進門就哭個沒停,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

    哭了足足兩個鐘頭,馮翊嘉也不曉得自己幹麼搭輛出租車就跑來找施力倫,從前的她,肯定會去找小靜,且不必說分明,小靜都能猜到原因,而他卻什麼也猜不到。

    噢,不,他甚至一次也沒猜,這會兒大概是被她哭煩了,才問了這麼一句。

    「喏,面紙拿去,別把鼻涕擤在畫布上,這可是要賣錢的。」

    現實鬼,也不好好安慰她,就只知道要畫圖賣錢,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

    「這畫要賣誰?」馮翊嘉擤了鼻涕,哽咽的問。臉上那重重的紅印,到現在還沒退。

    「賣給有錢人。」

    「你沒錢嗎?」

    「有哇,不過這是人情所托,已經拖了一年了。」

    「為什麼?」

    她居然突然不哭了,不過她一不哭,話就立刻多了起來。

    「因為我畫不出來,我已經……一年沒作畫了。」

    聽到他一年沒作畫,她立刻瞪大眼睛,「你不想畫嗎?」

    「不是。」

    「還是你偷懶。」她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畫?」

    施力倫看了她好久,很想大聲罵人,但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想罵人的話,又吞進肚子裡。

    「因為……我的靈感不見了。」

    「那你不去找靈感嗎?」

    厚!難怪她會哭著來,一定是因為太白目被誰罵了。

    也不想想看,如果他有靈感的話,幹麼不畫!

    「所以你從法國跑回台灣?」

    更狠的是,她居然說中了他的心聲。

    他真的很想接續前面那個人行為,再把她狠狠的打哭。

    「是,怎樣,這答案拖油瓶小姐滿意嗎?」

    一聽到拖油瓶三個字,馮翊嘉好不容易才停住的淚水,立即蓄勢待發。

    施力倫見狀,馬上丟下好不容易有靈感拿起的畫筆,拉住她的手往門外走。

    「幹麼啦,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回家呀,我的腦袋空虛了一整年,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靈感,我可不想被你這個愛哭鬼給哭跑了。」

    馮翊嘉抿緊的唇,硬生的鬆開,「我又沒哭。」

    「是,那是現在,誰曉得等一下會怎麼樣。」

    「我才不會哭咧!」

    「那最好。」

    得到承諾,他帶著她回到畫布前。

    老實說,施力倫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靈感,自從一年前那件醜聞風波,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女人堆裡,完全找不到作畫的感覺,直到那天在校慶上看到她那些多采多姿的剪紙。

    「你要畫什麼?」

    這會兒,啟發他繼續作畫的大恩人,好像又忘記剛才哭個不停的動機,轉而好奇他的畫布。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施力倫沒打算繼續畫下去,走進浴室,弄了條濕毛巾,輕輕的敷在她的臉上。來回好幾次,等她眼睛比較消後,又泡了杯三合一的臻果奶茶放在她的面前。

    「你怎麼都不問我……」

    「趁熱喝了吧!」

    馮翊嘉聽話的喝光了一整杯奶茶,準備收拾時,施力倫卻拉著她往他房裡走。

    「施力倫……」

    「放心,今晚我睡沙發,你睡床。」

    他怎麼突然那麼好?

    以前都是她睡沙發的。

    推著她進被窩裡,他接著拿出一整套波波米魯的畫冊丟在床上,笑著哄她,「等你看了幾冊後,肯定會睡得不省人事。」

    馮翊嘉一見到畫冊,真的不再囉唆。瞧她那安靜又滿足的模樣,他還真有股衝動,要她永遠別回去了。

    等他弄妥馮翊嘉,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小靜,這才明白她是被她姊姊打了一巴掌。

    看來,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但他跟小靜都有共同的下解,為什麼馮翊嘉會來找他呢?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當施力倫再度拿出在校慶買的剪紙時,他的右手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真是在遇到她之後才得以繼續推動作畫的靈感,那麼,他該用什麼方式來答謝她呢?

    「你先。」

    「我才不幹,你自己先去。」

    「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連這麼點小事都不敢?是你自己突然說要陪我做一件事讓我高興,怎麼,現在你又反悔了嗎?」

    早知道就別用這種方式來取悅她了。

    說什麼任她決定,那根本是男人一種假大方的說詞,偏偏,他卻用了。

    這會兒,小妮子決定要穿耳洞,天呀!在法國他都沒穿耳洞了,在這裡更沒理由穿什麼耳洞。

    「是你反悔的吧!你若不敢穿耳洞的話,好,那我們別穿了,走。」

    施力倫想利用反激的方式讓她改變心意,沒想到她居然不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這位澀女郎真的很難搞,「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你先穿。」她嘟著嘴,一臉快要哭出來似的,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對她怎麼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穿耳洞嘛!

    「人家我同學都是她男朋友帶她去穿耳洞的。」

    「我這不是也帶你來了。」

    「但他們都穿鴛鴦洞。」

    什麼叫鴛鴦洞?

    該不會兩人都帶同樣的款式、穿同樣的地方吧!

    唉!他幹麼沒事找事做。

    「好啦好啦,真囉唆,你可別忘了,我只是冒牌男友而已,幹麼要學別人穿什麼鴛鴦洞?」

    雖然施力倫直抱怨,但最後他還是跟她一起穿了耳洞。

    「痛死了,都是你害的。」

    羿日,施力倫的耳朵炎有發膿現象,害得他一點作畫的心情都沒有。反倒是馮翊嘉的心情變好了,她一面哼歌,一面拿刀片割紙,偶爾還會拿出小鏡子,看看耳垂上的耳洞,好像前天發生的事都已經過去似的。

    「喂……亞民哥呀……」

    看到她的臉忽然沉了下來,施力倫悄悄的坐在她身旁。

    「嗯,我曉得……我會啦!你們應該不會分手吧……嗯……好,我知道。」

    掛斷了電話,簡短的幾句話,害得馮翊嘉的心情又沉悶了起來。

    過了好幾分鐘,施力倫才小心翼翼的問:「他們要分手嗎?」

    「我才不會讓他們分手,施力倫,我們結婚吧!」

    幸好他這會兒什麼都沒喝,要不然一定噴了她滿臉。

    結婚這種事,不該都是男人主動提出的嗎?

    「我姊和亞民哥吵架了,他們從不曾吵得這麼凶,這一次好像很嚴重。亞民哥剛才說要出差,你看,連他也故意離開台灣,那誰要挽救他們的愛情?」

    現在,只有她可以挽救了。

    「施力倫,你不是答應我,要跟我結婚嗎?」

    「沒錯,但你還沒解決好葉小曼的事吧!」

    對喔!

    那女人的事,從頭到尾都還沒解決過。

    「那如果我解決了她的事,你就得跟我結婚。」

    這……施力倫又猶豫不決了。

    因為他耳朵上的痛,讓他三心二意。

    現在兩人都還沒結婚呢,她就把他當成她的男友使喚,那一萬真簽了結婚證書,她不就更會對他予取子求?

    「啊!人家不管,你自己說好的。」

    又來了,她最會就是這一招——耍賴。

    她肯定又會纏他一陣子了,看來,他想安心作畫,恐怕得緩一緩了。

    「不管啦,你得跟我結婚。」

    「好哇,等我耳朵不再癟的時候。」

    「哪有人這樣的?」

    「就有,誰叫你要我去當箭靶子,你曉不曉得我耳朵有多痛?」

    「可是我的又不會痛。」

    馮翊嘉一旦使起她的脾氣,施力倫就沒轍了。

    他只希望這妮子只是一時興起念頭。而他雖然在沒轍的情況下答應跟她結婚,但下代表他真有那個心與她結婚。

    反正以她大-刺的個性,這件事她應該很快又會忘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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