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言 第五章
    日頭退到濃雲後,收起了光芒。樹上的兩人,坐在高高的樹幹上,屏息地看著城門外的遠方。

    城外煙塵紛飛,卻見風沙之中,數量龐大的軍隊正迅速接近雷城。

    妙歌和沙某人頓時面色嚴肅,片刻前嘻笑的氛圍隨即冰凍。

    遠處軍隊的旗幟迎風招展,旗面上的「楚」字令妙歌心驚膽顫。

    「楚國的軍隊來了?」她呆愕。

    「為了你們,楚王競派出大隊兵馬。」沙某人安之若素的態度毫鑷慌亂之情。

    雷城能屹立於沙漠,不靠外力繁榮強盛,自有它難以動搖的穩固根基和外人無法捉摸的玄機。

    從前楚、燕兩國經常遭沙某人打劫掠奪亦不敢貿然出兵討伐,怕的就是佔不到天時與地利上的便宜。此次為了蘭陵公主,楚王顧不得後果,派出軍隊前往雷城,著實讓沙某人開了眼界。

    「世人都說紅顏禍水,這種亂國亂世的言論我總是不信。這一回親眼目睹,還真是長了見識。」沙某人感歎地笑著。

    楚國打探得到妙歌在他城裡,燕國同樣辦得到,蘭陵亦然。他看了妙歌一眼,有預感三個國家即將輪番殺到,看來他的地盤危險了。

    「歷史傳說一點也不假啊!」

    「歷史傳說?」妙歌尚未清醒似的,神色渾噩。

    「美人傾城啊!」沙某人擰了她的粉頰一把。

    他經常對她動手動腳的,並不會令她厭惡,甚至有些喜歡;妙歌為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怯。「你說美人傾城的傳說不假,是你知道了什麼內情嗎?」

    沙某人自信的頷首令妙歌萬分疑惑,他究竟是以何方式得知真相的?

    外人總以為主子是蘭陵公主,楚、燕兩國爭奪他是為了難得的美色。但事實的真相全不是外人所想。

    主子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是燕王的表弟,是遭到摯友陷害而失去國家的……蘭陵王。楚國的君主,不過是為了蘭陵國才對主子窮追不捨。

    妙歌迷惑地打量沙某人,他哪來的通天本領,知悉這曲折複雜的內情?

    「你認為我會笨到不知你們真實的身份?」沙某人以手摩挲妙歌的頰。 「現在到處流傳著蘭陵王室的傳奇,我想不知道也難。」

    妙歌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公王,而她刁蠻的性子也非平常人家養育得出;沙某人私心希望,她只是平凡人家的姑娘,即使刁蠻些亦無妨,這樣就沒那麼多的男人爭奪她了……

    妙歌被沙某人語意不明的眼光籠罩著,不曉得彼此的想法完全湊不到一塊。她像迷路的孩子,惶恐地問:「你會把我們交出去嗎?」

    「你和誰是我們?」姓風的?沙某人不喜歡她時時刻刻牽掛別的男人!「在我的地方,你就是我的人!」

    妙歌不由得顫抖,他的執念深深衝擊著她--他的每個表情都在說要她……這讓妙歌搖頭。

    她必須送主子回燕國,依靠燕王的力量奪回蘭陵。她不能愛上他!

    「別傻了,我不會是你的人。」妙歌支支吾吾地說。 「你打算為了我,與楚國為敵?別傻了!我一定得走!」

    她必須離開他……決心說出口後,心頭頓時像少了一塊肉,疼痛又空虛。

    「去哪兒?」沙某人不是滋味地問,隨即自答:「我何必問,一定是燕國!你準備帶著一個渾身傷病的人在沙漠中旅行?」

    「我能做到!」妙歌大聲說。

    沙某人點了點頭,沙啞道:「你要我獨自應付楚軍?」

    「我留下只會加重你的負擔!」妙歌滿臉憂煩。「你幫我們抵擋楚軍一會兒,等我們走後,再放出消息讓楚軍去追捕我們,我想楚軍不會為難你的……」

    「可我不願你回燕國。」沙某人一手攬住妙歌的腰,語氣冰冷,眼底卻燒起狂熾的火光。「我要的女人,我自己保護!」

    「沙──我不可能當你的女人,我必須保護主子,在他身邊照顧他!」妙歌拍打他的胸膛,低垂的臉皺得無法舒展。

    「那太辛苦了,你能得到什麼?為何不讓我保護你?」他說到動情處,一雙藍眸變得溫潤如水。

    「因為他對我好,我得回報他,這是忠義!」平時沒發覺,姓沙的迷惑人心的功力如此高深,且現在才體會到她的抵抗力竟如此薄弱。

    「你對他沒有愛。」為此,沙某人暗中慶幸過。「我也會對你好啊!」

    「我承受不起。」妙歌不肯抬頭,心亂如麻。

    「我喜歡你,妙歌。」他低沉的嗓音像滄桑的情歌。「你值得的……」

    「不不不──」妙歌摀住雙耳。別勾引她,她不想再聽他說話!

    「別逃避!這樣不像我認識的妙歌了。」沙某人一手拾起她的下巴。 「還記得你當初討價還價的模樣嗎?」

    她的神情已無往常的驕傲,他疼惜道:「我喜歡你神氣活現的樣子!你應該理直氣壯的對我說:我得對你再好一些!」

    妙歌聽著,熱流往眼眶裡沖,使得她雙眼發紅。 「我相你之間不是買賣關係,不能討價還價。我不想給你帶來危險,讓你後悔認識我。」

    沙某人看著她憂愁欲哭的臉,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她沒有敷衍他,儘管她不愛燕王,仍是忠貞不二……他願意為了這個女人付出一切,然後得到她!

    沙某人發出口令,四面立即飛出幾道身影,集中待命。

    「你們帶她回宮。」他說著,握起妙歌的手,決定展開行動。

    妙歌知道他有意軟禁她,反抗道:「不,你放我走!」

    「我要保護你!我必須證明給你看,我能照顧你。等你看清楚以後,若仍執意離開,我絕不阻撓。」沒有人比他更誠懇了!

    妙歌心疼搖頭。「你傻子呀?!」

    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侍女,從未有人為她做過任何事,身邊有個世人奉為傳奇的主子,更讓人忽略她的存在。然而今天有人告訴她,願意為她對上千軍萬馬;不為她高貴的主子,單純為了她。

    妙歌極力克制想哭的衝動。姓沙的怎會喜歡她呢?

    她是那麼蠻橫,總是激怒他、故意與他作對,讓他……不能忽視她-霍然發現,相識以來,她竟是刻意吸引他的關注,而她至今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你若不是你現今的身份……」沙某人柔聲低喃,捧著妙歌泫然欲泣的臉。蘭陵公主,與他不同世界的人兒。

    妙歌搖頭。 「我一直為自己生在蘭陵、能陪伴蘭陵王而感乳自豪。」

    「那燕王呢?」沙某人追究。以妙歌的說法,她似乎更在乎蘭陵王?

    妙歌眨了眨眼。 「燕王能幫助主子,為此我敬重他,願意效忠他。」

    沙某人思量著:妙歌太可憐了,不愛燕王,卻為了國家的利益,勉強留在燕王身邊……她太不幸了!他一定要救妙歌!

    「妙歌,雷城缺一位女主人。」沙某人揚起唇角,話中含有幾分期許。 「我希望擊退楚軍之後,你能送我一個陶杯。」

    陶杯?一輩子的信物?妙歌莫名心痛。「你執著我哪裡呀?」

    她有什麼好,足以令他許下承諾?

    沙某人展開雙臂環住妙歌的嬌軀,輕聲說:「我情願我是他。」

    「……」妙歌不解的目光,鎖住他的面容。

    男人出神敘述道:「在馬車上,看你一路細心照顧他,教我眼紅;然而你暗自恐懼的神色,那麼不安不快樂。我一直在想……你若是在我身邊,不管是沙漠、或是任何地方,只要有我陪著你,你一定不會寂寞。」

    妙歌聞言像是遭到雷擊,隱隱發抖的肩頭荏弱得令人心憐。

    偏偏,這男人像要徹底擊垮她似的,不斷甜言蜜語。 「燕王能為你做的事,我也能辦到!」

    她窒息了,雙眼只見藍色的眸子、紅色的長髮,以及男人高傲的身影,覆蓋了她的天地,徹徹底底。

    激烈的戰鬥在前方開展。雷城兵士雖勇猛,卻不知他們究竟為何而戰。

    城周圍吹起了狂風。城外的楚軍,不斷地朝著牆上的雷城戰士射出利箭;城主卻毫無遮掩地站立在風中。

    沙某人觀察當前的局勢。「是時候了。」

    「什麼時候?」阿丘在他身旁問。

    「我們若是打敗楚軍,楚國勢必捲上重來。」他抽出弓箭,對準城樓下的敵方大將。「況且,她可能趁機離開雷城。」

    沙某人說完,射去一箭,擦過楚軍將領的臉頰。

    「她,你是說妙歌?」阿丘疑問。大哥似乎非常迷戀這女人?

    沙某人給了阿丘一個冷淡的眼神。 「還有別人麼?」

    他一連發出十一箭,從不同的角度劃過楚軍將領的臉,嚇得對方抱頭鼠竄。

    「我得讓楚軍……動彈不得,並使妙歌有所顧忌,不能離開。」俯視著下方的楚軍因他高超的箭術而混亂,沙某人城府甚深地笑了。 「是用苦肉計的時候了。」

    阿丘大惑。楚軍恨不得他們死傷慘重,使出苦肉計有用嗎?更何況,現在他們佔了上風,為什麼還要用苦肉計?

    風,蕭瑟吹過;妙歌分心聽著外在的動靜,整個人無神得像失了魂。

    小風伸出乎在妙歌眼前搖,她一無所覺。

    「砰!」 一聲,門被撞開了,衝進來的阿丘一臉怪異。

    「妙歌姑娘!」他繃著臉跑到妙歌跟前。 「大哥、大哥受傷了,他、他想見你一面!」

    「見我一面?」妙歌先是喃喃地念著,人也逐漸清醒了,猛地跳了起來!「他想見我最後一面?!」

    「呃?」阿丘傻眼。好狠毒的女人,他什麼都沒說,她已自動想像大哥命不久矣了!阿丘只好假裝痛苦道:「你和我走一趟吧!」

    妙歌萬分緊張地隨著阿丘往外跑,小風遲疑地跟著。

    「他傷得厲害嗎?」妙歌邊跑邊問。

    阿丘晃著腦袋,不停的歎氣。

    「你說啊!他沒救了嗎?」妙歌急了。那般自信的男人,居然失敗了?她無法相信,前些天還意氣風發說要保護她的男人,如今竟命在旦夕?

    「他在裡面,你進去看了便知。」阿丘帶妙歌停留在沙某人的寢宮外。

    妙歌不假思索往裡沖,沉寂的宮內競沒有侍奉的奴婢……妙歌無心理會這怪異的景況,她焦急地奔到沙某人的床榻邊,見他雙眼閉起,像長眠一般平靜,妙歌驚呆了!

    「沙、沙、沙……」她眼底泛開水花,慌亂得口齒不清。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沙某人暗自切齒。他幾時改名叫「沙沙沙」了?!

    「我居然……連你的最後一面也沒見著……」妙歌摀住唇,生伯哭出聲音。

    什麼最後一面?!原本打算睜開眼睛的沙某人聽了妙歌的話,不禁猶豫了……他該不該張眼?

    「你怎麼會死?」妙歌失去力氣,跌坐在地。

    阿丘那傢伙怎麼傳話的?只是讓妙歌來見受傷的自己,用苦肉計收服美人心,怎麼會變成見他最後一面?!

    「沙……」妙歌掉淚靠上前,握住沙某人一隻手。 「我仍不曉得你的名呢,你還沒親口告訴我,怎麼就走了……」

    唉……他現在張開眼,她會不會給他一拳?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妙歌攤開他的掌心,埋在他手裡哭泣。 「楚軍尚未退離,你不能死!」

    小姐……你會不會說話啊?這麼講太勢利了吧,難道楚軍一退兵,他就可以去死了?沙某人不滿地想,其實她嘴巴一點也不甜!

    「你活過來呀!」妙歌激動地撲向他叫。 「姓沙的,你說話不算話!」

    正在此時,阿丘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將桌椅裝飾等大小物品統統搬了出去。

    妙歌被他打擾,不由得起疑。「你在做什麼?」

    阿丘扭曲著臉道:「你家風美人叫我這麼做的。」

    他不方便告訴妙歌,小風怕沙某人「突然復活」,妙歌會利用附近的物品真的把他給殺掉!

    「他叫你這麼做?」妙歌失色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主子認為姓沙的死了,所以叫阿丘搬走他生前用過的物品,準備給他陪葬嗎?

    「不要、不要!」妙歌傷心地叫。她不要他死!

    在阿丘東西搬得差不多的時候,妙歌已失控地坐到沙某人身上。

    「你給我醒過來!你說過喜歡我的,你說逼退楚軍之後,要我送你一個杯子,你沒遵守諾言!」她哭喊到喉嚨沙啞,無力地趴在他身上流淚。

    如果可以她也想長伴他左右,成天找他麻煩,讓他掛念她、無法忽視她……妙歌胸口抽搐,疼痛無比。

    她是那麼在意他,還沒好好對他,他怎麼就不在了……

    周圍逐漸沉靜,只剩妙歌的啜泣聲,還有……隱約的跳動聲?

    「咚咚……咚咚……」什麼聲音?

    妙歌納悶地抬頭,循聲望向沙某人的胸口,聲音似乎是從他胸膛裡傳出來的?

    妙歌大驚,再次趴到他胸膛上-

    「咚咚!咚咚!」確實是沙某人的心跳聲!

    妙歌當場黑了臉--王、八、蛋!

    她努力克制十根已經彎成爪子的手指,不往沙某人脖子上掐去。她端詳沙某人裝死的表情,混蛋--居然演得那麼自然!

    妙歌眼一橫,計上心頭。她先起身,再使勁用力地撲到沙某人身上!

    哇啊!泰山壓過來了啊?

    沙某人被妙歌這麼折騰,險些噴出一口血!

    「沙--」妙歌悲痛欲絕地哭訴:「我是如此喜歡你啊!你因我而死,所以我要懲罰我自己!」

    喂──懲罰你自己為什麼要打我胸口?沙某人被妙歌猛力敲打,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為了懲罰我自己,我要嫁給我不愛的人,讓我一輩子抱著對你的愧疚,活在生不如死的慘況裡──上天為證,我要嫁給阿丘,懲罰自己不能得到幸福!」

    沙某人難以忍受地坐起身,大叫:「你發什麼瘋!要嫁也是嫁我!」

    妙歌冷冷地瞥他一眼,隨即放聲尖叫:「哇啊──有強屍啊!」

    她左右張望,想找東西狠狠砸他一頓。然而所有能用的東西剛剛全被阿丘搬光了-好啊這兩個傢伙,狼狽為奸!

    「有強屍啊!」妙歌氣憤地轉過身,掃了沙某人幾記耳光。「有鬼啊!」

    「住手!」

    「啊──有鬼啊!」劈里啪啦,巴掌聲清脆又響亮。

    「你還不住手!」沙某人奮力阻止。

    妙歌的攻勢越來越猛,他抵擋不住,索性拉過她,張口吞沒了她的小嘴,將她所有力氣吸到體內。

    「嗚……」妙歌瞪大了雙眼。

    「你有當潑婦的潛力!」沙某人強力壓住她的反抗……漸漸的,懷中佳人終於乖乖就範。

    花草扶疏的窗台邊,小風和阿丘悠閒地品嚐著蜜棗茶。

    「你且記住,男女在進行親密的舉動之時,亦需桌椅花瓶等投擲的利器。」小風邊喝茶邊教導阿丘。

    「幸虧先生料事如神--」從阿丘對小風的稱呼可見他此刻多麼崇拜小風。「若非我把東西全搬出去,我大哥即使沒事也會被妙歌姑娘給砸死了!」

    像呼應阿丘的話似的,馬上傳來沙某人遭到攻擊的悶哼聲;不沽片刻,妙歌氣沖沖的跑了出來。

    她見小風閒適地品茗,立即朝他悶悶不樂地問:「你早知道他在裝死?」

    小風十分無辜。 「如此拙劣的謊言本就難以令人相信。」他分析道:「戰鬥聲未曾接近城內,理應在城外的遠方,說明敵人無法侵入。這代表雷城控制了局勢。既是如此,身為控制局面的領主怎會受傷?」

    小風的道理簡單明瞭,妙歌啞了。她為何沒想到,反而傻傻著了沙某人的道?

    小風見狀笑道:「你呀,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根本將他當成自己人了!」

    「我沒有,我沒有!」妙歌羞怒地喊。回想之前她悲傷的模樣……姓沙的居然使出不入流的手段,逼她袒露心意!

    妙歌頓時無臉見人,飛快地跑回寢室。只是她步履輕快,臉色不再慘淡,儘管被騙出了真心,但沙某人沒事,已使她恢復了平靜。

    阿丘望著妙歌的背影,困惑地間小風:「大哥的苦肉計是不是失敗了?」

    「苦肉計是失敗了,但他的意圖成功了。」小風評道。

    「什麼意圖?」阿丘突然覺得小風很厲害。

    小風露出眩惑的笑容。「置之死地而後生。」

    夜已深,沙漠乾燥的風令整夜翻來覆去不能睡的人心情更鬱悶。妙歌記恨沙某人不入流的招數,絞盡腦汁想著她該如何還擊。

    深夜裡,她的房外忽然響起一陣歌聲──

    「睡房裡的姑娘,讓我看你不光彩的臉蛋,上頭寫著「傲慢相可憐」……」是成熟男子的歌聲,聽得出他唱得正開心。

    唱什麼亂七八糟的歌!妙歌憤然起身。 「哪個不要命的-」

    「我是百年難得的大善人,願意犧牲自己,奉獻給房裡的姑娘盡情蹂躪……」聲音明顯是沙某人的。

    妙歌怒得雙眉豎立!姓沙的活得不耐煩了?三番兩次招惹她!

    「娶了你,我頂多一輩子倒霉,你若是嫁別人,會害死千千萬萬的男人……」

    男人唱得慷慨激昂!

    「你等死吧……」妙歌抓起鞋子走到窗口,準備好好教訓他!

    她剛打開窗,一道黑影立即迅速從她眼前閃過--

    只見沙某人老老實實的四下梭巡,不時義憤填膺地張口大罵:「哪來的瘋子,半夜三更的叫什麼,不讓人睡覺嗎?」

    「……」妙歌忍住尖叫的慾望!這個混蛋,居然還裝傻!

    沙某人的目光適巧迎向妙歌,發現她舉起鞋子正要丟他。

    「妙歌?」他當即一臉憂慮,無比擔心地告訴她:「我聽見有人在附近亂喊亂叫,急忙過來查看。你沒事吧?」

    假惺惺!妙歌磨著牙,猛地爬出窗外,朝沙某人打去!「你活膩了?你這自找死路的混蛋,明明是你在鬼叫你以為我耳朵聾了聽不出你的破喉爛嗓?」

    「欸,或許是你太思念我了,別人的歌聲你都想像成是我在唱。」沙某人不急不徐地擋住妙歌的攻擊,討好道:「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呢!」

    他的解釋卻令妙歌愈加憤怒。

    「過來讓我打你!」她丟出一隻繡花鞋。

    沙某人抓個正著!「你若用拳頭,我不反對,但你的鞋……」他丟到一邊,還做出斷氣的表情道:「味道不好,熏死人你要償命呀!」

    「你嘴巴才臭!」妙歌挽起衣袖,越挫越勇地衝上前。 「今晚我要讓你一顆牙都不剩!」

    「呵呵……」沙某人曖昧一笑,低道:「我從小就喜歡養些獅子老虎的,只只都有你這麼刁。」

    幾次拳腳來往後,妙歌破沙某人輕鬆扛上肩膀。

    「放開我!滾開!」她尖聲喊叫。

    「別生氣了,我誠心向你道歉。」他故意走路搖搖晃晃的,讓橫在他肩上的妙歌深怕自己掉下來而閉上嘴。

    黑夜茫茫,眾人皆已入眠;空氣中的嘻笑怒罵聲,無止境地來來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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