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劃破天際、淒慘至極的慘叫聲,在狹小的人行道上,漫天震響了起來。
製造出這恐怖刺耳噪音的人,正是站在一排輕、重型機車前的楚凝。
她睜著一雙欲哭無淚的明亮晶眸,望著眼前排排停好的機車,她的心簡直可以用「痛徹心扉」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不見了,真的不見了……她才買回來還不到半個月的寶貝摩托車不見了!
「為什麼?」她喃喃自語著。看著所有的車全都好好的停在這兒,惟獨她的寶貝小車不見蹤影,這教人怎麼能夠不傷心啊?
嗚……真的好想哭喔!為什麼那該死的小偷就偏偏要偷走自己的寶貝愛車呢?那可是她惟一的交通工具啊!
好慘!真的好修哪……
楚凝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彷彿在這兒站久了,她的寶貝小車就會神跡式的平空出現,回到自己身邊。
只是,她心裡明白,這完全是天方夜譚,她的寶貝愛車就如同青春小鳥一樣——一去不回來了。
她真的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只是她已經沒了這個氣力,在呆站了好一會兒後,她軟倒坐在地上,對著眼前一部部的機車,又開始發起呆來。
* * *
「雷氏徵信社」是雷火門下一個小小的產業之一,它小得幾乎是完全不起眼,如同沙漠中的一顆小塵沙,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存在。光是看它位於一棟看來有十年以上歷史的公寓中,便可以瞭解到它是多麼可憐、多麼沒人愛了。
不過,它雖小得乏人問津,卻是身為雷火門主事者之一的天雷最重視的一處地方,因為,它是查詢所有資料的圖書館。
像此刻,彷彿無所事事的天雷,就窩在這只有二十坪大的地方,閱看著屬下今早才查詢完畢的資料。
他高壯魁梧的健碩身材,擁有令人羨慕的一百八十五公分身高;一件卡其色的襯衫罩在他沒有一絲贅肉的上半身,領口下的三個鈕扣被打開,露出了古銅色澤的性感胸膛;身下一件深褐色的西裝休閒褲,合身的包裹住他結實修長的腿;他的臉此時因陷入一片沉思中而微微緊繃著,但卻不失剛毅有型的線條。他不俊美,但是,他炯亮有神的銳利黑眸、高挺的鼻子和厚而有型的唇,還有一頭烏亮的朝天發,自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狂妄風格。
「雷老大。」身為雷氏徵信社一員,也是天雷親信之一的朝日,煮了一杯香郁的黑咖啡,緩步走到正在沉思中的天雷面前。
撲鼻而來的咖啡味,天雷濃密的劍屆一擰。「又在喝這種傷胃的垃圾飲料了。」他低沉而帶磁性的聲音並不是挺高興的響起。
「沒法子,提神嘍。」朝日一笑,輕易駁回了主子的話。「這兩天為了查這件案子,我和夜月不眠不休的工作,已經兩天沒沾床睡覺了,若不喝點這種提神飲料,我可是會禁不住周公的召喚的。」
天雷看了朝日一眼。「你這是在抱怨我這個主子虐待你們了?」
「我可什麼都沒說。」朝日聳聳肩,端著咖啡在天雷的面前坐了下來。「是你自己要這麼說的。」對於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天雷,他沒有什麼畏懼之意。
也許是跟在他身邊太多年了吧,他早已摸清這個易怒的主子其實是刀子口、豆腐心,脾氣壞歸壞,但是還是有著一顆善良之心。
有時候,他還真懷疑,這樣的一個主子怎會當一個黑道大幫的二頭頭呢?
「你愈來愈不尊重我這個主子了。」天雷出言警告。
「那是因為主子你人好啊。」朝日應得順口,話語中還有著拍馬屁的味道。
「少拍馬屁。」天雷可沒有一絲被捧的高興。「你若再油腔滑調下去,我就要把你調到地火那邊去。」
朝日一聽,臉色立刻一垮。「主子不會這麼狠心吧?火老大是很恐怖的人耶,你捨得讓我去她那受苦、受折磨嗎?」想到那個四大煞神之一的地火,朝日身子就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雖是一個女人,而且也才二十五歲,但是她的作風卻是令人不敢領教。她脾氣和雷老大一樣暴躁,卻沒有一顆能饒人的好心腸,曾經幫裡有位兄弟因一時疏忽害得另一名兄弟險些送命,她竟然二話不說,立即斷了那粗心兄弟兩指,以示懲戒。說真的,她真比男人凶狠,沒個女人樣!
「她那兒又不是人間煉獄,而且黯星和孤辰跟了她十多年,現在還不是好好活著,有什麼好恐怖的?」天雷不疾不徐駁回朝日的話,態度挺悠閒自在的。「要不然,你也可以和春、夏、秋、冬調換,到風雲集團去窩著。」
「要他窩在風雲集團,根本是要他的命。」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大門處響起,加入了對話。
朝日一聽到這個聲音,連忙轉頭。「你可回來了!」
夜月露齒一笑,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走到朝日的身邊,找了個座位坐下,並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在面前的桌上。
「你跑去哪兒了?。天雷將視線轉落到才進門的夜月身上。
夜月吁了口氣,皺皺眉。「雷老大,你別一副質詢的口吻好不好?」她埋怨的口氣說著:「現在是中午時間,我自然是當跑腿出去買便當回來吃了,別一副認為我溜班出去鬼混嘛!」說完,她還堆起一張可憐委屈的面容來。
「別裝出這副無辜可憐樣,我不吃這套。」天雷無視於夜月端出的神情。
「哎唷——」夜月將音調故意拉長了一些。「親愛的雷老大,你在我們面前不必裝這麼冷酷的樣子,你已經嚇唬不了我們了。」
天雷臉色稍稍沉了一點。「你比朝日更沒大沒小了。」
「才沒有呢!」夜月嘻嘻一笑。「我可是很尊敬你,差點沒把你的樣子做成雕像,放在供桌上,每天早晚三灶香哩。」「你這丫頭是在咒我死啊!」天雷的脾氣可有點兒被挑起了。
真是愈來愈不像樣了!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會選擇這兩人來做自己的手下,老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對自己開玩笑,完全不像星辰、春夏秋冬他們六個人,對主子都是必恭必敬、惟命是從的。
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兩個小鬼給氣到腦中風。
「天地良心!」夜月伸出手指,做出對天發誓的樣子。「我才沒有這個膽咒您老人家,我還想活到八十歲哩!」她還裝出一副很認真的神情。
就在天雷預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倏地一聲門鈴聲,阻止了他的發言。
「會是誰?」朝日疑惑一問。
「也許是上門來的客戶吧。」夜月邊說邊起身,走到大門前,從門上的小孔看了看門外的人,才伸手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楚凝一見到開門的夜月,擠出了一絲不是很自然的笑。
「請問你要找誰嗎?」看得出門外的訪客有些緊張不安,夜月遂展開親切的笑容,輕快的問。
「你們這裡是……徵信社吧?」遲疑了一下,楚凝才囁嚅開了口。
「是啊。」夜月點點頭。「你有事想找我們幫忙嗎?」
「嗯。」
「那請先進來坐吧。」
楚凝頷首,隨即便跟著夜月進了屋內。
在夜月的招待下,楚凝在一張辦公桌前坐下,並接過夜月遞過來的一張表格和一枝筆。
「你先在這張表格上填寫一些資料。」夜月輕鬆的說明著。「待會兒我再過來和你談談。」
「嗯。」楚凝沒有異議,拿著筆在表格上開始填寫。
夜月走回到朝日身邊,對他輕聲說著:「有生意上門嘍。」
「真的!」朝日開心的露出笑容。
「她是誰?」這時,天雷也開口了,他的目光落在背著他而坐的楚凝身上。
「客戶嘍。」夜月回答得很乾脆。
「客戶?」天雷眉一挑,隨即便明白了。「你們該不是給我偷偷接私件吧?」他不悅的問。
夜月聳聳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接一些客戶來賺錢,也沒有什麼不對啊。」她應的是理所當然。
「你們真給我接!」天雷更加不高興了。
「生氣啦?」夜月很明顯發覺到天雷臉上所透露的氣憤。
「廢話!」天雷一聲低喝,霍地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夜月和朝日。「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兔惠子,是嫌命活太長、日子太好過了是不是?」
「沒有啊。」夜月又是堆起無辜的面容。「只是想賺點外快花花而已嘛。」
「想賺外快就出去搶劫,不是賺得更多?」
「那種犯法的事我才不幹呢。」夜月皺皺鼻,軟軟駁回天雷的話。「而且,失手了還得去牢裡蹲,浪費我的青春。」天雷重哼一聲,「你還怕失手、還怕犯法嗎?」他意有所指的說。
「我當然怕啦。」夜月理所當然的。
「你這個早八百年前還沒發育就入雷火門的人會怕這些小事?」天雷嗤笑一聲,頗不屑的說:「那你乾脆回家做你的平民老百姓好了。」
「雷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污辱我啊?」夜月不服輸的嘟歎著:「我和朝日也不過最近才開始接雷火門以外的案子,你需要這麼小題大做訓人嗎?」
「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對我反駁!」
「我說的沒有錯啊。」
「這家徵信社的老闆是我!」天雷難掩的怒氣爆發了出來。「不是大小姐你,我沒準接自家以外的生意,你就不該私下接!」這個夜月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夜月沒再吭聲。她的寶貝老闆已經真的在發火了,如果再不識相的和他鬥嘴,那就是在跟自己的小命在開玩笑了。
眼見天雷氣惱的模樣,好一會兒沒開口說話的朝日,此刻是好言好語出聲,想當個化解戰爭的和事佬。「雷老大,你別生氣了,這次是我和夜月的不對,以後我們會乖乖的,不再接私件了……」
「你們會乖、會聽我的話,那天就要下紅雨了!」打斷朝日的話,天雷的氣憤依舊。
「雷老大!」
朝日才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天雷大步走向那正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填寫表格的身影旁。
毫不客氣的,天雷伸手一抄,便將楚凝正在填寫的表格扯走。
楚凝一愣,抬起一雙茫然的雙眼,望著一臉怒氣沖沖的天雷。
老天!這個男的很高耶!而且看他一副氣沖沖的樣子,好像有人欠了他幾千萬會錢一樣。他——似乎來者不善。只是……他雖來者不善,但是他陰冷的模樣,卻有股魅惑人心的魅力,
看看他,楚凝的心跳倏地亂了,人也呆了。
「你可以不必填了。」天雷沉著很難看的臉,對上有些呆呆的楚凝。「現在就給我走。」低沉的語氣有著令人無法反對的命令味道。
楚凝屆一擰。「為什麼?」她不懂。
「沒有為什麼。」
「什麼叫沒有為什麼?」
「我說沒有為什麼就是沒有為什麼,你廢話這麼多做什麼!」天雷好不容易才強壓下來的火氣又快要爆發了。
面對天雷的不客氣,楚凝沒有任何的退縮,反而被他這麼沒有待客之道的態度,給挑起了那麼一點點的脾氣。
「你要我別填寫表格,要我離開這兒,總得要有個理由吧。」仰著娃娃般的甜美臉龐,她斥駁了他這麼一句。
「我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天雷說得極為霸道。
「你說話客氣一點。」楚凝指正著他的態度。「好歹我來者是客,你這樣算是待客之道嗎?」可惡!這人是哪號人物啊,說話這麼不客氣又霸道,要不是她早見慣這種人,早被他這麼兇惡的態度給嚇壞了!
「你……」天雷被楚凝這麼一堵,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哪兒蹦出來的野丫頭啊,竟敢完全無視於自己的逐客令!這種娃兒他還真是頭一遭遇上。
「怎麼?說不出話來啦?」楚凝插起腰,氣勢洶洶開始她的教訓:「你們老闆是誰,叫他出來見我,我要好好問他,怎麼會僱用你這種沒教養、沒禮貌的員工!」哼!不給這種人一點下馬威,他往後一定會更凶的對待其他客人。
天雷眼神一沉。「你要找老闆是吧!」他冷嗤一聲,「我就是這家徵信社的老闆。」這下子看她有沒有台階下。
楚凝一愣,眨眨她清亮的大眼。「你就是老闆?」不會吧,這個迷人的男人會是老闆?以他的外型,應該比較適合當模特兒,當徵信社老闆未免太浪費他的出色外型了。
慢著,她亂想到哪兒去了?又不是頭一遭看到帥哥,還犯花癡!
「沒錯!」
「不可能!」楚凝一聲低喊,表示了她的不相信。「你這麼沒水準的人,才不可能是老闆!」
「我沒水準?」天雷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這娃兒剛是罵他沒教養、沒禮貌,現在又罵他沒水準,該死的!她是不想活了嗎?
「你的確是沒水準,」楚凝加重語調,咬字清楚的又說了一次。
「你……」天雷氣得簡直想立刻一把掐死她。「你這個該死的丫頭!」
「我該不該死,不關你的事。」無視於天雷快噴火的雙眼,楚凝仍不知死活的和他對抗。「叫你們老闆出來!」
眼看戰爭就要一觸即發,夜月連忙走上前來。「這位小姐,你先別生氣了,你……」
「叫你們老闆出來。」夜月的話還沒說完,楚凝便打斷了她。
夜月遲疑了一下,隨即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位……就是我們老闆。」她很想留台階給面前這位小姐下,可是這畢竟是個事實啊,她若是扯謊!不被盛怒的雷老大當場剝皮才怪!
「怎麼可能?」楚凝還是不敢相信。「你們在騙人!」
「你管我們是不是在騙人。」天雷實在快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伸手一扯,抓住楚凝的後領,毫不費力的將她拖至到大門口。「你給我滾出去!」話音一落,門便「碰」的一聲,被他重重關起,也將楚凝嬌小的身影隔絕在門外。
「雷老大……」看著天雷這般粗魯將人請走,朝日忍不住搖搖頭。「你沒必要對一個小女生這麼粗暴吧?」嘖嘖,雷老大一火起來,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看來……雷老大那些情婦八成都吃過雷老大的苦頭了。
「我沒一把掐死她算客氣了。」天雷冷冷丟下這句話,準備移動腳步回到自己剛才的位子。
就在這時,門鈴聲卻響了起來。
天雷擰起眉,才跨出的步伐停止了。
「是那位小姐。」從門上小孔向外看的夜月宣佈了答案。
「別理她!」天雷丟下這道命令後,旋即大步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夜月和朝日互看了一眼,沒有吭聲,乖乖的走回天雷的跟前。
然而,門外的楚凝似乎不死心,見沒人來開門,索性手指就重重壓在門鈴按鈕上,完全不放手了。
刺耳的門鈴聲持續未斷的響著,直到過了三分鐘,忍耐力完全崩解的天雷倏地起身,像脫了軌的火車,直衝到大門口,將大門狠力的扯開。
「你鬧夠了沒有?」他對著門外的楚凝大吼著。
楚凝被他這麼一吼,有些被嚇著,但隨即她又恢復了她的氣勢,「誰叫你這麼對我,而且死不來開門!」一副全是他的錯的指責姿態。
「我叫你滾你是聽不懂是不是?」
「我是人,又不是球,你要我怎麼滾!」
「你……」
「我是上門來的客人,你這個老闆應該要招待我,怎麼可以這麼不客氣!」楚凝僻哩啪啦開始數落天雷的不是:「你這是待客之道嗎?你學校老師沒教過你什麼叫作禮貌嗎?你父母沒告訴過你對人要客氣一點嗎?」
天雷幾乎快氣瘋了,他眼中的怒火簡直可以噴出來燒死人了。「我警告你,三秒鐘後你再不走,我就一把掐死你。」他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
「你敢掐死我,我就報警。」楚凝反威脅回去。
天雷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哼!死人怎向警察報案?」他噴火的眼眸閃過了一道令人發毛的邪惡。
看到他的眼神,楚凝的氣勢頓時消退了些許,一股畏懼的感受也快速爬上了她的心頭——
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要掐死她吧?他有這種膽子嗎?
「你滾不滾?」天雷的聲音已有著危險的味道了。「你再不滾,小心我真的會毫不留情的動手掐死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彷彿從地獄出來的奪命使者,讓楚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子也跟著瑟縮一下。
看她有了這樣的反應,天雷在心裡滿意的笑了。終於有效制止了這個娃兒的胡鬧行為了。
「你這麼凶做什麼?」楚凝下意識後退到安全地帶,以防天雷一伸手就可掐死自己。「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可以無法無天的威脅人嗎?」她的話仍是有指責的意思,但是氣勢卻明顯下降了許多。
天雷微低頭,注視著矮了自己快兩個頭的楚凝。「我就是黑社會,我就是這麼無法無天,你又能拿我如何?」他倒是很坦然的承認楚凝的這項指責。
沒錯,他就是黑社會,還是黑道大幫的二頭頭,他不怕給別人知道,反正沒人敢動自己一根汗毛,就算敢,那人勢必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我只不過是想花錢請求你們的幫忙,你做什麼要這麼對我?」這會兒楚凝是完全收起她的氣勢,反用一張可憐兮兮的表情說著:「我又沒惹到你什麼,你就對我又凶又吼,還喊打喊殺的……我又不是過街老鼠。」說著,她還哀怨的歎口氣,一副飽受委屈的樣子。
看到她這般模樣,天雷雖明知十有八九是她故意裝出來的,但是,他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扯動了一下。
「你說夠了沒有?」他轉了一些態度。
「人家說助人為快樂之本,你開這家徵信社,不也是抱持如此的理念嗎?」感覺到面前這個地雷區的危險度似乎減少了一些,楚凝便立刻趁勝追擊,又可憐兮兮繼續說著:「而且,除非你白癡到不懂錢是什麼,要不然你不可能將快到手的錢給毫不留情的推至門外。」
天雷才鬆緩了一些的臉色,此時又因楚凝這一連串的話,逐漸繃緊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廢話很多?」
「我這些話才不是廢話呢!」楚凝搖頭否認著。「我這是在陳述一些人生道理,你懂不懂?」
「人生道理?」天雷譏誚一笑。「我怎聽不出來?完全是狗屁不通的廢話!」
「你怎麼可以這麼污辱人!」楚凝臉上的委屈又重重的添上一筆。
「我只不過在說實話。」天雷不屑的瞄了楚凝一眼。「你根本找打、找罵挨。」
「我……」
「你廢話說完了沒?說完就快滾。」說著,天雷伸手預備要關門了。
而湊在門邊想看好戲的朝日,此時忍不住的插口了:「雷老大,我看她挺可憐的……」
「怎麼?」不客氣的打斷朝日的話,天雷不悅的目光掃向他。「你想替她撐腰?」如果他敢,他絕對扭下他的頭當足球踢!
「我怎麼敢呢?」朝日露齒一笑。「我只是想先問問看她到底找我們幫她什麼忙。」他小心翼翼的說,免得話說太快,一不小心說錯了,反而招來一頓拳頭伺候。
「我說過了,不准接外來的案子。」天雷拒絕得很肯定。
朝日皺皺眉。「唉!雷老大,你別這麼沒人情味嘛。」
「我要是沒人情味,早在剛才我知道你和夜月背著我偷接私件,我就幾拳送你們上西天了。」天雷毫不給面子的斥駁朝日的話。
朝日歎息一聲,隨即對站在身邊的夜月使了一個眼色。
夜月會意,但面對主子這般強硬態度,她也莫可奈何。她無能為力的搖搖頭,表示她也沒法子可以勸服這個主子。
「我請你們幫忙的事情很簡單。」這時,楚凝也不管天雷是如何堅持自己的立場,直截了當說明自己請他們幫忙之事:「我只是請你們幫我找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這下子,朝日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我的寶貝摩托車。」
「摩托車!」朝日睜大了眼,有些訝異自己聽到的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不會吧,有誰找摩托車會跑來徵信社花錢請人找?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沒錯。」楚凝點點頭,很確定的說:「我摩托車才買來不到半個月,就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被人給偷走了。」她簡述一下寶貝愛車的歷史背景。
「找摩托車到警局去,不關我們的事。」天雷毫不客氣的頂回楚凝的話。
「我去過警局,也報過案了。」
「既然報了案,警方會幫你找。」
楚凝猛地搖搖頭。「他們抓犯人都來不及了,哪兒還有美國時間幫我找?」要是真有這個時間,她的寶貝車子早回到她身邊了。
「不見就算了。」天雷冷哼一聲,完全不理會楚凝失去愛車的痛苦。「再去買一台就好了。」
「再去買一台!」楚凝聲音揚高了些許。「一台機車很貴的,我哪兒有錢再買一台,你給我錢買啊!」說得倒輕鬆!「你沒錢是你家的事!總之,我不會幫你找車子的。」天雷把話說絕了。「我沒這個閒空。」
「誰要你去幫我找了?」楚凝不屑的哼著氣。「我不肩要你去找。」
「既然不屑,你就快滾!」
「我為什麼要滾?」楚凝瞪了天雷一眼,隨即望向他身後的那兩個人。「我要請他們幫我找。」
「不行!」楚凝的話立刻得到天雷的拒絕。
楚凝皺皺鼻。「為什麼不行?我又不是問你。」
「是嗎?」天雷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那你問問他們兩個,看看他們敢不敢答應。」
「有你這個老闆威脅他們,他們當然不敢答應。」
「你既然知道,那……」
「你這個壞蛋惡老闆!」猛地打斷天雷的話,楚凝又開始滔滔不絕的教訓指責了:「你自己沒良心,做什麼逼著自己的員工要和你一樣沒良心?小心遭天打雷劈受報應。」
「我受不受報應不必你操心。」
「你……」楚凝吸口氣,似乎是下了一個大決定。「你這個壞心的老闆,我絕對會去消基會告你!」
天雷攤攤手,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絲毫不受楚凝的威脅影響。「好啊,那就請便吧。我接不接生意,是我的自由,我看你怎麼告我。」
想威脅他?哼!門都沒有!
「我當然有理由告你!」楚凝倒是挺理直氣壯的。
「是嗎?」天雷瞟了她一眼。對於她這話,他壓根不當回事,只當是她虛張聲勢,同時也為她自己找一個適當的台階下罷了。
楚凝半瞇起眼瞧他,臉上浮現詭詐的笑意。
「別以為我告不了你。」她清清喉嚨,咬字清楚的說:「我要告你壓搾員工,還有,明知我的兒子遭人綁架卻置之不理,光是這兩條罪狀,就足以告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