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帶回來的沙子放在透明的高腳杯裡,縫了一塊布墊擱在下面,把它們放在窗台邊……布墊上,她繡上了日期還有地點。
她望著沙子,微微一笑,他就快回來了呢。
這一個禮拜,她除了正常的工作外,就是打掃房子,等著他打電話回來。始終不知道他究竟去辦什麼事了,但他每天都會打電話,所以,原因就變得不重要了。
其實啊……她最近開始覺得她能夠抓住他的神韻了,她打算要開始做「天使壁飾」了。
她望著牆上那圍繞在花園的壁飾中的畫像……雖然長得像,但現在再看起來,其實母子兩人的神韻有很大的不同,雖然這麼說,但她就是說不出真正的不同點……
一個細微的開門聲,馬上就把她從深墜的思緒裡拉回來,她充滿期待的臉兒亮了,走向門口的步伐輕快得彷彿飛舞的蝴蝶。
梅偃少打開門,他的妻子已經等在那兒,絕麗的臉兒溢滿溫馨可人的笑容,「你回來了。」
「憐兒,我回來了。」梅偃少張開雙臂,他的妻子馬上投入他的懷裡,他親吻著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他捧住她的臉兒,帶著渴望吻住她的唇……
她攀住他的頸項,直到他放開她……她緩緩張開眼睛,帶著迷人的笑容——
「偃少!你……額頭怎麼了?」她的笑容變成訝異,望著他的額頭貼著一塊紗布,一顆心猛地一刺,不安和恐懼又升上來。
她的手在顫抖,想碰觸又不敢觸摸他的傷口……他抓住她的手,揚起一臉笑,「兄弟打架,不要緊。」
兄弟……跟梅竹睿?冷天憐緩緩鬆了一口氣,但隨即柳眉又顰,「他老是欺負你,一點口角就算了,現在居然動手了,唉,你們……是為了什麼事呢?」
俊美的臉龐只是笑,摟著她的腰走進客廳,「憐兒,我餓了呢。」
「我正在等你吃飯,湯可能有些冷了,我去熱一下。」她馬上就走進廚房。
等到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額頭上的傷已經不是重點。
「偃少,你這幾天都跟你哥哥在一起嗎?……是因為我嗎?」她的臉上沒有愁緒,只有溫柔和諒解。
「憐兒,老是想著那些迷信的事,對身體不好哦。你瞧,我一個禮拜不在,你又瘦了,以後如果我出差,我實在很擔心你。」他勤勞的幫她夾菜,想把她養豐滿一些。
冷天憐捧著碗筷望著他,緩緩露出笑容,「你們是為工作的事情嗎?你已經答應到公司去幫忙了?」
梅偃少瞅著她的笑容,也一臉滿意的笑了,「憐兒,那天韓洗鋒送你回來後,有說什麼嗎?」
冷天憐愣了一下,立即想到是她從南部回來的那一天,但是……不太確定……「你怎麼知道是洗鋒送我回來?我並沒有告訴過你。」
「因為我請大哥派人暗中保護你啊,只是沒有讓你知道而已。」他端著一臉純淨的笑容,津津有味地吃著她親手做的菜。
冷天憐一怔,放下了碗筷,「你是說,我一直被人『監視』?」
「憐兒,別這麼敏感,你是我老婆,我擔心你的安全啊。」他一笑,就讓人拿他沒轍了。
如果是存心要監視她,他就不會這麼坦白還告訴她,只是任何人聽到「暗中」這兩個字都會挺反感的吧,也只有他才不懂得換一個溫和的說辭……她微微一笑,但笑容很快又變得不確定了……疑惑地望著他。
「偃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說的話嗎?」
「是啊,你這麼漂亮。」他又是一個迷人的笑容勾了她的魂魄,還湊近她,吻了她美麗的臉兒,「憐兒,你跟韓洗鋒說些什麼?」
她紅著臉,淺淺一笑,「沒什麼,他太過關心我了,我希望他能夠多為自己著想。」
「憐兒,如果他為自己著想,早就把你拐跑了。」梅偃少瞇起笑眼,他老婆真是傻得可愛。
「別拿洗鋒開玩笑了。」
聽聽這句話,就可以知道她有多麼相信韓洗鋒,而且比相信他還要多。天使扯著笑容,眉頭微扯,他的憐兒不知道,他一定要在她的心裡排第一位的嗎?
「憐兒,你說說,什麼樣的男人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還心甘情願做一個女人的護衛?尤其是一個已經事業有成的男人,你認為這是為了什麼呢?」
「……我們就像一家人,他只是想盡到保護家人的責任。」她疑惑地瞅著他,有時候她真的會覺得他的思緒比她細密,他的心思比她多……
「那他更應該保護的人是他的妹妹吧?」他的笑容依然純真而無邪。
冷天憐無言,她望著梅偃少,再次懷疑自己真的瞭解過他……
「偃少……我覺得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怎麼辦?」既然已經成夫妻,她決定她還是坦白一點。
「哦?憐兒,這是好事,這就表示你已經開始瞭解我了。」他幫她夾菜,笑容看起來很開心。
她一怔,怪異地瞪大眼睛望著他的笑容,一瞬間,彷彿擋在眼前的一團迷霧散開去,他真正的樣子在她的面前讓她看得清楚無比——
會不會……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呢……
其實——
她只要真正的相信他說出口的話就好了呢?
……所以梅竹睿才一直說,她老是被他的天使笑臉所騙——
「啊——」冷天憐突然摀住嘴巴大叫,表情看起來相當懊惱。
梅偃少笑著著迷地凝視她,「憐兒,你就算生氣,也好美哦。」
※ ※ ※
叩、叩。
「憐兒……憐兒。」她把房門鎖起來了,雖然是很高興他的憐兒終於可以和他「溝通」了,但是不讓他進房,這個他可不能沉默了,「憐兒,你對我生氣是沒有道理的,我沒有欺騙你,你應該很明白吧?」
冷天憐在浴室裡洗澡,洗完了澡,又拿著毛巾在房裡抹乾頭髮,她並沒有對他生氣,她是對自己生氣,以往還以為他單純、天真,還把他的「老實話」當成「在逞強」,當成「謙虛」,當成「客氣」,結果全是「她誤會了」,她就和所有的人一樣,看著他乾淨的笑臉,他澄澈的眼神,他純淨的氣質,把他當成了天使,而他——
也只不過是用他的笑容哲學在騙人。她現在完全明白了,他就是笑著交「朋友」,笑著設計「朋友」,他還在「朋友」面前笑著說明他的計畫,然後在「朋友」的笑容下,笑著吃了——她!
她還那麼傻,看著他的笑容,為他的每一句話找遍了各種借口,在他其實真的破壞約定告訴母親他要娶她的時候,她還呆呆的認為他是迫於母親的威逼;在他根本是要灌醉她,拉她上床時,她還在梅竹睿的面前為他說話!
他還……
媽明天就要來我們家住了,你那間客房要讓給媽睡,所以我們今天得把你的衣物都搬到找房裡來,以後你就跟我一起睡。
是啊,我特地去拜託媽過來這裡住呢。
憐兒,我們都有一個深為兒女著想的好母親,我們都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不是嗎?
嗯?你是指我們分房睡的事嗎?我的確定告訴媽了,所以她知道。
你是指什麼呢?媽跟我要孫子抱,所以我告訴媽我們分房睡,你不想跟我生孩子,這都是事實啊。媽還怪我對你不夠用心呢,她說一定定我不能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不讓我上床。憐兒,原來是這樣的嗎?那麼你說你會剋夫只是借口了?
其實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他是想孝順蕭玟笙才請她過來住幾天,他還真的是「特地」找了蕭玟笙來,好逼她跟他同房,結果她還以為他真的是孝順,自己一個人感動了好半天!
所以她更懊惱了,以為自己嫁了「天使」,卻是……卻是小惡魔!
明明自己是被他拐上床,明明每晚被他誘惑,她還……還為他找到借口,說是「人性使然」,他也只是有「男人本性」,她還愧疚地想著是她這個不能做一個真正的妻子的錯!
「憐兒,難道你今晚要跟我分房睡嗎?可是憐兒,你要知道,這樣男人是很容易出去找『野食』的,你也不要緊嗎?」
他溫和的聲音再也迷惑不了她了,以前看著他的笑容,她會認為他只是說說,充充面子,壓根沒那份意思,現在——她再也不能聽聽就算了!她知道他其實非常有那個意思,他根本就是標準的花心大蘿蔔!
冷天憐臉上相當懊惱,放掉了毛巾,生怒的眼瞪著那扇門……
好半晌,外面都不再有聲音了。
……他該不會……就真的……出去找野食了?
一張還生著悶氣的容顏緩緩不見了氣焰,神色轉為猜疑、慌張,專注而專心地傾聽外面的動靜——
喀擦、砰!
大門開門、關門的聲音!冷天憐馬上打開房門!
「偃少?」
……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他還真的出去了!
冷天憐跑到門口打開門,一心期待他會在那兒,結果……沒有。
她一急,差點跟著跑出去了,抓著身上的浴袍,她手忙腳亂的到房裡去換掉,搭電梯下樓去。
他如果在樓下,她可以遇到他,他如果是開車出去,那他還要到地下室,她應該來得及攔下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嘛!
※ ※ ※
結果,她等不到他,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卻開始覺得自己愚蠢極了,她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她,不會傻到去追著一個男人跑,雖然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就是佔有慾嗎?
而明明知道很愚蠢,她卻還是焦躁不安,一顆心全追隨著他。
她終於忍不住拿起電話了,她打了他的手機,沒多久就聽到他的聲音,而讓她很意外,他對去處很坦白,說他在某家舞廳裡看人跳舞,他「餓」了,他正在「物色對像」。
冷天憐掛了電話,人就出門了。
他說的舞廳原來就在附近而已,很快就到了,她正在付車錢,要下計程車。
「小姐,晚上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很危險。」司機轉過頭來,聽起來像是好心的叮嚀她。
冷天憐望著他,藏住心裡的訝異,她剛才完全沒有留意這個司機,現在才發現這個人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司機,他穿著黑色衣服,理著乎頭,長得很好看,很俊氣,但是實在無法想像他笑的模樣,他看起來很酷,甚至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呼吸……
「謝謝。」她趕緊開門下車,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像「殺手」!
……看樣子是識破他的身份了,這美女不簡單哩,跟那只天使在一起果然有差。丁揚透過車窗望著冷天憐的背影,視線掠過她,停在舞廳門口……很好,時間抓得剛好。
冷天憐沒有想到在門口就碰到梅偃少了,她更訝異……那個背影是韓洗鋒,她認出他的衣服,為何他也在?
她走過去——
「……你不配天憐,立刻離開她!」洗鋒?為什麼對偃少說這種話?
「你這樣不太好哦,假借護衛之名,事實上想獨佔我的憐兒,要是憐兒知道你對她有私心,她可傷心了。」偃少?他明明看見她了……這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他怎麼可以對洗鋒——
「她本來就是我的!」韓洗鋒咬牙切齒的怒吼,震住了冷天憐的腳步,她蒼白著一張臉,聽見梅偃少繼續說出她一點也無法理解的論調……
「我明白,過去冷家的女人一直都是韓家的長男的,但是憐兒不同,憐兒是我的,也許她曾經有機會成為你的,但是你不敢追求,是你放棄了機會,現在她永遠也不會成為你的,她是我的妻子。」在他純淨的笑臉裡,她看見了他的深情……但是洗鋒怎麼會……
「……不會不同,冷家的女人永遠都會是韓家的……只要你死了!」
她屏息地震住,驚恐地瞪大眼,無法置信地看見韓洗鋒從她特地為那件衣服縫製的暗袋裡掏出手槍——
不……
「不要啊——」
淒厲的尖叫充滿絕望和恐懼,淚水爬滿她蒼白的臉,她一直無法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韓洗鋒會拿著槍對著她的丈夫?為什麼說冷家的女人永遠都會是韓家的……不是只是護衛嗎?為什麼……
韓洗鋒回過頭,怔仲地望著他深愛的女人昏倒在他面前……他手上的槍落了地!
……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如果殺了梅偃少,豈不是等於應驗她深信不移的宿命,他渴望打破的迷信,難道……是由他一手來為她織造?
他所珍惜的女人,他真的能忍心讓她過如此可悲的生活?
……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他是無心的!他根本不是想這麼做!都是……
他充滿憤怒地瞪視那張笑臉——
天殺的,他到現在還是想槍斃他!
※ ※ ※
偃少……偃少……她果然是剋夫命對不對?她害死了他……
「……非常抱歉。」有聲音?
這是哪裡……淡淡的玫瑰香,熟悉的味道,是他們的房間?
「我是不要緊,倒是憐兒被嚇壞了。」
偃少?他……沒事!
她不是在作夢吧?她緩緩張開眼睛,瞥見熟悉的側影,是偃少!她鬆了一口氣,淚水又滿眶,聲音沙啞了,「偃……」
「我本來就擔心洗鋒……會步上韓家祖先的後塵,小姐不讓他繼續擔任護衛時,我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結果他還是……唉。」
韓叔?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母親呢?……他說什麼?……洗鋒步上韓家祖先的後塵……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一點也聽不懂?……冷天憐緩緩把眼睛閉上,心口不安地起伏。
「真是,我本來就告訴憐兒不要迷信……原來,所謂的冷家女人不幸的宿命,不過就是韓家男人的佔有慾在作祟。這麼說起來,每一代冷家女人的丈夫,都死在韓家男人的手上了?」
什麼……偃少……他在說什麼?——每一代冷家女人的丈夫,都死在韓家男人的手上……他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不,起碼夫人的丈夫的確是死於意外。」韓鐵福歎了口氣,「歷代護衛冷家女人的韓家男人,都會把自己犯下的罪告訴長子,我從先父的口裡知道他殺了夫人的父親,我為了彌補先父的罪,成為夫人的護衛……我愛慕夫人,我承認,我幾乎走上了先父的路,也許我比較幸運,在我的理智被情慾啃蝕之前,夫人成為寡婦了。」
她緊緊地握住手指,不敢相信她現在所聽到的——她母親成為寡婦,她失去父親,對韓叔來說竟是幸運的?
「不過,冷家都只生女兒,也真是玄呢,難怪憐兒會對所謂的宿命之說深信不移。」
「……並不是冷家的女人都只生女兒,而是……我韓家的祖先無法忍受自己深愛的女人懷有別人的兒子,只要一知道是男孩,冷家的女人就會因意外而導致流產,也曾經有男嬰死亡,只有女孩被順利生下來,但韓家的男人終究還是無法容忍自己深愛的女人在其他男人的懷裡,最後都動了殺機,本來,只是想彌補自己的父親所造成的罪孽,卻都步上了後塵,每一代,就這麼傳下去,造成冷家女人的宿命……」
「韓洗鋒也是?」
「不,我並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兒子,我就是希望能夠結束韓家長子的宿命……不是冷家女人的宿命,而是韓家長子的宿命,沒有想到洗鋒卻還是……這並不是我們的錯,不是韓家男人每個都會愛上冷家女人,是冷家女人的美麗會令所有的男人都瘋狂,韓家的男人只是不例外罷了。」
「這點我相信。」梅偃少笑了。
「對於洗鋒一再襲擊你這件事,我很感激你通知我,不是通知警方。我沒能趕回來及時阻止他,差一點就讓他闖下大禍,真的,非常抱歉,謝謝你不再追究。」
襲擊?這麼說他額頭上的傷也是?他還騙她說是兄弟——
「憐兒把你們視為家人,憑這層關係,我只好將韓洗鋒視為兄長了,做弟弟的不會跟哥哥計較,所以你放心好了,等憐兒醒來,我會告訴她,讓這件事情就此打住,我們不會告訴岳母的。」
是嗎?原來他是這樣想……她喉嚨一熱,心裡好暖。
「……謝謝你,我該走了,請幫我問候小姐。」
她彷彿感覺得到韓叔充滿愧疚的視線……
「我會的,請轉告我岳母,憐兒很想念她。」
他們離開房間,梅偃少開門,送走了韓鐵福。
冷天憐張開眼睛,從床上起身,梅偃少正好走到門口。
「憐兒,起來了呀。」
她望著他,一眶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也不知道她是該感到安心,還是該痛心,心情好複雜……原來冷家女人的宿命都是這樣造成的,幾乎每個丈夫都被殺……知道了原因,雖然綁住她的枷鎖是解開了,但是血淋淋的真相實在讓她瞻戰心驚。
「偃少!」她投進他的懷裡,攀住他的頸項,緊緊的抱住他,她不知道他曾經遭受襲擊,她現在明白他突然離開飯店,是因為怕她看到他流血而擔心,而韓洗鋒……
「……你都聽得很清楚了嗎?」他親吻著她的發,溫柔地將她摟著。
她點點頭,緩緩地,疑惑地抬頭,「你知道我早就醒過來了?」
他一臉純淨的笑容,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憐兒,我們是夫妻,你呢,就連呼吸都瞞不過我,明白嗎?」
他的話一點都沒有感動她,她只感到恐懼,也許他比她所想的還要更……可怕!居然連她的呼吸都想掌握!
她有些不悅地凝視他……回想到他差點喪命在槍彈下,馬上一顆心一陣緊縮,整個人發冷了!
只要不會失去他,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再也不重要了……
「偃少,我愛你,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對不對?」她愛他,只要他也愛她,那就夠了。
「當然了,憐兒,你這麼美麗,我一定會愛你一輩子的,如果你下輩子也是這麼美麗,我下輩子還是會娶你。憐兒,我真的很愛你的美麗呢。」他親吻著她的絕麗容顏,雙手捧著愛不釋手。
她望著他迷人的笑眼……內心的決定忽然又動搖了……真的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都不要緊嗎?
冷天憐緩緩搖頭,一想起他受了傷還怕她擔心,就暫時不去想了,「……洗鋒呢?……他怎麼樣了?」
瞅著她期待的眼神,天使的笑臉變得很堅決,「別想,我不會讓你再見到他。」
「偃少!你剛才在韓叔面前說了你把洗鋒當兄長看。」她現在漸漸明白他的霸道了。
「憐兒,怎麼你連客套話跟實話都分不清楚了呢?」他瞅著她,笑容裡像有些遺憾。
她怔住,「你什麼時候會說客套話了?」他明明很現實的,講出口的每句話都只為自己好,他何時為別人的心情著想過了,也只有他那張笑臉才會為別人的心情著想……還是她又不瞭解他了?
「憐兒,你可真健忘,明明是你告訴我,做人偶爾要這樣的。」他親著她的唇。
「……我有嗎?」她望著他的俊美,他的迷人,再次迷惑。
「有,媽來的時候,你不讓我告訴媽,你從來就不用我的錢,還教我要在媽的面前說謊,說我對你很大方,憐兒,你不能教壞了人不認帳呀。」他鎖住她的腰,緊貼著她的身子。
……是有這回事,在她被他的笑容騙得很慘的時候……冷天憐緩緩顰眉,回復清冷的眼神瞅住他,「我知道了,原來你現在打算轉移話題。」他這個人真的是完全不能大意!
「憐兒,我真喜歡你除了美麗以外還有一雙慧眼,不愧是我的妻子呢。」天使相當滿意的笑了。
美麗、美麗,難道在他的眼中就只看到她的外表——冷天憐一怔,再次柳眉深鎖。只要一不留意,就又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為什麼不能見洗鋒?」原來跟他說話,非得要牢牢鎖住目標才行。
「就是不能見。」他笑望著她。
「可是我……還是無法相信他真的要殺你,洗鋒……他一點都不是自私的人,就算……」她的臉色微赧,「他對我有私情,他始終在為我著想,如果他表白,我一定會很困擾。而他從來就沒有說,所以我……我實在無法明白他為什麼會拿槍對著你?」
「憐兒,你見了他一定會心軟,如果你原諒他,他會為了彌補他的錯而繼續當你的護衛,那麼,韓家男人的宿命又開始了,你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嗎?他重要,還是我重要?」要眼看著他被韓洗鋒殺死的可能的話,那就是韓洗鋒比較重要了……他的憐兒應該不會這樣對他吧?
他的笑容動搖了她,而她其實也明白他說得不無可能,或許……真的不要再見韓洗鋒,就此切斷韓、冷兩家的關係,對他來說反而是比較好的……冷天憐抬頭望著丈夫澄澈的笑眼,「……其實你不讓我見他,只是你吃醋對不對?」
「嘻嘻,憐兒,你好聰明哦。」他抱起了她,走向他們的床。
她埋在他的懷裡,眼淚掉了,「洗鋒他真的對我很好,對我來說他和雪碧都是我真正的家人……」
天使的笑容微微龜裂,在她的眼淚之下,他只好溫柔體貼的「只是」抱著她——早就說過了,他知道他怕她哭了。
「憐兒,別哭了好嗎?」他溫言軟語的哄著「床伴」。
望著他,她的眼淚繼續掉……她也知道了,只要她一哭,他就一點「興致」也沒有了,才會這麼好心的安慰她。
她抱住他,止不住嗚咽聲……她喜歡他的懷抱,但一點也不喜歡他安慰她的「目的」,或者是說他有目的才安慰她,她一點也不喜歡,所以,他今晚只能抱著她。
……雖然他真的對她很好,但是……她還是無法忘記他去找「野食」那件事。她還記得,他是一個花心大蘿蔔!
「嗚……嗚……」
「憐兒?怎麼又哭了……別哭了好嗎?」唉!他已經一個禮拜沒碰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