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真是奇怪。」她一進門,就喃喃自語個不停。
「什麼事情?」算准了她回來的時間,他把工作收了起來,同時從書房出來等她。
「我經理啊,我才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今天上班就聽說他已經被總公司調到國外去了……喂,你要把手機賠給我!」她忽然想起來,要不是因為他把手機摔壞了,她也不會漏聽這麼重要的消息。
「好啊,晚上一起去選。」他的右手已經稍微能夠活動了,只是身為牙醫,他的手必須完全好了才能上班。
「今天晚上不行,我要請阿柔吃飯,她後天就要離開了,明天吧。」奇怪……他這幾天一直陰晴不定的情緒,怎麼已經好了嗎?看他愉快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恢復了……
她望著他的手,找到了答案,立刻就揚起嘴角,「阿睿,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光聽她的叫法,還有瞧瞧她諂媚的嘴臉,她要商量的事情他隨便都能抓到十成九穩。
「正好,我也有事情告訴你。」他學她揚起迷人的笑容。
「……什麼事?」他的笑容令她怕怕。
「你的問題我都幫你解決了。」
「真的?」愛玫瑰一聽就知道什麼事,立刻喜出望外。「太好了!你怎麼跟我媽說的?」顏函誠調到國外去,這本來也可以成為理由,但只要一想到得跟她老媽周旋,她就覺得累,住對面的果然守信用,真不愧是好哥兒們。
「我說有醫院裡的醫生也喜歡你,而且是很不錯的對象,應該給你時間來選擇。」
「咦,這倒是一個好藉口,我媽一直擔心我沒人要,她一定沒想到她女兒這麼有行情。不過這話如果是我說的,她一定認為我吹牛,幸好是你騙她,這個藉口可以讓我耳根清靜好一陣子了!」
「嗯,你要搬家一個人住的事情我也告訴她了。」看見她這麼快樂的表情,他就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想要破壞。
她的喜悅立刻就被拉了下來,大眼睛迸出一道激光,「你開玩笑吧?」
「我剛才告訴你了,我幫你把問題都解決了。」在她的瞪視之下,他反而愉快的笑了。
「你這算什麼,你明明知道他們就想要我回家!你干嘛多事!一時之間你叫我上哪兒去找室友?你很雞婆耶!」才誇他而已,就扯了她後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她看他分明是故意的!
「所以我不是說,我幫你把問題都解決了嗎?你耳背啊。」他扯起眉頭,開始察覺他平常對她太好了,任她為所欲為的結果,是她以為可以隨便罵他。
「我先警告你,你別想我會跟你那些女人做室友,而且樓下的房子我也退了,我只住到這個月底,還有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找好房子了,而且也已經簽約了,等你的手完全恢復,我就搬過去。」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所謂解決問題的方式,居然罔顧她的意願,這個獨裁者!
「你去找房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你沒有事先跟我商量就跑去跟人家簽約?」梅竹睿的火氣轟地上來,「你這個笨蛋!你白癡啊!你不知道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出去找房子很危險的嗎?萬一遇上不懷好意的房東,你是白白送上門去給人家吃!你一輩子就完了——」他不解地瞪著她訝異而錯愕的表情,從她吃驚的神色裡猛然收住一股狂怒的情緒,但一連串張揚出去的脾氣已經很難收勢……該死,都怪她該死的魯莽和愚蠢!
「你……你干嘛罵我啊!」她在錯愕以後,氣得大吼,卻也因為太過生氣和吃驚,一時間忘了怎麼罵人,而這又令她更加生氣。
「……我是為你好。」梅竹睿深深地蹙眉,他居然不為自己情緒失控而懊惱,還有些得意地欣賞著她氣得漲紅了臉的模樣……「痛!——愛玫瑰!」
她火大地又狠狠踩了他一腳,「雞婆!你雞婆!」
她真是氣到什麼都罵不出來了,丟下原本打算為他做一頓豐盛晚餐所買來的菜,憤怒的轉身跑出去!
「玫瑰!」該死的,她該死的倔脾氣!
梅竹睿追出去,卻和她在門口撞上了,她忽然又開門轉回來,死也不肯多看他一眼,和他錯身而過走入客廳去拿她忘了的錢包。
梅竹睿扯起眉頭,關起了大門,索性倚在門上,等著她開口。
「讓開!」她很氣,相當氣,他居然罵她是白癡,是笨蛋,居然還說她白白送上門去給人家吃——要不是他執意要跟她媽說,她也不會背著他去找房子啊,她也會讓他跟她去找啊!說她沒有跟他商量,他去打小報告,他有跟她商量嗎?他居然還有臉皮罵她!……咦,她亂掉的神經線似乎接回來了……
「你要上哪去?」他都忘了……她的本質是相當火爆的,就和他一樣……不過真是奇怪了,怎麼他現在會覺得她生氣的模樣比哭泣沮喪的樣子更好玩咧……他是不是該改寫他的游戲戰略了?
「我要上哪去不關你的事!住對面的,我警告你,你既然敢背著我去跟我媽打小報告,如果你害我被人抓回去的下場,就別怪我四處宣揚你的惡行!我媽那兒你要是不處理好,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沒有女人敢接近你!還有——我絕對、絕對不要跟你的女人做室友!」她再次重申。
「……我的惡行?」她可真敢惹他啊。
「你玩女人!花女人的錢!專門拐騙良家婦女!讓人家懷孕還叫人家墮胎!你醫術爛!亂開藥!治得人家一口爛牙!你是一只喪盡天良的大色狼!」
「……你這個不叫公布惡行,叫瘋狗亂吠。」
「你管我!你不知道現在八卦當道,早已經是非不分了嗎?你以為沒有人會相信,那要不要來試試!」
「……愛玫瑰,你真的惹我生氣了。」他這算是事先警告她了,她趕緊收起她這副挑釁的態度也許還來得及。
「那又怎樣,怕你啊!你識相的才應該趕緊躲到角落去喘息,否則別怪我掐你的痛處!」她一個弱女子對一個大男人氣焰高張,耀武揚威,只因為他的右手還沒復原,她掌握著他的弱點,而且——她才不相信這個住對面的真敢以武力對付她一個小小女子。
梅竹睿沉默了,一雙棕色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凝望她——
「你真的這麼卑鄙?」他都已經事先警告她了。
「是啊!怎樣?」她挺起下巴,他愈是招惹她,就愈惹火她!明明是他先煽風點火,還敢罵她卑鄙!
「你想看看怎麼樣是嗎?」他伸出左手,緩緩握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充滿威脅的語氣提出嚴重警告,除非他是想多請幾天假。
「……不放呢?」他的握力加重,存心挑釁了。
她掌握了他右手的骨折處,但是一點也沒有用力,只是嚇唬的擺擺姿勢而已。
「你是不是真的想讓我抓你的痛處!」她的語調有些下穩和猶豫,她是氣歸氣,其實真要害他又受傷,她的自責會比他的傷口深。
「……有膽,你抓。」他一把拉過她,在她來不及反應時撞上他的胸膛。
「住——」住對面的!她都還沒喊出口,他的唇已經落下來堵住她的嘴巴——
愛玫瑰睜大了眼睛,驚訝滿滿地塞滿她的心……她可以抓他的痛處的,但她終究沒有下手,反而松開了他的手——料不到他來這一招,她真的是太震撼了!
他的右手勾住她的腰,令她的身子貼緊他,在他高大的身體包圍之下,她整個人都變纖細了……
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帶著強勢的齒咬,含著占有的吸吮,完全是以-種懲罰的姿態吻她,絲毫沒有尊重的味道……
「嗚……你……可……嗚……!」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火大的想捶打他,才猛然發現她兩只手不知道何時被他抓在背後,想要罵他,嘴巴也給堵住了,他不停的占她便宜,氣壞了她!
他一點也不想這麼快放過她,反而加深了火熱的吻,把她口腔內的蜜液搜括得一乾二淨,堵得她不能呼吸,就快因缺氧而窒息,他終於把她吻得天旋地轉,世界黑暗——
天!她會不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為被強吻而暈死過去的女人……
她最後的知覺殘留在她再也不想醒過來丟人現眼的意識裡。
梅竹睿終於放開了她,同時抱住她下滑的身子……用他的右手,毫不費力。
棕色的火熱的眼眸瞇起,瞅著她泛紅的臉兒,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我怎麼早沒想到用這一招呢?」
那本寫著「我的玩具」的紀錄本裡——
戰略——要對玩具好,要獲得玩具的信任。(二十七歲,計畫改變!)
戰略二——養成游戲。(十一歲,補。)
目的——玩具的哭泣,就是主人的快樂。 (二十七歲,捨棄。)
目的——主人的快樂,來自於愛玫瑰的憤怒。
紀錄十六,正在悄悄進行……
黑幕悄悄蓋過漫天的霞彩,愛玫瑰在自我厭惡下的自我催眠顯然奏效,都過了晚餐時間,樓下的阿柔也來過一趟,梅竹睿代她取消了約會,她還窩在床上,眼皮動都沒動。
痛……討厭,討厭,不要騷擾她……
「喂,起床,做飯。」看不出來她瘦巴巴,臉拍起來還挺有肉。
不要,不要,丟臉到家,她死也不起來……咦?不要捏她啦!會痛耶!
「愛玫瑰,快點,我餓了。」她的臉掐起來,水水嫩嫩的,手感挺好的哩。
餓死你這大色狼、餓狼好!……等等,這是誰?
「喂,再不起來我要踹人了。」他的肚皮已經在打鼓了,她再假死就別怪他不客氣。
痛!可惡,真的踢她耶!
這是誰啊!……聲音很熟悉,很像……不,語調不對……這麼凶,這麼惡霸,這麼粗魯,絕對不可能是他……
「愛玫瑰,現在是怎樣,你想扮睡美人是不是?那是還要我再吻你一次,你才肯起來?」
不會的,不會是他……可吻過她的人就只有——
眼皮感覺到罩上來的陰影,耳朵聽到一個男人的呼吸,鼻息間充斥著一個好聞的熟悉味道,她的皮膚有刺刺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到她的臉上……阿睿的頭發!她猛然張開眼睛——
「嗚!……」可惡、可惡,他又吻她了!放、放開她的手啊!好重……她快喘不過氣了!
梅竹睿一點也不客氣地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一只手將她的雙於提過頭頂,用另外一只手固定她的下巴,好讓自己好好的享用她……
棕色的眼神忽然猶豫,萬一她又缺氧昏過去,他的肚皮不是又要挨餓?在她溫熟柔軟的小嘴上舔了一口,他才端起一臉好心的表情,暫時解放了她的嘴巴。
愛玫瑰趕緊先吸兩口氣,等神智恢復清醒,她整個人在他的壓迫下動彈不得,卻忘了出聲罵他,她被他像變了一個人的樣子給嚇得三魂飛了六魄……
「嗚……」她的眼眶一下子泛紅,馬上熱淚盈眶,豆大的珍珠淚兒從眼角滑落發鬢。
「喂,哭什麼?」棕色的眼神出現深沉的困擾,顯然感到意外。她不是應該狠狠的和他對罵嗎?……這可不好玩了。
「你……你是誰?你不是住對面的……你是誰來附他的身?你為什麼要欺負他?是他的話就不會欺負我……嗚……你到底是誰?」阿睿才不會這樣對她,阿睿對她是很溫柔的,他也沒把她看做女人,他身邊的美女一大堆,他才不會吻她,這樣欺負她。「嗚……本來聽媽說,鎮上、有個女生,在一夜之間性情大變,那是被附身了,嗚……後來、聽說,請了乩童來問……神,做了、一場法事,那個女生就好、了。我還罵我媽那是、怪力亂神……嗚嗚,我要回去問媽,當時是找了哪一個乩童。」她抽抽噎噎地自言自語。
梅竹睿不可思議地瞪住她,哭笑不得——這個笨玫瑰!
她打算用這個方法來逃避現實,他可不許!
「你總該知道眼睛是靈魂之窗,看著我,你看清楚,我看起來像不清醒嗎?我的眼神有渙散嗎?我像被附身?」他抹去她模糊了視線的淚水,掐住她的臉頰,強迫她必須仔細的盯著他迷人的棕色眼神瞧清楚,認清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愛玫瑰相當不情願的瞪著他,他反常的行為除了用附身來解釋,她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但這雙眼睛,這眼神,明明就是住對面的……
「……你真的不是附身?」
「都什麼時代了。」他扯起眉頭,開始發現壓著她柔軟的胸部是自虐的行為,他稍微抬起胸膛,好心的讓她喘一口氣。
她果真先吸了兩口氣,眼淚被他抹光了,清澈的鳳眼緩緩聚起狐疑又冷艷的厲光,「……住對面的?」
「是。」他拉長了尾音,又用肯定的眼神向她保證——他是。很好,看起來她的腦袋是恢復正常了,他可不想跟一個歇斯底裡的女人耗時間。
「……你為什麼變這樣?」過去那個親切、好說話,肯聽她發牢騷,會幫她解決問題的好哥兒們呢?被他藏到哪兒去了? 「我本來就是這樣。」他抓著她的那只手開始無聊找事做,用拇指依戀地摩擦她的手腕內側。
她擠壓著枕頭,脖子向後仰,抬起視線越過頭頂,瞪住他的手,「你為什麼這麼做?」
「你的皮膚很好。」摸起來很舒服,所以他忍不住。
愛玫瑰惱怒地掙扎扭著被他箝制的身體,同時狠狠瞪了他,「誰在問你那個!我是說你為什麼要抓著我!還不放手?」
他瞅著她的臉兒,揚起可惡的笑容,「你臉紅了。」
被他一戳破她的困窘,她的臉兒更為熱燙,「我……我不敢相信,你……你真的是住對面的?」心裡還是滿滿的驚駭,也許是她不願意面對事實,因為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性情大變?……是她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嗎?……有嗎?她一點記憶也沒有。「你……會不會是他的雙胞胎?」
她還打算做垂死掙扎到什麼時候?梅竹睿開始不耐煩。
「你聽我媽說過她有失蹤兒子嗎?」他的肚皮又在抗議,他扯起眉頭,「好吧,我跟你坦白說,最近我發現你愈來愈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需要改善了,所以我認為應該從我的態度開始改變,你要開始習慣我的強勢作風了。」因為未來他都會這麼待她。
愛玫瑰不敢置信地瞪住他,「我哪有?是你從手受傷以後一直陰晴不定,我很忍你……你手好了?」她狐疑地瞅住他優閒地在她的臉頰上游移的右手。
「好得差不多啦,你看。」他張張五指,在她面前炫耀他修長的手指,還不忘贊美一下和他狼狽為奸的對象,「楊湛的醫術真不錯。」
單純的愛玫瑰還松了一口氣,一點都不懷疑。看著她安慰的神色,他緩緩扯起眉頭,簡直遲鈍得可以,這個笨蛋!
「哼……我還以為你的手很嚴重,也許是因為會造成後遺症什麼的,對你的牙醫生涯會有影響,所以你才……過分,害我擔心那麼久。」她忍不住抱怨,因為她一直內疚得要死,也不敢問他呢。
梅竹睿吃驚地瞅著她,他真是沒有想到她心底藏著這份困擾……他懊悔地扯了扯眉,他應該早想到還有這一招用來牽制她,騙騙她,他的手會抖、無力什麼的,那就能夠輕易的把她吃得死死的,不需要另外大費周章……他要是有他們家那只天使那麼奸詐就好了,比起來他還是太善良。
「既然你沒事,那你還壓著我干什麼?還有啊,你為什麼亂吻我?我可不是你身邊那些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花癡!你還不讓我起來?」想想自從他受傷,有多少女人跑來探望他,鮮花水果堆滿了客廳廚房,一個個都是大美女哩,他居然還「吃得下她」,她真是受夠了!
梅竹睿仔細地凝睇她,原來她之前的眼淚都是騙他的,還關心的說什麼擔心他被附身,現在看來她只是因為害怕他的手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害怕從此得負責他一輩子吧?……現在知道他的手沒事了,她翻臉可跟翻書一樣快啊……這個愛玫瑰!
看來他也不用對她太仁慈了。
「我才沒有亂吻你,我是在做一個實驗,看看一個吻可不可以讓一個歇斯底裡,沿街叫罵的潑婦閉嘴,根據研究證明,效果還不錯。」他扯起嘴角。
「我哪有像潑婦!那是你先不講道理!」對了……他們剛才在吵什麼……事情的起因……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麼大聲做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想討一個吻?」他曖昧的語調配上他很壞的眼神,充滿邪惡的魅力。
「我才沒有!」她怔了怔,立刻漲紅臉大叫。
他可不理她的辯駁,自己做下結論,「好,以後你再對我大吼大叫,我就知道你想要我吻你了,沒有關系,你不用客氣。」
「你亂講!你神經病啊——嗚!」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落下來的吻,他——他又吻地了!他——居然是來真的!——他瘋了啊!
老實說,吻她的感覺真不錯,雖然這種感覺他很早就知道了……梅竹睿扯起眉頭,懲罰似的咬痛她的下唇,看著她做痛的神色,嘗到她的血味,他才滿意的抬起頭。
「梅竹睿——」她惱怒地大吼,卻在他壓上來的體重,他充滿威脅的眼神凝睇下,所有接下來的叫罵都悄悄失聲。
「繼續啊,我不是說了嘛,想要我的吻,你就不用客氣。」唉,早來這一招就好了,這多好玩啊,害他白白損失了這麼多年……
她可真想撕裂他如沐春風的笑臉!……她瞪眼,望著自己被高舉在頭頂,被壓到麻痺的手,只得作罷。
現在對他,她真的是——罵不得……這樣忍,她是會死於內傷的,到時候她會拖他陪葬!
「好啦,現在言歸正傳,你得去退了外面租的房子,所有的損失我負責。」總算讓她安靜下來,可以來談談他們最早引起糾紛的話題了……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她繼續吵鬧,這一點他可以拿人頭保證。
對對,就是為了這一點他們才吵起來,害她想半天!
「那你叫我住哪裡啊,樓下的房子我退了你是聽不……懂……」他俊挺的鼻尖摩擦她的,嗅著她清香的味道,作勢要吻她的動作成功讓她降下音調,然後閉嘴。早晚——早晚她會討回公道!
「你很不滿哦。」他棕色的眼光笑著貼近鎖住她恨得牙癢癢的眼神,輕啄了一下她的唇,哀歎的想到,如果早知道她愈推愈反的倔脾氣可以用吻治服,他也不用白白受她這麼多年的氣了。
叫她閉嘴可以,叫她管住自己的眼神,她可做不到!頂多……她不看他總可以吧。
「我死也不跟你的女人住。」她還是這一句。
「我也不忍心讓她們受到欺壓,所以你放心。」
面對她又沖過來的怒眼,他拉起迷人的微笑,深邃的眼神閃爍某種軟性恫喝的光芒,輕易就叫她吞下所有差點出口的怒罵。
「我好不容易才讓伯父和伯母打消來押你回去的念頭,提了一個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法子讓他們接受。」沒有錯,他是在邀功,總得讓她知道他其實是很照顧她這個對面鄰居的。
「……我不要。」他施捨的棕色眼神告訴她,是她自己拒絕了跟他的女人做室友這樣一個「良機」,比起死也不跟他的女人做室友,他的提議一定在她更加無法忍受的范圍之外。
她很不給面子的端出厭惡加排斥的表情,連給他一個說明的機會都不肯……真是遺憾他可沒有給她拒絕的權利。
「這間客房以後就是你的房間,反正房子是我買的,你不用付房租,身為同鄉兼鄰居,我會好好保護你,你就安心的住下來吧,伯父、伯母很開心也很放心這樣的安排。
還有,我的廚房以後就是你專用的地方,你不用客氣,歡迎盡量使用。」最後這一句話的意思就是,她不用付房租,不過要負責照顧他的三餐,以前她高興就來煮兩頓,愛做不做是她的權利,以後可不行,每天三餐不能缺一餐,成為她住進這裡必須履行的義務。
而且!他的眼神擺明告訴她——他相當歡迎她繼續潑婦罵街來抗議。
他溫熱的唇靠近她抿來抿去、咬著切齒痕跡毫不安分的唇上,她只要微啟朱唇,就能「享受」他的吻。
如果——她會任他擺布,她發誓她就不叫愛玫瑰!……不過該吞忍的時候,做人還是不要太鐵齒。
「怎麼樣?你有什麼意見盡管提出來啊,不用客氣,我這個人很民主的,我一定會『做到』令你滿意。」
愛玫瑰緊緊的管住自己的嘴巴,一雙怒眼瞪得發酸還不足以宣洩她萬分之一的火氣,可以的話她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可是想到後果,她懊惱的打消這個絕佳的主意。
「我……我其實不怎麼介意和你的女人做室友,樓下的房子也可以再承租。」她現在是真的不介意了,比起她的室友是他——尤其是性情大變的他,能跟他的女人做室友真的是她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哦……這麼說,你是打算辜負我的好意?」他濕熟的舌尖輕輕掃過她的唇。
「呀……」引起她一聲抗議的輕叫。
「怎麼樣啊?」
你——這只惡霸大色狼!
「跟你住就跟你住啦!不過你要是敢再戲弄我,我立刻搬出去!」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我肚子餓了,去煮飯。」他放開了她起身,對她的嚷嚷完全不當一回事,換句話說,他沒有答應她,因為……他可真是懷念她柔嫩的觸感啊。
他才不想虐待自己……再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