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地廣大的炎家祖屋裡,有一座園中園,那是非常美麗的蝴蝶園,裡面種滿了嬌貴的蘭花,還有蝴蝶翩翮飛舞,環繞著兩層樓的獨棟別墅。這是炎總思送給平明鏡的花園別墅。
「這……鏡夫人,您是知道的,一直以來馮老對於促成兩家聯姻這件事相當積極。最近局勢轉變,馮老在政界得勢,已經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總裁一旦跟馮家千金結婚,等於是魚幫水,水幫魚,雙方互利,這麼一來炎家在商場就獨霸天下了--嗚!」說得興起,忘了顧慮鏡夫人的感受,被關瑁給狠狠踩了一腳。關家小弟努力藏起眼裡、心裡的同情和驚艷,頻頻擦汗,猛嚥口水。
他膽怯地偷偷瞄了一眼,還好沒有哭。只是、只是……明明不見落淚,更聽不到一聲歎息,他卻偏偏就望著那張白皙的絕色容顏,已經比看見一個哭天喊地的女人還令人疼惜。老天啊,這樣的美人兒,難怪連那位冷漠可怕的總裁都要如此小心翼翼的藏起來。
只見平明鏡輕輕點頭,沒有多開口,連一分妒色也不曾流露。
「鏡夫人,你……答應了嗎?」關瑁一顆心也是為她揪疼,笑容有些虛弱。
聽說馮家那位千金大小姐才貌、舉止樣樣好,就是脾氣不好。這以後她進了炎家門,成為當家主母,眼前這位嬌柔、楚楚動人的美人兒的處境著實令人憂心。雖然有炎總思護著,不至於被掃地出門,但是說要有好日子過,他看,難了。
「……關瑁,總裁他……怎麼說呢?」柔美的聲音,輕而淡。
關瑁一個屏息,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弟。
貪看著眼前溫柔絕色的小弟又呆呆了,老實地脫口而出,「李琰特助為馮老傳話時,總裁一口就答應了。」
一口就答應……啊……
「呃!鏡夫人,總裁他……只是不反對這件事,他那時還沒有見過馮小姐的!總裁只是……一切以大局為重。」關瑁那冒火的眼神隨即殺過來。
「是、是啊,就是這樣。」警覺到說錯話的小弟趕緊附和。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
「是,我們告辭!」關瑁趕緊拉著小弟站起來,走到門口又不安地回頭,看見平明鏡跟著他們出來。他一愣,還是得問,「鏡夫人……我們,是否可以給馮家回消息了?」
平明鏡輕輕地點頭,「總裁怎麼說……就怎麼做吧。」
「是……這去辦了。」關瑁趕緊離開蝴蝶園。
他怕啊,怕在這裡待久了,他對炎總思的忠心赤膽會變色。
直到上車要離開了,他才敢回頭去看,看那位絕色佳人,還遠遠地站在冷冷風中,目送他們。
這一眼,心裡對李琰的咒罵就更多了。
這臭李琰!這只臭章魚!要不是猜拳輸了他,得來走這一趟,他也抵死不幹這缺德事!
遠遠地,直到人車離去,不見影了,那兩扇黑色雕花大門由外面的保鏢給關上,平明鏡便在心裡的疼痛才輕輕一聲歎出來……
炎氏裡,最近也開始改朝換代了。自從炎總思坐上炎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一群以前跟著他叔父言慎語的舊臣紛紛退休,跟在炎總思身邊的幾乎都是他帶進去的人。
她,也終於有人要取代了嗎?
……他是必須盡快結婚的,因為炎家需要子嗣。
李琰……真不愧是炎總思的特別助理,這麼特地派人來知會,真是看得起她了。也多虧他特地編了借口,不敢在她面前提子嗣。
總思……她不能怪他。就像在炎慎語的改造思想教育底下,她曾經認分地認為自己這一生就注定了只是屬於炎總思的生育工具;炎總思也在炎慎語的徹底教育下,推翻了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觀念、為了延續香火,炎總思有三妻四妾的打算並不為過。對炎家香火而言,只有一個女人是不夠的,就像買保險一樣,多一個生育工具,相對多一份保障,她諷刺地淺淺一笑。
炎家財大氣粗,炎總思高大俊美,別說清白女子願意做妾,早有耳聞一些名媛淑女也在排隊當中了。要說這社會生病了,其實也不然,從古至今,多數人向財富權勢靠攏,何止有錢人家三妻四妾而已,連一些高官都有妾室浮上檯面了,也不曾聽說有受到重婚罪的懲罰。這社會當真沒有生病嗎……她恐怕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吧。
只是,炎總思娶妻,如果她繼續待在他身邊,只怕以後所受的良心折磨會更深。
其實一直以來,炎慎語對於炎總思身邊只有她,不肯再接納其他女人感到相當不滿,再加上她始終不曾生下孩子,炎慎語對她的憎和怒可能已經到達沸點了吧?
如果能讓炎慎語重新選擇,他絕無可能把她帶進炎家,成為現在無法拔除的眼中釘,他和炎總思關係接近決裂的根源。
唉……平明鏡緩緩抬頭凝望這座蝴蝶園。冷冷風,吹進了內心深處的孤寂。人人羨慕她擁有一座炎總思特地為她而建的別墅,眼望著自由自在的蝴蝶飛向高空,紫粉花兒爬出牆圍,而她……卻走不出那道冷冰冰的黑色鐵門。這樣的她,到底有什麼好羨慕的呢?
只是被視為一件物品,到底有什麼好羨慕的?
……總思,起碼……他也該親自來對她說一聲吧?……只是又有誰會對一件已經屬於自己的物品多費心思呢?
炎總思總說,「鏡兒,你是我的,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
偏偏……他從來就不瞭解她心底的疼痛。
炎總思,他屬於炎氏整個家族,屬於所有為炎氏集團賣命的人,屬於效忠於炎氏家族的子弟,唯獨不屬於她。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畢竟也只是--炎家用錢買來傳宗接代的女人之一。
對炎家而言,最可悲又可歎的是,她到現在不曾為炎總思生下兒女吧?
……現在炎總思答應結婚,炎家即將有了當家主母,炎氏家族上下此時大概下興高采烈地開始籌備婚禮了。
她呢……也許終於可以喘一口氣……只是,還有什麼理由待下去?
總思……是不是願意放開她了呢?
炎氏,要說是一個龐大家族,其實真正流著炎家血脈的人並不多。炎家的上一代有兩兄弟和三個姊妹,其中只有長男和次女是真正的炎家人,另外三人是領養來的。
到了這一代,真正屬於炎家的直系血親只剩下一人,那就是炎總思。
炎父很早便過世了,炎母再婚,放棄兒子的扶養權,遠嫁德國。炎總思從小由始終獨身的叔叔炎慎語養育,早早成為炎氏集團的接班人。
炎總思,一整個月不曾回來一趟已經是家常事。出差以外,他最長的時間都待在集團總部的辦公室。
啪!一掌拍在桌上,掉落幾份公文。
「這件事情不需要讓她知道!」走了一趟英國,回來得知李琰的多事,那雙冰冷眼神穿透了銀邊細框眼鏡,令斯文俊貌多了幾分嚴厲。
「抱歉,我不該自作主張。」一身純正絲棉白色唐裝,一張白淨的笑臉迎人,單眼皮、細長的眼睛,笑瞇起來特別無辜。他雖然掛名炎總思的特別助理,卻就連炎氏集團的副總裁關瑁都懼怕他三分。他也是炎總思以外,唯一能自由出入蝴蝶園的人。
炎總思冷冷睇視他,「你分明是-意的。」
「別這麼說,我尊敬您又畏懼您,怎麼敢故意去挑起您的怒氣呢?我真的以為您是忙忘了。我想您要結婚,您的鏡夫人也想送禮啊。」
「李琰,如果她掉一滴眼淚,你準備流一桶血!」炎總思從不來怒吼這一套,他總是維持著斯文俊挺溫冷的模樣,只是咬字清晰的低沉嗓音,自有一股難以接近的威嚴。並且他的言出必行更奠定了他語出驚死人的魔鬼地位。
「啊……那真是慶幸啊,聽關瑁說,您的鏡夫人一滴眼淚也沒掉,而且還表示祝福之意呢。」李琰大大呼了口氣,那笑顏更加甜蜜。
銀框眼鏡底下那雙俊氣美目牢牢鎖住了李琰良久,直到他自動抹去臉上過多的,已經會讓他產生誤會,認為他根本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炎總思才冷冷轉眸。
「我回去看她。」
「啊?那馮小姐……」一會兒要過來和他的約會--
炎總思停在門口回頭,掃過來溫冷眼神,李琰自動改口。
「您慢走,我善後。」掛保證能夠讓炎總思無後顧之憂的笑容,這才送走了那雙冷目的注視。
「哈哈哈哈!」已經做「壁人」到了快石化地步的關瑁,直到炎總思遠走到連他的氣味都飄散光了才敢喘息,他隨即指著李琰大笑。「死章魚,我看你怎麼善後!」
李琰回過頭,笑望著他可愛肥的圓臉,「別這麼說,我仰仗您指望您,當然這一回……也不例外了。」
關瑁才一怔,就差點被他給溜了!趕緊抓住這只章魚腳,「你死都別想!我再也不幫你應付女人了!」
「快別這麼說,那都是主子的女人,您這話說出口是會引起誤會的啊。」笑容回給他,學過太極,柔道、合氣道的手腳輕易就把他給擺脫,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才遠遠走開了去,還笑著留下話,「五分鐘後馮小姐到,就仰仗您指望您了。」
「死章魚,你給我回來!」完、完了,一時疏忽,太過接近他,被他給暗算,腳軟走不動了!
遠遠地已經看見黑色雕花大門打開來了。外頭圍著一群保鏢鞠躬,一切都如往常,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黑色轎車直接開進蝴蝶園裡,別墅前已經有抹纖瘦身影兒靜靜等在那兒。
車子停下,司機下車開門。
「您回來了。」輕柔聲音,低低垂眸,一個溫順女人的模樣,還把兩手擺放在身前。
炎總思下車,手指緩緩勾起一張絕色容顏,直到看見她沉靜如黑夜星子的眼眸裡有了自己,這才滿意握住她的手。他轉頭吩咐司機明天一早再來接他。
司機點頭,開著車子走了。才一走,握在他手裡的冰冷手指都還未溫暖就忙著抽開。
「鏡兒……唉。」人前人後兩個樣。這朵嬌花可真不好養。空虛的雙手交迭在胸前,瞅著她纖細身影不回頭地往裡面走。
搖了搖頭,他只好自己跟上,
走進屋裡,也不曾見她的眼光流向自己,只聽她清淡的聲音說:「你沒有通知今晚要回來,言嬸只做了一份晚餐,人已經回去了。你先吃吧,我去削水果。」
冷冷影兒,走入餐廳,消失在廚房裡。
他望著餐桌上幾盤青菜,一小鍋清粥……他眉微攢。
「我不餓,你吃。」他走進廚房,看著她拿了蘋果削皮,目光始終不願意施捨給他,他只好直挑地心中那根刺,說道:「鏡兒,娶妻的事,我本來想等我回來才親自告訴你,是李琰嘴快了。」
「總思,你先吃飯,我削水果……不專心的話,會切到自己手指。你也知道我拿刀不能一心二用。」她手上一把水果刀不穩地晃閃著冰冷鋒芒,隨時不小心就會割傷皮肉似的。
炎總思一顆心跳快,小小屏息了一下。他的鏡兒打從進入炎家起,捧過最重的不過碗筷,別說煮一頓餐,就連一塊抹布都不曾讓她拿過。他不讓她做任何事,誰要是敢讓她做到事情,就等著走路。
連她喜歡親自為他飯後切一盤水果,也是爭取了好久才得來的,只是這前後切傷手指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為一個心軟的允諾,他不知已經懊悔過多少次。也從這一次的經驗裡,他時時刻刻都提醒自己,接了來她的要求,只要有一丁點令他不安或猶豫,任她再聲聲哀求、聲聲怨,都必須狠下心腸一口拒絕。
眼看著她不穩的手勢,他很快就吞忍不下抓住她的手,「今天別切水果,我不想吃。」
她低低瞅著緊握她的大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永遠是比她溫熱的狀態。她鬆開了水果刀,任他取下。
「唉……這麼生氣嗎?看也不看我。」炎總思吐出一口長氣,也歎息。順便把她手上的蘋果拿下,放到平台上,在人前,她就相當給他面子,一切以他為重。他是天,他是地,他是她生命的一切。但是當兩人獨處,她經常都能惹火他,甚至讓他有被惡整的感覺。
「我沒有生氣。」平明鏡沉靜的臉上沒有喜和怒,平淡的聲音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但是當他想碰她,她馬上別開了臉去。
「鏡兒,你這是沒有生氣的態度?」被拒絕的手推了一下眼鏡,抱起胸瞠不悅地凝睇她。
「……我不想對你生氣,我沒有這資格。總思,我還不想面對你,你……今天回祖屋去好嗎?」對自己的情緒,她已經很控制也很壓抑,但是絕對無法忍受他若無其事的碰觸的。
「那明天呢?」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廚房。
「我想……出去走走,」她在客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語氣聽起來像是心血來潮,但其實她已經想了很久,要說她是乘這機會提出來也不為過。
「好。」炎總思很快就應允,也幾乎是鬆一口氣,一副心思馬上轉到明天必須先處理的公事上。「不過明天一早我得先到公司一趟,我會盡快處理完趕回來。」
「我想一個人。」她的眼光好不容易才對上他,卻是滿含乞求和期待。
炎總恩神色丕變,沉下臉來。
「不行!」心口一陣緊縮,他相當清楚若是不立刻狠下心陽拒絕,在那雙嬌柔幽光下,他很可能衝動點頭,但是事後他一定後悔。
「總思,我的身邊都是你的保鏢,你可以放心。」總是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對他全神貫注。
「不要再說了,我不答應。」他嚴厲甚至有些生氣了,強硬地拖過她,鎖住她纖細柳腰,「這是做什麼?你存心折磨我嗎?經過那一次,你應該相當清楚我不讓你外出的原因,就算跟我賭氣,也不許你拿自己的命來賭!」
兩年前,她曾經險些出事,那時正好是炎慎語提出要她離開炎家,卻被炎總思一口拒絕了。這麼巧她就出了事。所以為了這件事,他跟炎慎語之間有了嫌隙,從此對炎慎語特別提防,她也從此成為飛不出去的籠中鳥。
「……我沒有賭氣,也不是折磨你、但是總思,難道沒有你,我就哪裡也不能去了嗎?那麼……你結婚以後,我還有出門的機會嗎?」他緊緊箝制的雙臂是她的枷鎖,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鏡兒,我早就說過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取代你。……我也不會讓我娶的女人影響我們的生活,你儘管安心。」他拿下眼鏡,俯身親吻她冰涼的臉兒,然後貼住她的臉,用他暖熱的體溫溫暖她。
「……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對你提出要求或做交換條件說。總思,這麼多年了……我無法為你生孩子。最近我一直在想,趁你結婚,你……其實可以做一個專情的好丈夫,未來的好父親,你不如--」他拉開兩人的距離,用一雙深-目光嚴厲地注視她時,她只有吞下未完的話。
「我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輪不到你來決定。」他放開了她,戴上眼鏡,神色相當冰冷。
「……當然,從來就不曾聽說一隻被囚禁的寵物,還能有自主權。」一聲歎息,她轉開了臉,轉身上樓。
他從她身後一把勾住她的身子,緊緊鎖抱她。
「別對我說這種話!是你先惹怒我的,不許給我臉色看!」有時候他會相當生氣,甚至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為什麼他的百般珍惜呵護,小心疼愛,要被她說成是囚禁寵物?她就一定非得如此諷刺他?
「總思……你今天去祖屋好嗎?我拜託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清冷的語氣終於瓦解,微微顫抖。她費了力氣扳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不要。你是寵物不是嗎?有聽過寵物能夠趕走主人的嗎?」也大概只有他的寵物能夠這麼輕易惹怒主人!他其實是一個冷漠、情緒不彰的人,但是他的鏡兒就是有辦讀令他變成一個暴躁易怒、不講理的男人!
他輕易抱起她走向二樓的臥房。
這終於惹出了她的眼淚來,「我不要……放我下來,我今天不想跟你睡。總思……放開我。」
「不,你沒有自主權。」他依然對她冷諷的話相當火大,直接走入未關的房間內。
「我……是我說錯了話,我道歉就是了。」如珍珠斷了線的珠淚兒從一雙星眸裡淹落,相當委曲求全地舉起白旗。
但是看在炎總思眼裡,卻是對她又愛又恨。她相當清楚怎麼操控他的情緒,冷言冷語惹怒他之後,她立刻化身為小鳥依人,輕聲細語平息他的怒火,表面上他佔上風,但事實上真正舉旗投降的卻是他。
明知如此,他對她的眼淚還是相當沒轍,畢竟……要惹哭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聲歎息,把她平放在柔軟的床鋪裡。她如絲緞般柔亮的長髮披散在白色枕巾上,星夜般迷人雙瞳乞求著他,淚水沉沒髮絲裡。
他用手指抹去她的淚,倒在她身邊的枕頭上。
「……我真的不明白你。我寵愛你,保護你,這麼多年來難道有變過?為什麼你「能更信任我呢?」他說沒有任何女人能夠動搖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她從來就不曾放進心裡過。
「總思,你對我真的費盡心力,我很感激你。」
「……你這是真心話嗎?為什麼我聽起來充滿嘲諷呢?」他撐起半個身子,對她瞇起了眼。
「你多心了。」一張白皙臉兒,眼裡猶有水氣,無辜憐人模樣。
「……鏡兒,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讓你走出這裡我又不放心……再等我一陣子,我會給你一個自由開心的生活。」他心裡有太多打算,都是為了她一個人,只是不曾明白說出來。
「自由……」她要的自由,一定和他想的不一樣,不然不需要再等一陣子,其實只要他放手,她就自由了。
她清淡的語氣在他聽來卻充滿輕蔑。反正她所要的自由裡,從來就不包括他在內!炎總思不悅地攢眉。
「鏡兒,你可以在我的世界裡為所欲為,但是你的身心永遠都屬於我。這一輩子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的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也都是我的!」他明明不是一個霸道又傲慢的男人,但卻總是為她失去理智。
「總思,這種話你已經說了不下百遍了……我怎麼會不明白呢?」早就明白了,她早就明白了。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你也說過,我娶妻和你沒有關係,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火熱的氣息在她嘴上噴吐著,深邃眼神給人冰又寒的感覺。
她一愣,內心一陣緊縮,無言地緩緩點頭。她……也許真的說過這種話,只是記憶相當模糊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如果她真的說過這種話,那也是和他賭氣,沒有想到他記得這麼深……絲絲的歉疚在內心裡擺盪,她緩和了語氣,「總思,你結婚之前,讓我搬出這裡好嗎?」
「為什麼?」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唇型,眼神裡似在掙扎該不該不顧她的意願把她一口給吃了。
平明鏡雙靨泛紅,緩緩別開臉去。
「你把夫人娶進來,本來就應該好好疼愛,如果讓她發現你把情婦藏在家裡,對她是侮辱,對我是難堪,而你……也為難。」
看樣子,被她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暫時抹去了眼底的慾望,冷靜地說道:「我有你,是公開的事實。想與我結婚的女人早該有心理準備。」
從來不曾隱瞞,願者上鉤,他自認不曾欺騙了誰。
「但是你該給人家起碼的尊重。」這一點不需她來說,他該明白才是。不管如何,對方到底是名門千金,人家的長輩難道不說話。
炎總思冷冷凝睇她。難道她心眼裡的盤算,以為能夠瞞得過他?
「好吧,明天我叫李琰安排,另外買別墅安置她。」
平明鏡瞪大了眼,「總思,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難道找盡借口想離開我,你就不過分?」在一起多少年了,她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在他銳利的瞪眼下,平明鏡啞口無言。
在這蝴蝶園裡,就只有蝴蝶自由而已,任何人都想搬走的。
「……你真的太自私了。」就算有心好好商量,也是徒勞而已。
那麼,也不能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