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還買這麼多零食,吃得完嗎?」雨兒看著他捧著一堆巧克力、餅乾、蜜餞,直往購物籃裡放,不覺瞪大眼,沒想到他買零食竟比她還殘酷。
白亞謙笑著望她一眼,「我吃不完,總有人吃得完。」
「是嗎?」雨兒狐疑,難道別墅裡有很多人??
他又陸續拿了不少東西才去結帳,驅車前往別墅。
白亞謙將車子駛進一條私人車道,通過一道鐵門,又開了一段路程,才總算看到一棟很大的白色洋房,等車子一停下,雨兒馬上跳下車,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四處逛著。
白亞謙溫柔地凝視她,低聲對等候的人道:「我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
「是的,總裁,依您的吩咐,別墅裡的人全放假了,電話也全拆了線,另外,一星期後我會來接您,這期間不會有任何事來打擾您,並且我已經聯絡您的秘書,您將延期回去,所有的業務、應酬一律交由邱總經理負責。」陸若生必恭必敬地回道。
他滿意地點點頭,陸若生是他由香港的分公司裡找出來的人,今年剛大學畢業,做事有條有理,且知上進、守分寸,他頗為欣賞,有意將他帶回台灣訓練成左右手。
「將護照辦好,你隨時用得到。」
「總裁?!」陸若生不敢置信地抬起頭,興奮地望著他,讓他看上是一回事,能夠跟在他身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對白亞謙,陸若生始終懷著一份敬仰,他的事跡,他聽過不少,如在美國開的律師事務所,不但為華人揚眉吐氣,更為含冤莫辯的人們伸張了正義,白亞謙白大律師的名聲,可說是響徹國際。後來,他轉往商界發展,短短的時間,不僅為員工帶來不少福利,同時公司在他的經營下也日漸龐大,如今在國際上更享有不可一世的地位。
當初,他也是為了能夠在他麾下工作,卯足了勁,才得以優越的成績進入香港的分公司,如今,白亞謙看他傻愣愣呆站著,搖搖頭。「你先回去吧!該辦的事,你可先行辦理。」
他笑笑。「跟著我,沒你想像的好。苦,你是吃定了。」
「沒關係!我不怕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很好。」他點點頭,不再多言,走向雨兒。
雨兒四處走著,越往裡走眼睛瞪得越大,她只知道白亞謙應該是有幾個錢的,畢竟能夠讓曼姨招待的,通常不是有錢就是有地位,但直至現在她才明白,他竟不是普通的富有,光看這棟別墅就知道了,如果不是非常有錢,哪住得起這樣大的房子。
雨兒嘟起嘴了,在香港,土地可是寸土寸金的,而他一個人竟擁有這樣一大片土地,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忽然想到,他說過他在香港其中的一棟別墅,天啊!她簡直不敢想像他的家有多大了。
「雨兒,嘴別張那麼大,小心飛禽入口。」白亞謙取笑她道。
雨兒馬上合上嘴,轉眼望他。「這就是你昨天說的,忽然想起有這樣一棟別墅?」她舉手向四周比了一圈。
白亞謙點點頭。絲毫不以為意。
幸好我沒意思嫁他,雨兒皺著眉遐想道。忽然,她又想起一個問題,將來她要是有了他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知道,因為除了他該死的責任感外,相信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會低到哪裡去,這樣一個人,將來若是同她搶孩子,可是輕而易舉的。她在心裡罵起那兩個人,竟然什麼也沒告訴她。
唉!她可能忘了,當初人家說了一大堆,而她,一接手白亞謙的特寫照片眼裡哪還有旁人的存在,更別提將人家的話聽進去了。
「雨兒,你又游神了。」白亞謙在她面前揮揮手。
雨兒看他一眼,突然在他胸前猛捶。「討厭,討厭,我討厭你。」
白亞謙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雨兒,怎麼回事?」
她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義起腰質問:「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非常有錢?」
他挑高一道眉。」你就為了這件事生氣?!」
「什麼叫這件事?這是非常嚴重的事,」她討厭他的語氣,似乎認為她無理取鬧似的。
「多嚴重?難道會因為我告訴你我非常富有,你就答應嫁給我?」他取笑她。
雨兒怒瞪著他。「錯了,我不但不會嫁你,更會因此而多了一個理由拒絕嫁給你。」
他皺起眉頭。摸著下巴思忖。」這倒挺嚴重的。」
「你才知道!」雨兒得意又多了一個理由。
「我可以請問你拒絕的理由嗎?」他頗感興趣地問。
「因為我討厭有錢人!」
他置之一笑。「你乾媽不也是個有錢人?」
「那不一樣!曼姨是曼姨,你們是不能比較的,而且曼姨是媽媽的妹妹,從小就疼我們。」雨兒嘟起嘴。
白亞謙忽然想到,他從未問過雨兒有關她家人的事,原本以為她既是葉雅曼的乾女兒,生長的家庭一定也是上流社會,如今他才明白,他竟對雨兒的家世一無所知,
「雨兒,告訴我你家裡的事。」
她看他一眼,他似乎真的想知道,雨兒撇開頭,轉而望向將落的太陽,驚叫一聲。「好美!」她拉住他的手猛搖,「亞謙,你快看,夕陽,夕陽也!」他無奈地搖搖頭,笑著看她,她顯然不知道,她本身就比夕陽還美,有她在身邊,他哪還注意到那短暫的夕陽。
「哇!好像一團火球哦!好紅!好漂亮。」雨兒感動地看著,直至夕陽落下,她的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滑落。
「雨兒。」白亞謙讓她的眼淚嚇得慌了手腳。
雨兒緊緊摟住他,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只是她突然想到,過了這星期,她就會像那夕陽一樣,消失在他面前,想到這她的眼淚就跟著落下,內心也隨著不舒服,她害怕這種感覺。現在,她只想知道自己仍在他懷中,感受他的溫柔。
白亞謙輕輕擁住她,看她緊摟著自己不放,心底竟產生無限的甜意,他撫摸著她的長髮,感覺她的呼吸已漸有規律,他輕喚她一聲。「雨兒。」
「嗯!」雨兒閉著眼悶哼了一聲。
白亞謙搖搖頭,微微一笑,原來她哭著哭著竟睡著了。他抱起她,將她抱入別墅二樓的客房內,珍惜地在她唇上一吻,才下樓將買來的東西放好。
半夜裡夜深人靜,雨兒揉了揉雙眸,睡眼惺忪在看看這陌生的房間,突然想到,她將和白亞謙在這裡共度一個星期。
咦!亞謙呢?她望向床的另一側,除了枕頭別無旁人,皺起眉,她下床走出房間,開始一間間尋找起。
總算讓她在最角落的一間找到他,她跪在床邊凝視他的睡相,良久,她歎了口氣,就連他熟睡時她也看不膩,怎麼辦?不行,不能再想了,她搖搖頭,決定要快樂地度過這一周。
她試著微笑,在他唇邊親了一下,爬上床,摟著他又繼續睡。
他的嘴角微微泛起笑意,早在雨兒開門進來時,他就已醒來了,只是想看看她又想玩什麼花樣,才假裝熟睡,誰知道她竟爬上床與他同眠,這雨兒,做事永遠出人意料。
謝雲回到醫院已是隔天早上的事,她一醒來,才知道自己竟睡了近十八個鐘頭,連忙匆匆趕到醫院。
她一打開醫院病房的門,就看到高斐祥陽光般的笑容,她不禁愣住了。「你……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他仍是笑著。
謝雲突然不知該說什麼,有點手足無措地問:「呃……你還好嗎?」
「好極了,醫生也說是奇跡。」他看著她。
她低下頭。「謝謝你……救了我,都……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她紅著眼眶。
高斐祥感到罪惡感加重,連忙轉移話題。「我想喝杯水,可以麻煩你嗎?」他看著自己吊掛在胸前的手。
「我馬上幫你倒。」她幫他倒了一杯水,並且餵他喝下。
他一直盯著她,越是看她,越肯定她正是自己一直渴望尋求的人兒。
謝雲放下杯子,別開頭去。她當然感覺得到他的凝視,但是,曾受過一次傷害的她早已忘了該如何愛人。
對她而言,一生愛一次已足夠。在她的初戀,她就已將她的愛毫無保留的付出,只可惜所托非人,怪只能怪自己誤將瓦當玉,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倚靠終身的人,怎知……
或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吧!她從此不再相信男人,甚至在潛意識裡排斥男人不自知,直至遇上高斐祥,原以為已平靜的心湖,卻因為他而起了波紋,這令她感到害怕,不知如何應付,只好豎起一根根刺,讓自己不再受傷害。
「云云,你有心事?」
她回過神,看他一眼。「你不要對我太好,對你沒有好處的。」
「為什麼這麼說?我從不認為自已在你身上獲得任何好處。」他直視她,眼裡閃著質疑。「我給你的印像只是如此?」
「不是!」她連忙搖頭否認。「我只是……」
「只是曾吃過虧,便以為草木皆兵,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他接口。
「你懂什麼?!」她大聲嚷道,突然問:「是誰告訴你的?」
高斐樣搖頭。「我希望能夠由你口中說出,放在心裡對你沒有好處。」
「你想知道什麼?挖人隱私讓你有成就感嗎?還是知道別人的醜事,對你來說是快樂的事?或者你想借此排遣你無聊的時間?」她憤怒地低吼。
他靜靜地看著她,深沉的雙眸有著一閃而過的傷害,「如果這麼說能夠舒解你緊繃的情緒,那就算是吧J」
謝雲看著他,閉了閉眼,懊悔地說:「對不起!這不是我不願意,我只是……」她無法說出自己的感覺,只好又說:「對不起!你救了我,我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對你的。」
高斐祥搖搖頭。「你不需要道歉,這是人的自然反應,而且我就是喜歡你的個性。」他注視她,拉起她的手。「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不過你記住,我永遠都是你最佳聽眾。」
謝雲看著他,沒有收回手的意思,她發覺自己竟一點也不討厭他握著她的手。「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看著她,對她的活感到有趣,彷彿她在問他,一加一是不是等於二?「全世界除了你,大概沒有人會對這件事心存質疑了。」
她紅著臉。「為什麼?」
「為什麼?」他重複,故意逗她。「我們倆訂婚的消息,經過各大報、新聞媒體的報導,早已是家喻戶曉,難道你不知道?」
她低下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他抬起她的下巴。「想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
她點點頭。
高斐祥專注地直視她雙眸,半晌才正經地開口,「一種感覺吧!認為對了,就什麼都對了,包括你的容貌、聲音、舉止、氣質,對我來說都是最美的,誰也比不上,也無可取代你在我心中已存的地位。」
「那或許只是一種假像,因為你不曾被女人拒絕過,新鮮感使你產生短暫的迷戀,有可能等隧:真正熟識我以後,這種感覺會隨之消逝。」謝雲試著以理性的觀點來分析。
他搖搖頭。「我承認你說的,你的確是我所認識的女人中最奇特的一位,我也承認我迷戀你,但是這不是短暫的,我已經不足十八、九歲的年輕小伙子,不興這一套。況且,你用的是疑問詞,或許?或能?而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愛。」他盯著她,自我解嘲地笑笑。「我可能嚇壞你了。只要一遇上你,我一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當然,目前這只是單方面的,我希望不至於造成你的壓力。」
謝雲頓時沉默,過了半晌才緩緩說:「坦白說,跟你在一起,我總是無法集中精神、冷靜下來思考,你說,這算不算是你帶給我的壓力?」
他挑高眉,雙眼閃亮。「這表示我的單戀有可能不是單戀了?」他點點頭。「很好,繼續努力。」
「是不是等到我哪一天頭昏腦脹、糊里糊塗地答應嫁給你,你才不再給我壓力?」謝雲突然心情開朗,稍能以平常心來看待這件事。
「說得好,或許我真應該這麼做。」他故作考慮狀。
兩人相視而笑。
「我想,我可以暫時當你朋友。」她說。
「我喜歡『暫時』這字眼,起碼你已跨越一步了,我不能太強求。」他滿足地說。
謝雲笑而不語,她瞧瞧四周又說:「怎麼沒看到雨兒她們?」
「他們度假去了。」
「度假?放你一人在這裡?!」
「怎麼會是一個人,你不也在。」他笑著看她。
「但是……」
「我說過我沒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不需要太多人照顧。」他看她一眼。「你如果有事,儘管去辦,我一個人雖無聊,但日子總會過去的。」
「那怎麼行?」謝雲急忙說道:「你現在行動不方便,怎麼可以沒人照顧!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傷好為止。」
高斐祥感激地望她一眼,但笑不語。
「你騙人!這裡根本沒電話。」
雨兒一早起來就在屋裡四處逛了一圈,別說電話了,就漣半個人也沒有。她拿起床邊的抱枕丟向仍睡不醒的他。
白亞謙皺起眉頭,微張開眼。「雨兒,你別吵,讓我多睡一會兒。」他又閉上眼,拉起被子蓋上頭。
雨兒氣呼呼地掀開被子,試著將他拖下床,可是他太高大了,雨兒根本拉不動,只好在他耳邊大吼;「起來!你別裝睡了,快告訴我,你將電話藏到哪兒去了,白亞謙,你聽到沒有?!」
他跳起來,撫著差點讓她叫聾的耳朵。痛苦地說;「你就不能讓我稍微清靜一會兒嗎?
要吊嗓子,外面多的是空地,你何必拿我的耳當靶子?」
「電話呢?!人呢?!」雨兒拉著他問,怕他又躺下睡著,
「什麼電話、人的?」白亞謙頭昏腦脹,一副睡意未消的樣子。半夜干擾他的睡眠也就罷了,好不容易她起床,他才安然入睡,不過才一會兒,又讓她給吵醒,唉!男人真是命苦。
雨兒拍拍他的臉。「清醒!清醒!」
他拉住她的手,睜開眼盯著她。「敢吵我!這可是你自找的。」他將她壓在床上,深深吻住她。
「不行!你……還沒回……答我……」雨兒困難地推著他,喘著氣說。
細碎而急迅的吻,紛落在她的耳垂、頸項,他將她的衣服拉下肩頭,雙唇也緊隨而上,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讓她親密地摟著睡了一晚,她舒服.他可忍到極限了。
「亞謙……」她呻吟一聲早已忘了自已要問的活,讓一股熱浪給淹沒了。
「卑鄙小人、奸詐狡猾、齷齪、無恥、下流,我討厭你。」雨兒嘟嘴,跟在他身後一路罵個不停。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啊!」他警告她,打開冰箱門,取了兩個蛋,又放了兩片土司進烤箱。
「哼!才不會後悔呢!」雨兒扮扮鬼臉,跑出廚房。
白亞謙搖搖頭繼續做他的早餐。
雨兒四處尋覓,開遍屋裡所有的櫃子,就是找不到半點吃的,現在,她要不後悔也難了,但總不能又跑回廚房吧!那豈不讓他看扁了。唉!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不讓他看扁,她可要餓扁了。
雨兒軟趴趴地埋在沙發裡,哀聲歎氣,忽然陣陣香味飄來,她吸了吸鼻子。
「好香,肯定是火腿蛋土司、香腸。」
鼻子倒挺靈的,不過還猜少了一樣。」白亞謙手拿著托盤進來。
「哪一樣?」雨兒爬起來,癡望著托盤。
「鮮奶。」他將托盤放到桌上。
「畦!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喝鮮奶?」雨兒跳到他身邊。垂涎欲滴地看著早餐。
「小孩子都喜歡喝奶。」他笑著搖搖頭。「吃吧!」
雨兒睜亮了眼。「給我吃的?!」
「免得你又告我一條虐侍兒童罪名。」他拍拍她的頭。
美食當前,雨兒才不管他說什麼。拿起土司大口咬下。又叉著香腸放入嘴裡,活像個剛逃離鐵窗的難民。
「慢點!慢點!先喝口牛奶。」白亞謙急忙將杯子送到她嘴邊,怕她—不小心噎死了自己,那他可是無處伸冤。
沒兩三下,一盤早餐就讓雨兒給解決了,這時她才想到……「亞謙,你怎麼沒吃?」她伸伸舌頭。「對不起,我吃了你的早餐。沒關係,我馬上幫你做。」她起身。
白亞謙拉住她。「不用了,我沒吃早餐的習慣,幫我煮杯咖啡吧!」
「早上喝咖啡?!那怎麼行!起碼也得先填飽肚子,我去幫你做。雨兒不理會他的抗議,逕自走進廚房,幫他做了一份看起來美味可口的早餐,另外還煮了一壺咖啡。
白亞謙苦著一張臉坐在飯桌前,在雨兒的監視加脅迫下,勉強吞下一大堆東西。
「好吃嗎?」雨兒期盼地問。
「好吃。」他回答。其實味道真的不錯,只是他一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一時改不了。
「那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難看?」雨兒嘟著嘴。
「雨兒,別強人所難。」他皺著眉。
「我幫你倒咖啡。」她幫他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他感激地望她一眼。「你說不進廚房的,怎麼今天破例了?」
「禮尚往來嘛!總不能讓你空著肚子嚼,你放心吧!既然這裡沒有其他人,以後三餐就由我來羅!」
白亞謙瞇眼瞄她,頗為懷疑她的烹飪能力。
「別這樣看人家,我的烹飪功力可是一流的,只是上一次放錯了東西,才會吃壞肚子,她們卻因此不敢再讓我進廚房,其實,我才沒那麼差勁呢!」
「她們是誰?」他一直想多瞭解有關她的事,連忙乘機問。
「她們?!就是我的兩位姊姊羅!」
「你們一起生活?」
「嗯。」她點點頭。
「多久了?」
「從小一起,我們三個都是孤兒,媽媽收養了我們,讓我們過了好幾年快樂的日子,直到她去世,才由曼姨領養我們,可惜……」雨兒突然住口,讓他知道以前的事倒無所謂,但現在她們住在台灣的事,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感覺到她的退縮,以為她有著不幸的遭遇,於是他轉移話題。「你今天想做什麼?」
「游泳、打網球!」雨兒開心地笑。
「好,我們先去打網球。」他拉起她,回房裡換衣服。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不是在屋裡看影碟、聽音樂、翻翻書,就是到戶外打球、游泳、散步……
雨兒逐漸愛上這裡,除了一應俱全的設備外,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兒恬靜、安適、與世無爭的感覺。現在,她正坐在屋後草坪上,倚著樹根,享受陣陣輕風拂面。她唇邊掛著滿足的笑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白亞謙坐在木椅上,眼裡有著無限柔情蜜意,是他未曾自覺的。他輕喚了一聲:「雨兒,你想睡嗎?」
雨兒張開眼,笑吟吟地搖搖頭。「這裡的風好舒服,讓人忍不住想閉眼感覺它的存在,真希望能夠永遠住下去。」
「你喜歡這裡,隨時都可以來,但是若要長住,恐怕不成。」他遺憾地說。
「那是當然,這裡又不是我的家。」
「這不是我的意思,白氏雖然在全球都有產業,但主要中心仍在台灣,等我們結了婚,你也只能當個香港遊客了。」他敲一下她的鼻頭。
雨兒頓時清醒不少,她差點忘了明天就是一周的期限,怎麼辦?也不曉得雲怎麼樣了?
「哎喲……」高斐祥在床上呻吟著。
謝雲連忙放下手中的報紙。「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去找醫生。」
他拉住她。「沒有用的,醫生治不了這毛病。」他歎口氣。
望他一眼,她搖搖頭,在他頰上親了一下。「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高斐祥點點頭,指著唇道:「親這裡會更好。」
「真的?那我來好了。」巫奇敲敲敞開的門,笑嘻嘻地走進來。
高斐祥瞪他一眼。「你找錯人了,我可不是你那圈子內的人,小心我未婚妻誤會,她會當真的。」
「斐祥,你少胡說。」謝雲羞得低聲斥責他。
「是,是,我胡說,怎可讓人知道巫醫師是圈內人,那會害他沒生意的。」他斜視巫奇一眼,說:「失禮,失禮。」
「沒有關係。」巫奇大方地置之一笑,又說:「我正想邀謝小姐出去用餐,還怕你誤會呢!現在,問題解決了。」他得意地朝高斐祥咧嘴。
他無所謂聳肩,望向謝雲溫柔地說:「云云,我不能陪你去吃飯,有巫醫師代勞,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快去吧,不用管我,如果我口渴了,或者病情突發作。我會自己按鈴,沒事的。」
「那怎麼可以,萬一鈴壞了,或者護士不在崗位上,你要怎麼辦?」她反對。
這小子,為了女人,真是卑鄙、奸詐手段盡出,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巫奇罵在心裡。
「不會這麼巧的。」高斐洋露出憂慮的表情,又勉強一笑。
「是啊!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巫奇趕緊開口,存心破壞他的好事。「如果你擔心,我可以先派個護士看他,如此不就沒問題了。」
她仍是搖頭。「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而且巫醫師也說醫院人手不足,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這……」巫奇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醫院多的是護士吧,那不是自掌嘴巴?
「我看這樣吧!既然云云不想出去,巫醫師又這麼熱心,那就請巫醫師為我們帶些吃的回來,云云,你說如何?」高斐祥面露笑容,體貼地徵求她的意見。
「這樣啊!」她望了一眼巫奇。「就怕太麻煩巫醫師了。」
「不,不麻煩,謝小姐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便是!」美人開口他還有什麼話說?唉!這小子終是魔高一丈,想整他也不成!
「你是醫生,斐祥忌口的食物,你最清楚了,就買他能吃的好了,至於我,他吃什麼我便吃什麼。」謝雲隨意地說。
高斐祥感激地回她一笑,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巫奇可看不下去了,他清清喉嚨說,「那我走了,不打擾了。」
「真是謝謝你了,巫醫生。」高斐祥故意拉長浯調,一副無限感激的表情,眼裡卻閃著得意神色。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巫奇只有摸摸鼻子,走人的份。
謝雲心裡始終存著疑問,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和巫奇不只是病人與醫生的關係?都怪那醫生太怪了,根本就不像一般醫生該有的態度,難怪她會多疑。
雖然她不該批評,但有哪個院長親自為病人更藥、換紗布的,還出去幫他們買吃的?她真的懷疑他可能是圈內人了,說不定剛才就是為了高斐祥而想找她出去談判。
「云云,在想什麼?」高斐祥看她想得入神,不禁好奇地問。
她看他一眼,重新打量他,的確,以他的臉型,別說女人了,男人看了也自歎弗如,不消說,暗戀的人肯定不少,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實在危險,哪天遭人暗算了,還不知道情敵是男是女呢j情敵?!她剛才用的是這字眼?
「云云?怎麼了?」高斐祥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啊!難道露出破綻了?謝雲紅了臉,別開頭。「沒事,我突然想到花瓶的水沒換,我去換水。」這真是最差勁的借口了,她明明昨天才換了水的。
高斐祥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皺起眉,就算她沒發現,難保雨兒不會告訴她,算算日子,他們應該明天就回來了,如何是好……思索良久,他終於有了決定,一味欺瞞畢竟不是辦法,與其讓她發現,或者由別人口中得知,不如由他先認錯來得好……再來就得看云云的決定了,但願她能明白他實是用心良苦。
是否該與他保持點距離才好?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發現他並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計劃,不像她,真的是過一天算一天;而且他待人幽默、風趣,不會抬高眼瞄人,跟她所認識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在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同時也為他的真情所感動。
愛上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就是這點令她害怕,她怕自己會愛他而無法自拔,他們之間是根本沒有交叉點,又如何能夠在一起?即使兩人再相愛,真能排除萬難結合,但彼此的生活差距太大,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對一個喜歡腳踏實地生活的人而言,他像是一座聳立雲端的塔,高不可攀。她只想站在遠處觀望,可絲毫沒有高登的想望。是否她該讓他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有結局的?謝雲在心裡思考著。
回到病房,她將花瓶擺好,想著如何開口。
「我……」
「我……」兩人同時開口。
他們互相對視,一雙是心神未定的眼,一雙是堅決且深情的眸。
她垂下眼,試著微笑。「你先說吧!我沒什麼事。」
「首先……我必須向你道歉。」
她抬眼望他,滿是疑問。
高斐祥緩緩下床,毫無困難地站在她面前。他拆掉身上的紗布,愧疚卻無悔地注視著她。
謝雲瞪大眼,滿臉被騙的憤怒與羞辱,她雙手緊抓著桌沿,眼神冰冷地瞪視他。
她又築起冷漠的高牆了,甚至比他第一次遇見她時更多了一層傷害,而這是他造成的,他該如何挽回?高斐祥心痛地想。
「云云,我不是有意欺騙你,相處這些天,你對我起碼該有些瞭解了,我不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徒,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我迫切地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機會,但你太封閉自己了,我只好出此下策。這麼說,並不是想乞求你的原諒,你可以破口大罵,毫不考慮地甩頭離去,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放棄你。」他赤裸裸地表白,坦誠而大膽地凝視她。「車禍也是你安排的?」她面無表情地問。
「不,是意外!你以為我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痛心地道。
「你跟巫奇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這一次住進他的醫院純屬巧合。雖然我不明白是哪個王八蛋令你如此,但也該夠了,走出來吧!走出這個禁閉你心靈的世界,試著接受我,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停頓半晌,低沉喚了聲:「云云,嫁給我。」
她沉默不語。此刻她的心情已逐漸回復,他的話完全出自內心,句句肺腑之言,她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她感動、相信、也接受,卻無法承認他的求婚,她受不起。
她搖搖頭,真誠地說:「謝謝你給我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你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也很榮幸得到如此關心。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她的語氣生疏而客氣。
他的心沉且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你還在乎那個人?」
她注視他,緩緩點頭。「我在乎他,原以為已經忘了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從未忘記他,他對我造成的影響遠超過我的想像。既然以前不曾忘過他,現在更不會了,對眼前的我來說,他是我心中的鈴,當我要重蹈覆轍時,鈴便在我心中響起。讓我時時記得我以前所犯的錯,不再輕易受騙,也不再傻得相信世間真有什麼愛情神話,當真可以只要兩相廝守,什麼都無關緊要。」她看他一眼。「我曾經愛過他,—我們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當時,他並不曉得我的身世,說來好笑,我們熱戀了一年,他從來都只送我到門口,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他未曾問過我的家世,又這麼湊巧,曼姨的老公也姓謝,他以為我是曼姨的親生女兒,將來可繼承大筆財產,才對我熱烈追求、百般體貼。當我們論及婚嫁時,他發現了真相,便以門戶不當為由取消了婚事。」說出往事,她覺得自己彷彿卸下心中大石,輕鬆自在。「以前,我連提也不敢提他,現在卻因為你,我可以暢所欲言,斐祥,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他瞇起眼,恨不得能夠立刻揪出那個混帳王八蛋來狠狠K他一頓,他在心中發誓,今生若讓他遇到了,非要讓他死得很難看不可。他低頭心疼地凝視她,「云云,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
她掩住他的口,搖搖頭,輕聲地說:「斐祥,我們只能當朋友,聽我的話,我們之間的障礙誰也無法跨過。」
他全身僵住,審視她半響,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說謊,我們永遠不可能像朋友,這點你比誰都明白。再說,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什麼障礙,兩情相悅,自然結合,這有什麼不對!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
謝雲試著冷靜地扳開他的手,她走到窗邊,與他隔了一張床的距離,她低啞而沉靜地開口,內心卻波濤洶湧。「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不可能放棄你的世界,我也不想當灰姑娘,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各自生活,永遠不可能交匯,你懂嗎?」
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我從未問過你的身世,是因為我認為它不重要,沒想到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我是曼姨的乾女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上流社會的人,所以你不在乎,但事實是,我只是個孤兒,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兒。」
「我說它不重要是因為我在乎只有你,不管你屬於任何階層,是孤兒、是富家女都好,我愛的只是你這個人,一個名喚謝雲,性情直爽、不矯飾的女人,不是你的身份、地位,那些勞什子的附屬品,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緊握拳頭。
「不明白的是你!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我也過不慣。我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不想為任何人改變,包括你。」她深吸口氣,雙手抱住自己,設法讓自己不再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你的自尊心作祟?」他緊盯著她的目光,彷彿想從中找出破綻。
她抬眼仰視他。「我有一個疼我的曼姨,兩個親愛姐妹,一個給了我們一個家,並且教育我們的母親,雖然她已過世,卻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所以我從不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而自卑,相反的,我很快樂,很滿足於目前的生活。」她停頓,緩慢而肯定地說;「是的,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自尊心作祟。我愛我目前的生活。」
他微微瞇起眼看她,仍然無法接受她的話。「這是借口!你在害怕,害怕我會使你再次受傷,害怕我會破壞你目前的生活,而這一次,你將無法再站起來,這會是你致命的打擊,你不信任我,所以你逃避、你退縮,你甚至不給我廣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我……」她張口要反駁。
他搖搖頭,接著說:「我不要再聽你任何會令你自己後悔的違心之論,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你的世界就已經改變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她的確從未想過,但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就拿她已逝的戀情而言,她不也走過來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的眼神足以透露一切。
他緩慢而沉重地走近她,雙眸注視著她固執而難以說服的眼,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往下沉一點,他在她面前站定,不待她反映,他強吻住她,她抗議、她推他、她踢他,但他更用力地抱住她,似要將她揉入懷裡。
他掠奪她的吻,彷彿在渲洩怒氣般,毫不珍惜,毫不愛憐。
是的,他氣她,氣她冥頑不靈,氣她不信任他,更氣他不瞭解他是多麼愛她,所以他要懲罰她。
她停止抗議,開始熱烈地回應他,他的吻變得溫柔繾綣,他吻她的鼻,她的眼,她臉部的每一寸肌膚,恨不能將她吞噬。
慢慢地,他放開她,喘著氣說:「云云,我愛你,但我無法放下我的責任隨你而去,也不想束縛你的自由,所以我決定放開你。」他憂慮地一笑,「即使是拿來騙你自己的謊言,就算我不再願意接受你,也只能遵循你的意思。」他停頓,又說:「如果你過得不再快樂,記得來找我,我愛你,我會等你,永遠。」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如利刃般,一刀割著她的心,她該像重獲自由的小鳥,快樂而滿足,但她沒有。
她忽然覺得孤單,是不是因為離開太久了才會如此?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們很少分開這麼久而未曾聯絡的,只要回到台灣,生活又會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她想著並且試著告訴自己,等雨兒懷了孕,她們的生活將充實而快樂的。
「總裁,台灣方面來電,日本鴻遠物產的吉羽社長已決定明天到台灣,他表明要您露面才肯與我們簽明白度的合約。」
』
「吉羽先生?」白亞謙皺眉,白氏與鴻遠的合作歷史已久,因為吉羽信一是爺爺的好朋友,簽約如例行公式,向來都是業務經理處理,不曾出過問題。
「總裁,您是否要回台灣?」陸若生問。
「幫我訂今天晚上的機票。」鴻遠是大客戶,他有必要瞭解是否哪裡出了問題。
「是的。」陸若生看雨兒一眼。「請問,要訂幾張機票?」
白亞謙望向一旁的雨兒。
雨兒搖搖頭。「一張就行了。」
白亞謙瞬時冷了臉。「照她的話辦。」
「是。」陸若生不敢多言。
「雨兒,上車.」他命令。
雨兒乖乖地上車。
白亞謙坐到她身旁,簡短地說:「回飯店!」
「不行!先送我回家。」她抗議。
陸若生為難地看向白亞謙。
「回飯店!」他嚴厲地說。
「是!」陸若生趕緊開車。
回到飯店,雨兒不言不語地往沙發上一坐。
白亞謙摘下眼鏡,看著她。「你不打算跟我回台灣?」
「我從來沒說過要跟你回台灣!」雨兒生氣地回道。
白亞謙粗魯地拉起她,與她平視。「我沒有時間再跟你玩遊戲,等我辦完事,我們馬上結婚!」
「玩遊戲?!」雨兒甩開他的手,氣憤地嚷道;「對!我是在跟你玩遊戲,從頭到尾,我都是耍著你玩的,那又怎麼樣?!是你自己說要結婚的,我答應過嗎?」
「是我自作多情?!」他緊瞪住她,兩道寒光彷彿要殺人似的,冷著聲道:「這可是你的意思?」
雨兒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他從未如此對待她,這令她害怕,她用雙手緊緊環住自己,驚怕地看著他,淚水一顆顆由她早已濕潤的眼裡滑下。
「該死!」白亞謙低咒一聲,他沒有嚇她的意思。他走到她身旁輕接住她,溫柔而疼惜地吻去她的淚水,哄著她說:「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別害怕,別怕!」
雨兒反而哭得更厲害,她抽噎著說:「我……我從來……不哭……的,都是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想哭……」
「對不起,是我不對,畢竟你還年輕,我不該逼你。」他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抽了兩張面紙為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直到她停止哭泣。
他沉默半晌,彷彿非常不願意地再度開口:「我先回台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打電話給我,否則……隨你怎麼說,總之,一切你自己決定。」他看了她平坦的腹部一眼。「如有意外,則另當別論。」
雨兒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趕緊點頭說:「不會有意外,我今天……今天……那個……來了。」她紅著臉低下頭,怕他看出她在說謊。
「是嗎?那很好。」白亞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應該如釋重負的,但他沒有,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有?
「對……對不起。」雨兒忽然說。
「為什麼道歉?你沒有錯。」白亞謙一笑,滿不在乎地轉回酒櫃。
如果你知道我偷了你的種,就不會這麼說丁,雨兒在心裡悲歎。
他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她雙眸凝視他,似有千言萬語,卻是相對兩無言。白亞謙舉起杯子,「Toast(乾杯)!」
「Toast(乾杯)!」雨兒一口喝下,火辣辣的熱液似要燒灼她的喉嚨,即將分離的痛楚疼得她無法言語,她哽咽著酸了鼻頭,眼裡的淚水再度凝聚,再不離開,她怕自己真要隨他而去了。
「怎麼了?」白亞謙拿下酒杯,撫住她的雙肩。「酒太烈了?」
雨兒搖搖頭,輕輕撥下他的手,背對著他說:「我得回去了,可請你的司機送我?」
「我送你回去。」他看著她,拿起桌上的鑰匙。
「不要!」雨兒急忙回道。
他望著她,對她的態度頗感不解。
「你晚上就得回台灣了,一定有很多事要辦,不用送我了。」她勉強找了個借口。
「好吧!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雨兒轉向門口,不敢看他,也不敢碰他,她開了門離去。
在門關上的剎那,白亞謙重重地一捶玻璃桌面,一聲巨響,碎玻璃瞬間灑滿了地。他的視線仍落在那扇已關的門上,渾然不覺紮了玻璃碎片酌手已淌滿鮮血。
車上隔著防音設備,雨兒縱情大聲哭泣,似要將所有的淚水一次流盡。
到了謝宅,陸若生為她開車門,雨兒已不再哭泣,挺胸踏出車外,看著陸若生,對他頷首微笑;「謝謝你。」
看見她紅腫的雙眼,陸若生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看情形不像是他上司拋棄她,那她又是為何而哭?
儘管心裡滿是疑問,但畢竟是上司的女朋友,他不便安慰,也不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