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著車,滿天的彩霞映入眼廉,道路兩旁全是農家種植的花卉,稀少的車輛,即使是把車子停在路中央,也不太有人會按喇叭。穿過這條路,就到家了。
兩層樓的房子,前面一個庭院,旁邊是車庫,看上去和一般人家的房子一樣平凡不起眼,但在這裡,卻有著最嚴密的監控系統。
事實上,從穿進人煙稀少的道路起,就進入「嚴影」的土地了,這兒一大片,住的都是嚴影的人。
而她八歲起就住在這裡了。
車子停妥,她下了車。
這房子,從年初貝兒搬出去後,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住。推開門,她走進空蕩蕩的屋子裡。
這裡本來只有她和黑霄明住,她十七歲那年,黑霄明到美國把唐貝兒帶回來,他們三個人就一起生活,不過,黑霄明除了擁有這間房子的鑰匙,幾乎等於是搬出去了。
走上二樓房間,她脫下衣服走進浴室。只有這種時候,她才喜歡整個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自由和私密性。
她把疲憊的身子泡進一缸熱水裡,閉起了眼睛。
貝兒小了她兩歲,單純而率直,就像個小孩似的可愛。在她眼裡一直都是個小女孩的貝兒,今年一滿二十歲,就決定搬出去獨立。貝兒不知道,她的決定對她造成很大的衝擊。
她一直都認為,她比貝兒成熟、自立,相信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如此,但卻是貝兒先離開了這個家。
在這個家裡,她和貝兒的地位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有,貝兒是黑霄明親自去帶回來的,而她,則是他在嚴震天的命令下才帶回來的。
直到貝兒提出來,她才不得不承認,只有她,一直都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她這個時候才想到,這裡並不是她的家。她也一直都很清楚,因為她在這裡,所以黑霄明才有家歸不得。
她走出浴室,換上家居服,到樓下的廚房,做了幾道菜。
她喜歡下廚,但貝兒搬出去後,就剩下她一個人吃飯,不過今天,還多了一個人。
算準了時間,她做好晚餐,門鈴響了。
她打開門。
他就站在門外,穿著黑色襯衫、黑長褲,踩一雙黑色球鞋,他彷-高大的黑影籠罩她整個視界,卻令她屏息。
她溫柔的目光往上移,他深黑嚴謹的目光即使是看著她,也和看著其他人一樣透著一股冰冷。她望著他額頭上那條斜長的疤痕,這個看似無情的男人,當年卻為了救她而破相。
她揚起嘴角,帶著一抹嫵媚而迷人的笑容讓開身子。「嚇我一跳,這門鈴幾乎不響的,怎麼這會兒一響,居然是主人按的呢。」
黑霄明瞅著她。她微濕的長髮帶著美麗的卷度一直到腰際,白皙的肌膚彷-不曾見日似的帶著一層迷人的透明感,白色家居服包裹著完美的曲線,細緻的臉上自然流露著迷人風采,外人看她溫柔無害,她儘管生氣不悅,也無幾人察覺,但是他,從她八歲就看著她長大,她的脾氣他再瞭解不過──
她細長的眼睛略微瞇著一抹看不見的銳利光芒,笑著的嘴角其實藏著不悅的深窩。
他撇過頭,走進屋裡。
明知他按門鈴的動作讓她不太高興,他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呢。跟這種人生氣,就只有生悶氣的份。紫姬柳眉一顰,把門給帶上。
「有事?」一進客廳,他問。
紫姬微微一笑,「是,因為有事情和你商量,才必須跟你預約時間,特地請你回來一趟。」
端著一臉無害的笑容,字字冷諷,一向是她的專長,但從來就無法影響到他的情緒。她瞇眼瞅著他的面無表情,臉上的笑容更深──一把無明火在內心裡沸騰騰!
「一塊用餐好嗎?我餓了呢,我們吃飽再談。還是你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呢?」溫柔的話語,迷人的笑容,她沒有等他,先走進餐廳。
等擺好碗筷,他也進來了,坐在他過去的位置,拿起碗筷,沉默地自己吃了起來。
餐桌上,安靜得有如辨喪事似的。紫姬忽然淺淺一笑,「好安靜,以前貝兒在的時候多熱鬧啊,真想念她在這個家的時候,不過人生就是這樣,過了就是過了,再也不能回頭。」
聽似感慨,但她的話裡另有一番深意,是用來告誡他,不知道他是否聽得出來。紫姬隨意地夾菜,沒有看著他的眼光,卻用盡全副心思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但他只是瞥她一眼,淡淡應了一聲,「嗯。」
繼續吃他的。
她懷疑他真的聽懂了嗎?不,也許不懂的是她才對,她始終無法弄懂他的心思,如果他懂,她也不用一再等待……
她不再說什麼。一直到吃過飯後,來到客廳,她才說:「其實,這裡是你的家。」
他坐在單人沙發裡,瞅著她的眼神僅是在等待她把話說完。
孤單的兩人沙發,總是她一個人坐。紫姬微笑著說:「貝兒很懂事,相較之下我反而不如她呢。我會在下個月搬出去,把這裡還給你。」
深黑的眼神瞇起,冷硬的臉龐僵了一下。看樣子,他也有意料不到的情況呢。紫姬這才稍稍感到滿意。
黑霄明停頓了會兒,又思索了會兒才開口,「你知道,我很少待著。」
他的意思是,他待在台灣的時間不多,身為他的助理,她當然該知道。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這不過是他的藉口。
「是的,但是你在總部的時間,也從不回來住,我差點都以為這裡是我的家了呢。」她柔柔的聲音,總是從笑容裡吐出,迷人的眼神看起來那輕鬆自在。
「……這裡是。」
她是不是該感激他如此篤定的肯定了她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呢?……她是不是在他眼裡瞧見一絲困擾了呢?他也會對這種小事困擾?是她看錯了吧。
她站起來,倒了兩杯水過來,遞了一杯給他,又坐回沙發裡。「我也很希望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但我相當明白自己的立場,我不能因為我從八歲起就住在這兒,就鳩佔鵲巢。」她笑著歉疚地望了他一眼,「我想過了,一定是因為我住在這裡的關係,所以讓你覺得不方便。」
「一點也不。」他皺了眉頭,堅決地反駁她的說法。
「但是,我就有這種感覺。」她迷人的眼神瞅住他深黑的眼,唇畔始終勾著一抹優雅的笑意。「你是公私分明的人,像這麼芝麻綠豆大的的小事情,我不敢在總部耽誤你,所以才請你回來一趟,順便,你看看這個家裡的東西擺放,你太久沒使用,忘記了的,我趁還在這裡,跟你說明一下。」
「不用。」他一臉冷硬。
紫姬點了點頭,「也好,那就等你需要時隨時可以問我。」反正,她是他的助手,隨時聯絡得上。
「我是說,你不用搬。」
「那不行,這樣你才能搬回來。」?她瞇眼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也下了決定。
他冷黑銳利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瞅住她,彷-想看穿她腦袋裡所打的主意,卻又不確定那是不是他所想的……
「你要去住哪裡?」
他的口吻,活像她是個愛闖禍的小孩似的,反正不管她到了幾歲,外表改變多大,在他的眼裡,她大概永遠是他被迫收留的那個八歲小孩。
「貝兒的公寓現在空著,我──」
「不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黑霄明給嚴厲打斷,一口否決。
「不行?」紫姬依然是一臉微笑地凝望他的嚴峻表情,輕柔的語氣倒是不掩好奇和疑惑,「為什麼貝兒能住我就不能住呢?那棟大廈裡幾乎都是自己人,彼此有照應,我覺得挺好的,不像現在一個人住在『你』這裡……」
「……我搬回來。」他的眉頭始終糾結著,略帶緊繃的語氣,彷-是被迫出說這句話。
紫姬望著他,眼神轉柔,終於露出她真心的笑容,「我以前就說過,不管任何時間、地點,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在你身邊。」
以前──他瞬間瞇起了眼,扯起了眉。
她的感情很清楚,他也很明白,但是不管是以前或現在,他始終都是沉默甚至逃避不肯面對她。這的確很令人沮喪,但她可不會這輕易就放棄了,只要他身邊的位置空著,她就永遠有希望。
哪怕……她得用要脅的方式,迫使他回到這個家來,她也不覺得自己卑鄙。從他額上有了疤痕那天起,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照顧」他一輩子了。而且,她也已經明白了,像這樣一個思想像木頭似的、心又彷-結凍般的男人,她不主動積極,永遠也得不到他。
「嚴影」,這是一個成員分佈在世界各地,第一工作是搜集情報、維護嚴家歷代首腦人物安全的組織。雖然這個組織的重要工作對象是「嚴氏財團」,不過它有自己的運作方式,並不屬於財團的一部分,即使是嚴家的首腦人物也不能干涉,所有的成員都只聽命於一人,那就是嚴影的頭子黑霄明,他被大夥稱為黑老。
「嚴氏財團」,這是在國際上相當有影響力的一個企業組織,過去是由有武則天封號的嚴老夫人領導,她退休以後,現在的首腦人物是她的兒子嚴震天,他就是黑霄明現在的保護對象。
而身為黑霄明的助手,目前紫姬被派去協助嚴震天的接棒者嚴皇處理一些暗裡的事情,另外,她手上同時還指揮著幾個工作。
嚴影的總部位於郊區,四周築起高高的水泥牆,圍住裡面幾棟白色建築物,這裡幾乎只有嚴影的「高手」才能進來。
A棟建築二樓的第一會議室外頭,這會兒走來晃去的人影特別多,至於裡面,目前是紫姬和兩個情報人員正在開會,但這兩個情報人員這會兒似乎都專心在一些瑣事上。
最後,其中一個終於出聲。
「奸詐,害我還撥時間捏著鼻子去打掃那間貝兒的狗窩,原來你只是在利用我對你純純的一片情,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埋怨的眼神,哀怨的語氣,低沉又帶一點年輕的聲音。想他可是組織裡頭排得上名的美男子之一,打出生起到現在,覬覦他的「俊色」,卻得不到他青睞的女人的眼淚,足以鹹死一條淡水河了,瞧現在外頭還晃著一堆等待他的女人。
但是啊,他就跟住那棟被嚴影內部稱為「黃金窩」的大廈裡的所有黃金單身漢一樣,都迷戀著組織裡頭的第一美女,當她提起有意思搬到「黃金窩」來住時,他好不容易才靠著猜拳搶到了幫她打掃房子的差事,他還為了大夥的福利,偷偷在客廳裝設了針孔──不不不,是為了紫姬的安全,他絕對沒有那種歪念頭,不然早就把針孔裝到浴室去了……吸咻!他摀住嘴巴,優雅地擋住了流口水的畫面。
坐在對面的文曉山立刻作嘔,「文曉海,有你這樣噁心的兄弟我真是不敢認你!」更痛苦的是,跟他擁有一張雷同的臉皮,連他腦袋裡裝了多少骯髒東西有時候他也都得一併接收。
「哼……你在想什麼我也清楚得很,偽君子!」文曉海橫眼睇視他。雖然看彼此不對盤,看女人的眼光倒是很一致。
「你像個愛情劇的爛演員!」
「你才像個悶燒(騷)鍋!」
「比起你販賣廉價的台詞好得多!」
「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好在哪?」
兩個人一致站了起來,捲起袖子,握起拳頭──卻看見美人兒收起卷宗,站起來往外走……
「紫姬!」兩個人一同出聲。
她回頭,美麗的容顏帶著柔和的微笑,溫柔的眼神-慕地瞅著兩兄弟,「我沒有兄弟姊妹,瞧你們感情這好,我都捨不得打擾你們了。沒關係的,你們繼續啊,不用理會我,『慢慢溝通』,我等一下再過來。」
兩個人互瞄了一眼,彼此扯起「皮笑」,伸出的拳頭轉為握手──緩緩地重新坐下來。
紫姬微微一笑,走了回來。
「我也知道,這次麻煩你們了,就當我欠你們一次。」她溫柔的笑臉一轉變,語氣也改變,「現在,該談公事了。」
說到黑霄明是個絕對公私分明的人,她想,她也受了他不少的影響吧……如果在工作上的習性,他能影響她,那,現在起回到那個家裡,她能影響他多少呢?……她實在很想知道呢。
利用了不少時間,她把這個家重新打掃了一遍,也花了一些巧思,改變了一點細微的佈置,達到美化房子的效果,又不至於太醒目。
他那人當真一板一眼,從以前就是這樣,不喜歡房子裡的擺設換了位置,不喜歡他擱置的東西被移動,甚至他的房間,也從來不讓她進去打掃。
她一直都遵守著他的規矩,甚至連好動的貝兒也是。也許她就跟貝兒一樣,對他有著一份崇拜,只是她沒有貝兒直接表現出來的勇氣,也同時是,她對他的心情多了貝兒所沒有的情愫,所以,她一直都膽怯地跟在他後頭。
只是她真的發覺,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這次是真的搬回來了,他很清楚,他不搬回來,她會很固執地搬進那棟「黃金窩」去。
而那棟「黃金窩」呢,聽說還有個別名,叫做「公主俱樂部」,那裡頭住著的單身男人,一個個都是紫公主的迷,真是物以類聚呢。
黑霄明呢,雖然身為嚴影的頭子,可也管不了他的人私底下的行為。嚴影裡頭,別的東西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可就特別多了。
聽說以前連她在嚴影裡頭走動的影片都在檯面上販賣了,只是有一回有一張片子落到黑霄明手上,從此在檯面上就平靜下來,至於還有多少屬於她的隱私的東西在檯面下交易,這點就連她也不清楚了。
不過對於她這回選擇「羊入虎口」的舉動,確實把他這個「牧羊人」嚇到了呢,只是啊,也許他早就看穿小羊兒的心機了。紫姬微微一笑,無論如何,他別無選擇。
他從樓上走下來,深黑的眼底有著不悅,盯著她,「你動過?」
「那麼久沒住的房間,得打掃一番啊,我盡量把所有的東西都歸放在原位,還不行嗎?」她眨了眨迷人嫵媚的眼睛,卻看不出她有一絲歉疚的神色。
「以後,別動。」冷冷口氣,擲地有聲,若是嚴影那群人,早已嚇得臉白顫抖,掛病號去了。
她站在那兒,臉色白了白,緩緩垂下頭,「嗯……對不起。」
他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會兒,才把目光移開,「可以吃飯了嗎?」
「是的。」她點頭,溫順的模樣,引起黑霄明更多的疑惑。
是的,她是要他對她提起警覺,因為那樣,他將會對她的一舉一動小心,那麼一來,他就得把他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即使她只有在他全心全意的工作中分得小小的一部分,她也滿足──多疑,是他的弱點。
不自覺地笑了。
她怎能不笑呢,世界正跟隨著她的腳步在轉動,她連在夢裡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畢竟他們的房間是如此靠近。
不過,她還是應該收斂一點啊,起碼在工作中不應該太想著私事。
車子一到嚴家別墅的私人道路上,就被攔了下來。
嚴皇身邊有著嚴影的人在暗中保護,這些人是受命於她,但除非危及嚴皇的安全,否則嚴皇身邊的動靜她並不要他們報告。
這會兒……是出什麼事了?這群穿著黑色制服的保鏢並非嚴影的人。
「這裡是嚴先生的私人別墅,我是嚴先生的助理紫姬,請問你們是哪一個部門的人?」她溫和地微笑。這明目張膽的一群人,如果有任何惡意,她早已接到報告了。
「紫姬小姐?」領頭的人立刻把她的影像傳進屋裡,等待確認後才放行。「嚴先生在裡頭等你,請進。」
「謝謝。」嗯……真是不太高興呢,她派來的人都躲到哪兒去了,自己的地盤被人進駐了,居然不聲不響,這樣可不行了。
通過層層嚴密的把關,進入別墅內,她多少可以猜到這裡一定是來了一位大人物了。
「紫姬小姐,好久不見了。」老沈是嚴皇的管家,一個很愛笑的老人家。
「沈叔,竟然勞動您出馬,樓上的貴人來頭可真不小。」
「紫姬小姐,你馬上就能知道了。」
她是盡可能想在進去前先知道對方的身份,好能從容應對,不過她也知道她是無法從這位老人家的口中問出什麼的,否則這位老管家今日也不能站在這兒了。
「沈叔,我真希望咱們有一天能合作呢。」
「紫姬小姐,等我退休了,咱們再來討論。」老管家笑著說。帶她走上二樓開放式客廳,他便默默退了出去。
「嚴先生。」她站在出入口等待,不自覺瞇起了眼。
晨曦的光芒穿透一大片的玻璃,一個男人站在光圈底下,頎長的身材、修長的雙腿,只是站在那兒就已經相當有存在感,即使光線模糊了他的臉龐,在他周圍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說明著他是一個充滿自信和獨特魅力的人。這個人不是嚴皇,而且……似曾相識
「你……」她瞪大了眼,萬分錯愕。
「紫姬,他是白無辰,你該知道吧?」嚴皇從她身後出現。
「嚴先生。」她轉頭,隨即對上一張冷峻的臉龐,而她甚至不想再回頭,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想,她會比較希望答案是否定的。」白無辰走過來,俊美的臉龐,冰冷的眼神,唇角微勾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他是九歲就被稱為難得一見的音樂神童,如今已經是享譽國際的世界級鋼琴家。
「我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白先生……還真是說對了。」她咬了下唇,克制自己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哈哈哈哈──」白無辰不計形象地笑彎了腰。「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我的開心果。」
嚴皇挑眉瞅著居然會一臉惱怒的紫姬,還有不曾如此開懷大笑的白無辰,「原來你們這熟嗎?」
「一點也不。」紫姬很快的否認,同時端起公私分明的臉色,「嚴先生,您找我來是──」
「姬兒,我挺想念你的,你怎能這麼無情呢?」白無辰修長的手指撩起她迷人的鬈發,看著她臉色蒼白的閃開,他又是大笑。
聰慧過人、溫柔嫵媚的紫姬居然也有沒轍的時候?他從來不曾見過紫姬一臉怒色瞪人啊……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一直以為紫姬的對象是黑霄明……
「嚴先生,既然您還有朋友在,我晚一點再過來。」紫姬一點也不掩飾她想逃走的衝動。
「紫姬,我找你來就是因為白無辰。」嚴皇喚住她。
紫姬緩緩回過頭,瞪著白無辰瞇眼微笑的囂張神色,她咬牙忍下一切衝動,「據我所知,白先生和嚴氏財團該是無半絲關係。」
嚴影並不屬於嚴皇的管轄範圍,任何一切輿財團無關、與嚴皇的性命安全無關的私人事情,她都有拒絕協助的權利。
現在她的口氣明顯得想以此為理由拒絕這次的差事,這也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嚴皇瞥向白無辰,「你到底是怎麼得罪紫姬?」
「怎麼會呢,我疼她都來不及了。姬兒,我們一定有誤會。」白無辰冷冷的迷人眼神勾著她,微微一笑,放慢了語調,明顯帶著一絲脅迫的口吻說道:「或者,我說出來,讓嚴皇評理呢?」
「我倒是很想聽聽。」嚴皇端著一張冷面孔,抱起胸膛。
「嚴先生,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您對八卦這有興趣,很抱歉,我發覺這回不方便參與您的私事,請容許我拒絕這次的工作,為避免耽誤您的時間,我會盡快派人過來協助您。」她優雅地傾了一下身子,轉眼睨視白無辰,「我想,有誤會的該是白先生您才對,我可從來不記得我跟白先生的交情有到能產生誤會的程度,白先生可真是抬舉我了。」
她是擺明了不怕他說出來就是了……當真豁出去了呢,還是……他來回掃視她和嚴皇兩人。一直以為她心裡的那個人就是嚴皇,看樣子他還真是誤會了。
白無辰愉快地笑了開來。不是嚴皇那更好,他就不需要再顧忌了,這麼一來,他等於勝券在握。
「嚴皇,既然得和嚴氏財團有關係,姬兒才肯留下,那麼,不妨以你嚴氏財團的名義,幫我籌辦一場慈善義演好了。」這將會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他卻不假思索就隨意的說出口。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驚喜又驚詫的光芒在嚴皇眼中一閃而逝。雖然他和白無辰是朋友,畢竟他這趟回台灣純粹是度假,他原也只是想把別墅借給他而已,沒有其他要求,再說,就算是好朋友,談到公事,白無辰可也從來不買帳。
「那,嚴先生,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向您告假,我會盡快派人接手這裡的工作。抱歉,我先走了。」她不等嚴皇開口,轉身就走。
「……我還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得罪她的?」嚴皇瞇眼,瞅著她疾步離開的身影。一向溫柔可人的臉上居然泛起冰冷怒色。
白無辰搖搖頭,拒絕紆解他的好奇心。「嚴皇,你知道,我既然開出條件了,成與不成,在你。順便告訴你,嚴氏財團和你,都只有這次機會。」
有多少人想請他到台灣來表演,都被他給拒絕,他的傲慢當然是來自於他的實力和地位。
對於嚴氏財團來說,將能夠藉著這次機會,更加提高在國際上的形象和地位,這又是一場義演,如果成了,勢必造成世界轟動。他,嚴皇,身為下一任接班人,能夠辦這一場義演,以後做起事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紫姬的弱點……他知道。
只是……他瞅著白無辰。這小子一點也不掩飾對紫姬的追求熱情,他現在是該支持黑霄明呢,還是白無辰?
不過,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紫姬的手上,而且……也許給黑霄明一個刺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嚴皇瞇起了眼。
隔岸觀火,也不錯。只是這一把熱情的火,真能夠燒到黑霄明身上嗎?他家裡的老太后,應該會很有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