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竣幫忙把行李搬至那間空辦公室以後,就被高家曄趕回去了,原因是擔心他言多必失,早晚抖出她的秘密。
聞人胤的辦公室的隔壁,如今已是高家-的地盤了,這會兒剩下她和蘇真,兩人正喝著蘇真不知打哪兒弄來的咖啡,坐在蘇真不知打哪兒拿來的兩張椅子上閒聊著。
「你怎麼會認識那種傢伙!」高家曄至今還怒氣難消,但說這話實在是言不由衷,因為連她自己都暗戀那傢伙這麼多年了。
「哦,是我過世的父親安排我們相親才認識的,我父親要我嫁給他嘛,所以我就嫁了。」蘇真邊喝著咖啡邊說。
高家曄愣了一下,待腦袋裡真正吸收了她的話後,她差點把胄裡的咖啡都噴出來。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高家曄驚詫又幾乎帶著嚴厲的目光緊緊鎖住她。
蘇真被嚇了一跳,她疑惑地瞅著她。
「家曄,你怎麼了?」她關心又無辜地詢問。
「我問你剛才是說什麼?」高家曄早已放下了杯子,衝動的抓住蘇真的肩膀直搖晃。
「我是說聞人胤就是我的前夫啊。我沒有告訴過你嗎?」蘇真望著她說。
前夫!
她……蘇真就是聞人胤的妻子?
高家曄驚悸地看著蘇真,看著那張美麗、溫柔似水的容顏,看著她和善的笑容,看著她對自己的親切……
她緩緩鬆開手,垂下了兩隻緊抓著蘇真肩膀的手,一下子像是將所有的力氣用盡了般,瞬間變得沒力。
這是什麼大笑話,蘇真竟然是聞人胤的妻子!而她竟然和畢生最大的情敵成為好朋友,真是什麼跟什麼嘛!
她還在猜他娶了什麼樣的老婆,居然眼前這位就是他的妻……等等!蘇真說聞人胤是她前夫。
這麼說聞人胤已經離婚了?
高家曄的眼睛霎時又亮了起來,下一瞬又變冷了,因為她想起了蘇真說過的話。
「你說聞人胤就是為了個人利益和你結婚,最後又拋棄你的那個無情無義的前夫?」真丟臉!她居然還因為聽到聞人胤離婚的消息而暗自高興。高家曄為自己的私心和無法死心的愛戀深感汗顏和不齒。
蘇真反而錯愕地張大了嘴巴,她想起來了,當初她把自己的遭遇說得無比淒慘、無比可憐,無非是想要高家曄同情她,她倒忘了還得收拾後果。早知道就別說太多聞人胤的壞話了。她就是這樣,老是顧前不顧後。
「那傢伙不光是嘴巴壞,原來連心腸都是惡毒的,真是可惡!」高家曄咬牙切齒地說。
原來她這麼沒眼光,居然單戀那男人這麼多年,她真是瞎了眼了。
但是想歸想,她居然還是沒有一絲後悔,真是丟臉。
蘇真瞅著她,眼神很是無辜。其實聞人胤也的確是為了個人利益和她結婚的啊,而且也是他先提出要離婚的,說起來也算是拋棄她啦!況且她父親的食品公司目前也的確是聞人胤在管,雖然是她托他管的,但真的在離婚後還是他在管嘛,這點她也沒有說錯。
這麼一想,蘇真稍微釋懷了,看樣子她也沒說聞人胤多少壞話,反正她說的都是事實嘛,她只是有某部分沒有說罷了。
「家曄,過去的事我們就別提了。」她笑吟吟地說。
高家-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對蘇真升起愧疚,注視著她的眼神就更加同情,想到她是這麼善良溫柔的女人,聞人胤居然忍心離棄她,簡直狼心狗肺嘛!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如果再對那個男人戀戀不捨,就太對不起蘇真了。
她看著蘇真,在心裡對她發誓,從這一刻起,她要打心底完全-除自己對聞人胤的戀慕,否則她就太對不起蘇真了。
她看看這間什麼都沒有的辦公室,轉移了話題,「在開業之前,這裡就是第一件工作了……」
※ ※ ※
身為室內設計師,如果自己的工作室裝演還得假手他人,那就太離譜了。
而高家曄,甚至連勞力工作都能自己來,舉凡鋸木、鑽孔、打釘、油漆,她也真的無一不會。
只是辛苦了蘇真這個自小嬌生慣養,什麼都不會的合夥人了。
「唉,家曄,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實在很佩服家-,好像十項全能似的,什麼也難不倒她。
「你累的話就別做了,我早說過你不適合這種粗活,反正工人明天就會過來了。」高家曄正專心在牆面量尺度。
蘇真有些不好意思,一開始還是她興致勃勃、自告奮勇說要幫忙的,奈何實在體力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
「家曄,既然工人明天就來了,我看乾脆留給工人做就好了,我們出去喝茶好不好?」總歸一句,蘇真就是想出去玩。
「不行,能做的就自己做,不能太依賴工人,工作室必須盡快裝修好。」高家曄退一步,看看她畫好的尺度,還好空間大,她打算把這裡隔成兩間,一間是自己的工作室兼住所,可以讓她專心畫設計圖;另一間當會客室兼助手的辦公室。她轉頭,「蘇真,下午我們去看你的別墅。它離這裡多遠?」
就是她準備要重新整修的那棟別墅,蘇真打算別墅裝演完成後,在那兒開舞會,拿它來做活廣告,招攬客戶。
「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家曄,你這麼快就要動工了啊?」工作室都還沒完工呢。蘇真實在很佩服高家曄旺盛的工作力。
「先看看有助於設計思考。」高家曄拿起電鑽,準備在她量好尺度的牆壁鑽孔。
「家-,這是什麼?」蘇真沒看過她手中拿的東西。
「鑽孔用的。會很吵,你先出去喝杯茶好了。」高家曄把電線拉好,插頭接上插座。
蘇真那雙隱約閃著光芒的靈眸溜轉了兩圈,微微地揚起嘴角說:「那好,我先出去,反正快中午了,我順便幫你帶便當回來。」
「飯就不用了,幫我買看看有沒有海鮮粥,順便幫我買包煙,我要這個牌子。」高家曄穿著褪色的淺藍色牛仔布襯衫,同色系的伸縮牛仔褲,她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煙包給她看。
「知道了。」蘇真拿了皮包,開門出去,但她沒將它關上,還刻意把它打得開開的。
蘇真從長廊轉過信道,然後在聞人胤的秘書位置前停下腳步。「潔-,你老闆他現在在做什麼?」
方潔-從計算機前轉過來。「總裁正和兩位分公司的業務經理開會。蘇小姐有事嗎?」
「我只是隨口問問。他在會議室開會?」蘇真語氣裡有一絲可惜的味道,會議室在樓下耶。
「不,在總裁的辦公室。」
蘇真一聽,俏臉頓時又發亮了,她卻默不作聲地轉移話題,「我要去買午餐,順便幫你買好不好?」
「那怎麼好意思。」
「只是舉手之勞,你就別客氣了,以後我和家曄還有很多地方會麻煩到你呢,到時候有給你添麻煩的地方,還請你多海涵了。」論做人嘛,蘇真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工作室還沒開張,她已經開始為日後的方便鋪路了。
工作室在裡面,得出這玄關經過,若是再請個秘書在這兒招攬客人實在是划不來,聞人胤這位能幹的秘書小姐正好可以「善用」。
「蘇小姐千萬則這麼說。」方潔-因為蘇真是前老闆娘的身份而難免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但如果她知道蘇真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大概就不會有如此涕零的表情了。
「叫我蘇真就可以了。那我去買便當了,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方潔-喜歡這位前總裁夫人,公司有很多人都猜測她和總裁早晚會復合,不止是因為蘇真常在這裡出人,也因為在員工眼中,聞人胤對這位前妻並沒有如外界傳聞的無情。
蘇真在離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聞人胤那間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如何哩?
※ ※ ※
事實證明,隔音效果再好的辦公室,也難抵同一面牆壁被鑽孔時傳出的噪音。
聞人胤辦公室裡有一張小型的會議桌,他正在聽取兩位經理的月報。
嘰——隆隆——隆——
刺耳的噪音一下於打斷了會議的進行,兩位經理分別轉頭去看那面彷彿在震動的牆壁,巨大不斷的聲音正從那裡傳來。
聞人胤皺了一下眉頭,「繼續!」
老闆一開口,經理們只得繼續報告,由陳經理按著方纔的議題,「政府提出的低利貸款項目,效果不錯,光是上個月,南區的新屋就賣出有三成了……」
隆——
「呃……」陳經理清了清喉嚨,提高了音量,「我們打算乘勝追擊,盡快推出實惠的廣告吸引買戶,在預算方面……」
嘰——隆隆——
聞人胤雖然沒有表示不悅,眉頭卻愈皺愈緊。
這位一再受魔音干擾的陳經理忍不住又往牆面看了一眼,看老闆無動於衷,只好又繼續,「在廣告預算方面,希望能夠不造成買戶的負擔,由上個月的盈餘中……」
隆——隆——
刺耳的聲音不斷傳來,實在今人難以忍受。
聞人胤突然站起來,兩位經理錯愕地看著攢眉的老闆一句話也不說的往門外走出去,兩人更在老闆的甩門聲之中顫慄地一震。可憐,有人要倒霉了呢。
聞人胤火大地握起拳頭,從長廊大步走到隔壁。
隔壁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噪音更為刺耳,他從門口往裡面望,眸底突然閃過一抹驚異,居然是那個一向盛氣凌人的女人在用電鑽。他瞇起眼,雙臂環胸地凝視高家曄的側影。
她用一條格子布的髮帶高高地將長髮隨意固定著,看起來很凌亂卻並不難看,他的視線往下落在她的手,那雙應該是細緻而修長的手拿著粗重的工具,居然一點也不顯突兀,隨著電鑽的振動,那雙巧手也彷彿律動著節奏,看起來她像是做慣了。
聞人胤皺起眉頭,神情變得若有所思。
高家曄停下來,把電鑽向左移往下一個標點,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門口彷彿有個人影,她轉頭過去,杵在那兒的高大身影,是讓她魂縈夢牽多年的男人。
「是你。」乍看見他,心頭還是不由自主多跳了一拍,她鬆開了握著電鑽的開關,轉向他,炯黑的眼睛對上他那雙海一般深邃沉藍的眸子,幾乎捨不得轉開。
聞人胤把手插進口袋裡,慢條斯理的從門口走進來,他的步伐、他的舉止、他的神情中,充滿著彷如天生的自信和尊王般的氣勢。儘管已經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儘管心裡知道他是多冷血的男人,她卻不能否認他依然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有什麼事?」她盯著他接近自己,思緒始終只能以紛亂形容,她居然還是欣賞他、深受他吸引,她不由得心虛了。
「我的房子是租給你『用』,不是租給你『拆』。」聞人胤凝睇她,她穿著一件已經能夠用「髒」字形容的褪色牛仔襯衫,而那件襯衫寬大得幾乎連他都能穿,自然是看不見其下是什麼身材了,不過伸縮牛仔褲卻緊裡著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可惜了那雙腿,居然踩在一雙破爛的「灰色」布鞋裡。
可憐那雙鞋,幾乎已經很難窺出它舊日的原貌和白色風光,說起來早該退休了。
他原來是來找碴的。高家曄蹙起了眉心,甩掉心裡的紊亂,在言語和態度上架起防線。「房子既然已經租給我,我怎麼用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聞人胤瞅睇著她,那眼神竟讓高家曄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不講道理、孤僻又難以溝通的無知老婦!
她惱怒的瞪住他,聞人胤卻揚起嘴角,回以一抹嘲弄。
他甚至可以不開口就讓她氣得全身顫抖!高家-咬牙切齒的轉過身,把電鑽對準她量好的標點,打開電源。
嘰——隆隆隆隆
尖銳刺耳的聲音再度響徹整個房間,夾雜著高家曄的惱火和憤怒,噪音更加的刺耳。
得意的笑容自聞人胤的嘴角消逝,那雙深藍的眼眸燃起不悅。他瞅住她,最後視線移向插著電源的插頭。他走過去,拔掉它。
隆……聲音停了,高家曄手中的電鑽不動了,她轉過身,看見插頭正握在聞人胤手中。
「你幹什麼?」她兇惡的瞪著他。
聞人胤甩掉了插頭,用責難的目光迎上她的瞪視,「你該不會是白癡吧?干擾到別人工作了還不知道嗎?」
他居然罵她是白癡!高家曄差點就想把手中的電鑽當成凶器用了,兩團火焰正在她眼裡狂熱的燃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裝-,施工期間這是必然的,忍耐一下會死嗎?身為男人連這種小事也計較!」
「從小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身教,起碼如果我是你,我會先登門道個歉,請別人多包容以後再施工。」聞人胤睇她一眼,「你到底幾歲啊?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
高家曄的火氣一下子全飆了上來,她磨著牙、瞪著他。
「換作別人我會這麼做,至於你,用婚姻換取名利、強奪別人公司又無情離棄妻子的冷血動物,連情義都不懂的男人,也配跟人談禮貌?」她言詞之犀利,連鬼神都會為她捏一把冷汗。
霎時空氣彷彿凍結了,整個屋裡幾乎聽得到兩人一觸即發的呼息。
聞人胤冷冷地瞇起了眸子,用一種高家曄不曾看過的嚴厲的、深冷的眼神注視她,僅僅一眼就足夠了,那一眼已經使高家曄的心感受到未曾有過的莫名和悸動,讓她對自己過於不留情的話後悔起來。
聞人胤抓起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也不重,剛好讓她無法掙脫,他逼視她,用接近耳語的、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告訴她,「我是怎樣的人都跟你沒有關係,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沒有關係!一句話深深刺痛了高家曄的心,炯亮的眸底隱過一抹神傷。
對聞人胤而言,她就如路人,毫無關係的路人,在他的眼裡,她大概只是一個潑辣、強悍、不甘示弱的對頭吧?
她抽回了手,移開了視線,避開了他。
「短時間內……工作室因裝修的關係,會有些吵,有打擾的地方……請見諒。」她別開臉,不情願的語氣顯得艱澀,可以想像要她擠出這些話是多困難的一件事。
在這件事上,的確是高家曄理虧,而她向來不允許自己是非不分……當然,若在氣頭上就難免有例外。
聞人胤瞅睇著她,方纔那抹連鬼神都會敬而遠之、冷酷的神情已經不見了,他雙臂環胸,嘴角再次揚起譏嘲,「原來你也有這一面啊,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嗎?不過太勉強自己做不來的事,要小心內傷啊。」
高家曄立刻狠冷的瞪住他,她差點又破口大罵,多虧一絲尚存的理智阻止了她。幾次交鋒下來,她已經知道和這個人硬碰硬只會氣死自己,萬一氣得躺進醫院,還得自己花錢,多划不來。
她忍下這一口氣,為免自己出手揍他,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煙,拿出一根,點上火,深吸了一口後,朝他吐出漂亮的煙圈,她冷哼道:「沒事的話,房東先生可以請滾了。」
他睇著她,眉頭微蹙著,「你最好保了防癌險,萬一得了肺癌拖累家人,那就很不孝了。」
他的話,再怎麼聽都只有揶揄和嘲諷的成分,好像不惹火她誓不為人似的。
高家曄白了他一眼,作對似的繼續吞吐著煙圈,還故意對著那張英俊不悅的臉吞雲吐霧。
她用中指和食揩夾著一截白煙,揚起嘴角得意的面對他,「你管得大多了吧?還是在你的屋簷下有不准抽煙這一條規定?」她睇視他,從他面前走過,邊走向窗戶邊說:「等租約裡立了這麼一條規矩後,你再來說教還不遲吧?」
聞人胤瞅著她,視線移往她的步伐,「我要跟你說……」
「還是你擔心我燒掉你的房子啊,大老闆——哇!」高家曄嘲諷得忘形之際,腳下絆到了電線,重心一個不穩,她摔了一個大跤!
「小心腳下的電線。」聞人胤還是把話說完,他的嘴角揚起一抹促狹,戲謔的眼神斜睨著趴在地上的她,他依然雙臂環胸,站得瀟灑,當然一點也沒有幫忙扶她起來的意思。
高家曄的火氣一下子飆高到三千丈,這個傢伙分明是故意看她出糗!她惱火的站起來,不止是膝蓋摔疼,連胸口也痛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撫摸著疼痛的膝蓋,看見他那張幸災樂渦的表情,高家曄就更為惱怒,正好她的眼角瞥到一桶用來擦窗子的水,眸光一閃,她的嘴角揚起冷笑,手便伸往那桶水。
聞人胤沒有忽略她瞬間轉變的神色,但當他察覺到她想幹什麼時——
「住手!」
已經遲一步了,她潑水的動作迅如雷,等到他要閃時,全身已經濕了。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
眼看著有人成為落湯雞,還是從頭濕到腳,連頭髮都像剛洗過,高家曄笑了,報復到手,她得意至極的笑。
「唉,真對不起,手不小心滑了呢。」她放下水桶,拍一拍手,雙臂抱胸睇視著他。
聞人胤瞪住她,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神色。「你竟然敢做這種事?」
高家曄眨了眨長而濃密的睫毛,回以輕鬆自若的微笑,「你在問我嗎?我不是已經做了?」
她不止是語氣明擺著挑釁的味道,連態度都是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得意狀。
聞人胤瞇眼,目光第一次這麼緊緊地鎖住她、正視她,深藍色的眸子醞釀著危險,他的臉上已經沒有戲謔、沒有譏誚,只有認真,認真要對付她了。
高家曄瞅睇著他,狐疑地看著他一步一步靠近。
他想幹什麼?
當她的第六感提起警覺,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後挪移。
聞人胤把長臂一伸,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自己,很快的用手臂鎖住她的腰!她隱密在寬大襯衫底下的腰身,意外地比他所想的還纖細。
在她還詫異的瞪大眼睛時,聞人胤已經俯身封住她的紅唇。
這是高家曄怎麼也想像不到的報復,她的臉第一次這麼靠近他,幾乎貼在一起,她被他緊緊鎖抱著,沒有一絲空隙,她的襯衫很快的也濕了,他濕冷的頭髮黏著她瞬間燙紅的臉頰,他淋濕的臉也濕了她的,他的唇甚至是冰冷的,但這些都不能為她滾燙的肌膚降下一點溫度,更無法止住她狂跳的心。
聞人胤的吻,沒有溫柔、不含感情,明顯有著懲治她的味道,擺明告訴她男人教訓女人的方法有很多種。而這就是其中一種……高家曄嘗到了。
她知道這是懲罰,但她卻無法推開他。
他狐疑地瞅著她,本以為她會反抗,甚至會跟他大打出手的,但是她卻連掙扎都沒有。
聞人胤突然推開了她,高家曄踉蹌地往後跌,直到背部抵住牆壁。
她低著頭,奇怪自己的眼睛居然又熱又燙……她怎麼了?連高家曄都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難以理解,她應該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才對。
到死她都不會承認,她會為一個談不上是吻的初吻意亂情迷。
聞人胤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居然勾起嘴角嘲笑,「真意外啊,你居然是第一次接吻,你不是從美國回來的嗎?喂,看你那麼認真,你該不會要我負責任吧?」
高家曄的眼神霎時恢復凌厲的瞪住他,但她的臉卻漲紅了,她緊緊地握住想狠狠捶碎他的拳頭。
真該死!她如果還對他有一點依戀的話,就遭天打雷劈!
「你去死吧!」她氣憤的把身邊所能拿到的東西丟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