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是神采奕奕的人,從來是意氣風發的人,從來高昂著下巴不屑下顧的人,這會兒光沒了,氣沒了,那一張仍然俊美的臉龐低垂得幾乎貼到胸膛了。
少了氣焰的商繼羽,整天就好像遊魂在公司飄蕩一樣,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現在,整個公司的人提到他們的副總裁,少不了要一聲歎氣。而這聲歎氣所代表的,是一份提不起精神的有氣無力,是一份低落的土氣。
羽程集團總部,少了他們副總裁往常的大吼大叫聲,就好像早晨少了起床號,失去朝氣。
老實說,不是他們「欠罵」或「自虐」,這是「慣性」問題。就好家沈東白所說的,商繼羽的言行舉止已經列人公司的一大特色裡,公司的特色可是不能隨便改變的。
* * * * * * *
哼,主動離開他的女人,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再去追回來。
這一句話,這半個月來,商繼羽對自己說了幾千幾萬次,直到現在,他還在對自己說。
助理程諾已經敲了好一會兒的門,一直等不到回應,只好自己作主,直接推門進來。最近,這已經不是稀奇的事。
「副總裁,這一份文件你還沒簽。」程諾拿了一份昨天就該簽好的文件放到他桌上。
「好。」商繼羽拿起筆,直接簽上名字。那雙眼,就像失落了魂魄一樣無神。
程諾一驚,「副總裁,你……內容沒看……」
「隨便啦。」商繼羽坐在位子上,手一揮,心不在焉的眼光又落到遠處去。
「可是副總裁,這上面……」程諾望著文件上簽的字,又是一臉欲言又止的難色。雖然近日來沒再被罵得恨不得去跳樓,不過積習已深,過去副總裁在公事上又從無出錯,無前例可循,這會兒要叫她糾正副總裁的「錯誤」,難免還是「心驚驚」。
「隨便啦。」商繼羽手肘擱在桌面,拳頭撐著右臉,口氣比剛才更不來勁。
「那把公司賣了好了?」沈東白站在門口,接口道。
「隨便啦。」商繼羽連瞧也沒瞧他一眼。
「總裁。」程諾一臉無奈的站在那兒。
沈東白臉上雖掛著微笑,那「溫和」的目光卻深不可測,他從程諾手上拿過那份文件,便叫她先出去。
「是你啊。」沈東白走近辦公桌,商繼羽才看見他。
沈東白正看著文件上簽的宇,嘴角的笑紋緩緩加深。
「不錯,不錯,字寫得很漂亮,看得出來是寫過千遍也不厭倦的宇,『有努力』。」他把文件一扔,一個迴旋,漂亮的落在商繼羽面前。
商繼羽只是望他一眼,文件連瞄也沒瞄,沈東白的嘲諷和譏刺,壓根沒搾出他一點興趣來。
「你不看一看自己簽了什麼?」沈東白實在是不得不開口直說了。
商繼羽這才把「沒有生氣」的目光移往那份文件,看到上面他寫的字,眸底隨即像注入了一絲生息,重新泛起光芒一閃。
但那絲光芒隨即轉為狼狽和惱怒,他很快的把那份文件掃到地上去。
沈東白睇他一眼,優雅地彎身撿起了文件,望著它慢條斯理地念出,「白水泱。」他緩緩笑,「你要改名字,要做『背祖忘宗』這種換姓的事,我是沒有理由干涉啦,不過公司副總裁還是商繼羽這個姓名,如果你不想『多用點心』記一下這個名字,那我替你登個報,起碼要讓公司員工、廠商和客戶知道你已經改名換姓的事,才不會『造成困擾』,以為羽程集團的副總裁換了人哩。」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商繼羽狠狠的掃過去一個白眼,長臂一揮,價值十多萬的電腦就這麼被砸毀了。
「砰」地一聲,把才進來的閻嗥嚇一跳,他一個挑眉,好奇地問:「怎麼,公司的『遊魂』回魂啦。」
「我看不見得,只是『白水泱』三個字引起了『迴光返照』的效果。」沈東白抱著胸膛,焦點放在地上成了垃圾的破電腦,這一筆得記在商繼羽的私人帳上才行。
「再說一句我就打爛你的嘴!臭嘴巴!」商繼羽瞪著沈東白,彷彿眼光能殺死人似的。
「老羽,反正你又不是沒被人甩過,失戀一次算什麼,趕快打起精神來,男人首重事業,女人為輕,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身為公司總裁,以提升公司士氣為前提,他的「破口大罵」正是沈東白所需要的。
「何苦呢,老實承認你愛上那位幫傭美人,去把人追回來,也不是那麼丟臉的事啊,反正你當了半個多月的遊魂,老是冷颼颼的念那句『主動離開我的女人,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再去追回來!』,現在整個公司員工都會背了,要丟臉,早也丟光了。」閻皓涼涼地說,嘴邊扯著一抹得意,還是古人說得好,十年風水輪流轉,凡事別把話說得太滿比較好。
這一回,商繼羽只是睇一個白眼,閻皓的話,他吭都沒再吭一聲,又回到了「遊魂」的無神狀態。果然如沈東白所青,剛才只是「白水泱」效應一時的「迴光返照」而已。
閻嗥和沈束白對看一眼,半個月來,能夠刺激這傢伙的話兩人已經說了一籮筐,口乾舌燥不說,除了剛才那一點點有如仙女棒一樣一燒完就滅的「成績」,其他什麼也沒了,兩人還是第一次做這麼沒成就感的事,真是……隨他自生自滅好了!
商繼羽的「遊魂」效應,也傳到閻皓和沈東白身上來了,沒一會兒,兩人都選擇自動消失。
而坐在座位上這縷游瑰,思緒不曉得又飄到哪兒去了,壓根也沒興致理會有誰進來、出去過。
少了白水泱,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他都不感興趣,隨便啦。
商繼羽突然一怔,他……剛才心裡想了什麼?什麼少了什麼?
商才羽蹙眉,一下子又忘了自己想過什麼……啊,隨便啦。
父母從小就要他們兄弟自立,打他懂事起,幾乎從幼稚園開始,就為了自已的人生開始打拚,從小到大,校內校外只要有設立獎學金的,他和老哥商繼邦從來不會放棄去搶一份,這可是下一學期學費的重要來源,可以拿獎盃獎牌的,他和商繼邦也從來不會缺席,因為可以拿來賣給那些崇拜他們到要死的笨女生,賺一筆生活費;另外,那些舊了、破了,充滿汗臭味的衣服,還有售課本、筆記,拿去拍賣了還可以賺錢貼補家用。
走出學校,和幾個死黨拿打工存來的錢開始創業,拚死拚活,好不容易在幾年以後的現在創下「台灣新奇跡」,成就了非凡的事業。
現在,原本讓他驕傲自得的一切,也不知怎麼,彷彿都變得不重要了,什麼再開創事業顛峰,再創造世界奇跡,以前也許是他的夢想,現在他都不在意了……隨便啦。
「副總裁,有一位孫先生來找你。」程諾開了門,讓孫宇文宜接進來。
商繼羽也不知道聽到沒有,隨便應了聲「好」又繼續去做他的「魂遊」。
程諾對眼前這位俊帥斯文的客人尷尬地一笑,便關上門出去。
孫宇文走進來,不敢置信地望著商繼羽,現在癱在那個副總裁位子上的人,就像一坨「漂亮」的爛泥,根本和他以前所見過的商繼羽判若兩人。
「繼羽,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孫宇文攢起眉頭,走近他。
「隨便啦。」還是這一句話,而他一點都提不起興致去管來人是誰。
隨便?這是一向自倍驕傲的商繼羽會說的話?
孫宇文審視他良久,忽然眸光一閃,隱隱地扯動嘴角,「我是來跟你告白的,繼羽?」
「嗯,好。」他手掌撐著臉,擱在椅把上,整個人癱在椅子裡,像體內被抽光了骨頭一樣全身軟塌塌。
好?敢情他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孫宇文嘴角狡黠地上揚,繞過桌子接近商繼羽。
「繼羽,真的好嗎?」他俯身,靠近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望著他無神的淺咖啡色眼睛。
「好,隨便。」什麼都好,什麼也激不起他的興趣。
隨便?這可是你說的!孫宇文低下頭,微啟的唇冷不防的湊上了商繼羽的嘴。
商繼羽一怔,先是疑惑,集中渙散的焦距看清楚吻他的人是誰以後,才緩緩瞪大了過度驚愕的眼睛,全身的雞皮疙瘩同時卯了起來……
嗯……真軟,真羨慕水泱……
商繼羽猛地推開孫宇文,從椅子裡跳起來。速度之快,用力之猛,讓孫宇文連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還好他有心理準備,才能夠站得穩。
「你他媽的在搞什麼鬼啊?!」他猛擦嘴唇,還「呸、呸」了兩聲,雞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孫宇文表現出一臉的無辜兼深情款款的目光,還留戀地以舌尖掃了一下嘴唇,「我愛你啊,你剛才答應我可以吻你的,這麼快就忘了?」
「我……我他媽的會答應你這種鳥事?!你神經病啊!腦袋裝沙啊!瘋子啊!去你媽的混帳王八蛋!」當他白癡啊!會答應他才有鬼……商繼羽突然一震,目光瞪上了孫宇文,「你剛才說什麼?說你什麼?」
「我?我愛你。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愛上你了,繼羽……」
孫宇文才一走近,商繼羽馬上跳離原地,比剛才離得他更遠,腦袋同時轟隆一聲。
「你……你……你該不會是……是……」不是性無能?是他猜錯了?商繼羽有生以來第一次張口結舌。
「同性戀?沒錯,我是同性戀。水泱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水泱應該會告訴你呢。繼羽……」
「別走過來!你給我離遠一點……他媽的!你這個死玻璃,你竟然敢吻我!我咒你個不得好死!你這個混帳玻璃!」那個死女人,居然沒有告訴他!商繼羽咬牙切齒,又不停的猛擦嘴巴。
「繼羽,你莫非排斥同性戀?」孫宇文一臉的「傷心」。
「我他媽的排斥你!」該死的!居然吻他!可惡,這一輩子第一次被男人吻,噁心死了!這個死人!
孫宇文緩緩的揚起嘴角,「你這麼說真是叫我難過,我這麼愛你,為了你還特地請求水泱把你讓給我,為你費了這麼多苦心,你怎麼忍心拒絕我?」
商繼羽瞪大了「凶光」,「你再說一次?」
「喔,你終於被我感動了是嗎?」
「他媽的別給我走過來!」商繼羽拿椅子擋在兩人中間,額際的青筋一條條浮起,「白水泱把我讓給你?你說白水泱把我讓給你?!」
孫宇文站在原地,點了點頭,「水泱告訴我,她已經跟你分手,說是要把你讓給我。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
「他媽的……這個三八女人!」他非去給她問清楚不可!商繼羽一邊捲起袖子,一邊大闊步的往門口走,連門都是被他踢開的。
而他沒有發現的是,他的眼底閃著愉悅的光彩,彷彿終於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找白水泱的藉口,又不會丟他這個大男人的臉……即使眼底的光芒如此耀眼,商繼羽這個男人,是不會有自覺的。
孫宇文在身後望著他,緩緩歎了一口氣,他這個形象犧牲得可真大啊……還好賺了一個吻,算是有點補償。他揚起嘴角。
「閃開!都給我閃開!」
「你他媽的別給我擋路!死人啊!」
「看什麼看!再不做事扣你們薪水!他媽的一個個要人講!殭屍啊!」
凡走過,必留「聲跡」,羽程集團總部的員工重新聽到了他們副總裁的「聲音」,像睡了一場大覺醒來,一張張沒精打彩的臉注入了生氣,散漫的手腳靈活了起來,重新恢復朝氣。
閻皓和沈東白聞聲也走了出來,兩雙不解的眼睛對望。
「他怎麼『活』過來的?」閻皓疑惑的開口。
沈東白緩緩的露出微笑,「不管怎麼『活』過來,總之,公司的『危機』終於解除了。」
如果兩人知道商繼羽這個天不怕、地不怕、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是被「吻醒」兼「嚇醒」的,不知道會不會開始就考慮使用這招?
* * * * * * *
「媽咪,我們這麼快就要走?」諾諾背著背包,戴著一頂小紅帽,動作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遲緩。她昨天才開始放假呢,她媽咪的動作可真快。
「嗯,你爹地的司機應該已經到樓下等了。我們先回台中,你爹地說晚一點會幫我們把行李運回台中。」白水泱走出玄關,打開了門。
諾諾還站在客廳,偷偷望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爹地好慢喔……
「諾諾,你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嗎?」白水泱已經開了門在等她。
「啊?我……我拿一本書到車上看好不好?」她隨便找了個可以拖延的藉口。
「書都已經打包了,不方便拿吧?」白水泱望著女兒。
「那……CD,我要帶喜歡的CD到車上聽,我去找一下,媽咪你等我。」沒等白水泱回話,她趕緊跑回房去。
「CD不是也已經打包了?」白水泱不解地望著客廳一箱箱整理好的東西,她的女兒還跑回房間做什麼?
白水泱正打算跟去看看,突然樓梯口傳來聲音,她站在大門口,自然回頭望一下……
繼羽?!
商繼羽一步步上樓,那股氣勢猶如風雨欲來的前兆,那一臉的暴怒,更是白水泱前所未見。
她沒有多想,身子出於自然反應往後挪。
商繼羽目光迎上她,鎖住了她,往她走來。
白水泱不由自主的棄守了大門,退進客廳……她未意識到自己到底在伯什麼,只感覺到一顆心跳得極快,幾乎令她不能控制。
「繼……繼羽……」她的聲音依然是那樣輕柔。
「你他媽的給我老實回答,把我讓給那個死玻璃是你的意思?」商繼羽一步步靠近她,兇惡的目光鎖住她,瞅住那張細緻白皙的臉蛋……她真是該死的迷人……
「啊?什麼?讓給……」白水泱無辜的搖頭,一點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逼近,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宜到腳跟碰著了身後的箱子,她望一下,已經無路可退。
這時候,商繼羽上前,一把圈住了她。 「繼、繼羽?!「白水泱嚇得倒抽一口氣,黑瞳大睜,一雙手抵在他的胸膛。
「那個姓孫的,他是同性戀?」他咬牙切齒的道,怒氣噴在她臉上。
「你你怎麼知道的?」白水泱一臉訝異。他緊鎖著她的腰,她不得已只能把上身微往後仰,拉開一點距離。
「你還敢問我!不是你說要把我讓給他,我會知道?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敢把我當成物品,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啊?」很奇異的,他吼歸吼,腦袋卻很清醒,還能想著她柔軟的身子貼著自己是那樣令他渴望和想念,她身上的幽香和甜味比過去更吸引他,她澄澈的眼神如此迷人,她的一切,都那麼教他著迷……
「我……我把你讓給他?讓給宇文?「白水泱馬上陷入錯愕和驚訝中。「沒有!絕對沒有這種事!繼羽,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做這種事,這是誰說的?」她拚命的搖頭。
商繼羽懊惱地瞪眼,他這半個多月來到底在幹什麼?他真不解他幹嘛那麼無聊拿那個鬼自尊折磨自己!
跳愛河就跳愛河,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怕的!
他捧住她粉嫩的臉,癡迷的目光緩緩靠近……
「繼羽……我真的沒有……真的……我不會做這種事,更何況……繼羽,你、你要幹什麼?我們……我們已經……」白水泱望著越靠越近的臉龐,心臟幾乎快跳出來。
「他媽的,你一定對我下了迷藥。」商繼羽黯痖的低喃,不等她開口,便飢渴的吻住了這張如櫻桃般的小嘴。
迷……迷藥?白水泱張大了無辜的眼睛。她沒有啊……在他的熱吻之下,她混亂的思緒再也不能釐清,緩緩閉上了因他的吻而迷亂的眼神,小手攀上了他寬闊的背……
唉,給她等這麼久,總算來了。諾諾從房間走出來,望一眼這一對吻得渾然忘我的俊男美女,一臉的無聊,走到沙發去坐下來,拿掉小紅帽,放下背包,開始看著手錶……
五分鐘以後,諾諾攢起了眉頭,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過去拉一拉還在擁吻中的男女。
「喂,你們話都還沒談清楚,不要吻這麼久好不好?」她實在看不過去,這個商叔叔老是占媽咪的便宜,她媽咪也太好欺負了。
白水泱猛然回神,一下子燒紅了臉,商繼羽卻連理也不理,繼續他的軟玉溫香,火熱的吻……
白水泱側了臉,難堪地說:「繼羽……放開我……」她輕輕地推他。
商繼羽不悅地抬頭,隨即攢著眉瞪向諾諾,「小鬼,我忍你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到南極去讀書!」
他強硬的手臂依然緊擁著白水泱不放手。
諾諾嘴角一揚,「商叔叔,我的監護人是我媽咪,你沒有這個權利,不要嚇小孩了。」
商繼羽空出一手抓起了她的衣領,「你他媽的少給我裝大人,等我娶了你媽,你看我有沒有權利!」
他丟開她,擁著白水泱的腰往房間走。
他說什麼?娶……娶她?!
白水泱睜大一雙彷如在夢中的美眸,望著身側一路拖著她走的男人。
「繼……繼羽,你剛才說什麼?我……我會不會聽錯了?」她屏息以待。
唉,第一次看人家求婚,居然給了她一個這麼負面的示範。諾諾的小手抱胸失望地搖搖頭。
商繼羽停下來,瞪起目光瞅住白水泱,「我說我要娶你,幹嘛,不要啊?」
他那個眼神,分明在說,敢給他說不要,看他等一下在床上怎麼修理她!如此威脅恐嚇,誰敢說不要?
白水泱馬上搖頭。
眼見她「搖頭」,商繼羽的火氣馬上卯起,「他媽的你還當真給我說不要啊!我只是隨便問一問,你還當真以為我在徵求你的意見?你不想活了啊!」
「不、不是,我沒有說不要,我……我只是太驚訝……繼羽,你怎麼突然想娶我?」即使她胸中溢滿了不敢置信的喜悅,眼底仍有一絲不確定的疑惑,他真的認定是她了嗎?這一輩子……
商繼羽一怔,這個問題倒是考倒了他,與其說考倒他,明確的說應該是考倒了他的口才和他大男人的自尊。關於自尊,雖然剛才已經說放棄,但那只是「剛才」。
「商叔叔,我媽咪很好拐的,你只要說一句『因為我愛你』就夠了,不用想那麼久啦。」諾諾「好心」的幫他。
「諾諾。」白水泱輕聲的抗議,她才不是這樣。
「說得也是。」商繼羽一揚眉,「好啦!就是小鬼這句話,夠了吧?」商繼羽這個人一向「爽快」,這種時候也不例外。
諾諾瞪著地,「商叔叔,我是『教你』怎麼說,不是『幫你說』,你怎麼可以連這一段也要省?」
白水泱本來已經很感動,對她而言,意思傳達到就可以了,但是聽女兒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她要是這麼輕易妥協,豈不是應了諾諾的話,表明了她很好拐?於是白水泱用一雙明寫著渴望他「告白」的眼神凝視商繼羽。
「繼羽?」
「你這個死小鬼,我他媽的不把你送到南極去我不是人!真他媽的混帳!」商繼羽發出一連串咒罵,臉上明顯的惱怒和尷尬,轉頭瞪住他的女人那雙「期待」的美眸,他咬牙切齒,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去他媽的我愛你!行了吧?」
諾諾一愣,撫著額翻了個白眼搖頭。
白水泱柔美的臉上漾起了一朵感動和喜悅的美麗微笑,美眸裡開始有淚光在打轉,她輕輕地靠近商繼羽懷裡。
「繼羽,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嗎?」她的聲音輕柔甜美得有如天籟。
「會啦,你真囉唆。」商繼羽抱住她,嘴角也揚了起來。
唉,就說她媽咪好拐。諾諾才一個歎息,她「老爸」已經抱起她媽咪進房去了。
也不想想,光天化日的,還有她這個女兒在耶,這一對!
* * * * * * *
她們母女又搬回了商繼羽的公寓。
某一天,白水泱在游泳時,撿到了一個精緻的錦盒,打開一看,是一對非常燦亮美麗的粉紅色鑽石耳環。
「繼羽,你看,我撿到了一對耳環,好漂亮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