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去睡吧。」艾明進來喚她。
「梅兒呢?」衛海-刻意降低音量,一方面怕吵醒倒臥在沙發上的璉衣,一方面擔心影響撒冽。
「梅兒已經睡了。」艾明見她臉色非常在白,實在擔心。
「你也去睡吧。」衛海-拍拍她的手,視線又調回床上。
「小姐,你守在這裡,一旦陛下醒來,他會氣你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子,所以——」
「艾明,不要說了,你回去睡吧。」
她完全不把守護的位置讓出來,艾明知道說太多也沒有用,只好依著她,自己先出去。
衛海-凝視著撒冽,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大膽地久盯著他,也是第一次看他合著眼眸的模樣。少了那道銳氣逼人的光芒,他看起來溫和多了。
他的臉頰有輕微的灼傷,傷得比較重的是左肩膀後側,那是為了護住她,被掉下來的火團砸傷的,連後腦也砸到了。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他頭上的繃帶,心裡感謝他的捨命相救,可也怨他的莽撞。
她死了的話,也不過是一條命,而他可是一個國家的君王,他的安危影響了整個國家的動脈。他應該要懂得珍惜自己才對。
「不……不可以!」一聲低啞的呢喃打斷海-的思緒。
「撒冽。」他要醒了嗎?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輕地喚著他。
「不可以……-……」-?
衛海-因他這一聲呼喚,心冷了一半,嘴角的喜悅在瞬間消失。
「-……-……」
他在喚-公主吧?她早知道他還愛著-公主,否則也不會強求她做替身。是什麼原因使她難過呢?她知道,因為她現在已經明白自己愛上他了。
他捨命相救,使她有點飄飄然,竟忘了自己只是替身這一點……她深深地愛上了他,他愛的人卻是-公主,而不是她。
她心中沒有妒意,反而羨慕-公主深得他的心-公主值得到他的愛,她是那樣善良的女人,她無怨無悔地愛著撒冽,即使死了,也同樣為撒冽設想。
她感謝-公主讓她和撒冽相識,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她無悔。但是,她對不起冉阡。雖然她現在已經知道她和冉阡之間純粹只有友誼而已,是他們將之誤會為愛情了;可她畢竟是毀婚約的人,回到她的世界以後,冉阡不原諒她也是應該的。
「海-?」撒冽睜開眼眸,看見一張若所有思的臉龐。
「撒冽,你醒了。」衛海-回過神來,看見他深黑的眼眸正瞅著自己,高興地綻開微笑。他看起來比她想像的好多了。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比平常虛弱了些。
「嗯,只是手有一點灼傷。」她的眼眶立時盈滿淚水,他自己受著重傷躺在床上,卻還先問她的傷。
「為什麼不回去躺著?」撒冽皺眉。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到底守他多久了?
「我不要緊。」衛海-搖頭,很高興又聽到他略帶威嚴的聲音,「……謝謝你救我。」
除了這一句,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縱有千言萬語,如今也只能說這一句。
撒冽瞅著她,眉宇間深鎖著一份惱怒,他氣自己在這種時候無法自由行動。
「過來。」他嗄應地命令。
「嗯?」她的表情茫然。
「我說過來!」
衛海-愣了一下,立刻羞紅雙頰,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由椅子裡站起來,坐到床沿,和他靠得很近。他用未受傷的一隻手拉下她,貼住自已的唇。
衛海-絲毫沒有反抗,甚至主動回吻他,這不但讓撒冽驚訝,且更想要緊緊擁吻她……
「該死!」他倏地放開她,緊緊咬牙忍住疼痛。
「撒冽……對不起,我忘了……我去找醫生來。」看見他疼痛難當的臉孔,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眸中滾落下來。
「不用!」撒冽拉住她,「那傢伙只會讓我昏睡,不許去。」他討厭吃任何有催眠作用的藥。
「可是你……」她優心忡忡地看著他。「哭什麼!」撒冽皺眉凝視她的淚顏。如果他告訴她,在他昏迷這段時間裡曾夢見她,她是否會相信?
在神智迷離的那段時間裡,他清楚地聽見她的聲音。她說他死的話,她也無法活下去,她還說,她是他的新娘……
「撒冽,我——」老天,她居然差一點就把「愛」字吐出口了!真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衝動!
「想說什麼?」
「不……沒有。」衛海-搖頭。她不應該忘記他的話——即使娶她,也不會愛她。他早在一開始就聲明這一點了,她不應該忘記。
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了他,那只會自取其辱。
撒冽凝視著她,總感覺她有很重要的話沒有說出口。她為什麼不說了?
璉衣在沙發上翻個身,隱約聽到有人在談話,遂睜開了眼。
「王兄!你醒來了!」她一下子睡意全消。
她興奮地湊近,打斷了撒冽正準備開始的質問。
「你也在這?」
王兄這是什麼口氣!璉衣不平地手叉著腰,雙頰氣得鼓鼓地。
「王兄,起碼我也為你擔心了一天一夜,你怎麼可以好像嫌我多餘似的?虧人家還在這裡等你醒過來。」
瞧璉衣噘著嘴的生氣模樣,衛海-也覺得撒冽不應該如此冷淡地對待妹妹。她正想開口,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梅-!」撒冽早注意她了,及時伸手拉住她。
「海-姊,你還好吧?」璉衣趕緊扶著她的身子。
衛海-連搖頭都覺得困難,想不讓他們擔心,卻連開口的氣力都沒有。
「璉衣,讓她躺下來。」撒冽睇向身邊的空位。
「躺在……你身邊?!」璉衣錯愕地瞪大眼。
「還猶豫!」撒冽皺眉。
「呃………是。」璉衣趕緊將衛海-扶到床上躺下。幸好這床夠大,她還不至於跌下床去。
「璉衣,為什麼讓她守在這裡?」撒冽口氣森寒,「宮裡沒有人了嗎?」
「王兄,是海-姊堅持要看見你請醒,她才能安心的。已經有好多人勸過她了,醫生又說不能有太多人待在你房裡,所以—…」璉衣偷偷咋舌,心裡好高興王兄又恢復往昔的「溫柔」了。雖然表現的方式有一點改變,不過,本質是不變的。
「別……」衛海-感覺舒服了些,緩緩張開眼睛,「我想親眼看到你平安,親口謝謝你……是我堅持要等你醒過來,別責備其他人,好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撒冽面色難看地審視她。
「你真的只是手灼傷?是不是還有哪裡受傷了?」撒冽狐疑。雖然他自己的情況也不好,但他更關心她是否受了更嚴重的傷而隱瞞他。
「我想海-姊大概是被下了太重的迷藥,藥效沒過去吧。」法衣不經意地插口。
「你說什麼?」撒冽頓時瞇眼。
「迷藥」衛海-並不知道這件事。她醒過來後一直在擔心撒冽的安危,忽略了失火的原因,還有她為什麼會睡得如此死沉。
璉衣沒打算瞞他們,只是她本來不想這麼早說。
「好吧,反正總是得向你報告的。」璉衣睇了兄長一眼,知道這下不說都不行了,「醫生為海-姊做過檢查,她是被人在睡眠之中用迷藥迷昏的,也就是說,是有人蓄意縱火要謀害海-姊。萊恩長老已經開始調查這件事了,現在門外也有大批的侍衛在嚴密保護,你們只要安心養傷就可以了。」
「有人要害我」衛海-全身僵硬,這件事讓她想當驚駭。
「轉告萊恩,全面展開清查,不准遺漏任何蛛絲馬跡。」撒冽眸光冷酷,語氣顯示出強大的憤怒。
「是,王兄。」璉衣被他的怒氣嚇著了。
衛海-撐起身子。
「做什麼?」撒冽抓住她的手。
「我……回房去。」她待在這裡,不僅無法思考,更可能為他帶來危險。
「不必,你留在這裡。」
他的口氣堅決,但衛海-一瞥到也在場的璉衣,臉就紅了。方才在幾乎昏厥的情況下,無法考慮到許多,現在她好些了,教她再和他躺在一起,簡直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撒冽……你放開手」他受了傷,她不敢用力掙扎,只有請求他。
「璉衣,你回去睡。」撒切睇一眼在旁偷笑的妹妹,不悅地下令。
「是。我會吩咐幾名醫護在門口待命,王兄有任何需要,只管開口便成。」璉衣靈眸中閃著促狹,「海-姊,王兄就交給你了,晚安。」
「璉衣——」
「留下來,我還有話告訴你。」撒冽緊握她的手。
衛海-轉身注視他,兩人如此接近使她臉色酡紅。
「你……有什麼話?」
「躺下來。」撒冽蹙眉。
「不用了,我已經好……」接觸到他嚴厲的目光,她識相地禁聲,乖乖躺在他身邊。
許久,一直沒有聽到他再開口,衛海-提出疑問。
「你不是有話說」當她的目光往上移,才看見他已經睡著了。
她忘了他受了很重的傷。他大概一直在強撐著吧。衛海-想把手抽回來起身,卻發現他緊握住自己不放。為避免干擾他,她只有讓他繼續握著。
其實她也很累,沒一會兒,她也睡著了。
回 回 回
經過一夜的忙碌,以及一天的緊張和擔心,宮裡的人都累了。能夠睡的,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不能睡的,想到宮裡竟有人膽敢放火殺人,說什麼也得強打起精神,嚴守崗位。
在這樣的深夜裡,只有一個人能睡而不睡。她依然待在工作室裡,盯著那件為自己設計,卻必須穿在別人身上的紅色禮服,眼裡呈現極度的憤怒和嫉妒。
「為什麼她沒死?為什麼?我明明把火點在她身上,火那麼大,為什麼她會不死……不可能……不可能的!」紅霖瘋狂地搖頭。
她怎麼也想不到衛海-還能苟活。她無法想像她是如何逃過這場大火的,火勢那麼旺,她是必死無疑了,就算陛下進去救人,也應該是發現一具焦黑的屍體才對,她不可能是安然無恙的,不可能!
「陛下為什麼冒死救她?為什麼?陛下是愛我的,如果不是-悅瑟這臭女人橫刀奪愛,我早就當上陛下的新娘了!哼,那女人死了是活該,衛海-也必須死!只要她死了,陛下就會娶我。為什麼她還活著?為什麼她沒有死?不應該是這樣……不可能會這樣…………不可能……」她的憤怒逐漸轉為慌亂和驚恐。
她是人?是妖?為什麼燒不死?衛海-好可怕啊,她燒不死!紅霖的眼底佈滿血絲,整個人陷入瘋狂的恐懼之中。
回 回 回
衛海-一早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緊靠著一副魁偉的胸膛,雙頰立刻如火燒沒灼熱。她羞赧地挪移一下身子,想在撒冽醒來之前避免掉這份尷尬,當她悄悄地把視線往上移,發現自己正被一雙炯亮的黑眸注視著,臉色更紅了。
「你醒了為什麼不出聲!」她羞惱地斥責。
「早。」他低沉的嗓音裡有一絲輸悅這是平常很難聽到的。
衛海-知道他在笑她,神色更為難堪。若不是想到他是為她而受傷,她一定甩開他依然握住她不放的手,才不管是否會弄疼他的傷口。
「你放手。」她緩下語氣道。
撒冽審視懷中的人兒,看見她又恢復血色和精神了,才放開她。她像待在獅王身邊的小老鼠一般,急於逃離。
「我有這麼危險嗎」撒冽見她遠離床沿,還擺出一副生怕他撲過去的神色,不由得眉頭深鎖。她就這麼怕他?
衛海-知道是自己太過緊張了,這都該歸功於他平日的蠻橫行徑,讓她忘了他現在是無法動彈的病人,根本無法再對她耍威風。
想通這一點,她不禁愉快而優雅地揚起嘴角。現在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她把椅子往後拉一些,在床側坐下來。
「你有什麼需要,請吩咐我來做。在你無法自由行動的這段日子,我會好好的照顧你,讓你盡早康復。」她的語氣輕柔而溫和。
撒冽聽出其中的愉悅,瞇眼審視她。
「你似乎很高興。」他如果變成殘廢,大概更如她的意。
「是啊。」衛海-一點也不掩飾。反正他不能把她怎麼樣。
「真坦白。」撒冽居然沒有不悅,也許是她的愉悅感染了他。
他知道是這場大火讓他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很多,但這並不表示他會原諒企圖謀害她的人。在犯人還沒有揪出來之前,她依然有危險。思及此,他的心情一下子轉壞了。
衛海-瞥見他突然變得陰鬱的神色,居然能夠明白是為了什麼原因,並且和他想著同樣一件事。
當她靜下來思考,是誰想要置她於死地時,腦海裡立時浮起一個人的身影。衛海-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怎麼可以隨便懷疑別人,有這種疑心病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搖頭想甩掉腦中不該存在的疑念,卻不知道她的所有表情都讓撒冽盡收眼底。
「你是不是知道誰想害你?」撒冽單刀直入。
衛海-訝異地注視他。他居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搖頭,「我不知道是誰。」在沒有證據之前,她不能夠隨便指名道姓。
撒冽似乎也明白她的顧慮,沒有多加追問。他想到另一件昨晚就想對她說的事。
「在你的房間失火之前,我聽到一個聲音不斷催促我去找你。我本以為是心理作用,但是在火場之中,這個聲音又出現了,還指引我逃生的方向。」撒冽睇向她,「你可有聽到?」
「你……你聽得到她的聲音?!」-公主並沒有告訴她,撒冽也聽得到她的聲音啊!
「這麼說,你不但也聽到了,而且還知道她是誰?」撒冽精明的眸光一閃。
衛海-陷入沉思,撒冽如果得知-公主的死訊,她便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了。這是-公主親口說的-公主是善良的人,她不會害她回不去的,但是既然撒冽能夠聽到-公主的聲音,他難道不會對這件事情起疑?
她又該如何說才好?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她是誰?你一定知道吧」撒冽看她的神色,再一次追問。
衛海-愣了一下,訝異地抬起頭。
「你難道認不出她的聲音?」不可能,她們面貌神似,就連聲調也雷同,撒冽就算多年未見-公主,也不可能會認不出她的聲音的。
「我應該認識那位老嫗的聲音嗎?她究竟是誰?」撒冽看她的表情,更為狐疑。
「老嫗?!」不是應該是-公主的聲音嗎,為什麼會是老嫗?!
「難不成………我們聽到不同的聲音」撒冽困惑地瞅住她。
衛海-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公主曾說過有位老婦人在幫她的忙。撒冽聽到的會不會就是那位老嫗的聲音?「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撒冽看出她有所隱瞞,逼她老實說出來。
面對他的咄咄逼問,她既無法解釋,也不能說明。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搖頭。
「照實說。」撒冽皺眉。她一定隱瞞著相當重要的事。會是與她的世界有關嗎?她……會消失?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衛海-起身,把臉轉開。
「她是否也能夠讓你離開這個世界?」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他的情緒頓時變得浮躁。
衛海-訝異地回頭,「跟這件事情完全沒有關係呀,只有海莉兒擁有的水晶戒指能夠幫助我回去。」
「真的?」撒冽仔細打量她。她的表情沒有一絲慌亂,他確信她沒有說慌。但是,他心底的陰邑卻依然揮散不去,那名老嫗似乎有著神奇的能力。
「當然是真的。如果不是你阻止了我與海莉兒的會面,我又豈會待到今天……」也不會愛上你了。衛海-輕歎口氣。
「你那麼想回去?」撤冽眉頭深鎖。
「我當然——」衛海-突然說不出口。就連她自己也很驚訝,為什麼「想回去」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在一接觸到他深沉的凝視時,怎麼也接不下去。
她別開了臉。
撒冽的眉心舒展開來,為她不再那麼確切地喊著要回去而感到滿意。」
「海-……」
「我…………我等一下再過來。」現在的她需要冷靜一下。
「不准走。」
衛海-無視他的命令,才走到門口,就被進來的長老擋下來。
「衛小姐請留步,老臣有話要請示陛下,衛小姐也不妨聽聽。」
她又被拉進來了。衛海-只好刻意地別開臉,避著撒冽的視線。
「這一次陛下能夠安然脫險,是陛下之德,萬民之福啊!」萊恩長老躬身道。
「長老,說話不要帶刺。」撒冽冷哼。他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諷刺之意。
「那麼,請恕老臣宣言。」萊恩抬起頭來,「陛下這一次實在太亂來了。陛下須牢記自己是一國的領導者,行事之前務必以國家為念,自身為重,切不可再如此輕率。這一次是萬中之幸,就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有這份運氣了。」
萊恩一番話,教一旁的衛海-頻頻點頭,覺得他教訓得極是。
撒冽睇她一眼,眉頭糾結。
「你有資格點頭嗎?」也不想想沒有他的「輕率」,她還能夠在這裡點頭嗎?
衛海-不甘示弱地瞪他,「長老說的這些話,是我早就想跟你說的。沒有錯,我是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你畢竟是一個重要的人,為了像我這樣無足輕重的人涉險,萬一出事,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國家的前途,人民的心情?你身繫一國的命運,你的生命是人民共有的,不應該為了一個平凡小百姓而輕易犧牲。」
「衛小姐深明大義,老臣佩服。陛下能得如此賢惠之妻,是陛下之幸,萬民之福。」萊恩衷心感到欣慰。
「長老,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出去了。」撒冽的面色難看至極。她居然認為自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這對他來說,是很教他生氣的事。
他為什麼不顧生死也要救她?他以為她會明白的!
撒冽霎時冷厲的臉色教衛海-不由自主地瑟縮了,是她忽略了什麼嗎?
「陛下,老臣還有事,是關於陛下與小姐的婚禮。陛下現在身負重傷,距離婚期只剩下十多天了,我與博克醫生討論過,陛下要完全康復還得等一段時間。所以老臣想,陛下是否要將婚期延後,直到康復再說?」萊恩長老可不管兩位新人之間的私事,他只管國家大事。
「是應該如此。」衛海-不及細思就脫口道。
「你很希望如此?」撒冽的聲音冰冷而緊繃,幽暗的眼瞳瞅住她。
「你受這麼重的傷,不延期還能怎麼辦?」衛海-純粹是就事論事,不明白他為什麼語中含刺,故意譏諷她。
「哦?你已經不反對婚事了?」他進一步詢問。
衛海-一怔。婚期延後,確實讓她鬆一口氣,因為她覺得自己毫無心理準備。可是……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不再排斥它了!
不,她不該忘記,她絕不會是他真心要娶的人,她只是替身……
「我……當然希望你最好取消它。」她不敢對上他的視線。面對如此僵滯的氣氛,萊恩長老倒是怡然自得,只把它當作是小倆口之間的拌嘴,不予干涉。
沉默許久,撒冽才開口吩咐,「長老,婚期延後一個月。
「一個月?陛下,你的身體在一個月內是不可能康復的,依老臣看——」
「就這麼決定。」他不想再談這件事,「縱火的事情查得如何?」
衛海-輕歎著氣,這個慣於發號施令的男人,就不能聽聽別人的意見嗎?
「還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物。不過事發之後老臣已經下令,不准任何人離開皇宮,所以犯人應該還藏匿在宮中某處。老臣會盡快查明此事,請陛下放心。」萊恩似乎也很習慣撒冽的號令了。
「嗯。」撒冽若有所思,瞥過衛海-一眼,又交代萊恩,「在還沒抓著犯人以前,多派幾名侍衛跟著她。記住,要寸步不離。」
「是。」萊恩完全能夠明白陛下的憂慮。衛海-瞪大眼睛。
「我不要!」她絕不要像一個囚犯似的被人跟著。可惜沒有人理會她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