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冽拾起由她手中掉落的單據,冷冷地瞥一眼後,撕成兩半扔了。
「喂,你怎麼可以撕我們的東西!」梅兒並不是不畏懼這個威嚴的男人,而是她察覺到衛海-的慌亂,便不假思索衝上前去當護衛了。
「梅兒………算了。」看見撒冽,她知道那張單據也沒有用了。
「姊姊?」梅兒迷惘地凝視她。
「你……真是令我驚訝。」衛海-瞅住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好生氣憤。
璉衣不是說他要三天後才回來嗎,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出現?他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
撒冽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什麼也沒有說。
在他深邃眼眸的注視下;衛海-的氣憤不由自主地轉為內疚,好似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這實在太離譜了!「梅兒,我們走。」她緊握著梅兒的小手,轉到另一個方向。
撒冽伸手捉住她,強硬地將她拉人懷中。
「你放開我!」
「放開姊姊!你放開姊姊!」梅兒簡宜將撒冽視為敵人,努力地要把衛海-自「壞人」手中救出來。
看這小女孩如此瘦弱,居然為了衛海-這樣拚命,也不枉衛海-為她挨那一巴掌了。撒冽正覺得有趣,冷不防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撒冽瞇起寒眸,手背上已經有一排鮮紅的小齒印。
衛海-也想不到梅兒會攻擊他,看見他轉為陰霾的神色,不禁為梅兒擔心。
「她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她還小。」她趕緊為梅兒說話。
「姊……姊姊……」梅兒不曾看過一個人的臉色可以如寒霜一般冷冽,被嚇著了。就算遭父親鞭打時,她也不曾如此的害怕。
「撒冽,你把她嚇壞了。」衛海-責怪地瞪他一眼,推開他摟住梅兒,「別怕,有姊姊在這兒。」
這是什麼話,好像他會對一個小女孩動粗似的,這就是她對他的評價嗎?撒冽眉頭深鎖。
她居然把他和剛才那無賴歸為一類!
「陛下。」傑申辦完事回來,看見一大一小兩個弱女子抱在一起,忍不住又瞄了撒冽王一眼。
「辦好了?」撒冽回給他一個冷眼。連這傢伙也認為他欺侮她們!
「是的。」傑申似乎有東西要交出來。
「收著。」撒冽伸手阻止了他。
「陛下,你的手——」傑申看見撒冽王手背上明顯的齒印,錯愕過後很快又轉為興味的視色。
「別讓我看見你的牙齒。」撒冽冷冷地警告他。
「是。」傑申很恭敬地鞠躬,頭垂得低低的,果真沒有把牙齒對著他。
「馬車呢?」他可沒有興致站在街邊供路人膜拜。
「到了。」傑申指嚮往這裡疾馳而來的豪華馬車。
很快地,馬車停在他的面前。
撒冽睇向衛海-,「我想,你會比較希望自己走上去。」
他的話意很明白,她別無選擇,除非她喜歡他用強制的方式。
梅兒躲在衛海-身旁,以充滿畏懼又極想保護姐姐的眼神瞪著撒冽。其實他並不會令人討厭,因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好看的男生,和妹姊好相配,可是他的表情好冷,而且用冰冰的語氣對姊姊說話,還要把姐姐帶走……那她怎麼辦?她絕不要離開姊姊!
「姊姊……梅兒的小手緊緊抓著她不放。
衛海-知道她的不安,輕聲安慰著小女孩。碰上撒冽,她是無法逃掉了,這一回去,可能再也走不了
「還不上去?」撒冽瞅住她,避開了她眸中的憂傷。
「我要梅兒一起。」她堅決地說。
撒冽瞅著她紅腫的臉頰,沉默地點頭。
梅兒憂慮的眸子乍現光彩,嘴角微微地揚起。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和姊姊是什麼關係,可他沒有拆散她和姊姊,這就足夠她對他改變印象了。
車伕已經把門拉開等著了,衛海-遲疑了一會兒,才和梅兒一起上馬車。
梅兒第一次坐這樣豪華的大馬車,看到裡面好乾淨又好漂亮,她遲疑了。
「梅兒,怎麼了?」衛海-看她仍站著,拍拍身邊的位置,「來,坐這兒。」
梅兒搖搖頭。撒冽也上了馬車,並且把車門關上。
當他坐人對面的位置時,梅兒立刻縮在衛海-身旁,可還是不敢坐。
「坐下。」撒冽睇她一眼,口氣並不壞,但仍是一副命令人的口氣。
「梅兒,為什麼不坐?」衛海-輕柔地問。
「我怕……會弄髒。」
梅兒這話一說出口,立刻惹來兩道垂憐的視線。馬車開始前進,梅兒沒有抓穩,由衛海-身邊跌人撒冽懷裡,幸好被撒冽抓牢了。
「對……對不起!」梅兒害怕地道歉。
撒冽擰眉,抱起她丟入衛海-身邊的位置坐著。
他什麼也沒說,但他的舉動卻讓梅兒感覺到一股溫暖,那和姊姊身上的溫馨是一樣的。
她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好看的男人其實不像外表那樣冷酷,他的身上也好溫曖。
梅兒沉浸在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中,不知道方纔她上馬車的地方,正聚集了一堆人在討論著。
「剛才……那不是撒冽王嗎?!」
「你也看到了?本來我以為看錯了,陛下怎麼可能會在這條街上,可是那輛馬車確實是宮裡的……真是令人驚訝!」
「陛下好像是為了那位熱心又善良的小姐而來的。」
「對啊,那位小姐好勇敢,一巴掌閃都沒閃,真教人佩服!不知道她跟陛下是什麼關係?」
「人家才聰明哩,不然你讓那酒鬼打一巴掌,看看會不會只是紅腫而已。人家小姐是算準方位,故意先挨他一巴掌,再跟他談事情的。這樣美麗又聰明的小姐真是難得,看她跟陛下在一起的樣子,我看來頭不小哦。」
「你看阿妹搬來這裡都兩年了,我們沒有人知道她叫啥,人家一下於就讓她講出來了,真有本事。」
「喂,陛下不是最近要成婚嗎?」
「對了,聽說對方的家世很平凡耶。」
「那……難道就是剛才那位小姐?!」
「天啊——酒鬼居然打了王妃?!」
「哇!那這麼說,阿妹不是發了嗎?」
「等等……剛剛王妃賣了一隻戒指。」
「那枚戒指——」
「我先想到的,我要買!」
「笨蛋,看誰出的價錢高!」「喂,要一百二十萬耶!」
「王妃戴過的戒指,你看值多少?」
「一千兩百萬都值。」
一群人一窩蜂擠進珠寶店,結果——
「你們為什麼不早說?剛才戒指已經給一個年輕人買走了!」老闆懊悔萬分。
天啊,一枚王妃的戒指,他才多賺了三十萬,真是虧大了!
回 回 回
哇!
梅兒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更令她驚訝的是,原來那個酷酷的男人就是這個國家最偉大的撒冽王,而她所喚的姊姊,正是撒冽王即將迎娶的新娘!
「梅兒,你在看什麼?」衛海-正在幫她上藥,瞧她眼珠子到處溜轉,根本已忘了喊疼。
「小姐,我來就好了,你的臉頰也要趕快敷一下。」艾明捧著藥盒,也幫梅兒上藥。
「我不要緊,先幫梅兒擦好藥再說。」衛海-根本不管自己頰上的紅腫。艾明可優心了,她特地出宮去出買一些平常吃不到的小點心,本來很高興地回來要拿給小姐品嚐,誰知道小姐居然失蹤了。正當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準備通知公主時,陛下突然回宮了,還帶著受傷的小姐一同回來。雖然陛下什麼也沒說,可她明顯地已失職了。
「艾明,對不起。」衛海-知道她為自己擔心,而她還欺騙她……但她真的是不得已的。
「小姐,以後要上哪兒,一定要讓艾明跟著,好嗎?」文明希望得到她的保證。
衛海-點點頭。
「姊姊,我……還能跟著你嗎?」梅兒怯怯地問。如果早知道她的身份,她根本不敢說要同她走。
「當然了,梅兒是我的妹妹啊。」衛海-溫柔地對著她笑。
「我……不敢當姊姊的妹妹。」梅兒搖搖頭。
「為什麼呢?」衛海-一臉迷惘。
「因為你是王的新娘,梅兒………攀不上。」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衛海-愣了一下。王的新娘?她只是替身罷了。
「梅兒,我不是。我跟你一樣,我們都是很平凡的人。」她輕聲地說。「誰說你不是?」
森冷隱含不悅的聲音插了進來,衛海-抬頭,正好望進一雙懾人心魂的深眸。她很快地把視線移開。
「陛下。」艾明因有愧職守,低垂著頭。
梅兒知道他的身份後,對他更是畏懼,自然也不敢開口。
「梅兒,把手伸出來。」衛海-直接把他當作不存在,繼續為梅兒擦藥。
撒冽皺著眉睇視她紅腫的臉頰。
「艾明,把梅兒帶進隔壁的房間,找博克醫師幫她上藥。」他下令。
「是的,陛下。」艾明趕緊捉起梅兒。
「梅兒哪裡也不去,我幫她擦藥就可以了。」衛海-拉著她不讓她走。
撒冽瞇起眼,「你如果想留下她,最好照我的話做。」
「你——」衛海-氣自己為什麼總是栽在他手上。她很不情願地放開梅兒,對她說道:「一會兒姊姊就過去。」
梅兒點點頭,和艾明走到門口,她想了想,跑回來拉拉撒冽的衣角,鼓起勇氣對他說:「陛下,你…………不要欺侮姊姊」。
說完,她很快地跑走了,留下擰眉的撒冽和錯愕的衛海。
衛海-的視線還留在門上,很感動地笑了。梅兒真是個窩心的孩子!
撒冽可不以為然。
「她似乎不明白真正收留她的人是誰。」他聲音低沉,倒沒有顯出不悅。
「其實你有選擇的。放了我,你就不必收留她了。」衛海-頗有怨言地瞪視他的接近。他又想做什麼?
撒冽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再差一點,他有可能把你打暈。」他幫她做冷敷,似乎因她的冒險而有些慍怒。
衛海-一怔,抓住他的手,「你看到了?」
撒冽淡掃她一眼,沒有答話。
他都看到了!
她生氣地撥開他的手。「你很早就看到我了對不對?」
「是又如何?」他淡然地反問。
在她和一個像巨人般的醉漢周旋時,他居然就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可知道她當時心裡有多慌、有多麼恐懼,而他還反問她「是又如何」?!」
衛海-憤怒地瞪視他,眸裡閃著晶光。明明知道他不在乎她,只是把她當替身,她為什麼還要生氣?
撒冽明白她為什麼生氣,她可能已經在心裡罵他一百次冷血了。
「這是給你的懲罰。」他只說了一個理由。另一個理由是,他看她應付得很好,所以沒有插手。
「為什麼……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不解。除了紅霖,沒有人知道她出宮的事,而紅霖是最不可能將這件事說去的人。
撒冽臉色一沉,他連她離開皇宮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巧合讓他碰上,她大概已經離開他的國家,不在他身邊了。
「應該是我問你,你是怎麼出宮去的?」他瞇起黑眸審視她。
本來是質問的人,現在反而心虛地躲開他的視線。衛海-完全沒有想到該先編一個借口解釋自己的行為,現下只有被逼得無話可說。
「嗯?是誰在幫你?」撒冽緊緊地瞅住她。
「沒……沒有,沒有人是我自己出去的。」衛海-連連搖頭,根本不敢看他。「這麼說,是那些侍衛失職了。還有你的貼身宮女,這幾個該罰的人……」他轉身就走。
衛海-本來就夠緊張了,再看到他話說了一半就往門口走,急忙拉住他。
「撒冽,你做什麼?」
「你以為呢?」
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去懲戒那些他認為失職的人,而這些人如果受了責罰,就是她的罪過了。
「不關他們的事!艾明……艾明是我支開的,你不是說我可以請她幫我做任何事嗎?她只是照我的話做而已。還有侍衛,他們……他們也沒有錯。」衛海-連連搖頭,不想有人因為她而受罪。
「總有人失職,你才得以出宮吧?」
他幽暗的雙瞳對著她,淡漠而堅決的口氣教她緊張。
「不,不要。撒冽,不要罰任何人,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好嗎?」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向他請求。撒冽深沉的神色更為陰霾。在她的眼中,他是一個暴君嗎?
「你肯承認自己有錯?」她的確有錯,錯在不該認定他是不講情理的蠻人。衛海-咬著唇垂下頭。她沒有!錯在他,他不該限制她的自由。
「為什麼不說?」他只是遵照她的意思,做一個蠻人。
教她說什麼?說「放了我,這全是你的錯」?!
她生氣的表情也很迷人,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吧,否則也不會用生氣來吸引他。撒冽凝視她低垂的容顏,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容。
「好,我錯了,我錯了可以嗎?」她眸中閃著激憤的光芒,還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別不情願。」撒冽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睇著她。
「你太過——」衛海-忿忿地抬起頭,卻看見一張帶笑的臉孔,陰鬱的神情已不復見,她反而愣住了。
正確的說法是,她被一張俊逸而迷人的笑顏吸引住了。他一向板著臉,給人威嚴無比、冷冽的感覺,想不到他笑起來竟是這麼的……扣人心弦。
她慌亂地垂下眼瞼,臉兒酡紅,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怎麼了?」撒冽發覺她的異樣,狐疑地抬起她的下巴,對自己的轉變毫無所覺。
他的碰觸更教她的心跳加快,她難堪地撥開他的手,離他遠遠地站著。
「你出去、我不要見到你!我討厭你!」對,她討厭他,她應該要討厭他的,她不能喜歡上他,不可以!
撒冽沉下臉,又恢復冰冷的神色。
「我勸你最好試著改變這一點。」他沉冷地丟下話。
「無法改變,永遠也無法改變的,我討厭你,我恨你!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必須為自己脆弱的心築起防護牆,她必須不斷的提醒自己要恨他、討厭他……
撒冽強硬地把她拉轉向他,深邃的黑眸鎖住她的驚慌和抗拒。
「不要欺騙自己。」
他的呼吸吹拂著她的臉,緊抿的唇瓣幾乎貼上她的。她心慌意亂,只能違背自己的心意不斷搖頭。
「我沒有!」她無法拉開兩人的距離,一再的掙扎反而讓他將自己摟得更緊。
「你有。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只是你不肯承認。」
他低沉的嗓音猶如在催眠她,也彷彿在讀她的心。而她依然只能不停的搖頭。
「你胡說,我沒有……」「你有沒有,我們試試看就知道了。」撒冽暗啞的嗓音直接穿入她的耳中,他吸嗅著她的髮香,輕舔她的耳門……
她全身掠過一陣戰慄,被他緊緊鎖抱在懷中的身體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不要……撒冽……」她想躲開他的誘惑,卻只是讓他更為侵近。
他親吻著她的耳垂,濕熱的唇滑下雪白的玉頸,吻著她的肩窩、喉嚨……
「不……不要這樣……」她掙扎著想抓回理智,不讓情慾掌往自己,試圖反抗撒冽。
她不可以受他控制,不可以……
撒冽褪下她的衣服,露出白皙的香肩,解開她的胸衣……
「陛下,我聽說你在這裡——」萊恩長老沒敲門便直接闖進來,結果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愣在當場。
撒冽抬起頭,瞥了長老一限。
「萊恩,你太隨便了。」他不悅地斥責,為懷裡的人兒拉好衣服。
萊思長老尷尬地垂下視線,隨即又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居然大白天的就在勾引陛下,不成體統!衛海-雖然背對著門,卻已是羞憤欲死。
「放開我。」她輕聲向撒冽抗議,都是他害得她難堪。
撒冽卻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反而把她鎖在臂彎中,讓她面對萊恩長老。
「撒冽……」老天,他想羞辱她嗎?
「長老有什麼事?」撒冽彷彿已經知道萊恩的來意,沉著地望著他。
「陛下,老臣想借一步談話。」萊恩完全不掩飾對衛海-的不苟同和敵視。
「我去看梅兒。」衛海-並不在意這位老人家對自己的敵意,她只想有借口逃開撒冽。
「你留在這裡。」撒冽毫不鬆手,對萊恩說:「有什麼話直接說,不必有顧忌。」
衛海-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不管是否願意,萊恩都得接受這個事實。
衛海-為難又同情地瞥了老人家一眼,撒冽實在太霸道了。
「既然陛下這麼說,請恕老臣無禮了。」萊恩先鞠個躬,才開門見山地說:「聽說陛下在回程中脫隊,到鬧區裡那條專賣女飾的街上去了。陛下應該明白這種荒唐的行為很有可能會為自己惹來殺機,陛下應以己身的安全為重,勿為了討一個女人的歡心而枉送性命。」
這是什麼意思?撒冽是特地到那條街上去,為討一個女人的歡心?老人家為什麼用那種眼看著她?莫非……他口裡的女人是指她?
衛海-還是不明白,老人家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本來就奇怪撒冽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出現……她回頭把疑惑的目光鎖在「問題」身上。
撒冽蹙眉,萊恩如此直接的說法使他相當不悅,他故意不理會衛海-投來的視線。
「長老是在擔心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嗎?」他譏謔道。
他的風評可真差,一個只差沒有直接把暴君喊出口,一個則乾脆將他視為軟弱嗜色的昏君。
「老臣當然相信陛下有這份能力。只是老臣擔心陛下為女色所惑,難免有不夠警覺的時候。」萊恩毫不客氣的把指責的視線投在衛海-身上,讓她明白他所指的危險分子就是她。
衛海-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敢用如此大膽的方式跟撒冽說話,也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指為狐狸精了,真是教她驚訝又冤枉。等不及撒冽開口,她先說話了,「老人家憂慮的是。像我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實在不宜待在一名偉大的君主身邊。這份自覺我有,可是您偉大的君主似乎很不以為然,我也深深為這一點所困擾。請你明白,如果能夠離開這兒,我是絕不會留戀的。」
她的口氣很溫和,卻是斬釘截鐵地聲明自己的立場,說什麼也不願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萊恩一直把她列為只有長相沒有頭腦的花瓶,以為她只會用身體魅惑陛下,是以聽到這份聲明,他十分訝異。
沉默了半晌,萊恩長老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陛下莫不是沒有經過衛小姐的同意,就決定婚事吧?」
衛海-的「絕不留戀」已經令撒冽面色灰冷了,萊恩長老的質詢更如雪上加霜。
「萊恩,這是我的事!」
撒冽嚴峻的口氣是萊恩未曾聽過的,即使大膽如他,在這種時候也選擇禁聲不語。
「這也是我的事,你就問過我了嗎?」
輕細而溫雅的聲音響起,卻宛如響雷一般震撼,令萊恩再次對衛海-刮目相看。
「我記得告訴過你。」撒冽淡淡地說。
萊恩以為撒冽王會相當火爆,很意外的他居然沒有。
「你只是專制的告訴我你『已經決定』,你認為這算尊重我?你讓我有說不的權利沒有?」衛海-很冷靜地面對他。
這番話讓萊恩聽得大為稱快。他本來是極力排斥她的,可敢對撒冽王這麼直截了當說話的人實在少見,尤其這女孩子說話條理分明,氣質端莊又得體,與他的想像大有出入,他幾乎是立刻就倒戈了。
「你想說不?我不聽口是心非的話。」
撒冽根本不把她的話當話!這教衛海-為之氣結。她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這位長老身上了。
「老人家,請你想想辦法好嗎?我想你也不希望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成為他的新娘,而且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人反對這件婚事。請你集結眾人的聲音,取消這件婚事好嗎?」她懇求著,甚至連辦法都想好了。
「這個………」萊恩瞄了撒冽王一眼,總算明白陛下為什麼執意要衛海-留下來聽這番談話了。這招可真高啊!他揚起嘴角,「衛小姐似乎誤會了。老臣從頭到尾,沒有提過反對這件婚享,而且這是陛下與衛小姐的私事,由不得老臣過問。再說到加樂國的人民,他們皆對陛下的選擇支持到底,衛小姐就不必擔心這一點了。」
說起來,是撒冽信任萊恩有識人的眼光,才走這一步棋的;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反對的聲浪在轉瞬間不見了。他知道在萊恩的背後,還有一群大力反對他娶衛海-的長老大臣,不過只要萊恩改變主意了,其他人就不成問題,甚至萊恩還會幫他解決這種小問題。
衛海-錯愕地怔在當場,完全不明白她本來的「盟友」為什麼會突然倒戈了。
老人家本來不是還把她視為危險人物嗎?
撒冽倒一點也不意外有這樣的結果。
「陛下,婚禮訂在下個月的十八號舉行,只剩下三個禮拜左右,要加緊籌備了。」萊恩一旦贊成,態度也轉為積極了。
「嗯。」撒冽睇向衛海-,「你的禮服試得怎麼樣了?」
他這句話問得衛海-心虛不已,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