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考當天早上,旭日照樣東昇,就等著照耀在那十萬多名考生的身上和同樣數量的家長身上,可忙著呢。
司機老陳和李管家邊吃著早餐邊閒聊著。「少爺,昨夜唸書念到好晚喔。」其實他應該改叫「園丁」老陳而不是叫「司機」老陳了,也不知道少爺到底是哪條筋不對勁了,堅持要自己搭公車上下學,說想過一過普通高中生的通勤生活,不想被當成是有錢人的公子爺。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不知有多少普通高中生,夢想著過有錢公子爺的生活呢!
李管家吃一口全麥吐司。「老陳,你怎麼知道?」
老陳好像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幾口牛奶。「我昨晚睡到牛夜,肚子餓到醒來,起床到廚房找東西吃的時候,差點被少爺嚇得心臟病發作,他突然走進廚房來說要泡咖啡提神。」
李管家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已經比較不訝異了,剛開始少爺在變好之初,她還以為少爺是哪裡不舒服了呢?
「這個少爺真教人傷腦筋!以前壞的時候,成天不見人影,咱們就害怕著他會出事,怎麼也沒料到有一天像基因突變似的,竟整個人性格大變,好得像被外星人附身了一樣,白天上學,晚上回家還熬夜看書!我怕他身子累壞了,勸他別那麼用功,他居然跟我說,「我非考上大學不可」,少爺變得這麼自立自強、奮發向上,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呵呵,我也是,少爺已經好久沒說我是東廠的錦衣衛了!」
李管家看一眼手錶,七點四十五分了,快考第一堂了。
「少爺,今天一定很早出門,我大概六點半就起來替他把早餐張羅好了,想說吃飽一點也比較有精神應付大考,結果少爺沒來吃飯,反而是你這個閒人來了!」
老陳也點點頭。「是啊,我現在不必接送少爺上下學,光整理那些花草實在是太閒了,不知道總裁會不會把我開除掉!」
「不會的,你現在就開車送我去考場!」
忽然有陣聲音傳進老陳的耳朵裡,他還呵呵直笑著。「我怎麼好像聽見少爺在跟我說話?」
老陳這麼一提,正埋頭在喝熱粥的李管家也覺得好像聽見了,抬起頭來,赫然看見少爺真的就站在老陳的後面,邊芽衣服邊刷牙,手肘處還吊了件牛仔褲,嘴裡咬了一個裝滿課書的包包,活像馬戲團裡的特技表演人員。
「噗——少爺?!」李管家嚇了一跳,一口熱粥來不及吞嚥,噴得對面正在喝牛奶的老陳一頭一臉。「——你怎麼還在家裡?」
老陳一聽到「少爺」兩個字,也立刻還以顏色,將滿嘴的牛奶回噴給李管家,回頭一看,少爺果真站在他眼前,正忙著在穿牛仔褲,咬住包包的嘴巴還有點口齒不清地說:「我睡過頭了!」
三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看著牆上的掛鐘,同時進出驚叫聲:「快呀!」
老陳趕緊衝出去發動車子,李管家忙著跑過來接過少爺手上的包包,再幫少爺扣鈕扣,這時少爺也剛好刷完牙,滿嘴泡沫,忙又接過牙刷。「我馬上去拿水杯給少爺漱口——」
「沒時間了!」他拿起剛才老陳沒喝完的那杯牛奶,喝下——大口,在嘴裡呼嚕呼嚕地漱著,然後咕嚕一聲——反正都是白色液體——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一吞而—下,他全身抖栗了一下,表情有點痛苦。
李管家的表情更痛苦,看著少爺硬生生地將那滿嘴的牙膏泡泡和著牛奶給喝下去,睜著一雙眼皮如橘的大眼珠子,心中納悶著:少爺是不是唸書念到頭殼壞掉了?
江闊雲抓起包包,往門外衝去』缶出大門時回頭說了一聲:「李管家,下次買好吃一點的牙膏!」
李管家怔忡住了,看著手裡的牙刷,表情有點恐懼地說:「少爺,你別嚇我啊!」如果當好學生這麼辛苦的話,就別勉強了,至少以前那個少爺,比現在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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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考區離他家不遠,再加上老陳沒命地踩油門,趕到時,還有十五分鐘才進場考試。盡忠職守的老陳嚇得差點虛脫,堅持要等到他考完試,再送他回家。
「嗨,江闊雲,你怎麼現在才來!害人家等那麼久。」
一股濃烈得超級成熟的香水味,刺進他的鼻息,光聞那味道就知道是花池波在熱情召喚他。
「我是來參加大專聯考,不是來和你約會的吧!」他和花池波不但同一個考區而且還同一個考場,而余岫卻和李豪同一考場,真不知聯招會是怎麼安排座位的引花池波跟上來,和他並肩齊走,意態嬌媚地說:「好不容易這兩天余岫不能纏著你,這可是老天爺賜給我的大好機會呢!」
他走進考場,尋找座位時,看到余岫的死黨徐嵐,雖然跟她很少有交集,但是秉持著愛屋及烏的心態,還是主動地跟她點個頭。
徐嵐微微張大雙眼,神情有幾分錯愕,大概沒料到那個誰也不甩的江闊雲居然會和她打招呼。
他找到了座位,坐下來,從書包裡抽出課本來,把握時間看書。余岫一定也正在埋首猛讀,加油哦,余岫。
「哇啊,你的課本好乾淨喔!」
咦?怎麼那個花癡婆還沒走開啊?
花池波搶走一本他的課本,亂翻亂看,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忽然有個什麼東西叭課本裡掉下來,在空中翻了幾轉後,才安靜地躺在地上。他沒有加以理會,眼睛仍盯著手裡的英文讀本,希望能多記幾個單字,總少他絕不能考得比余岫差,才能和她讀同一所大學。
花池波好奇地立刻彎下腰去撿起來,好像他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似的。
「啊?!」
花池波又在鬼吼鬼叫了,他有點不耐煩地用眼角掃她一眼,花池波瞪著一雙單鳳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話來,手裡拿著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抖得厲害,像見了鬼似的。
「——准——考——證——」
她又在玩花樣了,想騙他開口和她說話吧!「我的准考證在這裡。」
花池波拚命地搖頭,臉色有點發白。「不是你的,是——余——岫——的——」
余岫的准考證怎麼可能在他的課本裡?他最討厭女孩子說謊!就算花池波裝得再像,他也不會去搭理她的。
坐在不遠處的徐嵐衝過來奪過那張准考證,驚呼一聲。
「真的是余岫的准考證!!」
江闊雲站起身來,因為徐嵐不可能幫花池波騙他的。
徐嵐將准考證遞到他手中,他駭然地瞅著上面那張清麗姣美的大頭照。「怎麼會——」對了,昨天余岫好像拿了一本自己的書給他,當時他正處於昏睡的狀態,才誤將她的書本放進他的書包裡去了——他真該死!
徐嵐臉色鐵青地說:「余岫一定急死了!」
花池波也來潑一盆冷水。「還有十分鐘就要考試了,我看余岫這回真的完蛋了!」
江闊雲一記怒眼如箭橫射過來。「有我在,余岫不會完蛋的!」他霍地坐下來,在他的書頁的空白處振筆疾書了幾個字,喇地一聲,將那紙頁撕了下來,和准考證一起夾進那本書裡。
徐嵐和花池波好奇地湊過去,親眼目睹了江闊雲寫給余岫的簡短情書。花池波噘著嘴唇滿臉妒意,徐嵐則是抿著唇,焦急地看著表,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消逝。
「怎麼辦?要怎麼把准考證送去給余岫?」
江闊雲又倏地站起身來,對徐嵐說:「余岫將來一定是個視病如親的心理醫師,她非考上大學不可!」霍然轉身衝出考場而去。
他又聽到花池波高八度的雞貓子鬼叫聲。「江闊雲,那你自己的考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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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考區的考場,余岫把整個書包裡的東西傾倒出來,東翻西找,就是不見她的准考證,眼看考試時間已經快到了,她幾乎急得快哭了。
同一個考場的李豪過來安慰她。「余岫,你先別哭,冷靜一點,回想一下,最後一次看到准考證是什麼時候?」
她現在的思緒一團亂,什麼也想不起來。如果江闊雲在身旁的話,她就不會那麼慌了。
特地請假來陪考的母親,焦的的心情不下於她,而且前兩天母親還提醒她准考證要放好,聯考當天要記得帶。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你的身上,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忘了帶呢?」母親又急又氣,身子有點發抖。
「我一直放在書包裡呀,而且還夾在第一堂要考的英文課本裡——」她的臉色忽然大變,低叫一聲:「糟了,我的課本昨天借給了江闊雲——」
李豪的表情沉下來,一張屎臉,想到那個橫刀奪愛的江闊雲,他就滿腹的妒火中燒。
母親心焦地詢問她:「誰是江闊雲?」
余岫開口說了個字:「他——」要說他是班上最有錢的公子哥還是紈拷子弟?不管是哪一個都是母親討厭的類型。
「他就坐在余岫的後面,不是蹺課、打架,就是泡妞,典型的紈挎子弟!」
她揪著眉心,斜眼瞪向李豪,謝謝他替她回答了。
母親的臉色本來就難看了,一聽到李豪那番介紹詞,頭髮又氣白了一打,疾言厲色地衝著她說:「我不管他是紈挎子弟,還是花花公子,你最好趕在考試前找到那個江闊雲,把准考證給我拿回來!」
她一臉失望地要向母親表明。「江闊雲和我不同考區——」
母親氣得發飆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他在哪個考區,我坐消防車去找他拿回准考證——」
李豪又替她回答了。「余伯母,江闊雲在XX國中,第N個考場,只是恐怕連坐救護車也來不及!」
母親怒斥一聲。「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好好考試.我現在就去找那個江闊雲!!」一轉身,後面有個年輕俊俏的大男孩正對著她大口喘氣,好像剛跑了馬拉松回來,累得快翻了。
仔細一看,咦?那不是經常送女兒回家的男孩嗎?
「你不必去,我已經來了!」他是坐交通警察的摩托車一路急駛呼嘯而來,再從校門口以跑百米的速度直衝到余岫的考場。
「你——」余岫的母親有點愣住了。
余岫聽列他的聲音,轉過身來。「江闊雲!你現在送准考證來給我,怎麼趕得及回去考試?」眼淚應聲滾下,如果不是母親在場,她——定會衝過去抱住他的。
他跳過那個凶巴巴的歐巴桑,直接走到余岫面前,先溫柔地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滴,再深情地望著她,重複一次她母親方才說過的話。「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好好考試!聽到沒?至於我」
呵呵——仰天長笑,又是——振雲淡風清的瀟灑。「你不必擔心!」他把課本交到余岫的手中,等她看到字條以後自然就會明瞭他的心意了,他願意為余岫做任何事情。
然而課本中途卻遭余岫的母親攔截。「你就是江闊雲?」
余岫的母親嚴厲地詢問他,那聲音裡充滿了敵意。
他知道余岫很愛她母親,所以只好避免任何可能的衝突,讓她難做人。
「伯母,至少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希望余岫能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大學吧!」
余岫的母親望著他,眼神並不友善。
此時考試鈴聲響起,余岫焦急地催他。「快點趕回考場,也許還來得及在規定的鈴響後二十分鐘內赴考,你答應要和我念同一所大學的呢!快走吧!」
他倒是一點也不急,最重要的是準時將准考證送給余岫,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江闊雲用力地握了一下余岫的手,還跟她眨了一眼做暗示。「我走了!」才一轉身,耳裡就傳來李豪的聲音。
「余岫,太好了,你終於可以考試了!」
他霍地兜回頭,一記右勾拳出其不意地揮向李豪的右臉頰,余岫和她母親嚇了一大跳,李豪更是唉叫聲連連。
「哎呀,好痛啊,江闊雲你幹嘛打人——」
這個李豪以為有餘岫的母親在場,膽子就壯了是嗎,他的腳步都還沒走遠,就迫不及待地對他的:女人獻什麼慇勤?
只要有人想打余岫的主意,天皇老子他也照打不誤!「你忘了我已經畢業啦!就算我現在打得你滿地找牙,也不會被學校退學了!」
其實早就想扁他了!那次他在校門口被——群人圍毆的事件後,他暗中派人去調查那些人究竟是誰,為何他們一出手教官就適時出現,巧得像是有人去通風報信一樣。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一切全是李豪的詭計,想害他記滿三大過,哼,若不是答應了余岫不再打架鬧事,要好好陪著她直到畢業,早就打得他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了!
余岫又急又氣地連忙將他拉開,忍不住低聲譴責他。「你還有時間打架?還故意在我母親面前打李豪,你怕她不夠討厭你嗎?還不快回去考試!」
在他認識的女生裡,就只有餘岫敢這樣對他說話了,其餘的誰不對他諂媚逢迎拍馬,把他捧在手心裡?而他手心裡的人卻是那個會惹他生氣發怒的陶瓷娃娃。
他走到余岫的母親面前,搭著人家的肩膀。「嗨,伯母,沒嚇著你吧?」這樣夠低聲下氣了吧!他從小到大沒跟人道歉過。
余岫的母親面無表情,眼睛調去看別處,手裡緊抓著那本書,好像那是江闊雲的脖子似的。
他看那張冷漠的表情也不像被嚇到,於是又轉回去朝余岫那張可愛又害怕的臉,拍一拍她的背為她加持灌頂。「加油!我走了!」
余岫嘟著嘴,無聲地點點頭,一臉俏麗撒嬌的模樣,還對他眨了個眼,真是好看極了,好像將她抱往懷裡來啊。
唉,如果知道那是他和余岫的最後一面,就算幾十匹馬來拉他,他也不會走的。
余岫一直目送他離開,她母親有點不耐煩地斥喝著:「看什麼看?還不快進考場!」打開手裡那本書,拿出准考證給余岫,同時還發現另外一張撕扯成不規則形狀的紙條!
余岫一進去考試,她忍不住將紙條打開來看,赫然出現幾個驚心動魄的字眼,害她的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余岫
聯考結束後,在我們初吻的地方等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永遠愛你的江闊雲
初吻?!那個害她女兒差點不能聯考又出手亂打人的壞學生,居然奪走了她寶貝女兒的初吻?她咬牙切齒地低吼著:「江——闊——雲?!」那張紙條也被她揉成縐巴巴的一團。
尤其是最後那一行署名「永遠愛你的江闊雲」,大膽放肆地刺進她的眼睛,氣得她簡直要噴出火來,猛力將課本合起來,低吼一聲。
「年紀輕輕,懂什麼是愛!」絕不能再讓她的余岫和那個江闊雲見面了。
忽然有個太太走過來,一臉好奇地問她:「你就是余岫的媽媽呀!」
她勉強嘴角微拉,僵笑著。
那太太一副慣於束家長西家短的串門子表情。「我女兒和你家的女兒是同班同學,還同年紀呢,唉!可我就沒你那麼好命了!」
她好命?苦笑!被一個紈挎子弟離棄,獨自扶養私生女長大,有多少個夜裡她都是抱著孤枕含淚到天明?那太太若知道了她的命是這麼個好法,恐怕就不是現在那一臉羨慕的表情,而要哭濕幾打手帕了!不過,她想人家應該是在誇獎女兒余岫功課好、人緣也好吧。
「哪有!是孩子她自己爭氣!」
「是呀,你家余岫只要隨便笑一個,就能把江氏財團的繼承人迷得死死暈暈去,這一點,我女兒可就差遠了!」
她的笑容開始有點扭曲變形了。「我女兒只是個單純的高中生,哪認識什麼財團的繼承人?」更何況她還嚴格禁止余岫接近那些只愛玩女人卻從不負責任的有錢人!
那位太太還真是不厭其煩。「我女兒說,剛才走掉那個帥哥就是江氏財團的繼承人啊!怎麼,你不知道嗎?」
她差點昏倒了,趕緊找面牆靠著背。那個沒得到她的同意就敢亂吻她女兒的江闊雲——是江氏財團的繼承人?
余岫居然背著她和有錢人偷偷談戀愛?而且還是一個俊帥得比當年那個拋棄她的負心漢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大帥哥!連那個長舌婦太太都芳心大動,悔恨自己為何不晚個二十年出生!
「所以我說你好命吧,再過幾個月你就是江氏財團繼承人的繼承人的外婆了!恭喜你啊。」
那個太太在講什麼?怎麼她越聽越迷糊,心頭一陣不安,感覺頭頂飄過來一朵特大的烏雲籠罩著,隨時都可能下一場大雷雨。
「外婆?還早呢!余岫還要念大學呢!」她控制得挺好的,沒讓心火洩漏出來。再忍一忍,得等余岫考完試,才能發作。
那太太笑得很曖昧又詭譎。「余岫的肚子那麼爭氣啊,還念什麼大學!等孩子一出生,余岫就成了有錢人的少奶奶,你就是有錢少奶奶的媽媽,哇,真好命的一對母女,好羨慕喔——」
她的頭腦開始暈天轉地起來,無法思考,因為看那太太滿臉艷羨的表情絕不像是在造謠,甚至有點嫉妒她!
她嚇得舌頭都有點抖了。「你是說余岫的肚子有——」
「是啊,對了,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她錯了,罩在她頭頂的不是一堆烏雲,而是一記閃電,一記晴天霹靂!
余岫居然懷了一個紈挎子弟的孩子!這是歷史重演嗎?還是她們母女受到什麼詛咒了!注定要敗在那些花花公子的手裡!
不,她不會讓余岫步上她的後塵的!她不能忍了?!她轉身立刻跑進考場。
正在考試中的余岫,突然被拉起來,滿臉錯愕。
「媽,你怎麼跑進來了?我在考試呢!」
「我都要當外婆了,你還考什麼試!」她硬是把一臉莫名其妙的余岫拉出考場。
「媽,你在說什麼?」她從來沒見母親如此恐懼害怕,如此失控過。母親只是狠狠地說了一句:「余岫,你太讓我失望了!」拉著她往外走,連她最在乎的聯考也不顧了。
考場外那位長舌婦太太,見了她們,還在屁股後面追問著:「喂,別忘了請我們喝滿月酒喔!」
余岫回頭望她一眼,還是滿臉的莫名其妙。被母親拉著走的她,仍聽到那個太太興奮地說著:「哇啊,有錢人的滿月酒一定很「彭派」!」回頭發現,母親的臉氣得發綠了。
「媽,你到底在氣什麼?」
母親的臉冷得像北極,啥也不說。
誰來告訴她,到底又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