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伊青紡和一些工作人員到附近找景,三個星期的時間要拍攝兩支廣告片和展示目錄,再加上柯萊琳的部分,時間其實不多。
Alex也跟去了,順道欣賞風景。
柯萊琳晨跑完畢後,換上她足以展示美妙曲線的短上衣、緊身皮褲,說也要同去,而且在途中可以互相交換心得,增加彼此的默契。
伊智留下來陪著蘇明雅,原本嘈雜的大宅子突然又靜下來。
“於嫂,今天上午再麻煩你,下午以後就休息幾天吧!好好和家人過個年。”
於嫂厚實的手掌憐惜的拍著她的手,“真是累人喔!今天都除夕了,還得工作,連過年都不能休息,事業可做得不小。”
“你別取笑我,我也想休息的,誰叫我們那個洋少爺時間排得太緊。”多了柯萊琳的部分,不先搶時間拍完,年後Alex有別的Case要忙。
於嫂知道Alex,“長得挺好看的,只不過外國人長手長腳,像猴子似的。”
她噗哧一笑,“於嫂,你形容得真好。”
“你去走走吧!別待在廚房。蘇小姐的藥,我煎好就端上去。”
伊智麻煩於嫂煎煮特意找來的中藥藥方,明雅阿姨現在的身子虛,用中藥調養最好了。
“我已連給好陳師父他們,他們下午就會來准備,晚上你們可以好好熱鬧一番。”
伊青紡交代伊智開個除夕Party,慰勞一下犧牲假期的同事們,而這件事於嫂可幫她安排妥當了。
“謝謝於嫂,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好啦!你別說什麼謝不謝的,去外頭走走,煎藥味不好聞,衣服沾了味不好,快出去。”於嫂推她出廚房。
伊智走到庭院間晃著,不意看見二樓蘇明雅的窗口,窗簾仍是拉上的,可見她未醒。
閒得慌,她又想起Alex。
她想,Alex只怕是一時的新鮮感才對她好的吧?!日子一久,等他失了興趣,變心是可以預見的,她不要那種破碎的愛再次重演。
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他厭倦送上門的女人,她的抗拒自然引起他征服之心,一旦她投降了,恐怕,她會如同一塊久嚼無味的口香糖,吐了干淨……
“不!”伊智低吼一聲,她不能再落得那種淒涼下場,趁自己陷得未深,及時抽腳吧!不可再放任自己的情感了。
可是……為何還是滿腦子都是他的笑、他的眼,耳邊淨是他低喃的聲音。
走累了,決定回宅子裡。才剛踏入大門,蘇明雅和於嫂的笑談聲傳來,伊智訝異於嫂怎讓她下床?她昨夜還發著燒哩!
“明雅阿姨,你現在覺得如何?”
蘇明雅披件晨褸,看來神清氣爽,“難得清靜,他們都出去了?”
“嗯,去找景。”
“我精神好多了,多謝於嫂照顧,她那苦得難以下咽的藥汁,還更有用。”蘇明雅感激的握住於嫂。
“別客氣,你身子弱,是該到這來好好靜養,可惜小姐一下帶來十多人,可不清靜嘍!反而不好養身子。”
“哎!於嫂,你別說我,我也不願帶那麼多人來呀,只怪小舅設計好一個陷阱讓我跳。”
“喔?”眼前兩人似乎有興趣聽她說說如何被設計,但她可沒那麼好的興致講故事。
“干嫂,陳師父到時通知我一聲,我上樓換件衣服。”伊智不待於嫂答應,徑自上樓。
換好白棉套衫、黑色緊身絨褲,對著落地鏡,看見自己這副青春嬌俏的模樣,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往事亦一同爬上心頭,被背叛的感情令當時年少的她流了不少淚,吃盡了苦頭,年少時的不成熟和癡傻早已不在,她已成長,她要從過去的挫敗中爬起來。
伊智跌坐在床上,“可惡的Alex都是你害我整日神經兮兮的,可惡、可惡的臭洋人,爛洋人……”
***************
下午,陳師父帶著三位二廚前來准備餐點。
而伊智、於嫂則忙著布置,拿出進口餐具、珍珠色雷絲桌巾,這個除夕夜將過得很有洋味。
伊青紡一干人回來,連忙各自回房梳洗,換上最美的衣服要好好狂歡一夜。
稍後,伊智看見衣料少得可憐的柯萊琳偎在Alex身上,一副柔弱不堪狀。Alex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他的雙手還搭住她的肩。
她不禁怒火中燒,這男人昨天才說喜歡她,現在卻勾搭上別的女人。男人更不是好東西。
“智智!”蘇明雅喊她。
“明雅阿姨,快去沖澡更衣,Party就要開始了!”伊智催促著。
她指指二樓,“剛才遇見Alex和柯萊琳,他陪她進房。天氣有點寒,真虧她敢穿成那樣,難怪凍得直發抖,明天肯定不好過。”
“Alex送她回房還進她房間?!”伊智的音調高了八度。
蘇明雅仔細地瞧她,“智智,你反應好激動,吃醋似的。”
她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辯解,“沒有,我沒那麼無聊吃他的醋。”
蘇明雅吃吃的笑起來,“新戀情?”
伊智滿臉漲紅,急叫道:“沒有沒有,明雅阿姨,你可別誤會,我只是……”
“好、好!”她止住她的話,“別愈描愈黑,快上樓好好打扮打扮,別輸給柯萊琳。”
伊智百口莫辯,呆呆的任蘇明雅強拉上樓。
心中不快,而伊智也實在不想讓柯萊琳比下去,加上蘇明雅在一旁鼓動,她換上一套黑色褲裝,服帖的剪裁完美襯托她的身材,再化點淡妝,配上一對銀色長耳環,將長發扎成松松的辮子,留幾經發絲,今晚的她顯得風情萬種。
身著紅白相間針織衫的Alex,瀟灑之態讓在座男士自歎不如,他看到伊智下樓來,連忙趨前湊到她身旁。
“伊智,你好漂亮!”
他的稱贊她一點也不領情。
昂高著頭,她冷冷回道:“謝謝!”
“在聊什麼?”柯萊琳走向他們,雙手自然的挽住Alex的臂膀。
“我在稱贊伊智漂亮。”
他沒撥掉她的手,伊智氣悶地別開視線,要自己別在意這種事。
“那我呢?”柯萊琳像個初戀的小女孩微噘著嘴,“伊智,你可不能對他有非份之想喔!”
伊智冷哼了聲,“放心,我搶不過你。”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就像當初……”說到敏感話題,柯萊琳停住口,呵呵嬌笑,“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生氣。”
伊智不想再理他們,“對不起,我餓了,你們不吃我可要先開動了。”
可其實她已沒胃口,隨便拿了些餐點,她退到陽台,一室熱鬧襯得她單薄身影更加孤寂。
柯萊琳為什麼要揭開她的舊傷口,讓她不得不想起她慘澹的十七歲。那年,情竇初開的她愛上了學長,兩人很快的展開火熱的戀情。可當他考上大學後,一切漸漸變了,他開始利用各種借口疏離她。
在一次偶然機會裡,她撞見他和他的新女友在校園內卿卿我我,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他們爭吵、冷戰,她一次又一次希望他能回頭,可惜,他殘忍的告訴她,他根本不曾愛過她,他之所以願意和她在一起,全是因為她家有錢。但他不再在乎她家世有多好,因為他找到他的真愛,他懶得再和她演戲了,並且要她別再來糾纏。
而他的新女友就是柯萊琳,他們學校的第一校花。
自那次被傷得徹底後,伊智為了保護自己,不再碰愛情,追求她的人她全回絕,怕再一次受到椎心之痛。
Alex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她嚇了一跳。“怎麼都沒吃?”他看了她手中的碟子一眼。
一見著他,伊智的心又狂跳起來。“我有吃了些。”
他靠得她好近,“你騙人!你拿了食物站在外面多久,我就站多久。”
她臉一紅,轉開身,言不由衷地道:“你不在柯萊琳身邊,她會不安心的。”
“她不需要我,而你需要我。”
“這句話可別叫她聽了去,否則她會以為我在打你的主意。”
“我倒希望你真的打我的主意。”
伊智想回答,叫他別開這種玩笑了,可一陣冷風吹來,讓她打個寒顫,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他已從背後一把攬住她。
“我不管其他人,我在乎的只是你!”
他的懷抱好溫暖,發熱的肌膚透過衣衫迷惑了她,她不自禁地轉過身,雙手也環上他的腰,緊緊貼著他。
Alex緩緩抬起她的下顎……
突地,理智霎時回籠,她用力推開她,兩人的唇微微擦過。
她呼吸急促,右手輕撫過唇畔,冷漠的道:“我不是那種女人。”
Alex不解,“哪種女人?”
“隨便對男人投懷送抱!”
“伊智……”Alex的聲音聽來很真誠,“我從未認為你是那種女人,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不是什麼壞事,為什麼要抗拒你的感覺呢?”
“我不只要一時的感覺,還要未來,一生一世的未來!”
Alex怔住。
伊智吐口氣,“Alex,和中國女人交往很辛苦,我不想玩玩就好。”
“誰說我跟你玩的?”
伊智苦笑,“我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了。”
他反駁,“別那麼急著退縮,我們……”
她搖頭打斷他的話,“異國戀情不是那麼容易,我沒有勇氣,也沒有本錢試。”
說完,她徑自走進屋裡。他沒追來,她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一股失落湧上心頭。 來到餐桌邊,她拿了一杯雞尾酒,一飲而盡。
她喝過一杯接一杯,客廳裡燈光被調暗,揚起輕柔舞曲,沒人注意到她愈見酡紅的雙頰。
這樣就醉啦?!伊智覺得這酒愈喝愈苦澀。而頭也愈來愈昏,也好,醉了就不用再煩心了,不用再掛念那個家伙……
***************
宿醉的伊智嘗到頭痛欲裂的苦果,睜開眼睛時已是中午。
她記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幾杯,這一夜下來,她得說,什麼一醉解千愁都是騙人的。
下樓去,宅子裡冷冷清清,大伙是去工作,還是仍在房裡休息?她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著。
於嫂回家過年了,一屋子的凌亂沒人收拾。她強忍著頭痛,想轉移心緒地開始收拾起來。
忙了半晌,容廳總算稍微可以見人,而她也忘了頭痛,不過勞動過後的一身黏膩讓她很不舒服。
她想起別墅的溫水游泳池,趁著現在沒什麼人,她去游個兩圈,看是否能借此排遣掉她心頭揮之不去的沉悶與煩躁。
換上泳衣,高只的設計讓她雙腿更顯勻稱修長,V型低胸前襟使得她完美乳溝若隱若現,極為性感。
做完柔軟操後,她輕盈一躍入水。
她的泳姿很美,是經名師指導過,而自由式和仰式,則是她最拿手的。
三趟自由式、仰式交替來回後,她靠著浮板,瞇起眼任水的浮力將身子托起,懶洋洋地享受這沒人打擾的午後。
突地,一陣水花濺起聲響起。
誰來了?正在猜想之際,身旁突然冒出一個人影,伊智嚇得大叫一聲。
Alex得意的大笑著,“嘿,嚇到你了吧!”
“Alex!”她氣得捶打他的胸膛,“你太過分了。”
他抓住她的手,“你可舒服了,一個人獨享這悠閒的時光,不夠意思。”
伊智此刻才留意到他的上身赤裸,結實的胸膛上散綴些許金褐色胸毛,而他們兩人靠得那麼近,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的吹在她臉上,她不自在的把臉轉開。
Alex吹起一個口哨,“你身上性感的泳衣真叫人無法把視線移開。”
她羞紅臉,拉來浮板擋在兩人之間,有點距離,似乎比較保險。
“你們不是去工作了嗎?怎麼回來了?”她來游泳池前在房裡發現小舅留給她的紙條,說去工作,大概傍晚收工。
他聳聳肩,“我先回來看看你好些沒,昨晚你喝了不少。”
“拋下柯小姐不好吧?”
“為什麼?”
“你們不是需要培養‘默契’,不時時黏在一起行嗎?”
Alex聽出她故意損他,低低笑了起來,順手往她臉上潑水。
伊智吃進幾口水,馬上反擊,“可惡!”
兩人愈潑愈開心,笑聲逐漸散開。
突然,Alex潛進水裡。
久久不見他浮上來的伊智不禁感到奇怪,一個冷不防,沒料到自己竟被抱離水面。
“啊!”她吃驚的放聲尖叫,緊抓住,Alex的肩頭不放,任他抱著自己走向池邊。
這樣的肌膚相親,使得她全身繃緊,剛才的驚嚇未退,加上這會兒親密的舉動,她雙頰浮上兩朵紅暈,微微喘息著。她的身體告訴她,她喜歡貼在他身上的感覺。
Alex送她上岸,“我現在要一個人好好游幾圈,你會擾亂我,所以暫時請你離開水面,好讓我能專心。”
什麼嘛,是誰擾亂誰了!伊智嘟起嘴。
隨後,他以蝶式、自由式劃過水面,動作又快又美,伊智看得瞠目結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泳姿已是旁人所不及的了,沒想到此刻他表現出的力與美更在自己之上。
游了一會後,Alex慢了下來,以仰式游到伊智面前。
“好看嗎?你很喜歡對吧!”
伊智給他一個臭臉,“我才不喜歡,懶得理你。”
說完起身抓過大浴巾,准備回屋裡,背後卻傳來Alex的笑語。
“喂,要不要比賽?”
她腳步停下來,心想有何不可,況且她也一直找不到對手。“好!”
她迅速轉身投入水中,“我來喊開始。”
“需不需要我讓你先游一段?”
“你別小看女人,我可是得過女子業余游泳比賽冠軍。”
Alex若有其事的點頭,“參賽者只有一個人嗎?”
“你……比完了才知道,先別說大話。”伊智預備好動作,“預備……開始!”
她以最得意的姿式快速向前游,不保留半點實力,只想叫這個自大的男人吃一次癟。
快到對岸時,她感覺撞上一個柔軟的東西,停住一看才知道自己竟撞進Alex的懷裡,她訝異的呆愣住。
“嘩!你果然是高手,我得拼了全力才能趕在你前面。”
“你也不錯,我認輸了。”
水珠沿著伊智的臉龐滑下,回過神的她淡淡微笑,自在的神情令人不自覺著迷。
Alex突然不語,伸出手將她緊箍在池畔。
他靠得好近,伊智有感氣氛似乎不對,連忙想掙脫,“我該回……”
以下的話被他吻斷,她耳朵嗡嗡作響,身體本能的貼近他,意亂情迷之際,她的手緊攀住他的肩,滑向他的背,撫著他的肌膚。
Alex的手也開始輕觸她的脖子、雪嫩的胸和細致的大腿,他溫柔的吻緩緩落在她的脖子和肩頭。伊智仰起頭,血液似乎全沖進腦門,沖得她頭昏腦脹,全身熱烘烘的。她感覺到好像有樣東西頂住她的大腿。
他又吻回她的唇,輕咬她的耳朵,“天啊!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的話驚醒她,她用力推著她,然而已進入忘我境界的,Alex仍渾然不知她的抗拒。
“Alex,不可以,Alex!”
“我要你,伊智……”Alex低喃。
心一橫,伊智用力抓扯他的頭發。
“啊!”Alex痛得放開她。
她趕緊拉上被他扯落的泳衣肩帶,一骨碌沖上岸,倉皇的逃離。
一路狂奔至房裡,伊智鎖上門,跌坐在地毯上,她覺得好羞愧,竟然接受他的親吻、他的愛撫,要不是及時清醒踩煞車,恐怕他們在泳池內就會做出讓她後悔莫及的事。
“該死!”伊智低咒一聲,她恨自己的身體背叛了她,然而諷刺的是她的心仍狂舞著,胸部腫痛,連大腿也不住的顫抖著。
這下叫她如何再面對Alex,羞死人了。眼一抬看見落地鏡前的自己,她的嘴唇被吻得腫脹,脖子、肩頭甚至胸口都留下吻痕。
“慘了!這個樣子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