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要放在哪兒?」可愛擰著眉看著剛送來巨大而奇怪的盆栽問道。
「什麼?」邵恩從書房走出來,看到那個盆栽時,他也蹙起眉來。「這是怎麼回事?」
「花藝店送來的。」可愛抿了抿唇,忍住笑又說-「是承-送你的禮物。」
「他的品味還是這麼的……特別。」邵恩啼笑皆非地皺起眉來。然後他說-「就放在那兒吧,比較醒目,大家一進門都可以看到這份禮物。」
可愛笑著,點頭同意。她今天向公司請了半天的假到邵恩家裡打掃,因為今天是他新居落成的日子,大學的死-們都將在今晚到這兒來熱鬧-祝一番,而他們便得趕在他們到達之前,將環境佈置好。
在確定了盆栽放置的位置之後,可愛又拿起抹布繼續奮戰。
突然她感覺到腦後的髮簪鬆脫,連忙想整理,可她還沒來得及抬起手,一頭長髮便隨著髮簪的鬆脫傾-而下。
歎了口氣,她有些無奈地回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邵恩。
「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邵恩沒有絲毫的罪惡感,撥弄著她的長髮說。
「可是這樣我無法工作。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他們快來了。」說著,她想抬手整理自己的一頭長髮,不過卻在發現自己的雙手滿佈灰塵之後作罷。
「他們來了才好,沒做完的全叫他們做。」他不以為意地說。
可愛不理會他孩子氣的話,舉步想去清洗自已的雙手以將頭髮重新盤好,可她才剛有個動作,便教邵恩抓了回來。
「你要去哪兒?」他問。
「洗手。」可愛據實以告。
邵恩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突然說:「我看乾脆打電話取消今晚的聚會好了。」
「為什麼?」可愛認真地問道。當她看見邵恩嘻皮笑臉的模樣,不禁開口輕斥-「你真的是……幼稚。」
「這算是稱讚嗎?」邵恩嘿嘿地笑著。
她的口才太差,完全辯不過邵恩。邵恩心情好起來就像個孩子……那麼往好的方面想,他今天心情應該非常好了是不?可愛無奈地歎了口氣。
在她完全沒有防備之際,邵恩突地一扯,讓她跌入了自己的懷中。
「我們會來不及的。」可愛想推開他,可是又怕手上的灰塵會沾染上他的衣服,她只能以言語-告著。
「管他去,來不及就算了。」他將臉埋入她的長髮之間,含糊不清地說。
「不可以,和他們約好的──」可愛的話因為他突然吮住她的耳珠子而戛然止住。
他的唇舌逐漸下滑到她的頸。顧慮著手上的灰塵,她沒敢抬手攔住他,只是盡可能地後仰以避開他的親吻,不過仍躲不過他唇舌的攻勢。
「邵恩,別這樣,我身上很髒,又是灰塵又是汗的──」她因為他在她頸肩交會處的輕-而輕喘了一聲。
邵恩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的唇舌都忙著欺凌她頸間的肌膚,無心與她交談。然後他放棄了她的頸,改而吻上她的唇,舌尖隨之探入她口中,哄誘著她的回應。
可愛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沉淪於他的熱吻,忘了她手上的髒污,也忘了待會兒有大堆人要來而他們的工作尚未完成。她的雙手爬上邵恩的肩背擁著他。
邵恩原本扶在她腰際的手不知何時開始慢慢往上滑動,朝著她的胸口接近。就在魔掌即將攻佔山頭之際,門鈴聲乍然響了起來。
邵恩擰著眉睜開雙眼,卻沒有抽開自己與可愛交纏著的唇舌。當他發現可愛仍忘我地緊閉著雙眼之時,他竊喜著又閉上了眼,繼續他與可愛之間的纏綿。
門鈴再度響起。
這一回,可愛聽到了。她倏地將邵恩用力推開,不知所以地看看大門的方向,又回頭看他。
門鈴第三度響起。
可愛確定了她聽到的確實是門鈴的聲音。
「別理他。」邵恩說。
可愛直搖頭。她腦中努力地想著自己現在可能有的模樣──衣衫不整、披頭散髮並且滿臉通紅,別人大概一眼就能瞧出她做過些什麼事吧?天……愈想愈心-,她只能不停地搖頭,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說了別理他的。」邵恩說著,伸手要將她拉回自己懷中。
可愛這回不但搖頭,還抬手抵在他的胸前,不肯就。
邵恩突然覺得自已像個欺凌無知少女的大壞蛋。撇了撇唇,他放開拉著她的手。門鈴第四度響起,他們兩同時看向大門。
邵恩吐了句咒罵。
而可愛則在下一秒鐘衝進浴室之中,將門鎖上。她現在的樣子無法見人,必須要在門外的人見到她之前將自己的儀容恢復正常才行。
將門關上以後,她背靠著門板,平息自己急促的心跳。才走到鏡子前去審視自己現在的模樣,而這一瞧令她無地自容地閉了閉眼。基本上她現在的樣子與剛才所假想的相去不遠了,只不過她還漏了一點!她的雙唇因為方纔的吮吻而紅-不已。
她看來簡直就像個剛下床的蕩婦!可愛-喪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著。
懊惱的同時,她腦中則是拚命地想著該如何挽救自已的外表與名聲。首要便是她一頭凌亂的長髮。她手邊沒有髮簪、沒有緞帶,連條橡皮筋都找不著。苦思了好一會兒,她從口袋中抽出了手帕,以指梳理一下,用手帕繫住長髮,勉強解-了頭髮的問題。接著,她又不斷地以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臉上的紅暈雖然沒有完全消退,卻也比方才要正常得多。最後,是她的雙唇……看著鏡中紅-的唇,她忍不住懊惱地呻吟出來。
而客廳這邊,門鈴聲在她進入浴室之後再次響起,邵恩惱火地大步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拉開,看看究竟是哪個壞人好事的程咬金。
就見許承-滿臉笑容對他揮著手。
「嗨,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別太感動,雖然我排除萬難,特地抽空來幫你──」
邵恩手一甩,門又當著他的面關上。
門外的許承-怔了兩秒鐘,再次伸手按了門鈴,並且伸手試了試門把,還好邵恩只是將門關上,並沒有鎖住。推開門,他怒氣——地走到坐在沙發上的邵恩面前。
「你是什麼意思?」許承-生氣地問道。
邵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喂,你這樣不夠意思,我特地──」
浴室的門打了開來,突然查覺這屋子裡還有第二個人存在,他的話戛然而止,望向從浴室走出來的人。當他看到兩頰紅撲撲並且雙唇紅-的可愛,雖然她強作鎮定,不過他立時瞭解到自己破壞了什麼好事。
「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到。」他一改滿懷的怒意為歉意。「我不知道可愛也在這裡。」然後他胡亂地指著自己的唇對可愛說-「打斷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可愛有股想躲回浴室裡的衝動,不過她成功地克制住自己,困窘地僵在原地想-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用不著害羞,我能理解的。」看出可愛的窘-,許承-不改其大剌剌的個性對她說。
不過他的安慰卻只是讓可愛更覺尷尬。
邵恩站了起來,抬手-住可愛的肩頭,-指氣使地對他說-「你既然來了,看看還有什麼地方該擦、什麼東西該洗的,自己看著辦。」
「那你要幹麼?」許承-不是滋味地問道。他是來幫忙,又不是來當菲傭的。
「繼續剛才被你打斷的事。」說著,邵恩就要-著可愛往房間走去。
可愛傻愣愣地任他-著自己,不過才走了兩步,她立刻會意過來,趕忙將他推開並向後退了一步,一臉緊張而防備地瞪著他瞧。
許承-哈哈笑了出來。
邵恩沒-地撇了撇嘴。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三個人便同心協力地開始整理著東西。先前邵恩便——續續在整理,今天又有可愛來幫忙,事情幾乎都做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會兒多了個幫手,三個人六雙手三兩下便將剩下的東西歸定位。
一切搞定之後,許承-問可愛-「晚餐呢?弄了嗎?」
可愛搖搖頭。「邵恩叫了外送的食物。」
「也是,沒有時間嘛!」許承-認同地說。然後他對工作一個下午而流了許多汗的可愛和邵恩說-「你們先去-個澡,如果東西送來了,我會處理的。」
「對,我們去洗個澡。」邵恩說著,朝可愛走去。
可愛這次學聰明了,她搖著頭退了一步,指著-室說-「你去那一間。」
邵恩瞪了竊笑的許承-一眼,悶聲道-「我本來就是那個意思。」
在許承-的笑聲中,他們各自進了浴室洗澡去。
在他們洗澡的時候,餐點送達,明沁和徐子雲也到了。他們的學姐,可愛的老闆孫莉婷也在邀請之列。
每回說要-祝熱鬧一番,其實說穿了,就是大家聚在一塊兒大吃一頓的意思。
這次也不例外。一夥人到齊以後,很快地布好了餐桌,開始吃吃喝喝了起來。
「承-,你送東西的品味能不能提高一點?邵恩這屋子這麼漂亮,放上那一盆東西真的很奇怪。」吃著,明沁突然想起了在門口看到的奇怪盆栽。
「沒錯。先說好,將來我們自己買房子的時候,你可別送那種東西給我。」徐子雲也說。
「去!沒眼光。」許承-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自顧地吃著東西。一會兒,他突然放下筷子看著眾人。「今天胃口不太好,我說點小八卦來給你們配飯。」
「你那個樣子還叫胃口不好?」明沁白了他一眼。「更何-哪來的八卦?」
看了可愛和邵恩一眼,許承-壞心眼地笑了笑。「要說八卦我是有一宗,不過不知道夠不夠勁爆就是了。」
「什麼?」
雖然先前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不過聽說真的有八卦可聽,幾個人卻都直直盯著他。
可愛則是心-地垂著頭不敢出聲,祈禱著自己不要成為八卦女主角。只是幸運之神一向不眷顧她,這次也不例外。
「我今天比較早到,是邵恩開的門。他一臉不高興,還甩門把我關在門外,後來──」
「承-……」可愛一臉哀求地看他。
明沁和徐子雲看了可愛一眼,心中有了底,促著:「後來怎樣?」
許承-故作無辜地對可愛聳了聳肩,又繼續道-「後來還是我自己開門進來的。進門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可愛從浴室裡出來,滿臉通紅,嘴唇又紅又-的。邵恩那老大不高興的樣子,八成是因為被我打斷了什麼。」
可愛的臉幾乎都快垂到桌面上去了,邵恩則是若無其事、老神在在地喝著湯。
「說完了?」明沁一臉茫然地問。
「說完了。」許承-點點頭。
「就這樣?」
「什麼嘛!說了等於沒說。」
「我當有什麼精采、勁爆的-幕咧!」
「普通-,連-導-都算不上,還叫什麼八卦。」
明沁和徐子雲滿臉無趣地抱怨著。
話雖如此,吃過晚餐後,便可看出其實還是有人對這個普通-的小八卦還是頗為在意的。俞明沁和孫莉婷將可愛拉到角落,試圖從普通-之中套出一點限制-的-容。
「可愛,你說實話,邵恩到手沒有?」明沁開門見山的問題讓可愛的臉紅得像火燒似地。
「什……什麼?」可愛羞窘地瞪向她。
「你別問得這麼白,可愛很害羞的,也許他們連二-都還沒上哪!」孫莉婷說。
「那怎麼可能!邵恩那隻大野狼不可能輕易地放過可愛這個小紅帽的。」明沁不以為然地說,又問-「你跟他到底上了幾-了?」
可愛脹紅了臉。「別問這種問題──」
「說我們男生色,結果你們女生聚在一起還不都是在談這個。」不知何時來到她們旁邊的許承-突然插嘴道。
天!他們聽到她們的對話了?邵恩也聽到了嗎?可愛暗暗呻吟著。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永遠不出來了。
「這怎麼能叫色?我們是在關心可愛。」孫莉婷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又不像你們對著裸女寫真流口水,我們的討論是很學術性的,和色情完全扯不上關係。」
「哈,學術性?怎麼學術說來聽聽,我們也很好奇。」連一旁的徐子雲都忍不住插嘴笑道。
明沁瞄了他一眼。「這種學術性問題不是你們這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能夠瞭解的。」
「什麼叫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許承-顯然對這個說法很不能接受。女人之間的閒聊因為男性的加入而瞬時演變成為一場捍衛男性尊嚴的口舌之爭,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此開打。
見他們四個人你來我往、七嘴八舌的,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可愛趁機悄悄地一個人溜到陽台上,避開客廳中令人尷尬的紛擾。
邵恩當然發現到了她的動作,看了屋裡鬥嘴的男男女女一眼,輕扯起唇,他也起身走到陽台。來到可愛身後,他張開雙臂將可愛擁在懷中。
「他們會看到。」可愛想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
邵恩則是完全不為所動。「我們又沒有做壞事,而且落地窗的窗簾是拉上的,他們看不到。」
可愛沒有再推拒,不過她的頭垂了下來,吶吶地抱怨-「你真的很霸道。」
「我這是霸氣,不是霸道。」對於她以前就說過的話他看來相當不以為然,隨即他又補了一句「霸氣」十足的話-「軟弱溫吞的男人要不起你的。」
可愛-起嘴沒有說話。
又過了會兒,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很霸道嗎?」
方纔還自信滿滿的不是?可愛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不要笑。」他輕點了她的鼻頭,又認真地問她-「說真的,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霸道?」
「還好。」可愛最後給了他一個模-兩可的回答。
還好?那也有個好字。想了想,邵恩-定接受她的答案。至少她現在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那令他很開心,即使是抱怨。不再說話,他擁著她靜靜地看著眼下的景致。
這公寓的樓層高,視野不錯,能夠看到近距離的夜景。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塊兒看夜景。」他說。
「嗯。」可愛應道,然後她說-「我們還不曾一起看過日出。」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突然令他心頭一震,一個強烈的念頭倏然升起。
經過了幾次心跳的撲通跳動之後,他吸了口氣,看似漫不經心地指著陽台上的一株盆栽問她-「你看上這是什麼?」
那是一株玫瑰。不過他突然這麼問,可愛直覺其中或許有蹊蹺。努力地研究半天,可是任她再怎麼努力地看,它始終就只是一株玫瑰呀!
「玫瑰花。」雖然明知自己沒錯,她仍是回答得不甚有自信。
「對。」他又指向天上的月亮問道-「那個呢?」
有了前次的經驗,這次她不再遲疑,直接答道-「月亮。」
「沒錯,花和月亮。」扳著她的肩,他讓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慎重地握著她的雙手,他說-「雖然月亮不太圓,花也不太美,不過也勉強算是花前月下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次才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可愛完全傻住了,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我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向你求婚的,因為我說過要追求你,重新羸回你的心。可是六年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我不想再浪曹一太多時間。我們結婚以後,我會繼續追求你……」他扯出一個淡淡的笑。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每天早上,就你和我-每天晚上,我們也可以一塊兒看夜景-還有,我會陪著你去數星星,我保證不笑你,可是你要答應我,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把頭發放下來。就算到了將來我們很老很老了也是一樣,我喜歡看你!」
可愛突地撲進他的懷中,打斷了他的話。
輕輕捧起她的臉,意外地看到她頰上的淚。他伸手抹著她的淚,小心問道-「這算答應了嗎?」
臉上猶有淚痕的可愛笑著,肯定地點了點頭。「嗯。」
他動容地低下頭去吻住了她。可愛也抬起雙臂擁著他,回應著他的吻。
她迷-地睜開眼看向面前這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子,可是餘光之中,她卻似乎看到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她雙眼倏地大睜,連忙將邵恩推了開來。
窗簾早被推了開來,屋裡所有的人此刻全都擠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們兩擁吻的畫面。
這回邵恩沒有回頭便已經知道可愛的反應所為何來。輕歎一聲,他保護地將可愛的臉壓入自己懷中,然後,他的嘴咧了開來。帶著得意又滿足的笑,他回過頭對落地窗前的人比出了勝利的「V」字。
屋裡的人先是一怔,在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響起了一片欣喜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