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希望 第四章
    「牛奶、洋蔥、番茄、乳酪、義大利面、全麥麵包……應該沒忘了什麼吧?」

    希望對照著購物單和紙袋裡的物品,來回逐一清點過。

    好重噢……她甩完右手換左手,扁起嘴,忍不住嘀嘀咕咕地抱怨:「豬頭死沐聖,也不知道要憐香惜玉,每回東西一列就是兩大張便條紙,一次買這麼多也下怕放到壞,有錢就可以揮霍無度呀?」

    自從她因寫稿工作而「異於常人」的飲食習慣被沐聖發現後,他就莫名對她的三餐作息特別關照,每天一到用餐時間就喊她下樓吃飯,比上了發條還準時!

    有時她寫稿寫得正在興頭上,故意裝作沒聽見他的「催飯鈴」,他居然還有閒情逸致爬上閣樓來抓人,動不動就搬出一套「規律正常的飲食習慣是強健體魄的基礎」之類理論,活像怕她漏吃一餐就會營養不良而死似的!

    「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秀逗短路了,突然關心起我的健康來?」

    希望喃喃自問,可是實在怎麼想也想不通,也許……他是想藉機炫耀一手好廚藝吧。

    好嘛好嘛,她承認他的手藝的確是棒極了,有這麼一位烹飪大師自

    願提供豐盛三餐也很美妙,不過……憑什麼她得因此淪為他家的專職買

    菜婆咧?

    「居然還敢冠冕堂皇的說這是訓練我早日熟悉紐約街道,熟悉個

    屁!」

    她一臉的心有不甘。

    儘管紐約的秋日氣溫涼爽宜人,然而一路任勞任怨地拽著購物袋走過兩條街,還是讓她走得滿身大汗。

    「終於到了。」

    剛鬆一口氣,抬頭望見長長的階梯,希望差點沒軟腿。

    根據阿桔的說法是,這棟樓是紐約少見保存良好的老式建築,既然有幸冠上個「老」字,安裝電梯這種現代化設備豈不是辱沒了它?

    「去你的,爬就爬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當是健身兼減肥羅。」

    天性樂觀的她向來沮喪不超過三分鐘。

    提著沉重無比的購物袋,希望認命的一步一腳爬上木梯,老舊的木梯還不時配合著發出恐怖電影中特有的咿呀聲。

    剛爬到二樓轉角,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聲,接著是摻雜了濃重外國口音的中文問句——

    「喲,BubY,你需要一隻手嗎?」

    當然當然,如果能兩隻都借我就再好不過了!希望頓時眉開眼笑,轉頭一瞄,只見到一隻尺寸驚人的黑色毛毛手;哇塞,—個會講中文的黑人耶,簡直酷翻了!

    「謝謝你,我——」

    客套話沒說完,希望卻立刻感覺到屁股被人手輕輕地摸了一把,她的滿面笑容頓時僵在瞼上。下一秒,她毫個猶豫地扯開嗓子大叫:「色狼!」一邊喊,邊還不忘提了袋子就跑。

    「嘿,BABY,我不是什麼色狼,我是——」

    「色狼!救命呀,有色狼在追我!」希望的尖叫聲響徹了整棟大樓,卻仍不見有住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甚至連探頭出來湊湊熱鬧的也沒半個。

    「大家都跑到哪裡去了?難不成這棟樓的人全死光啦!」希望一邊哇哇大叫,一邊吃力地轉頭偷瞧敵人蹤跡。

    只見一個體型高壯魁梧的卷毛黑人正緊追著她不放,他一身披披掛掛的衣服配件,紅橙黃綠藍靛紫各色齊備,遠遠看過去,還真像一株讓人眼花撩亂的活動聖誕樹。

    這下子希望更緊張了。畢竟除了心理發展不健全的變態,有哪個正常人會把自己打扮成聖誕樹大搖大擺晃上街的?

    「我不要被變態先姦後殺啦!救命呀!」

    眼看光跑也不是辦法,她心一橫,當下打定主意來場絕地大反擊,手往購物袋裡一掏,抓起什麼就丟什麼。

    「扔死你這棵變態聖誕樹!扔死你……」

    頓時間,只見洋蔥番茄滿天飛,卷毛黑人兄被扔得抱頭鼠竄、連聲告饒,好幾次閃避不及,當頭就給打得滿頭金星。

    「希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沐聖!」

    一聽見沐聖的聲音,希望立刻勇氣百倍,趁著卷毛人閃躲蔬果炮彈無暇分心的同時,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他。

    「你沒事吧?」

    急忙奔上樓的沐聖還來不及看清楚狀況,就被自動投懷送抱的她抱了個滿懷。

    希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小臉埋在他令人心安的胸前,一手指著後頭直嚷嚷:「快報警!那……那個人是色狼、變態,他偷摸我屁股,還想姦殺我!」  

    姦殺?呃……老實說,眼前的景象實在讓人不禁懷疑,到底誰是才真正的受害者?沐聖定睛瞧清楚坐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後,當下只覺又是奸笑又是無奈。

    「哇靠,怎麼回事?蔬果限時搶購大賽呀?」

    隨後上樓的白桔忍不住對眼前的亂象噴噴稱奇,一見到坐倒在成堆爛番茄中的卷毛人,更是哈哈大笑問:「JeremY,你剛剛跟哪家太太幹架啦?沒必要為了幾粒番茄把自己搞成這副半死不活的矬樣吧?」

    「J……Jeremy!」  

    希望一聽,忙不迭轉身指著卷毛黑人兄大叫,滿臉錯愕。

    「你……你就是這裡的房東Jeremy?」

    Jererny搗著頭上的腫包,露出無比怨懟的苦笑。

    「我剛剛一直想說,可是你不給我機會說呀,babY。」

    「啊、嗚、哇……痛痛……好痛!你輕一點、輕一點行不行?」

    Jeremy痛得齜牙咧嘴,屋裡儘是他雞貓子鬼吼鬼叫的聲音。

    「別亂動!」

    沐聖斥喝,手上力道未減,他可不想白白浪費一罐上好的跌打損傷藥膏。

    「明明長得一副雄壯威武的壯漢相,誰知道居然會這麼不經打,那堆肌肉又不是聖誕樹上的裝飾品……」

    罪魁禍首——希望被罰坐一旁,忍不住小聲嘟囔。

    沐聖耳利,馬上賞她一記「也不想想是誰幹的好事」的譴責性白眼。

    「幹嘛?眼睛瞪那麼大想嚇誰?」希望不甘示弱的挺起胸回視。

    「我說錯了嗎?明明是他先摸我屁股,我才會一時情急把他誤認為色狼,錯又不全在我!」是,沒搞清楚事情就動手打人的確是她不對,可是,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誰還有餘裕冷靜思考?當然是保命至上、先下手為強羅!

    更何況,她剛剛已經誠心誠意向JeremY道過歉了,沒必要一直對她扳張臭臉吧?豬頭安沐聖,也不懂得說幾句好聽話,撫慰一下她剛剛受過驚的脆弱少女心,就光會管她凶她,什麼嘛!

    「小望望babY,話不能這麼說。」.JeremY趕忙為自己辯解。

    「那個……呃,摸屁股呢,純粹是我個人友善問候的表示,絕對沒其他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誰是你的小望望baby?」

    希望瞟他一眼。她跟旺旺仙貝家族可牽拖不上半點親戚關係。

    「真抱歉,我這個來自台灣的女孩生性保守,領受不起你別出心裁的友善問候方式。下次你想表示友善,說聲嗨就行了。」

    不是說他在蘇活區開藝廊的嗎?身上沒散發出半點藝術家應有的氣質也就算了,居然還生得高大威猛,活像是個四肢發達的摔角選手,擺明了欺騙世人嘛!

    「嘿嘿,Jeremy,這是你第二次摸女人屁股挨扁羅,你該不會因為這樣,就對原來的愛慕對像變心吧?」白桔興災樂禍地問。

    她還記得上回Jeremy同樣被誤會是色狼,並且摻遭一腳踹下樓的下場。更好玩的是,當時摔得灰頭土臉的Jeremy非但沒訴諸法律途徑索求醫藥費,反而一見鍾情的愛上了對方,甚至努力學習中文以求親近芳心。

    而此神通廣大的女主角非別人也,正是她那素有美艷名模之稱的老姐白芷。

    「你胡說!」

    提到白芷,Jerey的表情登時一變,兀自沉浸在對她的仰慕之情中。

    「白芷小姐是我心目中永遠的維納斯、我無可取代的謬斯女神,我對她的愛慕之意比山高、比海深,但願有一天她能明白我的一心一意一往情深……」

    「卡卡卡!」

    白桔差點沒把稍早吃下肚的洋梨派全吐光。每回一提到老姐,Jere—mY就會自動陷入瘋狂癡迷狀態,怪不得連老姐也招架不住,只好拿安老大當擋箭牌。

    「算我說錯話。你厲害,你是天下第一癡情漢,滿意了吧?拜託你停止愚蠢的成語造句練習。」我還一心一德貫徹始終咧!

    「白芷是誰呀?」

    希望好奇地插嘴問。雖然她對JeremY的審美觀抱持著相當程度的懷疑,不過,聽這名字還挺有氣質的,就算稱不上絕世大美女,長相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吧。

    「她的姊姊。」

    Jenmy指指白桔,遲疑了一會兒,又指指沐聖。

    「他的女朋友。」臉上表情顯然對這說法十分不能苟同。

    「女、朋、友?」

    希望忍不住怪聲怪調的鬼叫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只好趕緊為自己的失態找台階下。「我……我沒別的意思喔,只是覺得奇怪,這種既不溫柔又不體貼的傢伙居然也有人要,太不可思議了!」

    目光飄向一旁閒閒無事磕起瓜子的沐聖。

    快點解釋清楚呀,你這只饞嘴死豬頭,這種時候還有閒情逸致吃瓜子?希望急得差點沒對安沐聖破口大罵。該不會……那個卷毛Jeremy說的全是事實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頓時難看百倍。

    可是,這隻豬頭有沒有女朋友干她何事,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很不愉快、氣血糾結的鬱悶感?她該不會是……腦中有個模糊隱約的念頭慢慢浮現,只是一時間無法消化承認。

    「錯。」沈默已久的當事人終於發出嚴正聲明,光是這一個字,就足以讓陷入烏雲谷底的希望重見天日。

    可惜,他的下一句話再次讓她跌落萬丈深谷。

    「Jeremy的意思是,白芷是我的眾多女朋友,之一。」

    沐聖咧開了一嘴足以拍牙膏廣告的白牙,語氣好不得意。

    「什麼Judy、Mary、Emily啦,一大堆的搞得我連名字都記不清楚,唉,沒想到受歡迎的男人還真不好當!」

    再也忍無可忍,向來不懂隱藏情緒的希望終於寒著臉爆發開來:「你這棵不要臉的花心大蘿蔔,自以為是的男性大沙豬、沒天良的愛情騙子,算我錯看你了!你儘管去左擁Judy右抱Mary做個死在牡丹花下的風流鬼吧!」

    臉一別,她踏著怨怒無比的悍然步伐,毫下留情砰地甩上門,走了。

    「小丫頭吃錯藥啦?幹嘛發這麼大火?」

    只是開開玩笑嘛,何必這麼認真?沐聖傻傻望著緊閉的門扉,一時間還反應不太過來。

    「哦喔,不好了,」

    白桔有意無意地瞥了沐聖一眼,唇邊勾起等著看好戲的狡黠詭笑。

    「有人開不起玩笑,吃醋嘍。」

    在AniDiFranco狂野激越的空心吉他聲中刷牙、洗臉、跳上床,被子一拉,由頭密密蒙到腳,卻怎麼也擋不了那該死的無名煩躁感鑽進被窩裡糾纏不休。

    「真是見鬼了!」

    希望咕噥一聲,翻個身,終於還是耐不住了,踢開棉被躍下床,在十坪大的小閣樓裡,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踱起方步。

    喜歡、不喜歡、討厭、不討厭、可惡、不可惡、很帥、帥斃了……杜希望,你這個天下頭號花癡女,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管那只風流豬安沐聖帥不帥的鬼問題!

    可是……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嘛。終究忍不住臨陣倒戈,希望咬著下唇,在心底為敵方悄聲辯駁。

    好比說,他那對下用怎麼修飾就斜逸飛揚的濃眉,讓他不管怎麼看都朝氣十足。一雙炯炯分明的大眼,像火炬似的引人靠近貪看;而他那燦若朝陽的笑容,又彷彿具有能蒸發眼淚的神奇魔力。

    還有,他生來一副衣架子好身材,不上班的日子,他常隨意套件毛衣牛仔褲就陪她上街餾達,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之中,依舊能成為眾人行注目禮的發光體。

    這樣的人才不去撈個模特兒演員之類的職業來玩玩,實在是暴殄天物!

    想著想著就莫名其妙紅了雙頰,希望連忙甩甩頭,把這些無聊膚淺的皮相東東趕出腦外。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嗯,對對對,內在美比較重要……一喃喃自語的同時,豈料一抬頭,視線竟又對上貼在門後的放大照片。

    那是沐聖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在『Omy—apaya』的漢堡先生招牌前與她的合照。照片中的他一臉被趕鴨子上架似的不情願,反觀她,則是親暱地挽著他手臂,極不淑女地咧嘴大笑,快樂的模樣活像是剛中了幾百萬美金的樂透彩券。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好喜歡!

    怦怦怦、怦怦怦……

    什麼聲音?希望用力搗住耳朵,在嘈雜的音樂聲中卻仍清晰可聞。

    是她的心跳聲,失序的心跳聲。

    非關內在美外在美,也和什麼理性邏輯八竿子扯不上關係,這只是一種純粹的,對於愛的直覺。

    究竟……這份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萌生的呢?

    是第一次在機場撞倒他時,還是被他傻傻騙出飯店大門那回?

    是見他匆忙趕來警察局保釋自己那一刻,還是那個他牽著她的手領她走遍上西區的秋日早晨?

    「啊啊……煩死了煩死了!」

    愈想愈沒頭緒,希望愁眉苦臉的抓亂了一頭長髮,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倒在地板。

    她雖然是專寫愛情小說的能手,前前後後也出了不下十本書,可是,任故事裡頭剖析愛情的論點再條理分明,或是男女主角的感情再纏綿悱側淒楚動人,大抵都脫離下了想像和虛構的範疇。

    現實生活中,她還是杜希望——一個實際戀愛經驗高掛零蛋牌的黃毛小丫頭,她怎麼掌控得了這份沒有預警就在心頭炸開、甜蜜卻又讓人惶惑不安的感覺,這個人們時常高掛嘴邊的玩意——愛情呢?

    更何況,據Jery說,那個白芷可是身價不菲的國際名模耶,像她這種醜小鴨兼窮酸小作家,論美艷比氣質,樣樣輸人一大截,就算想當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恐怕也沒啥勝算!

    「小麻雀?是我。」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沐聖!

    希望一股腦驚跳起身,才剛衝到門邊,又猶豫地轉回鏡子前梳攏長髮整理儀容,等鏡中看來稍嫌焦躁的倒影慢慢平靜後,這才從容不迫地繞回門前。

    只見他半倚在牆側,一身輕簡睡衣褲,短髮凌亂,俊臉上擺明了是不得安眠的困擾模樣。

    「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凌晨一點!你音樂開那麼大聲,要不是我認識你,我還真會誤以為你請了一堆朋友來家裡大開通宵狂歡派對。」  

    他的語氣中透著無奈。

    「算我求求你,你不睡覺,也別理所當然的以為全世界的人,都不需要睡眠了行不行?至少不幸住在你正下方的倒楣鬼我,正好非常渴望一個安靜舒適的睡眠環境,好儲備精力應付明天的重要會議,0K?」

    希望壓根沒把他的抱怨聽進半句。

    她只肯定一件事——這只遲鈍的大笨豬,根本沒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擺在心上,更不是登門來道歉的!

    要不是為了他,向來有三一秒入睡神功」的她怎會失眠?又幹嘛像只困獸似的整夜繞著屋子窮打轉?而這位萬惡根源的罪魁禍首居然只關心他媽的睡眠環境相會議!

    好,既然如此,本姑娘就一不做二不休,偏要吵死你,吵得你家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睡,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心意既決,希望不發一語踅回音響前,將音量調向最大刻度。頓時,AniDFranco歌聲更加囂張地由音箱中跋扈傳出。她轉身,雙手橫胸,倔強地抬高了下巴,十分挑釁地與他灼灼對視。

    唉,這隻小麻雀還真不是普通難搞!好吧,硬的不成只好來軟的。沐聖按捺下找只鐵槌敲碎音響的衝動,慢慢走近她,直到兩人的距離只差毫釐。

    「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

    他呼出的溫潤熱氣輕輕吹拂在希望臉上,讓她剎那間有些恍惚分神,她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別盯著他深邃的眼睛看,偏偏就是,不開依戀的目光,怔怔無法回答。

    「別氣了。我跟那些叫什麼Jady、Mary的女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全是開玩笑罷了。」

    他微俯身,鼻尖幾乎與她的貼近,低語解釋,不忘順手切去音響開關。

    忽地,由極鬧回歸到極靜,一切聲音驟然止息。沒有音樂聲、沒有說話聲,昏黃的室內燈光中,只存在彼此的急促呼吸聲。

    哼,求證就求證,誰怕誰!

    「絕無半句虛言。」他以手抵胸,低俯的臉孔逼近了她。

    「更何況……」

    「何況什——」她一抬頭,正好承接他迎來的雙唇。

    他這一吻來得突然,卻又不徐不疾,輾轉輕柔,彷彿有一種催人力量,迷得她只能傻傻瞠大了眼,四肢力氣彷彿在瞬間被抽光似的,整個人軟軟癱在他胸前任他索吻,兩頰泛起熱辣紅潮。我的媽呀,這可是她最寶貴的初吻耶,居然就這麼糊里糊塗被這只花心豬強奪去了,這下子真是虧大了!

    發揮了強大的自制力,沐聖好不容易才勉強自己拉開兩人間距。

    「更何況,有你這只專愛惹事生非找麻煩的小麻雀在身邊,我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分心交女朋友?」

    他的說話聲聽來沙啞許多,隔著豐掩的門板,瞼龐大半被陰暗籠罩,教人看不清神情。

    希望漲紅了臉,齜牙咧嘴地頂他一肘。

    可惡透頂的傢伙,不由分說隨便強佔了她的珍貴初吻下夠,居然還敢開口嫌棄她!

    「真抱歉噢,讓我這個麻煩精阻撓了你的求愛之路!從明天開始,我會昭告天下所有麻煩事自動離我遠一點,奸讓閣下有時間去泡妞、把馬子、討女人歡心!」

    不讓他有任何再開口的機會,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刻意忽略手心上傳來的灼熱感,努力將他往門外推送。

    「你明天不是要開會嗎?還不快滾回樓下睡你的大頭覺!」

    「好好好,我走,你別推嘛,我走就是了。」

    沐聖高舉雙手,以示絕無任何反抗意圖,敞著一臉無辜的笑往後退走。

    「晚安,好好睡吧。」他轉身離開。

    希望下意識地以目光追隨他下樓,直到見他的身影在轉角處滅了蹤跡,她才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撫過嘴唇,上頭的溫度彷彿還殘留著方才一吻的記憶,令她不由得臉紅心跳。

    慌亂的她,什麼也沒法多想,只知道,她注定要擁有一個不成眠的難樨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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