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僵凝的空氣凍結了,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投往那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訪客。
「緯……緯綸……?!」
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長谷川美子,她那美麗的臉猙獰而錯愕,彷彿被誰撕破了面具般,有著閃躲不及的難堪。
然而商緯綸並不理會她,雙目逕自直盯著狼狽不已的茉莉,只覺心中一陣痛。
參差不齊的亂髮、渾身上下沒一處完整的衣裝,白皙的雙頰有著明顯被掌摑的痕跡,再來是滿臉的淚。
這哪裡是那個巧笑倩兮、可愛又甜美的茉莉?!
「茉莉……」
心在痛,確確實實的一陣緊絞,混合著強烈自責與痛楚……
自從茉莉昨天晚上說要到附近買東西,卻突然地消失、一去不回之後,他的心就恍如被人高高的懸吊到了半空中。他想了又想,決定到美子這裡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被他找著了。
商緯綸緊握雙拳,再也忍不住脾氣地朝著長谷川美子開火。「她是哪裡惹到你了?!」
長谷川美子明顯的縮了縮肩膀,向來總是高高在上的她,一瞬間竟有氣勢被壓倒的感覺,不過很快的,她就武裝起自己,綻出一朵微笑。「緯綸,我可不記得自己給過你鑰匙。」
商緯綸聞言面向她。「我只是在一般人最有可能藏備用鑰匙的地方,稍微摸索一下而已。」
「你這樣可是擅闖民宅。」
「你擄人綁架罪也不輕。」商緯綸朝白茉莉的方向走去,然而卻有一個人上前攔住了他,原來是美子的助手。
他冷笑一聲。「還有,你什麼時候變成幫派大姊了,居然還帶著手下?活像個女流氓。」
長谷川美子反駁道:「她們是我的助手,當然要為我做事。」
「這就是她們為你做的事?把看不順眼的人抓過來任意凌辱,直到你高興嗎?有錢有勢就可以把別人的自尊踩在腳下?」
「你!」
「通通給我滾開!」他大手一揮,將那兩個年輕女孩通通趕到一邊,態度凌厲,那兩個女孩被他暴怒的氣勢給震住,美子見她們有些畏怯,更是怒不可遏。
「商緯綸!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這個爛女人礙事,我為什麼這樣做?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欸!」
「為了我?」商緯綸怒極反笑。「為了我就可以去傷害別人?我想自己應該沒有偉大到需要犧牲別人成就自我的地步。你的好意,我敬謝不敏!」
「你……」美子也氣瘋了,想都不想就揚起手要往商緯綸臉上甩過去,卻沒想到商緯綸的動作比她還快,一把就擒住了她的手!
「你抓住我幹什麼?幹什麼?!」美子尖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一不順你的意就打人,你還真以為你是女王嗎?把你的張牙舞爪收起來,這裡是台灣,不是你的地盤!」
看著商緯綸如炙火般燃燒的怒意,美子知道他這次完全是認真的。
一股憤懣與悲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知道失去的再也無法挽回的痛。
她從不後悔在商家事業岌岌可危之際離開他,畢竟她不能和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窮小子結合,然而今天已經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的阻礙已經消失,理所當然商緯綸就該和她復合,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為什麼半途卻殺出一個程咬金?而且商緯綸竟為了那個程咬金而和她撕破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是她永遠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地方,她只知道,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上搶走她的東西……
「沒有……」
商緯綸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長谷川美子不理會商緯綸,依舊自言自語。「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誰的錯?茉莉?」
「沒錯!」美子聽到白茉莉的名字便回神了。「她不該搶走屬於我的東西,這就是報應!」
商緯綸真是對美子厭惡到了極點。「笑話,她搶走了你什麼東西?」
「你!就是你!」
話語方落,一個巴掌忽然飛來,美子一陣天旋地轉。「你……你打我?」
「沒錯。打你是要讓你清醒,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騙人!」看到他眼中的絕情,美子說什麼也不相信,但儘管如此,從她口中吐出的話語,也就只能是這兩個字,沒有更多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騙你。」商緯綸冷然道:「一切都結束了,你還在不甘心些什麼呢?」
「緯綸……」
「我現在要帶茉莉離開,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她的麻煩,否則下一次,我會採取法律行動。」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彎下腰抱起茉莉,心底有著無限憐惜與內疚,她的眼淚打從看見他後就從不曾停止,彷彿要將他滅頂般的流個不停。
「緯綸,等等!你別走!我……」
商緯綸頭也不回地抱著茉莉走出門外,毫不留情地說道:「別說了,回日本去吧!這裡沒有你的歸宿。」
美子如遭雷擊一般,僵在原地完完全全動彈不得。
商緯綸就這樣抱著白茉莉離開了,她愣愣地看著他,這一次,也是商緯綸真正而且徹底地走出她的生命。
沒有人相信長谷川美子會做出這種事,尤其是向來對美子有高度好感的商傑爾夫婦。
原先商傑爾還以為白茉莉的突然失蹤,只是年輕人的隨心所欲。搞不好她對緯綸也只是玩玩而已,當商緯綸回想那天晚宴上美子的威脅,因而推測或許是她將茉莉帶走的時候,商傑爾還嗤之以鼻,信誓旦旦的認為絕對不可能。
直到商緯綸抱著衣衫不整、倉皇驚恐的茉莉進了家門,並說明事情原委之後,他們才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天啊!」商母難過得眼淚直掉,心疼地道。這時的茉莉已經睡著了,雖然身披著外套暫時遮去她破亂的衣著,然而那明顯被剪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是無論怎麼樣都掩飾不了的。
她已經累壞了,根本沒有自理的餘力,商緯綸決定暫時不作任何處理,只是將她抱回房裡好好休息,便又閃身到房外。
「爸、媽,我有事要跟你們商量。」他道:「考慮到茉莉現在的心情,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調適,也許會不想見任何人……」
「那怎麼行?她現在這樣,沒人在身邊照顧怎麼……」商母正要反對,卻被商傑爾打斷了她的話。
「我明白了,待會兒我和你媽就回鎮上去。」
「孩子的爸,你……」商母不能理解的轉過頭看著丈夫,以為都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麼還對茉莉有成見,然而商傑爾的下一句話卻推翻了她的想法。
「把事情交給緯綸處理吧,我相信他會做得很好,茉莉的情況,我們的確不適合在場。」
商母聞言,也不好再反對了,她憂心仲仲的看著兒子。「既然你爸都這樣說了,你要好好照顧茉莉啊,可憐這樣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偏偏遇上了這種事呢?美子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商緯綸不語,他何嘗不痛心?
送父母離開後,他回到房裡,只見茉莉房門半掩,裡頭似乎有走動的聲音。
「茉莉?」他舉起手輕敲房門。
裡頭突然沒了聲音,等了許久,這才聽到一聲很細微的應答。
「請進。」
聽到她的聲音,不自覺鬆了一口氣,商緯綸推開門走進去,發現白茉莉已經換了一套乾淨整齊的衣服,粉色上衣配卡其色裙子,像學生一樣清純,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她頂上那頭亂髮跟略顯蒼白的臉龐之外。
商緯綸實在不忍看,於是努力的將視線集中到她的眼眸。
「你還好吧?」
白茉莉露出靦腆的一笑。「好……」
然後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他們都想打破這沉默,然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彼此都在想一個最婉轉的方法為對方的尷尬解套,沒想到一開口,卻又是同時發聲。
「你……」
「那個……」
商緯綸和白茉莉又同時頓住。
「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
白茉莉笑了笑。「那好吧!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請拓過來一下?」她頓了頓後又說:「這是你的房子,總是要經過你的許可……」
「我現在就打電話。」商緯綸沒問為什麼,心裡猜想也許茉莉希望此時此刻有親人伴在身邊吧!
正當他掏出手機時,茉莉卻阻止他。「不,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親自去好嗎?拓有時候在忙,是不會接電話的。」
「我明白了,我會親自去載他過來。」商緯綸沈吟了一會兒。「不過讓他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好嗎?」
「沒關係……」白茉莉道:「再糟的他都看過了。」
再糟的?那是什麼意思?!
正當商緯綸警戒的豎起耳朵時,白茉莉卻問:「對啊,換你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呃……」商緯綸一愣,其實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剛剛她所說的話,什麼叫做「更糟」的?她還遭遇過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嗎?可是面對這樣的茉莉,就算有再多疑問,他也問不出口。
「嗯?說啊?」
「其實,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他壓下了心中的疑問。「很抱歉讓你遇到這種事情。」
「……」白茉莉嘴上不答,眼眶已經滾動著淚水,她極力克制情緒,因為怕眼淚一旦決堤,就再也停不下來……
不否認真有那麼一秒,她實在後悔跟他扯上關係,如果她喜歡的人能平凡一點,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遭遇,可是到底要平凡到什麼地步?
是愛情,就會有試煉吧?否則商緯綸看起來也很正常啊,誰知道他會有一個歇斯底里的前女友?
商緯綸擔心地看著她。「茉莉……你生氣了嗎?」
「沒有。」白茉莉勉強牽動嘴角,試圖語氣輕鬆地道:「雖然這不是你的錯,不過我還是接受你的道歉好了,省得你內疚。仔細想一想,這種事情還滿難遇到的,下次可以當成題材寫進小說裡……」
「我的天!」商緯綸歎了口氣,真不知該為她的寬宏大量高興還是該感歎她的粗神經。「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麼不乾脆哭一場?」
「哭能解決問題嗎?」她抬起頭,越說越是哽咽。
「不能。」商緯綸張開了他的懷抱。「但有我陪著你,安慰你。」
白茉莉聞言,終於再也忍不住撲進商緯綸的胸膛中,嚶嚶啜泣了起來。
「啊?她真的這麼說啊!」
「是的,她說,請你帶『傢俬』過去。」
半個小時後,商緯綸人已在章拓的店裡,轉述著方纔他臨出門前茉莉交代他的話,雖然疑惑「傢俬」是什麼玩意兒,但他還是沒有多問,只是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章拓今天的穿著,這次沒有像上次那麼誇張,不過還是很奇怪,一身黑色斗篷、臉上還畫著刀疤,分明就是怪醫黑傑克的造型……
這男人……到底活在什麼樣的世界裡啊?
忍不住臉上直直冒出黑線,可以的話,商緯綸真不希望茉莉和這傢伙扯上關係,奈何血緣是一輩子都斬不斷的……
「喂喂喂,你這張臭臉是怎樣?我有欠你錢嗎?」章拓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最討厭這種歧視他人特殊興趣的衛道人士了。
「你就不能有正常一點的穿著嗎?」他是不是有病哪?今天的氣溫是攝氏三十度、三十度欸!
「很抱歉,這是我個人的興趣兼工作,為了服務廣大愛護本人的青春女高校生,這種打扮是不可或缺的。」章拓一副只要我喜歡,想穿比基尼也可以的模樣,笑嘻嘻的回答道。
「隨你高興。」
「當然隨我高興啦,不然還要隨你啊?」章拓絲毫不肯放過要嘴皮子的機會,一邊從櫃檯裡頭翻出一個手工縫製的粉紅色小熊布背包,然後,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打扮根本和小熊布背包不搭軋,硬是把它背在披風外頭,可是披風太大件,背包的繩帶沒辦法撐那麼長,感覺上他似乎把自己勃成一塊叉燒,那畫面真是……讓人很想為黑傑克的形象默哀。
「這就是你的『傢俬』?」商緯綸伸出食指指著那個小熊包包問。
「懷疑啊?」章拓很快樂的轉了個圈,順便瞪了他一眼。
商緯綸已經懶得再問下去了,逕自走到車前打開門,一屁股坐上駕駛座,章拓於是連忙追了上去。
「喂喂喂!你怎麼就這樣跑走啊,沒禮貌!」他坐上車子,嘴裡還不住的碎碎念。「喂喂喂!你怎麼在我連安全帶都還沒繫好的時候就開車啊,沒水準!」
就這樣,在章拓那無敵的嘮叨功力下,商緯綸完全沒辦法插嘴說話,只得徑行將車子開回家中。
看見白茉莉的第一眼,章拓只有一個衝動,那就是把商緯綸吊起來打。
「喂!」他回頭,伸出食指直指商緯綸的鼻尖。「給我說清楚,你、把、茉、莉、怎、麼了?!」
「我……」商緯綸正想說話,白茉莉就打斷了他,並攔下章拓的手。
「不關他的事啦,你快點來幫幫我。」
章拓回過神來,轉向茉莉,俊臉馬上垮了下來。「天啊,你之前的頭髮多長多漂亮……」
「我不是請你來哀悼我的頭髮的。」白茉莉哭得紅腫的眼睛儼然像兩顆泡桃。「快幫我補救一下,不然怎麼出去見人?」
「說得是說得是。」章拓聞言,忙卸下了小熊布背包,拉開東口袋,從裡頭拿出剪刀和梳子,一看就知道是PRO級的工具。
原來……這就是章拓的「傢俬」啊?商緯綸見狀,臉部肌肉不禁微微抽動了一兩下。
「你會剪頭髮?」
「不要小看拓噢!」白茉莉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在章拓面前坐下,哭過的她雖然眼睛還是腫的,但看得出來心情已略微平復,也有力氣跟商緯綸聊天了。「他以前可參加過香港的模特兒造型設計大賽,還是拿到冠軍的大師級人物呢!」
「呃……」
「嗯……」無視於商緯綸的神情,章拓抓著剪刀抵在腮邊,看著茉莉的頭髮彷彿在思考著什麼,半晌才說話。「別哭噢!」
「什麼意思?」白茉莉才剛問完這句話,章拓的雙手就突然動了起來。
只見他飛快的在茉莉的頭上飛來剪去,喀嚓喀嚓的聲音不絕於耳,發絮也隨著每一次的喀嚓聲飄然落下,頭髮越來越短,商緯綸站在後頭越看越驚心,幾次都忍不住想喊停。就這樣,十分鐘過去了,當章拓修剪完最後一撮頭髮大功告成時,白茉莉都還沒回頭,商緯綸的聲音就從兩人身後傳來。
「章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茉莉不能聽啊?莫非你是要跟我告白?」章拓還是那副很三八的樣子,商緯綸實在很想揍他,好在茉莉出面打圓場。
「我沒關係,你們聊吧,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說著,便站起身子朝外頭走去。
章拓於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跟梳子,斜睨著商緯綸問道:「感謝我那善解人意的茉莉妹妹。好啦,這位先生, any question?」
「茉莉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什麼事?我不是老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不,在更早之前。」商緯綸止不住一臉擔憂。「她說比現在更糟的模樣,你都看過,所以我在想,她以前是不是受過誰的欺負,還是……」
「噢!你指的是那件事啊?」章拓恍然大悟地呵呵一笑。「既然你都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她說的是頭髮啦!」
「頭髮?」商緯綸仍有些不解,不過從章拓的笑聲裡,他突然發現自己即將聽到的答案似乎會令他覺得自己很蠢。
「當然是頭髮啊,不然是什麼?」章拓還在笑。「你都不知道,她以前髮質多差啊!分岔斷裂得超嚴重,根本沒在保養,像我這種眼裡容不下半粒沙的完美主義者,每次一看到她的頭髮就想吐……喂,你怎麼了?」
「……」商緯綸完全無言。
很好很好,看來血緣果然是脫不掉的關係,白茉莉就算大多數地方都和她那不正常的表哥不怎麼相像,然而脫線處倒是如出一轍,話說得不清不楚,害他白擔心一場,以為她曾經有過什麼心理創傷。
那或許是一種對愛人過度保護的心情,打從見到被美子囚禁的白茉莉起,他就下定決心,絕對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那是一種視若珍寶的心,他想要好好的珍惜,那朵小小的茉莉……
他眼角餘光忽然瞄到章拓的眼神,連忙收起那忍不住泛溢著溫柔的表情,作勢咳了兩聲。
「幹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他故作冷淡地問。
「嘿嘿……」章拓意味深長地邪笑著。「你很喜歡我家的茉莉妹妹啊,嗯?」
「是又怎樣?」商緯綸倒也老實不客氣的承認。「你笑得那麼討人厭做什麼?」
「什麼叫做笑得討人厭?」章拓實在很不爽,商緯綸好像跟他八字相沖一樣。「這叫友善的微笑!友善!看不出來嗎?」
商緯綸很認真的瞥了一眼。
「看不出來。」
「你……」章拓實在很想賞他一拳。
「你們在說什麼啊?」就在房內的兩人快要擦槍走火之際,白茉莉的聲音忽由外頭傳來。
只見她一邊摸著後腦勺的短髮,一邊走到他倆面前。
「我自己在洗手間照鏡子,覺得好像短了點,你們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她有些羞赧的看著商緯綸,從來沒剪過這麼短的頭髮,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小男生。
「不會啊。」商緯綸真心地道:「很可愛。」
「真的嗎?」白茉莉顯然不怎麼相信,她覺得商緯綸根本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望著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商緯綸一瞬間亂了方寸,想也不想就突然伸手把章拓推到房外,將門關上反鎖,一下子就變成他與茉莉在房內獨處的情況。
「喂喂喂!你這什麼意思啊!」
無視於章拓在外頭捶門大喊、大吼大叫,商緯綸理都不理,只是雙臂一伸,把白茉莉攬入懷中。
「不管變成什麼樣,你就是你!」他在她耳邊低語。「這樣好多了吧?」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感受著他用力而結實的擁抱,茉莉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我真是搞不懂你啊!」商緯綸輕輕撫著她的發,苦笑。「被美子那樣欺負,你連生氣都懶,反倒是我慢個幾秒稱讚你的髮型,你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白茉莉紅了紅臉,露出一抹微笑。「這……就是女孩子嘛……」
聽見這個回答,商緯綸除了無言,也真的不知該做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