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的畫面,絕對沒有想像中感人。
事實上,甚至有點暴力。
織夜一看到南宮禪就給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踢進海裡。
「這麼久不見,你怎麼對我這麼凶?」下半身還浸在海水中,南宮禪驚喜中帶點幽怨地埋怨著。
「這還算客氣的了!」織夜雙手叉腰,架勢十足地站在岸上:「我本來還想拿你來試試我那柄匕首呢!」
「我在這裡每天想你,你忍心這樣對我嗎?」南宮禪喜見戀人,一股腦爬上岸,蹭到織夜身邊就想伸手抱她。
但那充滿渴望的手卻被無情地揮開。
「瞧你渾身濕淋淋的,別把我也弄濕了。」
「織夜……」委屈得活像只被主人踢開的小狗。
「幹嘛?」
「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吧?」
「當然不是。」織夜冷哼。
南宮禪頓時沒了聲音。
半晌,才擠出一句:「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來看某個失蹤一年的混蛋過得怎麼樣。」說到「一年」這兩個字,織夜惡狠狠地瞪了南宮禪一眼,續道:「順便來回答你的問題。」
「問題?我問過什麼麼?」南宮禪強忍心頭難過。苦候一年的人兒終於等來了,卻不是來找他回去,這教他如何能不悲傷?
「我的答案是——沒錯!」一字字吐出,緩慢而鏗鏘。
「什麼沒錯?」
不消說,南宮禪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織夜又是狠狠一瞪。
「我想了那麼久才想好答案,你好意思說你不記得問過我什麼?」
「呃……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一年前,你問我,要是按照計劃,由你取下天子的性命,那大小姐我不就得嫁給你了,記起來了吧?」
「有這回事嗎?」南宮禪努力猛想,天子這件事記得,其它還是想不起來:「這真是我說的嗎?」
南宮禪記不起來是有原因的。
當時他和織夜的關係尚未好轉,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之餘,也一視同仁地將自己對她說過的言詞歸入聽過即忘的範圍中。
織夜在這裡展現出最大的耐性,只踩了他幾腳,把他踹的唉唉叫又抱腳亂跳,便網開一面。
「你還問我,我是不是真的那麼想嫁給你?答案我剛才已經給你,再也不欠你什麼了!」說完轉身就走。
南宮禪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咦咦?織夜,等等我啊!連忙去追摯愛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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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織夜怒氣未平,南宮禪抵受不住她鋒利的視線,微微垂下頭去。
「還在氣我嗎?」聲音低低的。
「廢話!」火頭燒得正旺。
「我也想回去,又怕發現自己在你心中什麼也不是……」
「我會為了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傢伙,踏遍南海大大小小數百個島嶼?」愈說愈火,織夜怒而拍桌。「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對!要釣南海的魚,在中原的海濱也辦得到啊,幹嘛千里迢迢跑來南海的小島?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要瘋了?」
不敢講自己連半條魚也沒釣到,南宮禪連連賠笑:
「我本來只是在中原的海濱,有一天卻碰上一位島上的漁夫,在中原的海域捕魚途中得了急病,自知活不了幾天,遺言交代我把他的遺物帶到島上給他的家人,然後……」
「就被留下來了。」織夜臉色不善地接口。
南宮禪慚愧地點點頭:「呃……我是想你神通廣大,一定能很快查到我的蹤跡,加上人家盛情難卻,所以……」
「你當流星樓是什麼地方?暗殺組織!所謂的暗殺組織,是專養殺手的地方,不是專門找人的!」
「抱歉,我沒想那麼多。」再度惶恐的垂下頭。
「你是什麼都沒在想!」忍不住翻白眼。
罵了一陣,織夜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對著南宮禪那副搖尾乞憐的可憐樣,也實在氣不了多久,聲音便放柔了。
「這一年來,我想了很多。你不喜歡當殺手就別做了;喜歡看海釣魚也隨你,只要好好留在我身邊,別再一聲不吭的跑掉。」
說著,織夜突然覺得自己頗吃了點虧。
怎麼都是她在讓步?
「嗯!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趕也趕不走的。」盛滿喜悅的黑眸晶亮清澈,一如四年前的初次相遇。
看著這樣的他,織夜的心又鬆動了。
能對著這麼雙眼一生一世,就是吃點虧又有何妨?畢竟,能讓自己吃虧的,天底下也只有眼前這人。
「下次你再離家出走,我可是會搬出家法伺候的。」
望著戀人臉上那抹介於奸笑與微笑之間的淺淺笑意,南宮禪聰明地選擇不去問所謂家法的詳細內容,他有預感自己絕對不會想知道。
呵呵,未來的日子啊……頗期待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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