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的綠地最愛待的地方就是廚房,常常就能看到她待在她那設備齊全的廚房一整天也沒見她出來一趟。
通常她待在廚房裡就是以研究各國食譜來打發時間,日子久了,世界各地的美食就在這樣的「閒來無事」裡讓她的巧手一一學成,一手的好廚藝在門內不脛而走。
一股稠密濃郁的甜味從綠地的廚房飄出,隨著大分子移向小分子的定律散到房子的四周,然後藉著她與藍天兩個樓層間的梯子飄流向二樓,以著同樣的方式佔據了他的空間,誘醒了小睡片刻的藍天。
「你在煮什麼?」他光著腳板,探頭進到綠地的廚房,「不要告訴我你拿糖來當餃子的餡。」他看著她手中的「餃子皮」,一臉不敢恭維的模樣。
「這不是餃子,」綠地晃一晃手中的面蛋皮,「這是埃及的一道甜食,叫作Adaiff。」
「哦?」藍天踏進廚房,仔細看著她手中像是銅鑼鏡的蛋面皮。
「喏,把這皮盛上炒花生拌白砂糖,然後包成元寶的模樣,像這樣,再來放進油裡炸成漂亮的金黃色,撈出來後再把它放進那鍋滾沸的糖裝中,等到酥皮吃進了糖漿就可以吃了。」她比手畫腳的告訴他如何煮食。
「唔……」他有聽沒有懂。
「我煮好給你吃你就知道了。」綠地笑笑,知道他根本不懂得她剛剛說的一堆話,所以她乾脆講重點。
「那這個呢?」藍天指著才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托盤,裡頭擺這冒著氣像布丁模樣的「東西」,他觀察了一下,「東西」的底層是有點甜酒釀的米飯,上層則是牛奶製成的甜乳酪,看來八九不離十是個甜品。
「叫它作甜布丁好了,我忘記它的名字了。」有了剛剛的經驗,這次她直接就告訴他名字。
「也是埃及的食物?」
「嗯,你吃吃看。」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慫恿著他。
有了廚師的應允,藍天拿了個就大口的往嘴裡塞,「很爽口。」他讚許著,嘴角沾了剩餘的布丁還不自知。
「像個小孩子一樣。」綠地抽了張紙巾,很順手的就替他擦拭去嘴角的剩物。
藍天靜靜的看著她專注的擦著他的嘴,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佔領了他。
從上一次的吵架到今天也有一個禮拜了,他能感覺出他們之間有著微妙的變化,表面上雖沒改變,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他往往會望著她發愣而不自知,就像現在這樣,這是以前所不曾發生的事,要他為自己的怪異行徑作註解他又不知如何解釋,只曉得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改變。
「你的腦子一定特別與眾不同,怎麼這樣多的食物你都能全部記住它的烹調方法。」
「我會將你的話當作是讚美。」她慧黠的眨動著明眸,身子傾倒向他,「幫我……」
不等她說完話,藍天的手就替她撥順遮掩住她視線的髮絲,還體貼的抹去她眼尾沾染到的白色粉末。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是吧。」他的動作讓她的心猛跳了一下,一把不知名的刀輕劃撥她的心,留下一道細痕,血液快速的滲出又迅速的凝結。
「是我觀察入微。」他展開和暖的笑容。
綠地調皮的對他的話做了個鬼臉,然後重新低下頭去包她的Adaiff。
兩人沉寂了一會兒,藍天清清喉嚨,打破了沉寂,「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可以。」她頭也不抬。
「那位送花給你的男人……」
「怎麼忽然問到他?」她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他推推眼鏡,「好奇。」
好奇?這真是讓她驚訝,「你從來不會『好奇』追求我的男人。」
他聳聳肩,給了她一個「你可以不要回答」的表情,淡然的神色讓人覺得他並不是很必須知道這件事。
「他叫傑森,是我以前工作的同事,他送花給我只是要歡送我離職,我們是很單純的朋友。」綠地為了他的表情而惱火,他的不在意正好與她的很在意形成強烈對比。
「單純的朋友。」他點著頭重複她末尾的最後一句話。
對他眼中閃爍的光芒,綠地很不以為然,「不要把我當成你法庭上敵對那一方的證人,我承認傑森他有意追求我,但是我只把他當成單純的朋友。」
「我並沒有把你當成我敵對那一方的證人。」他已經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沉埋於心底多日的問題得到了解答,他不需要再詢問下去。
「你有著很嚴重的職業病。」綠地下了個結論。
在門裡「藍天戶」專司訴訟審查的Case,戶裡的人員都是一等一的律師高手而他這個戶長辯才無礙的能力更是不在話下,他要把白說成黑她也辯不過他。
「我已經很久沒做這行了。」藍天正經八百的道卻引來她的笑聲,讓他無奈的搖著頭。
「別怪我,誰教你說的那種語氣好像在昭告世人你是個強盜頭子,而且收山很久了。」她撇著嘴,對他吐了吐舌頭。
「你這個鬼靈精。」他笑罵著,強盜頭子嗎?他這樣的白面書生都能當強盜的話,那黑道就沒啥所謂的前途可言了。
「謝謝。」她皺皺鼻,笑得一臉燦爛。
「不客氣,做你的埃及甜品吧!」
在她低下頭包了十來個「餃子」之後,綠地不經意的抬起頭正好對上盯著她不知多久的藍天。
「做什麼?」她細聲細氣的問。
在這樣濃郁的空間裡,冬季的冷因子全被廚房的熱糖給趕到屋外,她煮食著甜點,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陪伴著她……她似乎嗅到一股夾雜著甜味的幸福,那把無名刀又在她的心輕柔的抽劃一刀,血再度流了出來又再度迅速凝結。
「你晚上沒有約會吧?」他柔語。
「沒有。」
「金府今晚有宴,你當我的女伴,可以嗎?」
「嗯。」一向他的女伴就只有她一人,她沒得選擇不是嗎?
「好好打扮,」他打了個呵欠,「我要我的女伴是全場最美的佳人,愈美愈好,最好能夠美到讓人屏氣凝神,忘記呼吸。」
說著藍天他走到角落的餐桌,這兒的溫暖讓他的睡意再度襲擊而上,他得睡一會。
「我知道你辦得到。」這是他這個下午說的最後一句話,睡神在他趴下後很快就召喚他了。
綠地暗忖,為了他這句近似恭維近似信賴的話,她不成為一個令人屏息以待的美人,豈不是對他過意不去?
☆ ☆ ☆
「天生麗質難自棄」是綠地一直尊崇的名言,在她略施脂粉的殷殷打扮之後她更是崇信此話。
瞧!在場所有男人目光的移轉不就是最好的印證?
「艷光四射這句話的意義我到今天才真正曉得。」藍天在她耳畔耳語著。
「我從來沒有讓你失望過不是嗎?」綠地閃動著睫毛,嘴角有著屬於美人的自信,它為了場上眾目光的熾熱注目而綻放著。
是的,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當今晚她站立在他面前時帶給他的那抹驚艷,那份令他血液為之沸騰的艷麗震撼他到現在都尚未撫平,憶及此他的眼光很自然的朝她注視,細細品鑒她成為全場焦點的裝扮。
她穿著件略微緊身的白色長禮服,V字領低胸的優美弧線及背後裸露至腰骨的細密剪裁,貼身的衣料緊裹住她均勻且比例適當的身材,完美的身段及白皙的細嫩肌膚足以令所有男士血脈僨張,充滿遐想。
她那波浪的卷髮被她用條白色頭巾隨意的固定起來,柔美的粉彩妝為她美麗的五官增添嫵媚風韻……今晚的她像是天上的仙子,柔美不失俏麗,活潑不失嫵媚,看似單純卻又慧黠。
「你也不差。」綠地笑容可掬的在他耳邊笑語,吐氣如蘭的讓他心曠神怡。
他知道她所指的,打從他踏進筵席中就不斷接受到許多女士的青睞目光,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多年來身為女士焦點的中心早已讓他習以為常。
藍天尚未開口回應她的話,大老遠就有個紳士模樣的灰髮老人,笑容滿臉向他們走來。
「鬧哄哄的宴會突然陷入安靜,我就知道是你們這對才子佳人來了。」灰髮老人是這次宴會的主辦人,藍天曾接受過他委託的Case,替他打了轟動一時的官司,其結果自然是勝利結案。
「好久不見,金老。」他溫和有禮的彎腰欠身。
「好久不見。」綠地也跟著點頭示意,對眼前這位和藹的老人家她有過數面之緣,印象很不錯。
「呵呵,幾年不見小姐出落得愈加標緻,若不是你身旁有個出色的男人,我非要讓我的兒子把你娶回來做老婆。」
她客氣的笑笑,今天的宴會就是要慶祝金老唯一的兒子學成歸國,既是學成就代表著金公子的年紀有一定的年輕,她雖不老,但也有二十七了,老婦少夫的流行玩意她並不感興,況且她的行情幾時跌停板到需要靠人拉攏來介紹?
藍天和金老寒暄著,綠地很識趣的不插入話題中,但仍很盡職於一個女伴的責任站立在他的身側,以甜蜜的微笑回報每一位對她行注目禮的男士們。
「還記得當年你為我打的官司被判勝訴那晚,你曾經為了恭喜我而親自演奏的鋼琴曲嗎?」金老問道,「那晚的弦律至今還在我腦海中不時響起,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也替我兒子奏上一曲?」
演奏一曲?這四個字拉回了綠地的注意力,她抬頭看了眼藍天,她還以為學生時代只為她一人獨奏歌曲的藍天從脫離學生生涯後就封琴了,怎麼?他還曾為別人演奏過,而她竟然不知道?
「對不起,我很久沒彈琴了,恐怕一生疏會破壞了金老腦海中的記憶。」他歉意的答道。
只有他知道自己彈琴真正慶祝的對象是誰,他回想起那天,那晚是綠地二十歲的生日,不知為何那晚他突然激起了股彈琴給她的衝動,雖然她不在他身邊,但是他仍然為在遠方的她獻上一曲作為慶……
「是這樣呀!」畢竟是走過大半生的老人,藍天的婉轉拒絕給他台階下,他豈會不接受?
「我要聽。」懷念讓綠地將心底的話脫口而出,她用著盛滿期望的眼看著他,「我想聽,可以嗎?」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可以。」
「太好了,我馬上命人將琴準備好。」金老得到他的應允,高興得急急忙忙就往裡頭走。
「我以為你不再彈琴了,」綠地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曾為別人撫上一曲。」
「那晚我是為你彈的,就像今晚。」藍天握著她的手加重了點力道,「我的琴一直就只為你一個人彈。」
她相信他的話,「但是為什麼——這幾年都不見你彈琴?」
「我以為你厭煩了我的琴聲。」畢業之後就沒再聽她要求過要他彈琴,伯牙沒有了知音,那又有何彈琴的樂趣?
「我要聽你的琴聲。」她用最直接的話來表達她內心的渴望。
「那你還站在這裡幹麼?我要你站在鋼琴前專心聽我的琴。」藍天摟著她的腰,會心一笑,朝金老剛剛離去的方向走去。
悠揚的音節,熟悉的弦律,動人的歌曲在安靜的筵席中迴響,埋藏在綠地內心深處的音符隨著他的手指聲聲跳躍而出,敲動她的心房,震裂她心房上被劃上數刀的傷痕,熱辣辣的血湧出,撼動了她的心,水氣遮蔽去她的視線,哽咽上了她的喉嚨,紅了她的鼻子。
她雙眼直盯著坐在面前悠然彈琴的藍天,柔卷的黑髮隨著身軀的擺動而飛揚著,一向不聽話的平光鏡架意外的乖乖的靠在他高挺的鼻樑,認真的眸子有時望著鍵盤,有時望著她,而修長的手指則在白的、黑的各個鍵盤上遊走,彈出美麗的音樂,這時的他俊美得像是天神,深深的吸引著綠地的目光。
她記得這首曲子,每回他彈琴給她時總會彈上一次,他曾經告訴她這首歌的名字叫作「野玫瑰」,彈它時就像是在看著她,因為她像朵野玫瑰,看似美麗,卻渾身是刺,要小心!
最後一個音符停留在她的耳邊,他和上琴蓋,如雷的掌聲跟著響起,他紳士的向聽眾答謝後,就領著她走向角落去。
「傻子,聽首歌也能讓你感動到哭。」藍天掏出手帕拭乾她在眼角的淚珠。
「往事歷歷在目嘛!」綠地嬌嗔道。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的年齡還不到回憶往事的地步。」他揶揄著。
「要你管!」她搶過他的手帕,胡亂地擦了一把又丟回給他,感動讓她沒心情和他抬槓。
「是,大小姐你是性情中人,情緒特別容易高昂。」
「藍天。」她喊著,小女人模樣在感動之餘全數呈現。
她雙頰嬌艷欲滴的酡紅讓藍天看得發愣起來,她眼波中流轉的小女人姿態讓他的心跳亂了拍子。「你好美。」
「我知道。」綠地笑出聲,得意至極的對他努努嘴,「全場男士都向我說過這句話了,先生你還有沒有別句?」
「你的美頂多就到這個境界,要別的形容詞——沒有了。」見她好不得意,他忍不住要潑潑她冷水。
「不懂欣賞美女的傢伙。」她給了他一拳,噘嘴嚷著。
藍天大笑出聲,握著她的手,兩人之間竄流的情愫快捷得互相撞擊出火花,親暱的貼靠及笑語聲在旁人眼中他們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侶,登對得令人羨慕。
突然藍天俊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直視著前方不知站立了多久的男人,不再說話。
綠地發現他的異樣,循著他的目光她看見了個打扮華麗的外國男子,他的柔美令她咋舌。
男子似乎知道他們發現了他,於是向他們走近了幾步。
「我需不需要離開一下?」由男子眼底的熾烈火光看來,她聰慧的猜出七八分他大概是誰了。
藍天點點頭,「謝謝。」
「不用謝我,還記得嗎?你要替我們引薦。」綠地靈活的眼珠子調皮的向他眨著,說完就一個旋轉走向自助式的餐桌去了。
「你來做什麼?」綠地一走,藍天就收起笑臉,冷淡的問道。
「天,我好想你。」艾列特才走近他,就柔軟的靠向了他的胸膛,一點兒也不將他冷酷的語調放在心上。
「莫尼先生,請你自重。」藍天抵住他的胸部,輕而易舉的就將他推離三十公分外。
「莫尼?天,你從不這樣叫我的。」他的語氣充滿埋怨。
「是嗎?」藍天淡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是,你都叫我艾列特。」說著說著艾列特的手又掛上了他的頸項。
藍天沒有說話,眼光飄向遠處的白色纖影,她的身邊有著一個矮小的男子,他不知在向她說些什麼惹得她發出美麗的笑靨。
「天,這幾天你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都不來找我?」艾列特沒發現到他的注意力已經分散,沉醉於他淡雅的古龍水味中,多日的思念讓艾列特忍不住就將唇貼住他的頰,偷香起來。
「莫尼先生。」藍天蹙眉,一手用力的就將他推開。
「你好冷淡!為什麼?」他嬌道,突然靈光一現,「我知道了,你怕別人說閒話。」
哎!這就是同性戀吃虧的地方,藍天在心底歎著,攤攤手尊重的不再碰他。
「我不曉得你有一手好琴藝。」艾列特笑逐顏開的道,「剛剛你的一曲感動得我差點哭出來,哦,我真是愈來愈愛你了。」
藍天不語。
「天,你不會度量狹小得還在氣我剛剛忘情的抱著你吧?」他的沉默讓艾列特胡亂的猜想,「對不起嘛!這麼久你都不和我聯絡,我太想你了才會忘了這裡是公眾場合,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氣我了。」
「我不和你聯絡是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他淡淡的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分手。」兩個字,很簡單的就追出藍天上一句話的意思。
艾列特臉色迅速慘白,「為什麼?你有新歡了?」
「沒有。」
「你有,那個人是誰?是哪個人敢搶我艾列特的男人?!你!是誰?」男人最容易見異思遷,若不是有別的男人介入,他是不會輕言分手的。
不管是同性戀或是異性戀,只要事情觸及到「愛情」兩字,身為女人的一方醋勁都是相同的,猜疑心也是相同的。
「沒有誰。」藍天冷然道。
「不可能,若不是有第……」
「莫尼,你破壞了我們當初的協定,你想我還有可能和你繼續下去嗎?」藍天揮揮手,揮去了啊的胡亂猜忌,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分手的原因。
「協定?」艾列特蒼白了臉,想起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自己和他發生的事。
他們剛開始交往時藍天就曾跟他講明了不可能和他發生任何關係,當時自視甚高的他自信滿滿的認為到最後一定是藍天會先破壞這個協議,也就一口的答應了藍天。
那時的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有愛上藍天的一天,怎麼知道……
「天,我們並沒有發生關係,不算是破壞協議……」艾列特顫抖著聲。
「你現在有過這個動機,就代表以後會有,分手只是遲早的事情。」藍天冷言。
「天,你不能怪我,我愛你……自然會想和你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這是情人之間極正常的事情,我沒有錯。」
「你是沒有錯。」他不否認。
「你也知道我沒有錯,那我們……」艾列特以為他回心轉意了。
「不可能。」
「藍天,你不能這樣,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你明知情人都會走到這個地步……」
「所以我和你有了協議,而你也同意了。」藍天平和的解釋。
「我那時候不知道我會愛上你,我不知道我會如此的想和你在一起……」
「唔,」他看著艾列特,「也許你可以從我們之間學到一個教訓,不要太高估你自己的自制力。」
艾列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恢復忠孝能力,他不想失去藍天,所以他必須想個能挽回藍天的辦法,這時候他不能一副弱者的模樣,他必須替自己找個機會,沒錯!一個機會!
他的腦海浮現出一個機會……
「我們倆似乎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艾列特深吸口氣,讓自己表現出接受事實的樣子。
藍天點頭。
「那你的青梅竹馬怎麼辦?」他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這是他為機會鋪的第一步路。「我記得你答應過她讓我和她見一面,你不會是想言而無信吧!」
這正是他現在煩惱的事,剛剛綠地才提醒過他要他別忘了……「我會處理的。」
「我能預知你的處理方式到最後一定是悔約,我說得沒錯吧!」艾列特笑笑。
他確實有此意念,但畢竟他們不再是情人,要艾列特看他面子幫忙的說法太過厚顏了。
「讓美女失望一向不是我的作風,讓自己所愛的男人悔信也不是我所願,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你——願意?」藍天不敢相信,並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而是以他對艾列特的認識,艾列特不是這樣會處處為人設想的男人,尤其是對才剛將自己甩掉的男人。
以艾列特現在的處境,應該巴不得他死得愈慘愈好——這點和很多女人是一樣的。
「我願意。」艾列特一臉的單純,「沒有任何預謀,也沒有條件,只是純粹想替你做最後一件事,你不會連這個機會也吝嗇給我吧。」
藍天覺得不太對,但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加上艾列特的一臉單純,不像是另有動機的樣子,也許是他多慮了,今天綠地不是才說過他有著嚴重的職業病嗎?
「不會,」藍天推著眼鏡,「事實上,我還得感激你的幫助,非常感激。」
艾列特在心底苦笑著,他們認識這麼久,藍天從未如此生疏客氣的與他說話,他多麼希望不要有這麼一天。
「你看你的女伴,她被一大群的男人圍繞著灌酒,這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你該去替她擋酒了。」艾列特移開話題,間接的拒絕他多禮的道謝。
「我也有同感。」他一直在注意著她,當第一位男士將酒杯遞到她的手中之後,綠地的杯子就沒有見底過,這點讓他的心泛著不悅。
不高興的是她不懂得節制,從小到大他向她說過不知幾次「喝酒會傷身」,但她從未把他的話聽進耳裡放入心中,光是這點,他就足以將他押在大腿上好好打她的屁股一頓。
「去吧,我也有我的團體需要我去應酬。」艾列特鬼話連篇!他根本沒心情去陪那堆庸俗的人,他惟一想陪的人只有藍天一人,若不是為了自己的機會,他才不會說出如此言不由衷的話來。
哎!算了,有失才有得,他若想要挽回藍天的心和人,他總得犧牲一下!
藍天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轉回身,「我們之間錯不在你,錯的是我,太多的堅持,太多的顧忌,搞到最後我與異性沒有感覺,與同性又無法結合……總之不關你的事,你別太在意,懂嗎?」
這就是藍天,即使分手了仍舊一貫的溫柔,這樣的情人他豈會放棄?艾列特思忖。
他會讓藍天愛上他的,他發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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