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伽爾走進房間,在看護著唐馨的沙漠身旁坐下。「她好點了嗎?」
「暴雨說她只要還沒醒來就還停留在危險期,好幾天了,她還是一動也不動,不過臉色已經漸漸恢復紅潤了。」
「你睡的很少,要不要去躺一躺?馨兒我來看護就可以了。」
「不,我要陪在她身邊,我希望她醒過來時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我。」他搖頭。
「你很愛她,對嗎?」沙伽爾看著連續幾天來幾乎都未曾闔眼的兒子,他的憔悴明顯讓他瘦了一圈,胡碴在他的下巴參差不齊的佈滿著,眼皮因為長時間的未闔眼而略腫脹著,一頭長髮也因為他手不時的抓爬而凌亂不堪,總之他不再是乾淨的沙漠了。
「是的,她是我找了好多年的支柱,我不能失去她。」
「愛情」就是這樣令人茶飯不思的玩意兒,想當初他對珊琪也是相同的心態,他可以不擁有她,但絕不能忍受她不在世上的消息。
「坐著也是閒著,我來告訴你一個故事吧!」這也是他進到沙漠房裡來的用意。
「嗯。」沙漠點頭,側耳聆聽著。
「很久很久以前,沙家和陰家是世交,他們各有一個年紀相仿的兒子,沙家的兒子就是我,陰家的就是陰倪,陰倪虛長我兩歲,不管做任何事他都帶著我,所以從小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對我們兩個而言,我們不只是朋友,還是兄弟,因為如此,我們兩個人從不在對方面前隱藏任何秘密,因為沒有秘密,所以更不會因為誤會而吵架。」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們一起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不論做什麼我們都在一塊兒,就連我上大學的迎新舞會也是陰倪一手策畫的,那個迎新舞會對我或者是對陰倪而而言,我想都是生命中一段無法抹滅的深刻記憶,我打從心底感激那一天的來臨,而陰倪我想他該是非常後悔他主動籌備那場舞會吧!」
他頓了頓,「那場舞會辦得非常成功,有美酒、美食以及熱鬧的音樂跟很好的樂團,當晚整個會場塞滿了來賓,有新生也有一堆湊熱鬧的舊生,我在人海中一眼就瞧見了珊琪。
「那天她穿了一套雪紡的白色長禮服,她就像一位從天上翩然降臨到人間的天使,盈盈的站在我的面前,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她,並且發誓要給她幸福的一生。」他停止回憶,「你知道嗎?在富有人家裡承受的壓力有很多種,關於禮教、關於責任、關於能力、關於反應……很多很多,所有人都要你做到最好,甚至到達就連相同水準的有錢人家都望塵莫及的階段是最好的,關於物質方面滿足了,但精神方面卻相當空虛,所以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第一眼見到珊琪就愛上她的原因。」
「回到正題來吧!」沙伽爾將時空拉到三十多年前,「我對珊琪一見鍾情的事情陰倪是第一個知道的,當時他知道之後只是拍拍我的肩膀揶揄我一番,但最後他還是為我加油,祝福我。那時得到好友的打氣我高興萬分,打算隔天到學校之後就開始進行追求的動作,但……」
沙伽爾的記憶每每想到此就讓他心如刀割,「到了隔天陰倪就帶著珊琪出雙人對了。」
「小人!」
「他趁著凌晨摸黑找到了珊琪的家對她表示愛意,其實在晚會時珊琪就很欣賞陰倪了,」當時他是打從心底裡折服在陰倪手下,「姑且不論陰倪的品行如何,他的相貌以及才能真的是眾人皆知的事,所以珊琪會欣賞他並不令人驚訐,基本上當晚的晚會裡有五成的女人都是欣賞他,所以隔天珊琪一躍成了陰倪的女友,幾乎讓學校裡的大部分女生很得牙癢癢。」
「後來他們熱戀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和珊琪也建立了很好的友誼,當時我以為我們三個人就會這樣相安無事的繼續下去,直到年老,但其實這一切一切全都在陰倪的計畫之中,沒多久……珊琪就哭著跑來找我了。」
「他拋棄了她?」
「不僅如此,她還懷孕了。」
「天殺的!」
「陰倪以為不再是處女的她會被我所厭惡,所以得知她懷孕之後就快刀斬亂麻的和她分手。」沙伽爾溫柔的說著,「他萬萬沒想到我會毅然的決定娶珊琪。」
「他一定很震驚。」
「不只是震驚,他爛醉了快要一個禮拜,連我和珊琪的婚禮都沒有參加,不過珊琪也不想要他出席婚禮,畢竟那是一個深深傷了她的心的人。」
「結果呢?」
「在我們度完蜜月旅行回來的隔天,陰倪喝醉了酒跑來找我,和他多年的感情我不可能因為他傷害了珊琪就馬上和他斷絕往來,所以我和他在書房裡深談。談話的時間並不長久,會用『深談』兩個字是因為他把他內心對我的感覺全都說出來告訴我,包括他從沒愛過珊琪,和珊琪交往只是為了讓我對她死了心,他愛過的人只有一個,那個人就是……」他這時閉上嘴,不再多說。
「後來呢?」
「我們的談話被在門外偷聽的珊琪聽到了,當時她愛的人還是陰倪,陰倪的話無疑對她而言又是更深一層的傷害,她發了狂似的將陰倪趕出門,然後哭著昏倒在我懷中,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大病了一場,等她恢復健康之後就再也沒提過陰倪的名字,我也因為陰倪的那席話真正的和陰倪斷絕了往來,從此我和珊琪就再也沒見過他。」
「嗯。」
「後來你出世了,我們的感情也漸漸由友情升為愛情,因為兩個人共同攜手走過傷心、喜悅,所以這份愛也特別的深刻,剩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直接就跳到我們飛機發生空難吧!
「陰倪在沒和我們聯絡的那幾年,一直尋找著機會殺害珊琪,但從早到晚我幾乎沒有一刻不陪在珊琪的身邊,惱羞成怒的他索性萌生了將我也殺掉的念頭。他是愛恨分明的人,對於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的觀念是非常根深柢固的,所以他眼看著我和珊琪又結婚、又生孩子,會一起攜手走過往後的人生幾乎是大局已定了,所以殺了我對他而言並不會帶來太大的傷痛。」
「他買通了我的飛機的保養護技師,要他在我和珊琪去造訪英國首相的途中動手腳,讓飛機做出意外事故的模樣,後來因為技師良心受不了譴責,便把事情的始末統統告訴了我,為了保護技師以及珊琪,我當下決定還是按照原定的計畫上飛機,然後將飛機飛到地中海海域的上空讓飛機自己墜毀,我和珊琪則乘著降落傘一路停停走走的到了希臘。」
「你們平妾無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陰倪的計謀讓珊琪太害怕了,她不只擔心陰倪在知道我們獲得生還時還會再找機會加害我們,她更擔心他會傷害到你,所以後來我們兩個商量討論之後,還是決定假死,讓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們死於空難,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你,當時你年紀尚小,我怕讓你知道我們的計畫之後吵著要跟,或者是一點兒也不傷心的留在家中,所以……」
「我瞭解了。」他們的確是有他們的苦衷,但他們的苦哀卻讓他孩提時代一點兒也不快樂。
「你能原諒我們嗎?」
「嗯,我還得感謝你們收養了馨兒,並且把她帶來給我,光是這點我早就不怪你們了。」
「太好了。」沙伽爾露出笑容。
「爸爸。」沙漠伸出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沙伽爾克大的肩膀讓沙漠懷念,當沙漠擁著他的那一刻,他的眼眸跟著泛起了霧氣,他等著這一天等好久好久了。
「唔……」似乎在慶祝他們父子久別重逢,躺在床上的唐馨發出了語囈。
這讓沙漠和沙伽爾彈跳起身,「你聽見沒?」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聽錯了。」
「唔……水……嗯……水……」
「天!我一定是大興奮了,所以才以為我聽見馨兒在跟我要水喝,這一定是幻覺……」沙漠激動的喊著。
「不,不是幻覺,她真的醒了!」
不知從何時就站在房門外的舞紛,望箸房內的人擁抱在一塊兒,她無聲的揩去她眼角的淚珠,然後轉身走向屋外。
她一路漫步著走到屬於沙家房子的土地外,然後穿越過樹林,走到了坐在樹林一角的大石上的存衣彩身邊。
「你回去。」她靜靜道著。
「舞紛?」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任何一個人。」她這著,「他做的壞事太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幫著他去傷害裡頭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
「你要知道原因就回去問他吧!」舞紛轉身,「媽,你真的瞭解過他嗎?他有多壞你知道嗎?他曾經傷害過的人他一定知道,你回去問他吧!」
「舞……」
「回去,相信我,你不離開,我會讓這個島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丟下話,舞紛向外走往屋子——
「你為什麼回來了?」坐在椅子上的陰倪問著安靜走進家中的存衣彩。「唐馨……你殺了嗎?」
她搖頭。
「沒有?!你被發現了?」
她再搖搖頭,坐在他的身邊。
「那你為什麼回來了?你不是說你要幫我去殺了唐馨?你騙我的?」
「舞紛趕我回來的,她不讓我踏進沙家一步,我連見到唐馨的面都沒有,更別說要傷害她了。」
「那個賤種幹什麼?!只會壞了我的大事!」
「不要這樣罵她,她是你的女兒。」存衣彩道著,現在滴酒不沾的他她無法說服自己他是喝醉了才會出言不遜。
「她根本沒有當我是她的父親,哼!說不定她還不是我的女兒呢!」他冷哼著。
「陰倪!」他的懷疑等於就是在懷疑她。
「不是嗎?你跟著我以前不是還有個孩子?你這輩子跟過的男人不曉得有多少個,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我懷疑舞紛不是我的孩子並不為過。」
「住口!自從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就再也沒和任何男人說過話,更別說是和別人有染,不准你污辱我!」她這輩子也只跟過兩個男人,之前的那一個若不是行船時被海浪給捲走了,她……說不定她和她那幾年緣分的小女兒還很幸福愉快的在一起。
「好吧!那就當舞紛是我的女兒好了。」他的語氣大有勉強接受的意思。
存衣彩別過頭,歎了口氣。
「別扯離了話題,為什麼舞紛把你趕回來了?」
「不曉得,她回到沙家之後似乎碰到了什麼人,聽了一些事,她現在相當仇視你。」
「喔?碰了什麼人?」
「我不知道。」她道著,「她要我回來問你是不是曾經殺害過沙家的誰,她說你一定心裡有數。」
陰倪挑起眉,言不由衷的說:「我沒傷害過任何人。」
「是嗎?」
「沙家有什麼動靜?」
「好像有貴客,每個人的眼神都恭恭敬敬的。」她曾偷偷走到沙家的邊境去瞧著動靜。
「貴客?」他瞇起眼,沙家一向沒什麼習慣宴請客人的……他思考著,「走,你和我一塊兒到沙家去。」
「為什麼?你不是說沙家的防守嚴密,不容易進入嗎?」
「哈!我從小在沙家玩到大的,要說沙家的地理形勢我最清楚,之前不肯硬闖是因為不想降低我的身份,今天沙家即然有貴客,就算是降低了我的地位我也要去會一會。」
知道他曾經傷害過沙家人的在世界上只有三個人,一個就是死在空難裡的沙伽爾夫婦,另一個就是那個被他買通的技師。
技師已經被他在多年前下毒殺害了,那……有可能嗎?
「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你願意替我殺了唐馨。」他提醒著她。
「我不會忘記的。」存在彩的心底閃過一絲絲悲哀,她深愛的男人只當她是個殺人的工具,他從不關心她,只有她主動願意替他做一些對他有利益的事情時,他才會給她好臉色看。
她想起女兒對她說的話,她真的瞭解他嗎?是的,她瞭解,她瞭解他的個性陰晴不定,不愛女人,只愛男人,而且從來沒有喜歡過她,若不是當年她仗著自己年輕漂亮,想要的男人無一個不是乖乖俯首稱臣的,所以義無反顧的丟下自己年幼的女兒,就跟著他四處遊走,心底充滿自信的認為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愛上她了嗎?不,沒有。
愛上人的只有她而已——
沙漠擁著唐馨坐在客廳裡,雖然她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但身體還是非常虛弱,加上身體幾處的骨折重挫讓她無法獨自行走半步,若不是她堅持著一定要到客廳來坐坐,沙漠根本不會答應她離開他的房間。
「沙漠,我的頭髮……」她頭上纏繞的紗布條已經被暴雨換下,改將傷口遮蓋住的小紗布,所以她能輕易的摸到自己被剪成齊耳的秀髮。
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是蓄著長髮,除了偶爾的修剪外,她從未留過短髮,現在的短髮雖然讓她覺得頭輕了許多,但心底對被剪去的長髮還是非常不捨。
「剪掉你的長髮是必須的事情,當時你的長髮沾滿了血液,這對醫生醫治你有非常大的不方便,所以我才會同意馬上把你的長髮剪掉。」他摸著她的短髮,「如果你喜歡長髮,你可以慢慢留,總有一天會再留回原來的模樣的。」
「嗯。」她點點頭,擔心的抬起頭,「沙漠,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很醜?」
「傻話,不論你哪個模樣都很美麗。」他寵著她,「公主就是公主,不會因為換了平民的衣服以後就不像公主了,就如你的頭髮一樣,你美麗就是美麗,不會因為頭髮變短了就變得醜陋了。」
「我懂,可是我還是不習慣啊!」
他抿嘴一笑,「久了就會習慣了。」
「哎!那要好久以後呢!」唐馨傻呼呼的歎著氣。
他看著她嬌麗的臉龐,心底下著決定,「你等一下。」
「嗯?」
「靠著沙發,別胡思亂想也不准意圖走動,我去去就回來。」
「嗯。」她順從的點頭。
沙漠小心的將她推離開他的懷抱,然後走到書房裡,順手關上了隔間的木門。
走進書房的沙漠在精緻的古董桌上找剪刀,然後拿著剪刀走進書房裡的小浴室內。
「呼!留了就會長了。」他解開綁著長髮的繩子,對著鏡子內的倒影道著。
鏡中的人有著一頭的烏黑青絲,大眼、挺鼻、紅唇以及白皙的皮膚,不單單是美麗而已,還充滿了孤魅與詭譎的味道兒,任何人都無法像他一般能夠在美艷中帶著死亡的感覺;能比得上的大概只有撒旦了。
「王子就是王子,不會因為換了個髮型就變成乞丐的。」留了幾十年的頭髮,說真的即使他已經下好了決心,他仍然心底有點不捨。
現在他有點能體會唐馨的心情了。
「來吧!」他喝一聲,低下頭,一撮撮的黑髮跟著落地。
只見沙漠生疏的揮動著剪刀在他的頭上做著文章,所有的髮絲都已經和他的頭分離他還不滿意,他還不停的修剪著,直到頭上的頭髮只剩下大約一公分長以後,他才放下了剪刀。
再度抬起頭,鏡中的人由長髮改為短短的短髮,參差不齊的短髮並沒有破壞他的美艷及詭譎,反而讓他變得更年輕、更粗獷,甚至更有男人味兒了,現在的他不只充滿陰邪的感覺,還加了一點點的陽光——撒旦不會因為加了點陽剛味就讓人失去吸引力,反而會因為這不協調中的協調而讓人著述。
他轉開水龍頭,讓水沖去他手中的黑髮,順便也將頭整個壓到水龍頭底下讓水整個衝他一遍。他抬起頭,甩了甩頭,對著鏡中的倒影微微抬高嘴角,這才滿意的走出浴室、走出書房。
「不准昏倒。」踏出書房的沙漠微笑的警告著唐馨。
「不,我不會昏倒。」她瞪大眼睛,看著煥然一新的沙漠,「你、你、你…… 」
「丑嗎?」
「丑?沒有人會說你醜,絕對沒有。」她大口的呼吸著。
「那就是好看嘍?」他坐回地的身邊。
「不只是好看,簡直就是帥極了!」她撫著他的臉,「為什麼剪掉頭髮?」
「陪你一塊兒留長髮嘍!」他露出白牙。
「噢!」唐馨呻吟著,「纏著我的頭的布條丟了沒?」
「早就丟到垃圾桶裡去了,你要幹麼?」
「把你像木乃伊一樣綁捆起來,你這個模樣走出去會迷倒所有女人,到時我會淹死在醋缸裡頭。」
「傻瓜。」她的讚美換來了沙漠低頭的一陣細吻,「馨兒,我愛你。」
「我知道。」她意亂情迷的低喃著。
「噢?你知道?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不是嗎?」
「不,你說了。」
「什麼時候?」
「隨時隨地啊!你的眼睛、你的每一個動作、你的每一個吻統統都告訴我你愛我啊!」
「你竟然發現了?」
「當然。」她得意的很。
「嗯。」他點點頭,閉上嘴。
「在想什麼?」
「你從沒說過你愛我,也沒讓我發現你愛我。」
「喔?是嗎?我以為我說了。」
「沒有,你沒說。」他搖頭。
「我愛你。」她發自肺腑。
「現在說這個太遲了,你得補償我了。」
「呃?」
「小小補償以示薄懲。放心,我不會太苛求你,很容易就做到的。」他摘下左手的尾戒,「罰你下半輩子每天都跟我說一句『我愛你』,不難吧?」
「哇!你好詐!這樣就想騙我嫁給你啊。」唐馨羞紅了臉,沒想到他竟會挑這個時候向她求婚。
「是啊!我就是奸詐,所以你最好接受吧!」
她瞪了他一眼,一手搶過了他手中的戒指,「我每天都會跟你說的,不過說的是『我恨你』,哼!」
看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沙漠笑著搖了搖頭。「來,這只戒指裡的褐色沙粒你看到沒有?」
「嗯。」
「它可是有用處的。」
「什麼用處?」
「這裡有一個隱藏型的按鍵,你只要輕輕一按就能讓裡頭的沙粒噴跳出來,一次只有一小粒沙粒,可別小看這顆小沙粒,它的毒素可以讓一頭大象當場死去,所以你千萬要很小心很小心,知道嗎?」
「哇!這麼危險的東西你要送給我當求婚戒指啊?」
「它是經過人嚴密設計的東西,本來是要保護我的,現在我送給你就等於是我在保護你一樣,我覺得再適合不過了。」
「我不會用到的。」
「希望如此。」他的話聲才剛落下,客廳的門就被拉開。
「小少爺,陰先生找您。」
陰倪?沙漠面無表情的道:「請他離開,我不想見他。」
「可是他堅持要見您。」
「我堅持不見他。」
「漠兒,何必呢?何必對我如此無情?」陰倪已經推開沙爺爺走進了客廳。
「我和你從來沒有建立過什麼特別的交情,何來無情之有?」沙漠看向他。
幾天不見,他竟然剪去了長髮?!他的改變讓陰倪驚訐,「漠兒,你又更好看了。」
「謝謝。」沙漠道著,「不過我還是要請你離開。」
「我不是來見你的,我是來見你的客人的。」
「我沒有客人。」
「喔?」陰倪才揚起眉,沙伽爾和白珊琪手牽著手正和暴雨一塊兒走下樓來。
「那他們是誰?」丟下話,他就轉身走到玄關。
「馨兒,你坐在這兒不要動。」沙漠讓唐馨坐好後,跟著走出了客廳。
「嗨,伽爾、珊琪,好久不見。」
「陰倪?!」
「陰倪?!」
沙伽爾沒料到竟然會和他碰面,遂本能的將妻子往身後藏。
「伽爾,這麼多年不見,怎麼變的這麼見外了?」
「時間可以讓熟人變成陌生人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看老朋友啊!」陰倪柱著枴杖,「沒想到你們還活著?」
「你最好當我和珊琪已經死了。」
「嘖嘖!你這是什麼話?我和你朋友一場,從來沒想過要你們死啊!當年我年輕氣盛,做了錯事,你們就忘了好嗎?」
沙伽爾並不答話,白珊琪則緊緊抓牢著他的衣服。
「今天我是想來跟你討個人情的。」
「我們之間沒有人情可以討。」
「是嗎?若不是當年我把珊琪拱手讓你,你以為你今天身旁的妻子從何而來?」
「閉嘴。」沙伽爾惡狠狠的喊著,「不要跟我翻舊帳,舊帳裡沒有一筆是你佔優勢的。」
「爸爸,別跟他說了。」沙漠站出身,「你別想在這裡要些什麼,我們不會給你任何東西的。」
「我也不想要你這裡的任何東西。」陰倪冷笑,看著沙漠的眼裡有著細水柔情,「漠兒,我只想要你。」
「對不起,我不屬於任何人,若真要屬於任何人,那惟一可能的人選只有唐馨。」
「她?」陰倪冷笑著,轉身看向客廳,唐馨此時正被存衣彩給擒牢在手下,
「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她呢!她現在才剛脫離危險期吧!醫師應該告訴過你要讓她靜心調養,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之類的話,現在的她比一根草都還要脆弱,我想你不敢拿你的寶貝開玩笑吧!」
「陰倪,你想幹什麼叫你有什麼儘管衝著我來,別傷害我的兒子和女兒。」
「你?伽爾,你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在我的世界裡你只等於一個死掉的人,現在我感興趣的只有你的兒子沙漠而已。放心,我不會再傷你們兩夫婦任何一根寒毛了。」
「陰倪,我不准你傷害她!」沙漠陰鷥的開口。
「那就得看你拿什麼條件來跟我交換了。」
「你想要什麼?」
「我剛剛說了,我只想要你而已。」
「好……」
「沙漠,你敢答應他,我這輩子都不饒你!」唐馨虛弱的喊著,存衣彩扣著她的手讓她疼痛得幾乎昏厥。
「馨兒,我現在不答應,恐怕你也沒有這輩子了,原諒我。」沙漠道著,「好,我答應你,我跟你走。不過別怪我沒告訴你,我沙漠是個搶手貨,說不定我還沒跟你出門就被人搶走了。」
「我手裡有唐馨,諒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陰倪冷哼著。
「好,那我們走吧!」
沒有任何武器他就輕易得到沙漠,這是陰倪始料未及的事。
「衣彩,我們走。」
「走。」存衣彩扣著唐馨向門外走。
「慢點、慢點,你扣得我的手好痛。」唐馨被扣得手臂發疼,一氣之下她張口用力的咬了下存衣彩抓著她的手。
「該死!」存衣彩手一鬆,本能的就拉扯著她的衣服給了她一巴掌。
虛弱的唐馨根本禁不起她的一擊,整個人撲倒在地上,被她拉扯的衣服也跟著被撕落一大塊,正好露出了她大半個背。
「誰准你打她的!」沙漠瞧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她的巴拿落在唐馨的臉上,他只能大聲的咆哮。
「唐、唐馨?!」存衣彩直瞪著地的背部,結巴著。
天!她有著和她的馨兒一樣的胎記!自己一直以為只是巧合碰到一個和女兒同名字的女孩,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是同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你的,你疼不疼?對不起。」她伸手想要看唐馨有無大礙。
「不准碰她!」沙漠一個推拿,就將唐馨從她手中搶回來,不費吹灰之力。馨兒現在在他的手上了,整個情勢可以逆轉了,他對一直站在樓梯上沒有任何動靜的暴雨使了個眼色,暴雨就以著快速的步伐來到了還不知情勢已經逆轉,仍沾沾自喜走在前頭的陰倪身後。
「陰先生。」暴雨沉聲的打著招呼,袖子一抖,一隻手術刀就切上了他的脖子,抵在他的頸動脈上。「別把大夥兒當成白癡,我還活著呢!」
這樣的小角色他連看都懶得看,若不是沙漠示意他出手,他根本就想站在一旁等著欣賞陰倪怎麼自個兒死。
陰倪萬萬也想不到情勢竟然會來個大逆轉,他瞪著被推倒在地的存衣彩,「成事不足的賤女人!」
看來還是得他自己動手了!他手探進口袋,在大家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掏出槍,就對著抱著唐馨的沙漠開了一槍。
「不!陰倪,漠兒是你的兒子啊!」白珊琪首先發現他的舉動,她驚聲大叫著。
「什麼?!」一句話,讓陰倪手中的槍跟著落地。
「該死!」暴雨完全沒預料到被手術刀抵著頸動脈的人還膽敢有所動作,他蹙起眉,一個反手就將手術刀狠狠的插進陰倪沒有跛的腳上。
「啊!」陰倪和存衣彩的裒號聲跟著響起。
「沙漠。」唐馨躲進沙漠的懷中不敢看倒地的存衣彩。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替他們擋下這一槍?
「馨兒,對不起,這是我惟一能為你做的事了……今天過去之後,你就會永遠幸福快樂了……」存衣彩喃喃自語著,眼一翻,就昏死過去。
「媽媽!」一直躲在角落裡目睹著一切的舞紛,在存衣彩替唐馨擋下子彈的同一時刻就衝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唐馨不瞭解,整個情況她完全無法吸收,一個和她不相干的女人竟然替她擋下一槍?
過多的打擊與震撼接踵而來,她一個承受不住人就昏了過去。
「馨兒!」抱著唐馨的沙漠焦急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