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陽光普照著大地,萬物從黑暗中甦醒,一切將有轉機。
省立TDL醫院
「不要!凡妮,不要啊!」嵐子在純白的床褥上驚醒。
「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醒了就好!」杜羽蝶倦容中帶著欣慰。
「我怎麼會在這兒?凡妮呢?」嵐子焦慮的看著她,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
「先別問這麼多,好好靜養身體才是真的。肚子餓了吧,這兒有熱騰騰的粥,先喝些充飢……」杜羽蝶心虛的逃開嵐子慌張的眼神。
「凡妮真的走了是不是?我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發生了……是不是?」她抓著杜羽蝶的肩膀質問。
「嵐子,你別激動,別激動……」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要是我不擅自離開凡妮的身邊,要是當時我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要是我早些察覺她的不對勁,盡早帶她回來,就不會發生這件事……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嵐子懊悔她沒有看顧好朵凡妮,不停責怪著自己,捶打自己。
「別這樣,嵐子,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杜羽蝶制止她瘋狂的自責行為。
就在此刻,白雲翔穿著黑色絲質長襯衫,焦慮的眼神加上凌亂的頭髮,顯示出他…夜未闔眼的窘境,他手裡捧著一束香水百合,推門而人。
「你終於醒了!」看見昏迷一天一夜的嵐子終於轉醒,他比誰都高興。
前晚,經過十幾分鐘的追逐,他終於在一處小型公園中找到全身濕透的嵐子。在大雨滂沱中,她的精神渙散,口中不停念著凡妮的名字,一看見他出現,對著他又打又叫,不一會兒卻又昏厥過去,直到現在才轉醒,讓他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安穩著地。
白雲翔將香溢滿室的花束擺在嵐子床頭上。
「拿開你的花,你這殺人魔!」她喪失了理智,冷冷地道,將所有怒氣發洩在他身上。
白雲翔的濃眉皺起。昨天嵐子一看見他就對他又打又罵,口裡罵的也是這麼一句話,隨後就昏過去了。他原本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罵他,直到昨天晚間,接獲警方通知朵凡妮自殺的消息,他才瞭解為什麼嵐子見到他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他不想辯駁,但是他生怕她若再這麼繼續憤怒咒罵,恐怕怒急攻心又會昏厥,對身體不好。
「我很抱歉……如果能補償的話,我願意……」白雲翔知道她的身心都受到嚴重傷害,他想補償她。
「別在這兒惺惺作態扮好人,誰知道這次你安的又是什麼心?!」嵐子哼出不屑,譏諷白雲翔。「嵐子,我是真心的……」他試圖讓她明白。
「別靠過來,殺人魔!你已經殺害我最好的朋友,今生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你出去、出去啊!」嵐子激動的用手指著門下逐客令。因為過於激動,脖子上的青筋突起,使她頓時感覺昏眩,她收回手抵著昏眩的額。
「嵐子,你怎麼了?趕緊閉上眼先休息一會兒。」杜羽蝶緊張地揉著嵐子的額際,希望減輕她的不適。
「嵐子」白雲翔看見嵐子這樣,心比誰都疼,他不由自主想上前安撫,卻又被社羽蝶斥回。
「你沒聽清楚嗎?嵐子不想見你,一見你就不舒服,你還不趕快出去!」杜羽蝶對他連使幾個眼色。
「好,我走,不過我會再來的,你好好休養。羽蝶,你好好照顧嵐子,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開口。」他說完,再次回首看著對他狂怒咒罵的嵐子,他眉心攢得緊緊的,內心懊悔不已。
白雲翔縱然以深邃如星的眼眸看著嵐子,卻也喚不回她雙眸的正視。他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靜靜等待,等待她的傷痛過去,等待時間來撫平這一切
「你還不滾!」嵐子怒斥。
嵐子受傷過重,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平靜;白雲翔在離開前又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走!走得愈遠愈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嵐子淌著兩行淚,用盡所有的力氣朝白雲翔的背影嘶吼。
她恨他,因為他是害死凡妮的罪魁禍首,但是她更恨自己,因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居然有股衝動想挽留他,投人他的懷抱……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而且是瘋狂地愛著他。
她懊悔的將頭埋首於被褥之中;他是間接害死凡妮的兇手,自己怎能再自甘墮落愛上害死自己摯友的男人。不行!她不能,也不允許自己愛上害死凡妮的罪魁禍首,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嵐子抬首,炯亮的眼神訴說著她的決心。
「嵐子,休息吧!」杜羽蝶柔聲道。
「羽蝶,我什麼都沒有了……」嵐子撲向她懷裡,這會兒才真正哭出聲。
「傻瓜,你還有我。」杜羽蝶雙手顫抖地摟著她的肩,安慰著。
嵐子自責不已,「都怪我不好。」
「不,都怪我不好!其實早在幾天前,凡妮對我說奇怪的話時,我就應該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歎息。
「她說什麼?」嵐子抬頭。
「她要我答應她,無論她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凡妮真傻!為什麼要想不開?」嵐子難過的問。原來凡妮早就計劃好一切,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不關你的事,也許她自己覺得留著污穢的身體在世上,不僅自己受累,連你也受累……」杜羽蝶看著含淚受煎熬的嵐子,覺得這時的她真美,要是能夠,自己真想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
「你說什麼?」嵐子突然掐住杜羽蝶的肩,驚問。
杜羽蝶驚慌的看著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剛剛說凡妮之所以想不開,是因為怕自己污穢的身體拖累大家?」嵐子又問。
杜羽蝶兩顆裝了假睫毛的大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原來你是說這個。是呀!我想凡妮一定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才會想不開!」她心裡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嵐子發現了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凡妮的身體是污穢的?誰告訴你的?」她掐著杜羽蝶肩頭的手指更加用力。
她記得她從沒將這事告訴任何人,羽蝶怎麼知道?難道是……白雲翔告訴羽蝶的,而羽蝶在不經意之中說溜嘴,不小心刺激到凡妮的痛處,才讓凡妮有輕生的念頭?如果真是如此,她更加不能原諒白雲翔!
「我、我是聽凡妮說的……」杜羽蝶眼神閃爍不定,快速在腦中搜尋具有說服力的答案。
「聽凡妮說的?!」這怎麼可能?嵐子一臉狐疑。凡妮的個性強又孤僻,羽蝶與她又不熟,這種事她絕不可能說給羽蝶聽的呀!
「嗯……是呀,就是那天你去找白雲翔一夜未歸,我去探望凡妮時,凡妮擔心你被白雲翔欺侮,責怪自己時說的……」杜羽蝶在暗處不時挑著右眉,生怕這齣戲在此時就被拆穿,功虧一簣。
「我去找白雲翔時說的?」嵐子故意忽略杜羽蝶臉上不尋常的神情變化、佯裝不知道。
憑著自己占卜時觀察人們內心變化的經驗,她察覺羽蝶在說謊,再說,她去求助白雲翔當辯護律師一事,別說凡妮不知道,就算知道,凡妮也絕不可能將自己被強暴一事告訴羽蝶,因為她太瞭解凡妮的個性了。
那麼……羽蝶為什麼對她說謊?究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
「是啊,是啊!」杜羽蝶看著嵐子誠摯無疑的眼眸,以為自己再次成功的取得她的信任。
「原來如此,我錯怪你了,抱歉。」嵐子不動聲色,心想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極大的秘密,凡妮的死也許不如她想像中的簡單,羽蝶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許是答應了凡妮的要求,絕對保密不讓她知道……
「沒關係!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在乎這些。」杜羽蝶安慰般地用手摸了摸嵐子的臉龐;嵐子真美,就是這種靈秀深深吸引著她呀!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嵐子一樣,有著一股令人醺然欲醉的蠱惑氣質,讓她幾近瘋狂。
「我身體有些累,想休息了。」嵐子不願再繼續多想。
「好、好!你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喔!」杜羽蝶看著嵐子閉上眼睛後才悄然離去。
待杜羽蝶一轉身,嵐子半瞇著眼,從細縫中看著杜羽蝶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預感直攀心頭。希望只是她想太多,失去凡妮已夠讓她心痛,她不希望再失去羽蝶這個朋友。
她不願多想,偏頭看向窗外驟然遽變的天色,遠方的漆黑卷雲不知何時已經將台北的天空吃下大半,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陰晦壓得她更加心煩。看這樣子,下午又會有一場雷電交加的大雨……
模特兒專屬聚會場所的暗室中,隱藏著販賣人口的組織。
室內,一個女人背對十多個女人,坐在豪華木色皮椅中,宛若群體之首領,以手指來回輕彈皮椅的手靠背,顯示心中極度不滿。
「一群沒用的飯桶!」為首的女人翻轉身來面向所有女人,以手震桌怒斥。
「我們已經盡力了啊!」其中一人想要辯解,話沒說完隨即遭到她賞賜的巴掌。
「我不想聽借口,事情沒辦好,說什麼都是借口!」她以銳利的眼睛看向所有人。
圍在一旁的女人紛紛低首,不敢與之四目相對,亦不敢發言。
「我只是要你們去擄獲白雲翔的心,別再去勾引我要的女人,這麼簡單的任務你們都辦不好!」她以攝人的眼環看這群沒用的女人,停頓一會兒,續道:「我想……你們也許想讓這些照片供給媒體當頭條新聞……」
她將手中的照片打在週遭女人的臉上。雖然憤怒,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在此刻變得更加迷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讓四周女人的恐懼感瞬間達到高峰。
那些照片全是她們這些知名模特兒被男人們輪姦、玩弄的照片。
凝重緊張的氣氛隨著時間慢慢凝聚,充斥室內各個角落,直到為首的女人再度開口,「算了、算了!念在以前的功勞上,這次就饒恕你們,不再追究了。」單單幾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不過……」
所有的人聽到這兩個字,輕鬆的心情再度轉為高度警戒狀態。
「這次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你們這群飯桶還沒有辦法將白雲翔看住,再讓他到處花心的話,我想你們知道後果……」她手一揮,起身走出暗室。
「我們知道,這次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請您放心……」所有女人齊聲應道,以聲音恭送人口販賣組織的頭頭。
「你醒啦!」白雲翔這天又拿著花束前來探望嵐子。
自從被嵐子趕出醫院那天起,他每天都帶著鮮花來探望她。
有的時候是野薑花,有時是一束可愛的瑪格麗特,有時是一大束生命力旺盛的向日葵……等。不管她怎麼怒罵、怎麼趕他,他還是風雨無阻地趕在她睡醒之前將花送到,讓她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朵朵朝氣蓬勃、芳香四溢的花束。
嵐子曾嘗試用各種方法趕他走,不論是出言諷刺,或對他不理不睬,而白雲翔總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溫柔態度,為她說笑話、削蘋果,對她的冷言冷語及冷漠態度置之不理,讓嵐子根本拿他沒轍。所以今天,他照例厚著臉皮捧著一束純白的滿天星,為嵐子床頭上的花瓶換上鮮花。
「你這又是何苦?對我再好,你還是永遠得不到什麼好處與轉變的。」嵐子不是鐵石心腸,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能罔顧凡妮的死。
但是如果他再繼續這樣對她,她的心恐怕再也支撐不下去,就要倒向他了呀!不,是早就倒向他了,只是她一直苦苦制止自己,不表現出來罷了!再這樣下去,她恐怕連裝出冷漠的神情來對他都要做不到了。
「我……」白雲翔啞口無言。
他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他喜歡她,但是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每天,他懷著期盼的心來到醫院,為她換上新鮮的花束;有時看到嵐子抿著唇發呆,他會覺得可愛;偶爾看見她長長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會感到心痛……這些心理反應,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
雖然他不確定自己對嵐子的情愛能維持多久,也許一個月,也許和其他女人一樣久了也會厭倦,但是至少現在的他勇於面對自己的感受,不再逃避,而且勇於追求,不是用錢或權力去換得,而是用真心,就算失敗,他也樂於繼續下去。
但是這些,他不希望從自己嘴中講出,而是希望她用心去體會。
白雲翔抬起頭,正好與等著答覆的嵐子四目相望。
「我不求回報,也不管你怎麼對我,我只想補償你,沒有目的的補償。」他專注而認真的眼神讓嵐子的心怦然。
「不要再說了,你不欠我什麼,求求你離我遠一點,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她雙手捂著眼,激動道。
「嵐子,嵐子!」他坐在病床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抱安慰,「難道你真的這麼恨我?恨到連讓我補償的機會都不肯給?」他心疼她竟被自己傷害得如此之深。
「不,我不恨你,我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無用,居然、居然……」她愛他呀!這種話她怎能啟齒。「既然不恨我,就讓我補償你,好嗎?」
「你沒欠我什麼,不需要補償。如果真要說補償,這些天你做的已經夠了,所以你可以走了。」她推開他。口口聲聲補償、補償,難道他的心裡只有愧疚沒有別的?不,也許他的補償是同情她的一種作為。可惡,她不希罕同情這種東西!
白雲翔柔聲道:「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對你,也不完全是補償,還有我自己的一點私心在裡頭。」他解釋。
「私心?什麼私心?」
「這個無法奉告,必須要你自己用心去體會。」他故作神秘。
「什麼跟什麼嘛!」雖然嘟著小嘴,可是心裡卻有一道暖流滑過心田,讓她感覺到一股溫暖。
「啊——」嵐子突然驚呼。
「怎麼了?怎麼了?」
「那個,你的那個背包在蠕動……」她用手指著他腳邊的背包。
「哈!差點忘記了。」白雲翔拍著自己的額,笑著,「今天除了花,我還帶來另一個驚喜。」
「驚喜?什麼東西?」她皺眉。背包裡蠕動的東西會是什麼驚喜,她無法往好的地方想。
白雲翔提起背包,輕聲道:「這個東西醫院是不歡迎的,所以要看的時候呢,得小心,否則讓醫護人員發現就糟了。」他將背包打開,推至她面前。
「啊!是米魯!」那是前些日子她和白雲翔在路上搶救的小狗,現在已經長大一些,而且更加好動。她對他的心防在看見可愛的米魯後完全撤除。
「你怎麼會帶它來啊,好癢。」米魯彷彿記得她,一直不斷的舔著她的手以示親切。
「它好像過得挺好的嘛,呵呵,好癢。」嵐子笑開了嘴。
帶米魯來果然是對的!白雲翔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笑顏不覺癡了,他知道她是美麗的,但是也許以前他從沒用這種認真的眼神看過她,直到今天他才發覺她的美是多麼與眾不同;眉如遠山,不畫而黛;唇若紅櫻,不點而朱;粉嫩肌膚,白裡透紅,似吹彈可破;笑起來的樣子更是迷人燦爛,恐怕連太陽都得靠邊站。
太美了,實在太美了,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作用,但是白雲翔相信,不會再有女人比嵐子更能如此深深吸引著他了。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長痘子啦?」她一雙翦翦大眼不小心迎上他的視線,兩頰倏地飛紅。嵐子忙垂下臉,不敢讓她看見自己臊熱的臉。
「不,沒有……呃,我是說米魯的生活……怎能以一個『好』字了得。」他忙岔開話題。
「哦?怎麼說?」一聽到關於米魯,她關心的眼神又對上白雲翔。
「唉!」突然想逗逗她,他故意話重心長地說。
「怎麼?到底怎麼了?」以為米魯受了欺侮,她不由得顯露出焦急神情,緊張地問。
「它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當然好得不得了,苦的可是我耶!」有屈難申,他為自己抱不平。「吁——不是米魯受苦,那我就放心了。」不知是故意回逗白雲翔,還是真的,嵐子冒出的這句話讓他哭笑不得。
「你真的只關心米魯,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他指著自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嵐子第一次看白雲翔如此可愛的神情,終於憋不住笑開了嘴。
「好哇!你敢騙我。原本我有一籮筐米魯的趣事想說給你聽,看來是沒機會了。」看見她的笑容他才知道白己上當了。
「對不起,別生氣,你說米魯的事給我聽嘛!拜託。」她雙手合十,一副哀求狀。
「好吧,看在你很有誠意的份上,我說給你聽。別看米魯一副懂事、聰明的樣子,其實它呀,只有一句話能形容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整天吃飽睡,睡飽吃,等稍有一點精力呢,就將鞋子、襪子、被單……咬得到處都是。你想想我每天回家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堆髒亂……啊!」
也許米魯感應到白雲翔正在說它壞話,它嘴巴對準他的左手小指輕咬,以示懲戒。
「噗哧!」嵐子笑出聲。
白雲翔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這幾天她為了凡妮的死不斷地折磨自己,不笑、不吃,看得他都心疼,現在看見她終於開懷地笑了,他就放心了。
「可惡的米魯,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白雲翔以手抵著米魯的頭,阻止它前進,確定它不能再靠近自己後,才續道:「它啊,最糟糕的是當它內急時,居然對著鞋子、被單毫不猶豫的盡情釋放它的屎啊尿的,想給它一點教訓時,它又裝成一副無辜樣,真叫人好氣又好笑……
「還有一次它想撒嬌,縱身撲向我,卻一把將我的右臉抓出一條長達三寸的爪痕,它倒好,知道自己闖禍了,一溜煙就不知躲去哪兒,怎麼叫它就是不出來……」
「呵呵!」嵐子這回笑得更厲害。
「你不信哪!你看,這就是證據!」他撩起右邊的長髮,露出一道不算嚴重的傷疤。
嵐子趨身近看,但是無論怎麼看都找不著那條傷痕,因為她面對十公分距離不到的俊美臉龐,竟然無法專心,而且到了心魂俱失的地步。她一直知道他很好看,有著利落分明的輪廓,狂野中帶有斯文氣息,加上一雙深邃沉斂的眸子……
她的呼吸漸漸急促,直覺的想撤退,也許是太過緊張,她的身子不退反像失了控制的野馬,一不小心就以唇撞上白雲翔的臉。
雖然只是個快如閃電的輕吻,卻被久藏於門外的那雙大眼瞧得仔細,一股妒意從門外直撲向白雲翔。
「啊,對、對不起。」嵐子縮回身,羞得不敢抬頭。
白雲翔被她這麼個不小心輕啄,內心的激盪猶如萬馬奔騰,看著她雙頰滿佈的暈紅,嬌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他極力壓抑住自己的衝動,做了幾回深呼吸,平撫激盪的心情。要是在以前,他絕不會放過任何吻女人的機會,但是他現在面對的是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嵐子,除非她自願,否則他將不再強迫她做任何事。
為避免她尷尬,他趕緊將話題轉開,指著米魯,「唉,真希望有人能夠治得了它,教它遵守家規,否則我那個別墅被它搞得一團亂,它高興,我可快瘋了!」他舉起雙手做出受不了的模樣,化解凝重的氣氛。
嵐子抱起米魯,感謝他不但沒有糗她,還幫她打圓場。
她歪頭看著米魯,假意對米魯說話,卻是拐著彎稱讚白雲翔,「你真幸福,有人這樣的疼你!我都沒你這般好命哪,以後你要乖一點,不要再惹主人生氣,知不知道?」
她好生羨慕米魯,想起自己從小就孤零零的一個人,現在連最好的朋友都死了……想到這些,她原本愉快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黯淡。
「嵐子……」他看見她的神情從歡愉轉為憂傷,知道她想起不愉快的事,他心疼地看著她,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她的朋友是他間接害死的。
知道他擔心她,不一會兒,嵐子壓下憂傷的感觸,抬頭看著白雲翔,眼睛裡有著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笑意。
他變了,變得善良、體貼。她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改變他,但是她很高興見到他的轉變,不再尖酸刻薄,也不再那麼冷酷無情。
「當初還好你堅持收養它,否則它現在不知流落何處,也許受人欺侮,遭同伴敵視。」嵐子溫柔地摸著米魯的頭。
「其實要不是你出言相激,我是絕不可能收養它的。不如這樣吧,我每天都帶它來醫院探望你,給你解悶,你順便幫我的忙,替我好好教育它。」白雲翔說得謙虛。
「經你這麼」說,我不答應反倒對不住米魯。」她露出淺淺的酒窩,微微笑著。
「這麼說你是答應嘍?」
「雖然很想答應,但是不行!」她調皮的性子又起,再次逗弄他。
「為什麼?」
「這裡可是醫院,萬一給護理人員知道了,你一定又要挨罵了。還是等我病好出院了,再幫你『教育』米魯吧!」
「哦,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那你大可放心!」白雲翔拍胸脯保證,「米魯對你的病情有幫助,所以就算被醫護人員知道,她們也會諒解的。再說,我和護理人員都處得不錯,就算被罵也不會被罵得太嚴重!」
也許是因為他人長得太帥,來這兒的第一天就有成群的護理人員繞著他打轉,問他要什麼或缺什麼。所以白雲翔相信就算自己被護理人員發現他帶狗來醫院,只要對她們說兩句好聽的話,應該很容易就可以過關。
「原來人長得帥,還真有點用處!」嵐子揶揄他。
隨著她和白雲翔的相處偷快,門外的那雙眼神已經從原本的妒意轉為殺機,嵐子能清楚感覺到危險訊息,她雖不明白原因何在,但近日來常圍繞身邊的詭譎眼神卻令她感到心生不安,同時懷疑起好友凡妮的死因或許不如表面上那麼簡單,她拿出紙筆恍若塗鴉般的寫著字條。
「多謝誇獎,沒異議的話,今天我先帶米魯回去,好好幫它殺菌一番,明天就有勞你照顧它了。」他伸手要將米魯抱回,卻被嵐子細嫩的小手拉住,他愣了愣,一時會意不過來。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她眨眨眼冷冷地道。將米魯交回後,隨即拉上被褥,轉身不再理會白雲翔。
嵐子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與轉變讓白雲翔愕然了好一會兒,但隨即察覺自己右手手掌中多了張宛若信箋的東西和一把鑰匙,他雖不明白事情所有原由,但也知道此刻不宜再與嵐子多言,也許她正遭受著危險包圍,不得不如此。
白雲翔點頭示意,緊握著信箋,帶著米魯準備退出病房。
其實嵐子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白雲翔的安危著想,她不明白那雙眼神是衝著誰而來,但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她不希望白雲翔因她而捲進意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