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東方拓剛從東方山莊回到自己休憩的公寓,脫下西裝和領帶沒多久,門鈴就響了。他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走過去開門。
「拓!」
門一開,就見海蒂娜淚眼迷濛的臉,他還來不及開口詢問,她已經撲到他的懷裡,低低的啜泣起來。
「別哭,發生什麼事了?」他摟著她,輕聲的安慰。
不過,她的情緒正激動,只是不斷的在他懷裡搖頭,他只好先將她摟進屋中,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好好的宣洩。
等到海蒂娜終於止住淚水,他才又開口問:「怎麼回事?」
「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海蒂娜還偎在他懷裡,楚楚可憐的問。
「你這麼美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有男人不喜歡呢?」他馬上回答,安慰人的話,他這個人最厲害了,特別是對女人。
「可是,你已經一個禮拜沒有找我了。」她撒嬌的更往他的懷裡靠,同時開始把玩起他脖子上的玉珮項鏈。
喔,有這麼久了啊!他忽然覺得最近的時間過得比以前快。
「公司的事情最近太多了,才會疏忽你,你別胡思亂想。」他又再甜言蜜語了。
唉,不是他想這樣做,可是,打他會說話,就學會對女人這一套,即使想改,也不是一蹴可幾的。更何況,他沒忘記之前在她眼中看到的詭譎光芒。他還猜不透那是什麼涵義,但是卻感覺打草驚蛇絕非明智的作法。
幸好,他親愛的小秘書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要不,他可真要擔心她會對他的評價更差。
「真的嗎?」她的語調甜膩,沒有懷疑的意味,只是嬌嗔罷了。
「當然是真的。」
「那義父就不會再罵我了。」她開心的抬起頭看他。
他微微蹙起眉心,「你是說錢富貴因為我沒去找你而責備你?」
「啊,糟糕!」
她低聲驚呼,這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急急想遮掩,但他的眼神明白的指出他要知道事實,她扁扁嘴,只好說了。
「其實一開始就是義父要我來接近你的,因為他想要爭取和東方集團的合作機會。」
「而他認為利用你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他失笑。
「除此之外,義父還說……他還說……」她低著頭,緊張的搓著雙手,猶豫不決,像是有相當大的隱情。不過,她終於還是說了:「萬一還是不能和東方集團合作,他就要我……要我……藉機竊取你公司的機密。」
「不過,我真的沒有這麼做。」她連忙為自己澄清,抓住他的衣襟,懇切的目光注視著他,期望得到他的信賴。
哈,這就是錢富貴的目的,的確符合他在商場上的低劣風評。不過,這次他太愚蠢了,他怎麼會傻到認為他東方拓真的會被美色迷昏頭呢?
看來他這個「老狐狸」的封號,有一大半是浪得虛名。
「為什麼你不照他的意思做呢?」他點點頭,算是相信她,但是還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因為……因為……」她顯得非常嬌羞,兩頰都已泛紅,但仍迎著他的眼,「我……喜歡你。」
他揚起一邊的眉毛,閃動光芒的眼裡猜不出情緒,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慢慢浮現。
海蒂娜輕輕的眨動如簾子似的長睫毛,剛被淚水滋潤過的眼眸又晶又亮,粉嫩的雙頰在他的凝視下越來越酡紅。她難為情的輕咬下唇,而後,突然緩緩的往他靠近,獻上自己的紅唇。
東方拓沒有拒絕。
在她的唇貼上他的時,他便接過主動權,佔據她的柔軟。
他熟練的接吻技巧讓海蒂娜無法自制的閉上眼,喉間跟著逸出沉淪的呻吟,她忘情的緊緊攀住他,任他肆無忌憚的挑逗她的丁香,放縱的與之纏綿。
東方拓狂妄的吻吮她的美麗櫻唇,引領她不得不回吻他。兩人似乎都投入這場親密的接觸中,但是,對他而言,只是「似乎」。
他從頭到尾都張著眼,觀察著她的表現,眼裡的光芒還是那般的難解。
將海蒂娜送回錢家後,東方拓再次回到公寓。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相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鬆了一口氣。
他解開襯衫,脫下長褲將它丟到一旁後,走進浴室,打算好好的洗去一天下來的疲勞。
坐進熱氣氤氳的浴缸中,他放鬆的將頭靠在浴缸沿上,舒服的浸泡在熱水中,一身的疲累感一點一滴的化去。
他閉著眼,回想著適才海蒂娜所說的一切。
從三個星期前的宴會上,錢富貴特意介紹海蒂娜給他,海蒂娜顯得有點勉強;到接下來,錢富貴極力拉攏他和她,而她屢次的欲言又止,看來這一切應該正如海蒂娜所言,都是錢富貴在背後搞鬼指使。
剛剛他的確就這樣相信了,但是,現在仔細思索,以錢富貴在商場上打滾這麼多年的經驗,照理說應當很清楚他們東方家族的人,不管是否愛玩,都絕對會做到公私分明,從來沒有苟且徇私的事情發生。
那麼,他怎麼還會想使用美人計呢?
難道他的目的不在獲得合作機會,而是像海蒂娜後來說的,是想要竊取公司的機密?
這並不無可能。
東方集團每年接觸合作的大案子多得令其他公司眼紅,也曾多次有人想要收買公司職員,以獲得情報。只是,因為被收買的職員職位皆不高,無法真正參與公司的重大決策,加上很快都被查出,所以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真要是這樣,那錢富貴就比其他人聰明多了,居然懂得從他身上下手。
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被賣了吧!
想到自己的魅力又征服一位舉世的美女,東方拓笑著起身。泡得夠久了,他開始倒出沐浴乳,清洗身體。
他的手在身體上摩擦,製造出許多的泡泡,突然,他停住動作。
他的眉毛又習慣性的揚起來。
左手不動,他以右手打開蓮蓬頭,嘩啦啦的熱水一下子沖掉滿身的泡泡。
他走到鏡子前,對著鏡子將左手反過來,手心握著的是他的玉珮項鏈。
瞇起眼,他仔細的注視著。
那是他一直掛在頸上的家傳玉珮,大小約莫一個指節,鑲在銀白的鏈座上。玉珮表面雕鑿成龍紋,色澤圓潤,一看就是上等的良玉。
今天的玉珮和以往一樣,在燈光下閃著圓潤的光芒。但是他卻注意到一絲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的不同處。
玉珮的鑲座上有個極為細小的銀片,色澤近似於鑲座的銀色,任何人來看,大概都不會發現異樣。當然,他例外。
是竊聽器!他看了許久後,在心裡確定了這個銀片的功用。
什麼時候被裝上的呢?又是被誰裝上的?
他的眉頭一鎖,很快的想起晚上海蒂娜依偎在他身上,還有她熱情的舉動,一瞬間,他若有所悟的笑了。
的確高招!
軟玉溫香在懷的纏綿時刻,的確會讓任何一個男人忘掉該有的警戒,自然也就是最佳的下手時刻。再加上這個竊聽器精巧得過火,一般人怕是永遠也不會發現吧!
不過,很可惜,他不算是一般人。
找東西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本事啊!他笑得莫測高深,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看樣子,海蒂娜剛剛的一切只是無懈可擊的完美表演,她對他還有更深的企圖。
他沉思了幾秒,再看一眼玉珮上的銀片,並沒有拿下它的意思,只是輕鬆的放手,讓玉珮又貼回原來的頸間。
接著,他走回浴池邊繼續淋浴,同時竟心血來潮的哼起曲子。
東方拓半躺在沙發上,話筒貼著耳朵,態度十分輕鬆,至於臉上的表情,則是顯現出相當滿足與甜蜜。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他的小秘書駱君君依照往例,打電話來向他報告公司的事情。
這個不成文的規定是以往劉秘書還在時,為了避免他因經常性的翹班,而延誤公司一些政策的決定,由劉秘書主動建議所產生的。
在她將職務交給駱君君時,還特別交代要持續做到。
劉秘書大概認定他是個玩樂第一的公子哥兒,如果讓她知道他現在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出現,想必會摔破她那副戴了好幾年的老花眼鏡吧!
其實,換作以前,要是有人告訴他,他會樂於到公司,他一定也會嗤之以鼻。不過,他現在倒是真的每天都期盼到公司,為的就是見見他那位怪異但有趣極了的小秘書。
「這些公事明天再說吧!你想不想……」
他興匆匆的想要邀她一起吃消夜,但是才說到一半,電話中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斷訊聲。
他啞口的盯著話筒,好幾秒後,才無奈的笑著搖頭。
他可愛的秘書真是不願浪費一分一秒在他身上啊!他只不過說「公事明天再說」,她就以為談話結束,說句晚安後,也不等他有沒有回應,啪的一聲便將電話掛了。
他是不想談公事,但是可以聊聊私事嘛!
他將電話放回原位,對匆匆結束的對話感到意猶未盡,他突然有個衝動。
既然她不想透過電話聊,乾脆他就主動登門拜訪好了。
雖然她沒有說過家住哪裡,但是,公司有人事資料,他可以到公司查。
只是,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去,不免顯得唐突。他是不是該找個借口呢?
啊,對了!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老早就應該還給她、卻因疏忽而一直遺忘在辦公室抽屜裡的東西。
真是太巧了!
二話不說,他立即起身,抓了鑰匙就直奔公司。
駱君君穿著兩截式藍色碎花棉布睡衣,盤腿坐在客廳裡。兩手拿著大毛巾,正擦拭著剛洗過的長髮,眼睛則專心的閱讀著放在腳上的書,不時還伸手拿起桌上散落的一堆紙張核對。
打完每天例行性的電話後,她便進浴室沐浴。
洗掉臉上身上的灰塵,換上清爽柔軟的睡衣,她將白天戴在身上的所有東西,包括眼鏡、手錶、還有用來綁頭髮的發圈……等等,全都摘了下來,讓自己心靈和身體的負擔都減到最小。
這是她每天最輕鬆的時光。
她總是利用洗完澡後等頭髮干的這一兩個小時,用最自在的穿著,配合最自在的心情,來吸收她最感興趣的知識。
正當她沉迷於學海之中時,平常都會沉默的門鈴意外的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有些訝異的轉頭看向大門,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這時候會有誰來呢?她腦筋稍一思索,判斷來者應該是汶凌,畢竟以她簡單的人際關係,只有汶凌會偶爾上門。
她開心的一躍而起便往門口走,並沒有任何整理儀容的動作,反正汶凌早就看過她的真面目。
她的笑容在門一開時即刻轉為不可置信的震驚。
「咦?請問……」
「總經理?」
「你是……君君?」
東方拓提著袋子,準備門一打開就以它當拜訪的理由。沒想到,出現的臉卻不是他心裡的那張臉,他還以為自己走錯。正打算開口問,她卻先叫了他,這一來可解決了他的疑問。
趁著她還在震驚中的空檔,他很快的將她真實的臉龐瞧個仔細。
現在的她看起來和白天的駱君君完全不同。他露出饒富趣味、又飽含欣賞的笑容。
原來被眼鏡遮住的臉龐,竟是這般的清麗可人,他不禁有點看癡了。
她的眼眸清靈波動,搭配俏麗的鼻樑及灩瀲的粉唇,五官是如此的美麗;而這張小巧的臉蛋在烏黑長髮的圈護下,更顯得精緻無比。
原來真實的她竟是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絕色美女!他突然有點明白她要偽裝自己的理由了。以她這般的面容,只怕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會引來莫大的騷動。偏偏她又是個不愛與人接觸的女孩,自然得想辦法將自己弄得毫不起眼。
不過,他可真幸運,這表示以後她的美麗將會專屬於他獨享。
他凝視她細緻的美麗,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粉嫩的臉頰。
他一碰她,立刻震醒她的呆愣,她反射性的合上門,企圖遮掩已經被看到的真相。
他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還未來得及關門前,他已然洞悉她的想法。一個側身往前一跨,他在她將門合上前,已經進到屋內。
「你的待客之道不太和善喔!」他故意搖頭取笑。
「你怎麼……」
她瞪著他,打算指責他擅闖民宅的惡行,但他臉上的笑容顯示他一點也不感到不好意思,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乾脆的切入主題,想要早點將他打發走。
「這麼晚了,總經理到這裡來有事嗎?」她不看他,走到原先坐的位子,彎身打算拿起桌上的眼鏡。
他的眼神熾烈的像是兩團火球,直勾勾的在她身上繞,彷彿她正全身赤裸裸的任他欣賞,燒得她連呼吸都有點紊亂。
她需要眼鏡來擋住他令她渾身灼燙的目光。
「不要戴。」
他卻早她一步拿走她想要的眼鏡,快速的將它放進胸前的口袋裡,制止了她逃避的舉動。
「還給我。」
她氣惱的抬頭看他,兩人的眼神一交會,就再無法轉移了。
他的注視讓她全身的血液瞬間莫名的狂奔,然而,她只當自己是因為不習慣在別人面前露出真實的臉孔,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於是,她強迫自己不能認輸的躲開這場「眼神的比試」,勇敢的迎視他熾烈的火熱目光。
「渾然天成的美麗,你怎麼捨得將它隱藏起來呢?」他的聲音低柔得像要催眠她似的,大手則不安分的撩起她耳際的幾縷髮絲,挑逗似的把玩起她細軟的烏絲。
他原本就為她不同於一般女人的有趣性格而著迷,如今看到她刻意掩藏的迷人容貌,更讓他心動不已。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佔有慾突如排山倒海而來,他莫名的想要在每晚擁著她入睡,在每天醒來時親吻她。
這突來的衝動讓他有點詫異的張大眼,繼而了悟的笑開來。
這輩子他是要定她了!
他溫柔的笑容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她難為情的將頭髮從他手中抽回,假裝生氣的掩飾自己的失態,她故意忽略他的問題,「我的眼鏡請還給我。」
他將她的害羞看在眼裡,不禁想要好好的逗逗她。
於是他故作優閒的坐下,大剌剌的蹺起二郎腿,滿不在乎的輕拍胸前的口袋,「不就在這裡嗎?你可以自己來拿。」
他輕佻的動作換來她惱怒的白眼,不過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算了,別理這個瘋子!
駱君君瞪視他幾秒,決定不再傷害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愛看,就讓他看個過癮好了。
她不再理會的坐回原先的座位,拿起剛剛未研究完的資料。
她氣呼呼的表情讓他忍不住想發笑,他甚至想像著當她的柔荑撫上他的胸口時,他要如何的愛憐著她。
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想像。
沒想到之前被他親吻都能毫不在乎的她,竟然連摸他都害羞。看來這一副眼鏡不單單只是她的保護色,還同時掩蓋住她許多的女性特質。
這豈不浪費?他露出相當惋惜的表情,就讓他好好來發掘吧!
他悠哉的將提進門的袋子送到她面前,「給你的。」
她狐疑的斜視他,「什麼東西?炸藥啊?」
她不甚在意的隨手打開,看到一個很眼熟的東西。
「這個是……」她如同發現新大陸般,「這是我的裙子嘛!怎麼會在你那邊……不對,我的裙子沒這麼新。」
「是我賠你的。」
「賠我?」她納悶的問:「為什麼?」她不記得自己的裙子和他有什麼牽連。
東方拓無奈的歎口氣。
唉,這麼久了,她還是沒認出他。他索性直接告訴她他們之間深厚的「淵源」。
「在你第一天上班結束,等公車準備回家時,我開車駛過水窪時,不小心濺了你一身濕,當時我答應賠償給你的。」
「第一天……喔,對了,原來那個怪人就是你啊!」她恍然大悟。
「我是怪人?」他有點啼笑皆非,被她這樣一個真正奇怪的「怪人」說成怪人,他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榮幸。
「難道不是?」她不敢苟同的瞪他一眼,「當時我怎麼說你都不走,最後還是公車來,我先上了車後,你才回去的吧!如果不是這樣,天曉得你要擋在我面前多久。」
「大多數的女人會巴不得我擋在她們面前。」他笑得非常自負。
「是啊,有陽光的時候。」可以當陽傘用嘛!他這種魁梧的身材,最適合擋住陽光、遮住紫外線了。
「不過,你倒挺厲害的,只看了一次,居然就找到一模一樣的裙子。」她有點訝異。
「那可不,找東西可是我的看家本領!」他驕傲的抬起頭,大方的接受她的讚美。
看到他信心滿滿的表情,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靈感:咦,難道他真的很有本事?那他也可以幫她找到龍痕島!
她欣喜的想開口向他詢問,但是念頭一轉:他這個人經常沒正經的,八成是吹牛的,還是別問了,省得到時候他說一堆亂七八糟又不相干的東西,反而浪費她的時間。
「反正,謝了!」她將袋子收起來,注意力又回到書上。
她打算結束攀談,不過他可不認為這樣就夠了。
他移動身體坐到她旁邊,在她還反應不過來時,一手繞過她的肩膀,另一手則來到她的書前,像是要幫她翻閱書本,其實卻牢牢的圈住她,讓她沒有動彈的空間。
「什麼東西讓你看得這麼入迷,居然無視於我這個大帥哥呢?」他故意挨得很近,好奇的看向她專注的地方。
他的身體緊靠著她,呼吸吐納全吹上她的臉頰,惹來她一陣輕顫。她只覺渾身莫名的燥熱起來,不自在的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自己正陷在他一雙鐵臂所圈成的勢力範圍中,不得動彈。
「麻煩你過去一點。」她不得不開口要求。
不曉得是真的沒聽到還是故意置若罔聞,他沒有任何鬆手的動作。
「喂!」她的口氣有點壞了。
「龍痕島!」
「你走……」她忽然意識到他說的話,到嘴邊的斥責不由自主的變了:「你說這裡是……」
他被她訝異的表情逗笑了。
「龍痕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