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容怎麼辦?」
緊緊依偎在仇典爾胸前的風水虹,在享受著甜美的擁抱時,想起小容淚流滿面的悲傷模樣,不禁也跟著難過起來。
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她總覺得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
「別自責了,這件事錯不在你。」他知道她一定會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可是如果沒有我……」
「我也不會愛上小容。」他截斷她的自責,堅毅的眼神直直的望進她迷惘的眼裡,傳遞他靈魂深處最濃烈的深情,「一直以來,我的心都是冰封的,直到遇見你,它才懂得笑。如果沒有你,我將注定孤獨一生,因為我的愛只因你而生,也只會為你燃燒。」
她啞然了,晶瑩的眼眸又漾滿閃閃的淚光,只因他真情的告白。他的愛只為她而生,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至此,她不再有所疑慮,對小容,她真的只能說抱歉!
小容的那一場哭鬧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為了讓彼此都冷靜的思考問題,讓小容能認清事實;也為了拒絕外在的影響打擾他和愛人的戀愛時光,仇典爾這三天都將電話線拔起,恣意的享受自在、甜蜜的兩人時光。
此刻兩人坐在沙發上,仇典爾自她身後圈住她,讓她親密的靠在他身上後,注意到她垂落在領口的項鏈,好奇的拿起來把玩。「彩虹?」
「對啊!你看——」風水虹指著項鏈,細心的解釋:「這是由七顆不同顏色的寶石鑲嵌而成,造型也做成半圓形,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一樣。」
「剛好是你的名字,有特別的意義嗎?」他相信有的,因為他從未見她取下過。
「有啊,這條項鏈……」
比平常急促好幾倍的門鈴聲中斷兩人的談話。他們困惑的相視,懷疑有誰會上門。
不過門外的人顯然相當急切,在一連串的鈴聲之後,還用力的拍打著門,仇典爾不得不起身開門。
「少爺,我求求你,你救救小姐吧!」
門一開,王媽微胖的身軀便衝了進來,在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前,她已經跪倒在地上,滿是皺紋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腿,拚命的哀求。
「王媽,你快起來。」
王媽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兩人都嚇了一跳,仇典爾連忙彎身扶起激動莫名的她。
「有話慢慢說。」他拉起王媽,打算帶她到沙發上坐下。
王媽雖然起來了,但情緒一點也沒有和緩下來,她的手轉抓住他的,仍是苦苦的懇求:「少爺,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真的會死的。」王媽說著說著,竟開始哭泣。
面對這樣的場面,一向冷漠的仇典爾竟不知如何處理。一旁的風水虹看出他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連忙上前招呼。
「王媽,來,你先坐下。」她拉過哭得老淚縱橫的王媽,讓她在沙發上坐好,同時遞給她一張面紙。「我知道你擔心小容,我們也掛念她,所以,你一定要先鎮定下來,仔細的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才能想辦法幫你。」
她溫和的聲音像是有安定作用,王媽果然停止哭泣,雖急切但仍仔細的說起這幾天的情形。
「自從少爺生氣走了以後,小姐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一直哭一直哭,哭完之後就發呆,不說話,也幾乎不吃東西。本來她最期望的就是讓腳趕快好起來,以前她每天都很努力復健的,但是,現在……」想起小姐的情形王媽又開始流淚,「她連練習站起來都不願意。我哭著求她,她只是說不需要了,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不需要呢?」
風水虹的眼光越過王媽,和沙發後面的仇典爾四目交會,他們都知道小容的意思。
「今天是到醫院復檢的日子,可是小姐說什麼也不來。醫生說今天看完X光片,就可以確定小姐需不需要再到醫院做檢查了,可是……」王媽拭了拭淚,轉而哀求身旁的風水虹.「風小姐,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照顧小姐二十年了,她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我不能不管她。我求求你,你把少爺還給小姐吧!你長得這麼漂亮,條件又好,你一定會找到比少爺更好的人,我求求你。」
「王媽,你在胡說什麼?」仇典爾看到風水虹眼底閃動的憐憫,連忙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臉轉向自己,霸道的命令:「不,你別想,我不准你把我讓給她!」
「可是小容……」
「我會找她好好談談。」
他轉頭對王媽說:「王媽,你先回去。」
「不,我不能就這樣回去。」王媽索性跪了下去,「少爺,你忘了老爺對你有恩啊,你怎麼能不管小姐?風小姐,我求你,你行行好,我給你磕頭,你救救小姐,我求你。」
王媽說完,當真一下一下的磕起頭來。
「王媽,你別這樣,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了。」風水虹也跪了下去,手忙腳亂的想要拉起王媽。
「虹,你瘋了?」仇典爾不敢置信的大叫。她居然這麼輕易就把他讓出去?
風水虹安撫好王媽後,這才轉頭看他,迷濛的眼中有著凌亂的情緒。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才道:「你先陪王媽到醫院看看醫生怎麼說。」
「我不要,我要陪你。」他耍起性子,他是擔心小容,但比不上他對眼前這個心愛女人的關心。
「別這樣,爾。」她微微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看不出笑意的微笑。「我去找小容談談。」
「我陪你去。」
「不。」她搖搖頭,「讓我們兩個自己談,把問題說清楚。」
仇典爾還想反駁,但是她眼裡的懇求讓他不捨的點下頭。
「好吧!但是,答應我,你會回來。」他要她允諾。
她舉起手摸上他的臉,笑了。
「我會回來的。」
風水虹化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到新竹。再次站在這棟洋房前,她的心情比起第一次來時更加緊張,她懷疑自己真有勇氣走入大門,開始有點後悔拒絕仇典爾的陪伴。
鼓起全部的勇氣,她走到門前,按下門鈴。
屋中如她所預期的沒有半點回應。她掏出王媽交給她的鑰匙,扭開門看到呆坐在大廳中的小容。
「小容。」看到她呆滯的眼神,風水虹關心的走過去。
感覺到有人搭上自己的肩耪,小容空洞的目光緩緩的聚集焦點,眼前模糊的影像逐漸清晰——倏地,她如避蛇蠍般的推開風水虹示好的手。
「誰讓你來的?你走,我不要看到你!」小容怨恨的瞪著她。
「小容,我們需要談一談。」風水虹承受著她不諒解的目光,溫柔的說。
「談?呵!」她嘲笑的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談的?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仇大哥選擇了寧願要你這個仇人,也不要我這個殘廢。」她咬牙切齒的吐出「殘廢」兩字。
「你不是殘廢,醫生不是說你可以走了嗎?」風水虹鼓勵著她,「只要你好好復健,不需要多久時間你就可以像大家一樣了。」
「那又怎麼樣?」她發狂的吼叫:「你不懂嗎?就算我恢復了也沒有任何意義,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哀戚的低下頭,但風水虹還是看到她滑落的眼淚。
「從看到仇大哥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他。這麼多年來,我所做的每一項努力都是為了讓自己做個配得上仇大哥的女人。兩年前的車禍,醫生宣佈我可能一輩子都離不開輪椅,但是我不相信,我不斷告訴自己,我可以復元的,所以我不斷的努力、奮鬥著;我曾經對自己發誓,到了我能正常行走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告訴仇大哥我愛他,我甚至幻想他會回我一樣的愛語,但是……沒有意義了,一切……只是我……在幻想……」
她啜泣的哭訴讓風水虹同樣哽咽了,此時此刻,她說什麼似乎都不對,她只能伸出手,希望一個擁抱能夠讓小容瞭解到她有多愧疚。
但是,小容狠狠的推開她。
「你別假惺惺了!」小容拒絕去看她眼中的關心,殘忍的以譏諷的言詞刺傷她,藉以掩飾自己的傷口。「你是得到了仇大哥,但是,你們不可能會長久的,我等著看你們撕破臉的那一天,因為你永遠都是仇大哥的仇人!」
看到風水虹詫異的一顫,她的語氣更冷了,「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聽好,你的爺爺風天齊就是害死仇大哥父親的兇手,所以仇大哥恨風家所有人,包括你。」
「凶……手?」爺爺……仇典爾的父親……怎麼會?上一次小容和仇典爾有所爭執時,她已大略聽出爺爺和他父親的死有關,但是,兇手……
「就是兇手,仇伯伯會死都是你爺爺害的,仇大哥不會忘了這件事,他對你只是一時情不自禁,等到日子一久,他會記起來的,到時候他會更恨你。」
「不可能……」她不相信爺爺會殺人。「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她緊抓住小容的手急切問道。
小容揮開她的手,風水虹的慌亂讓她心裡泛起一絲罪惡感,但是她很快的板起臉孔,冷傲的說:「我偏不告訴你,想知道就去問你爺爺。」
說完,她一拐一拐的走上樓,留下滿屋的荒涼給心亂如麻的風水虹。
風水虹自樓上緩緩的走下樓,看到的是雙手埋在已顯雜亂的發間、精神委靡的仇典爾。不用看到正面,她也猜得出此刻會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
那必定又是煩躁及痛苦吧!
兩天前,當她又慌又急的回到台北,正打算深究事情的真相時,他已經等不及的趕到新竹,兩人就這樣錯過。等到他回來時,她卻己問不出口,因為他看來像是打完一場越戰,整個人顯得心力交瘁。
「你還好嗎?」她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無聲的擁住她,一刻也捨不得放,彷彿漂流在茫茫大海上的船隻終於找到指引方向的燈塔。
小容似乎沒有把她們之間的對話告訴他,不過她顯然說或做了令他難堪的事情,否則向來英氣煥發的他不會這麼狼狽。當時她是這麼想的。
為了不增加他的壓力,她將到口的疑問又吞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天,情況越來越嚴重。
小容不但不進行復健,還做出自殘的舉動。她會故意跌倒,用力捶打自己的雙腿……這使得仇典爾不得不又回到新竹,因為只有看到他,小容才會表現得像從前一樣貼心乖巧。
他不可能對小容置之不理的。
風水虹心裡很清楚這一點,她不怪他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容身上,因為她知道,即使他因此而不能留在她身邊陪伴她,他仍舊愛她,否則他不會每天在結束了和小容的「對抗」後,仍堅持拖著一身的筋疲力竭回到有她的地方。
有了他這樣的愛,她還有什麼遺憾呢?
輕緩的走到他身後,她努力擠出一絲自然的微笑,希望能振奮他的精神。
「你累壞了,昨晚又沒睡?」她佯裝責備道:「這樣不行喔!你上樓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仇典爾勉強的扯扯嘴角,「不了,我該到新竹了,小容快要起床了。」他的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無奈。
「嗯。」她不忍和他爭執,「我去幫你買早餐。」解不了他的愁,至少她可以為他補充生理所需的營養。
「別走!」他制止她離去的動作,輕輕的喚道:「別走,讓我抱抱你。」
他的身體的確很疲憊,但心裡卻更虛弱。他需要她在他的懷裡,需要確定她的存在,他才有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
她無言了!應著他的要求,她柔順的偎進他的懷抱。就讓他們向上天竊取幾分鐘的寧靜吧!
未來,將是一場難以休止的戰亂啊!
送走了仇典爾,風水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車輛消失的街角,忘了時間的流逝。當她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人。
「席心寧!」她如見故人般高興的大叫。
席心寧回她一個笑容,沒有忽略她欣喜表情下的憔悴。「你過得很不好。」
心事被說中了,再看到她洞悉一切的關心眼光,風水虹累積在心裡許久的壓力如脫韁的野馬,一下子全崩潰了,她再也無法忍受的嚎啕大哭。
一旁的席心寧像是早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面,沒有絲毫的訝異與慌亂,她只是無聲的歎氣搖頭,體貼地將哭成淚人兒的風水虹帶進屋中,然後沉默的充當起盡職的面紙小童,讓風水虹將情緒一次發洩個夠。
「想不想知道你爺爺和仇典爾之間的糾葛?」
等到她的哭泣轉為平靜的抽噎,席心寧才開口問,不過心中早已有答案。
「你知道?」風水虹驚愕的忘了哭泣,腦中又想起大哥曾經說過的話——
席心寧是個絕對神秘的人物!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她淡淡的說,將自己調整到一個最舒適的坐姿後,
也不管風水虹的意願就開始述說:「其實早在仇典爾還是個小孩子時,他就認識你爺爺了。」
「所以才會有那張照片。」風水虹若有所悟的低喃。
「什麼照片?」
「我在書房中看過一張照片,爺爺抱著還是小孩的仇典爾,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男子。」風水虹將看到的照片簡單的作了描述。
「那個人應該就是仇典爾的父親——仇正。」
「他就是……我爺爺殺死的人?」風水虹問得很猶豫,她很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你爺爺殺死仇正?」席心寧像是聽到天方夜譚,誇張的笑了起來,「哪個無聊的人這麼告訴你的?而你居然相信!」
「你是說,我爺爺不是兇手?」得到期望的回答,她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了。她就知道爺爺不會殺人的。
「當然不是。」她換了個語氣,「不過,仇正的死的確和你爺爺有關。」
「事情的發生要從仇正身上談起。」她頓了頓後繼續道「仇正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他的為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老實正直、重情重義,因為他這樣的性格而結交了各個層面的朋友,不論白道黑道、闊少或是乞丐,都是他家的座上賓客。在他的妻子因病過世後,他家中更是川流來往不同的人物,這樣的生活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至少還算平靜。直到有一天,仇正帶回了一個人。」
「我爺爺。」風水虹知道自此故事才真正進入主題。
「你還記得陰鬼吧?」席心寧突然問。
「當然。」風水虹點頭,不懂這件事怎麼會扯出陰鬼這個已經是過去式的人。
在風亦集團之前,風家真正的勢力是黑道「易門」。當時陰鬼是幫中的重要人物,地位僅次於她的爺爺。
不過在二十年前,爺爺想要結束易門走入正途,卻因此和陰鬼產生重大的間隙。在爺爺設計將陰鬼逐出易門、正式成立風亦集團後,陰鬼也成為國際知名的殺手,從此和風家長展開長達二十年的明爭暗鬥。
在這段期間,風家人或多或少都曾遭到陰鬼的暗算。直到一年前,陰鬼才在與大哥及眾人的對峙下身亡,結束了所有的是是非非。
「十七年前,風亦集團還處於努力開拓事業的階段,當時你爺爺為了生意經常往返香港及美國,就在一次的疏忽下,他在香港遭到陰鬼的算計而負傷,雖然最後他還是傷了陰鬼而得以脫逃,終究還是因失血過多而倒在路邊。當時救了他的,就是仇正。」
「仇正帶回奄奄一息的他後,便和兒子,也就是仇典爾,盡心的照顧你爺爺。那一年,仇典爾十一歲。」
「而我爺爺也因此和仇正成為好朋友。」風水虹瞭解爺爺的個性。
「應該說是忘年之交。在你爺爺養傷的那一個月裡,他們親密得就像是一家人。」席心寧啜了口茶後又繼續說:「小仇典爾簡直把他當成自己的爺爺,每天纏著他說故事;而你爺爺也拿他當自己的孫子般疼愛。往後只要有機會到香港,你爺爺就會到仇正家待上好幾天。」
「陰鬼呢?他不會就這樣罷休的。」她知道接下來陰鬼一定會有更激烈的報復行動。
「在那一次的對峙之後,陰鬼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對你爺爺進行報復。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他自己也受傷,待他傷好後,你爺爺已經離開香港;另一方面,後來他又接下幾筆暗殺的生意,泰半的時間都在歐洲各國,也就無法有其他的動作。」
「一直到四年後,陰鬼與你爺爺又同時在香港出現。」
「他……做了什麼?」
「這一次他改變策略,不再正面衝突。他調查出你爺爺借住在仇正家,便暗中在仇正家中裝上定時炸彈,然後在仇正如往常舉行聚會時引爆炸彈。」
「啊!」風水虹輕呼一聲,記起小時候有一次爺爺莫名的受了重傷。
「那一次的爆炸奪走屋中八條人命,倖存的只有你爺爺和仇典爾,不過兩人也都受了重傷。」
「他因為這樣而恨我爺爺?」
「這應該要問仇典爾本人。」席心寧聳聳肩,不認為自己適合回答這個問題。「總之,自爆炸以後,你爺爺就不曾再出現在仇典爾面前過,而仇典爾也由義父帶回台灣。」
「我爺爺不可能不管仇典爾。」她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席心寧突然讚賞的笑一笑,但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說:「仇典爾來到台灣後,在義父的安排下進入高中就讀。」她忽地場高音調,「你知道,國、高中這個階段的青少年,正是同儕意識最強烈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所屬的小團體,而團體中則會有獨特的詞彙和文化,這可苦了初來乍到的仇典爾。
當時的仇典爾一句國語也不會,對同學的文化更是一無所知,完全無法融入團體的生活。加上他那一張會引起女生尖叫的臉孔,在一所都是男生的學校中更顯得礙眼。因此無論他怎麼做,始終遭到排斥,他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慢慢的,學校中開始有人主動找他麻煩,先是言語上的冷嘲熱諷,後來更演變成暴力相向,他的高中生涯就在一連串無止境的打架事件中度過。一直到他升上高三,由於優異的成績表現,開始有同學接納他,而當時學校再也找不出打得過他的人,他的生活才終於平靜。可惜,已經太晚了。」
席心寧惋惜的歎了口氣,「那時的他已經變得非常孤僻冷漠,不願再和任何人打交道。我想當時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大概就是報仇吧!只是沒想到最後陰鬼還是死在你們風家人之手,他無法親手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風水虹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她只能靜靜的聽,任由不受控制的淚水爬滿整臉。
原來他的身後背負了這麼多的痛苦,在還來不及享受青春前,青春就遺棄了他。和他相比,她覺得自己過度快樂的高中生活簡直就是一種罪惡。
一個十餘歲的少年,如何能承受這接踵而來的許多打擊與折磨呢?
倏忽間,她明白了,這就是他恨爺爺的原因。在那樣舉目無親的生活中,他只有靠「恨意」才有繼續生存的勇氣啊!
知道了一直想瞭解的秘密,她終於看清楚擋在她和仇典爾之間的這道鴻溝有多大。一道被恨意侵蝕了十多年的缺口,她的愛,有辦法弭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