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花中花 第三章
    隔一天,點完名,梁霞就因為前一天的衝動,被陳經理叫到辦公室數落了一頓。雖然因為她跳出來,幫店裡化解了一場危機,不過,該罵的還是要罵。

    從陳經理粗略的解說中,梁霞這才曉得剪刀的背景——剪刀是全台灣勢力範圍最大的「縱貫線幫」的帶頭霸子,擁有一身好本領。詳細的說法是:

    他是空手道六段、跆拳道三段的武術高手。

    跟他像連體嬰一樣,成天圍繞在他身邊的,是他的活動智庫——周伯文。小周是他得力的左右手,遇事冷靜、見解清晰,在他不顧一切衝動行事的時候,會適時地阻

    攔他,分析利弊得失。

    兩個人,一黑一白,一文一武,操控著北起基隆、南至高雄的縱貫線。

    敬他們的,稱呼他們一聲「黑白雙雄」。

    畏他們的,就稱他們為「黑白無常」。

    聽著聽著,梁霞想起對剪刀哥的印象——他很高大,身高大概有一八五公分左右,身材結實,足以媲美健美先生;長得不是很英俊、

    帥得不像話的那一種美男子,平頭底下是張令人望之生寒的國字臉;濃眉、利眼,精銳而強

    悍;挺直的鼻樑,完美得找不出缺點;薄薄的唇,通常是緊抿著,顯示出它的主人個性剛強 不輕易妥協。

    這樣粗獷的一張臉,配合上魁梧的體型,走在路上,只怕所有生物只要是會動的,莫不自動 退避三舍……

    「剪刀哥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剛烈,」重重捶了一下桌面,陳經理板起撲克臉,疾言厲色

    地責怪:「你才剛來,還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可以這麼冒冒失失的呢?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沒辦法!為了她好,他絕不能心軟。

    突然的撞擊聲,驚得梁霞趕緊從神遊中回魂。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低垂著頭,梁霞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立正站好,乖乖地道歉。她

    知道陳經理是一片好意,怕她不懂其中的危險性,無端惹禍上身;而事後她反省自己的行為 ,的確是太魯莽了。

    「知道就好!下次千萬別逞強了。」一句對不起,讓陳經理這個黑臉也扮不下去了。換作是

    其他那些「老鳥」,哼,早就吱吱喳喳、理由一大堆,搞不好還想邀功哩!「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梁霞可憐兮兮地,擔心這分差事又要砸鍋了。「算了、算了!你可以走了!」陳經理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也不忍再責難她所犯下的

    疏失,揮揮手,就放她走了。

    梁霞靜靜地回到休息室,等候廣播叫她上台。

    又是等到快沒人了,才聽到:「Sable、Sable,請到櫃檯。」的廣播。

    咦?怎麼只叫她一個人?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她可不敢遲疑,快步跑向大廳。「現在有一個客人很難搞,店裡的紅牌雲兒、燕子、蓉蓉,都被刷下來了,你去試試看。」

    陳經理皺著眉頭,說明狀況。

    不會吧?連那些當紅的小姐都敗下陣來……叫她上場,這不是擺明了要她出醜嗎?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跟著陳經理走入包廂。

    房間裡有兩位男客,筱楓已經在座了,摟著其中一名男子的腰;那她要對付的就是另一個嘍 ?

    梁霞怯怯地坐在一臉不以為然的男子身旁。

    「我是Sable,請問大哥貴姓?」

    沒想到男子卻勃然大怒,不耐煩地喝斥:「大哥、大哥!大哥都抓去關了啦!干!」又轉頭對著陳經理發飆:「你們這些小姐,不是

    『大哥』就是『董』,會不會說話啊?下去、下去,再換一個!」

    陳經理這才知道小姐們為何一個個一上台,就被刪台。

    梁霞無端被大聲責罵,眼眶都紅了。陳經理怕她真掉下淚來,趕緊拉著她退出門外。「別放在心上,這種吹毛求疵的客人很難得會碰上的,你這一回也沒算白來,至少我們知道

    他在挑什麼毛病。」

    是喔!還更是給梁霞上了好大一課。

    接下來陳經理都刻意幫梁霞篩選客層,專找生意人、上班族讓她上台。因此除了前兩次不愉 快的經驗外,對於坐台,梁霞也就漸漸地不再那麼恐懼。

    「您好,我是Sable,先生貴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梁霞學乖了,在一片不是這個「董」就是那個「哥」的招呼聲中,這成了她獨門的問候語。

    梁霞聽從芷芸的建議,去燙了個大波浪捲,頂著新髮型,化上新妝跟眾姐妹排排坐,等著開 會。陳經理一進門心跳就漏了一拍。

    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女人更少不了化妝,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不過燙個頭髮,在眼睛的部分多加了幾抹顏色,她居然就變得如此嬌媚,左顧右盼之際,眉

    眼間儘是風情;連他這個成天在女人堆裡打滾的人,都免不了目眩心迷。只可惜店裡規定,他們這些雄性少數民族不准偷吃窩邊草,要是被逮到,小姐就得回家吃自

    己;而且最大的遺憾是,他已經「名草有主」了,否則他一定會把她據為己有,讓她的嬌姿 艷質只為他一人綻放。

    唉!多想無用,他所能做的,或許只有保護她不受好色之客的騷擾,在安排上台時做點手腳 ,幫她挑一些水準比較高的客層而已。

    就把她當作是乾妹妹吧!只是乾妹妹……乾妹妹唷!

    小姐們的名字陸陸續續被點到。

    「Sable?」

    「有!」

    崔副理滿意地點點頭:「這個髮型很適合你,妝也化得很棒,眼睛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很好 !」

    受到稱讚,梁霞興奮得想放鞭炮慶祝。

    改變形象的她,果真如陳經理所預料,開始有客人專點她作陪,她再也不用照著簽到簿上的

    順序,輪流等著上台的機會。甚至於有客人不到八點就找上門來,讓她連點名、開會都跳過 ,直接上場,一桌又一桌……

    最高紀錄她同時跑四台,每一桌只待十幾分鐘,就有waiter來提醒她轉台。為了節省時間,

    有時在包廂外的走廊上,可以看到她拎著鞋子,飛快地由這一間包廂衝到另一間包廂門口, 才套上兩寸半的高跟鞋。

    說也奇怪,一些原本不耐久候、不准小姐跑台的客人,碰上她也不抱怨了;愛計較的客人,

    結賬的時候也不會因為一小時才見她十幾分鐘,窮嚷嚷著要刪減她的台資。陳經理為此還開玩笑地問她,是不是在客人身上下了什麼符咒,還是種下了苗疆蠱毒?梁霞只是羞赧地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有這麼大的

    魅力,可以讓一大票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

    待了幾天,環境摸熟了,每一間包廂的位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對每一位小姐也有基本的了 解。

    她也明白了這家店不把小姐們歸屬於哪一位經理名下的好處,這樣一來就免除了幹部之間的

    勾心鬥角、評比業績,小姐們也不至於分派廝殺;上下不但不會搶客人,還會相互支援。例如說碰到難搞的客人,可能一間包廂同時就擠進了三、四名經理幫忙安撫,讓客人覺得自

    己是個大人物,經理們給足了面子,他也不好再 嗦。

    遇到好說話的客人,小姐們也會想盡辦法,讓坐冷板凳的姐妹也有上台的機會。像梁霞,她的弱點在划拳,只要她連輸幾回,一定有同台的好姐妹跳出來幫她「討拳」。少了惡性競爭,多了良性互動,梁霞安心地待在這個看似複雜,又單純的大環境裡。她划拳的技術愈來愈好,不會再屈於劣勢,換她灌客人喝酒……

    她小嘴甜、會說話,再「龜毛」的尋芳客再多黃湯也灌下肚。

    而她也學會了抽煙,一天要抽掉一包YSL,這是惟一的壞毛病;不過,用來阻擾客人的毛手 毛腳,倒是很好用。

    她還學會「偷吃步」,在酒杯裡放進話梅、蜜棗,把容量縮減成一半;儘管如此,她的酒量

    還是突飛猛進,想灌醉她的人,得先掂掂自己有多少能耐。

    就這樣,一晃眼,梁霞的酒店生涯過了兩個多月,她早就不是昔日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醉 雞」。

    「這麼好?請我吃荔枝。」

    剪刀疑惑地看燕子手上拿著一大串的荔枝進來,這個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的人,什麼時候變

    得這麼大方?「喔,不是我買的,是客人送給Sable的。」燕子自顧自地,撥皮就吃。

    「你把客人送給Sable的東西拿來吃?這不好吧?」就知道燕子不會突然轉性,原來是借花

    獻佛。「哎呀!一大籮筐耶!不幫忙吃,難道等它壞了?」說著說著,燕子又揪下幾顆鮮紅 欲滴的果實。「怎麼那麼多?」

    「你不知道哦?Sable現在有一個外號叫『荔枝公關』,每天都有人送荔枝來,我們每天都

    有吃都吃不完的免費荔枝。還有喔!由客人和所有小姐、工作人員票選,Sable不但是名列 『仙履』五大美女之一,還得到最有人緣獎呢!」

    沒想到才兩個月不見,她就列入紅牌的行列了。他來時常在廣播中聽到她的名字,卻一直無 緣再見,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他無法忘掉她那副慷慨就義的模樣,酒量不怎麼樣,酒膽倒是不小,一口氣喝掉一公杯otar d的氣勢,相信很多男人都要自歎弗如。

    剪刀邊吃著酒客送給Sable的荔枝,邊盤算著,哪天他可得會她一會。

    這一天,剪刀、小周正在和幫裡的核心幹部商討成立保全公司的可行性,小周的手機猛然響 起。

    「喂?我是小周。」

    電話那一頭傳來陌生、急切的女聲。「你還記得我嗎?我是Sable!」

    「Sable?我當然記得你。」小周對於數個月之前和她相談甚歡的情形仍是念念不忘,只是 後來再去店裡,都沒有碰上。

    Sable?剪刀聞聲暗自思量,才想著她呢,她就打電話來,還真是有默契;但是小周從不隨

    便留電話號碼給人的,怎麼會給她?難道從上一次見面之後,這兩個人有偷偷地在來往?可是聽小周的語氣又不像是這麼一回事,她到底找小周有什麼事?剪刀留心聆聽著小周說的

    話。

    「你上次說過,我有事可以找你幫忙的,不知道還算不算數?」許久不見,梁霞不曉得小周 肯不肯伸出援手。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小周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她的急迫。「你不要急,慢慢說。 」

    「我今天休假,晚上沒去店裡,結果八點多,我弟弟他……一身是傷的回來。」想起弟弟狼 狽的模樣,梁霞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你先別哭,然後呢?」

    「我問了他好久,他才說是被流氓勒索,他不肯給,就被打了一頓,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

    被搶走了。對方還說要他想辦法拿出更多的財物,否則要……要給他好……看,讓他斷手斷

    腳……自己選。」梁霞心急得又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誰才好?」事情發生的時候,梁霞心亂如麻,胡亂翻著她所搜集的名片簿,但實在找不出有解決這方面

    問題的幫手,直到一張小紙片飄落到地上,她拿起一看,原來是為了留念第一次上台,而收 藏起來的電話號碼。

    是了,這是她惟一認識的「兄弟」,雖然只見過一次面,她還是抱著希望撥出電話,祈求小 周能伸出援手。

    「那你弟弟有沒有說對方是什麼來頭?」

    「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幫、什麼派的,只曉得是『瘋狗』的手下。」「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來處理。」

    「謝謝你!」梁霞幾乎要焚香感謝祖宗保佑,讓他們姐弟遇上貴人。

    小周看看時間已晚:「這樣吧!你把你家地址給我,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弟弟,帶他去瘋狗那 裡打個招呼,以後那些不混混就不敢找他麻煩了。」

    「嗯!我家住在……」

    梁霞忙不迭地報上住址,那一頭的小周快速地記錄著。

    「別擔心,這一點小事算不了什麼,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那就拜託你了!」

    收了線,小周才發現剪刀正盯著他瞧。

    「呃……是一個朋友打來的。」小周搔搔頭,神色自若地笑道。

    「Sable?我不曉得你們還有聯絡。」剪刀揚眉,等待小周自動招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小 周親切的態度,他竟覺得有點惱怒。

    「你都聽到啦?那好,這件事還非得由你出面不可。」

    小周笑得有點奸黠,剪刀頓時腦中警鐘大響,這小子不知道又在設計什麼。「喂!我剛剛好像有聽到誰說:『這點小事不算什麼』的,不是嗎?」也不先看看自己有多

    少能耐,敢說大話?剪刀忍不住要吐槽。

    「那你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小周拋下魚餌,只等魚兒上鉤。

    「是她老弟被瘋狗那幫雜碎勒索、恐嚇取財?」從小周和Sable的對話中,剪刀不難拼湊出 事情的原貌。

    小周敢發誓,剪刀一定是豎著耳朵聽他講電話,不然他怎麼那麼清楚?「那你記得……我是怎麼安撫她的?」

    「你放心,我來處理!」

    賓果!逮到大魚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喔!」小周得了便宜還賣乖:「記得要辦得乾淨利落一點。 」

    「你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不想活了是不是?」剪刀氣得吹鬍子瞪眼,賞了小週一個爆栗。「哎喲!老大,打不得,我還得動腦筋想個對策,看明天要怎麼跟瘋狗說呢!」小周搗著頭

    跳離暴力份子三步遠。

    「還用想?你打電話跟他約好時間就行了。」剪刀不憂不愁,恝然得很。小周摸摸鼻子只好照辦,誰教他是大哥,自己是小弟呢?只能高歌一曲「金包銀」,一吐心

    中的郁卒。

    翌日,剪刀、小周依約帶著Sable的弟弟梁焱,拜訪瘋狗。

    瘋狗之所以叫瘋狗,就是因為他一向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神經病發作起來,會像瘋狗一樣 亂咬人。

    對於瘋狗暴惡乖戾的事跡,剪刀也時有所聞,不過雙方沒有利益上的掛勾或衝突上向是維持

    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事實上,剪刀根本不把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裡。

    「稀客、稀客,剪刀哥大駕光臨,不曉得小弟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瘋狗嘴上說得謙卑, 態度卻是倨傲不遜。

    「廢話不多說,我們家小朋友不但被你的嘍 搶了,還被你們的人給打傷了。」剪刀把梁焱 拉到面前。

    「喲!好慘啊!鼻青臉腫的。」

    瘋狗一副同情的樣子,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是在裝腔作勢。

    「聽說還有人想把他打成殘廢?」剪刀斜睨著惺惺作態的瘋狗。

    「小孩子說說而已,何必當真?」剪刀的勢力龐大,不是他所能對抗的,瘋狗搓著手,涎著 臉陪笑。

    「真的、假的,我們心裡有數,你就當賣我個人情,放過他,那我也就不追究了。」言下之 意,要是瘋狗不點頭,他老大要發火了。

    瘋狗雖然瘋瘋癲癲的,也還聽得出剪刀話中有話。

    「剪刀哥開口,小弟自然不敢不從,我會交代下去,就說這位小兄弟是剪刀哥您的……」瘋

    狗頓了一下:「敢問剪刀哥,這位是您的什麼人?需要您親自跑一趟。」「妻舅!」

    嗄?小周差點駭掉了下巴。

    而梁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蹦出個「姐夫」來,就連剪刀自己也不明白。

    如果他說梁焱只是個跟班,量瘋狗也不敢動到他的人!只是奇怪,這兩個字就這麼脫口而出 ,還挺順、挺有說服力的呢!

    「喔——原來是小舅子,那我可得擺一桌酒席,給小舅子壓壓驚。」

    剪刀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出瘋狗想佔他便宜的意圖。他的妻舅,別的男人跟著喊小舅子?兩

    人之間若不是姻親連襟的關係,就是表示那男人睡過他老婆,給他綠帽子戴。「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他叫梁焱,你叫他小焱就好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該說的都說

    完了,剪刀站起身,搖搖手:「擺桌就免了,叫你的人罩子放亮一點。」跟這種人渣談判,真是辱沒了他的身份!剪刀一刻也不願多作逗留。

    「是、是,我會叫那些兔崽子別再招惹小焱。」瘋狗奴顛婢籐,諂媚得像李蓮英的翻版。「 恭送剪刀哥,您慢走!」

    梁霞在家裡焦急地等候消息,一直等到上班快遲到了,才匆匆忙忙地出門。她其實很想等到梁焱平安回家,不過沒辦法,公司規定遲到要扣錢,超過兩小時還要以無故

    曠職論,要自掏腰包補足全場一萬多塊的費用呢!那可不是一筆小數自。點完名,她連忙撥了通電話回家,響了幾聲,終於聽到梁焱的聲音。

    「喂?」變聲期男孩子的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難聽,不過這會兒在梁霞聽來,比仙樂還悅耳 。

    「你回來啦?」心中大石落地,她放心地笑了。

    「姐,是你啊!事情都解決了。我告訴你喔,那個周大哥和……」

    「別說了,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梁焱興奮地正想作深入報導,就被梁霞中斷。原因無它,因為廣播正叫魂似的,催促著她。

    「我現在要去忙了,有事明天再說。」知道弟弟沒事,梁霞鬆了一口氣,那些旁枝末節晚點 再談吧,趕緊上台才是真的。

    「好吧!」透過電話,梁焱也聽到廣播在叫喚著姐姐,只好暫時打住話題,怕耽誤到她當Wa itress的工作。

    就從這一天起,在梁焱心裡有了新偶像,什麼阿諾史瓦辛格、席維斯史特龍都可以閃邊涼快 了。

    現在他最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剪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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