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又痛。
夏綺之趴在床上,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輕輕一動,就疼得讓她皺起小臉,秀眉擰成結。
「真的好痛。」她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會是這麼痛,偏偏堂御謙還不知節制,根本不顧她的抗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還以為她會被他折磨死。
折騰了好久,她才像老太婆一樣,慢慢爬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扶著酸疼的腰,慢慢走出房間。
堂御謙呢?
客廳也沒看到他的人,他出去了嗎?
才這麼想著,從書房發出的些微聲音卻引起她的注意,她遲疑了下,才踩著極緩慢的腳步朝書房走去。
「關於這個休閒度假村的投資案,你們還有什麼建議?」
是堂御謙的聲音,他在和誰說話?
就著微啟的門,夏綺之悄悄探頭往裡頭看,可書房裡就只有堂御謙一人,他的視線正放在電腦螢幕上,俊美的臉龐沉穩冷靜,不似往常般輕佻,悠閒的姿態隱隱散發王者的尊貴氣勢。
「大致上可行,這項投資案絕對可以為飛達集團帶來極大的利益,不過在建商那方面,我們怕他們有可能會抬高價格。」沉靜的女聲自電腦中傳出。
「和飛翔合作的建商目前就只有偉業嗎?」斂下眸,堂御謙淡淡問道。
「是的,飛翔和偉業合作已有數十年,總裁是個念舊的人,一直捨不得改用別的建商,所以即使其餘建商有提出非常好的條件,我們還是一直和偉業合作。」這次,是男人的聲音。
眸光微閃,一抹冷笑自好看的唇角揚起。
「這次我們不跟偉業合作,采比價方式,哪問提出的價格、條件好,我們就和哪問合作,就告訴偉業,完全按照規距來,他別想享有特權。」這項投資案的利潤極高,這麼多廠商皆想和飛翔合作,他們不差偉業這家。
「可是總裁那邊……」
「他目前和總裁夫人度假去了,公司的事全由我決策,告訴偉業,別以為總裁念舊情就可以拿喬,現在掌有大權的是我,一切都按我的規炬來。」
堂御謙淡淡一哼,自信的臉龐揚著一絲慣有的輕嘲。
「是。」
「還有什麼問題嗎?」指尖輕點著桌面,他的姿態又恢復傭懶,彷彿一切只是閒談,而不是在處理價值上億的案子。
「關於和明世科技合作方面……」
視訊會議持續進行,而站在門外的夏綺之也看傻了眼。
好、好有氣勢!
夏綺之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所認識的堂御謙,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她會以為這是另一個人,瞧他平常無所事事,動不動就搞出些花邊新聞,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正經的一面。
原來,他處理公事起來這麼有魄力,內斂的眸子帶著一抹銳利,傭懶的模樣卻有一股不可忽視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地臣服在他的命令之下,不敢反抗。
她看著看著,移不開目光:心怦怦跳著,她覺得自己彷彿又認識了另一面的他,不是輕佻、不是嘲諷,而是認真的他,而這樣的他另有一種迷人的味道,也讓她更抗拒不了,對他的喜歡一天比一天深,似乎永無止盡。
而他呢?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她呢?
她又想到他吃醋的可愛模樣,還有他對她的熱情……粉頰不禁染上兩朵紼紅。
如、如果他、他真的喜歡上她……
為了這個可能性,她不禁開心的揚起唇角,可不一會兒,理智卻又告訴她不可能,他的條件那麼好,身邊不乏投懷送抱的美女,她只是平凡的綠葉,若不是意外與他認識,他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尤其今天還看到他認真的另一面,才發現他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傑出多了,這麼優秀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想到此,她不禁又歎口氣。
「好端端的,你歎什麼氣?」堂御謙皺眉,一開完會就見她站在這,也不知在想什麼,一下皺眉一下歎氣,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哇!」沒料到有人會在她耳邊說話,嚇得她差點跳了起來。「你走路為什麼沒聲音?」她拍拍胸脯,害她嚇了好大一跳。
「緊張什麼?」堂御謙白她一眼。
「突然出聲誰都嘛會被嚇到!」夏綺之嘟起嘴,看了書房一眼。「你開完會了?」
「嗯。」他輕應一聲,看她的眸光略微複雜。
「喔。」夏綺之明白地點頭,見他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她臉一紅,覷他一眼。「幹嘛一直看著我?」看得她好不自在。
「我沒想到你還是……」當他佔有她的那一刻,那層阻礙令他微微錯愕,她和蔣亦文交往那麼久,難道蔣亦文都沒要求過嗎?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發熱的臉更加灼熱。「幹嘛把話題扯到這裡?」
她不習慣談論這個,覺得好羞。
「蔣亦文沒想過要碰你嗎?」她的皮膚很好,衣服下的身材更迷人,他不以為男人能抗拒。
「你問這幹嘛?」她白他一眼,走到廚房,為自己倒杯水,大大喝一口,好降降臉頰上的火熱。
「回答我。」不容她躲避,他執意要問出答案,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以她保守的心態,連蔣亦文都碰不到她,為何和她只是因為遊戲規則而交往的他能?
「你很煩耶!」夏綺之被追問到受不了,只得點頭。「有、有啦!」蔣亦文要求過很多久了,只是都被她閃躲掉。
「為什麼沒給他?」堂御謙不怎麼高興地擰起眉,想到蔣亦文曾要求過她,他心裡就竄過一抹不悅。
「我為什麼要給?」咬著杯緣,她低聲咕噥。
她連和蔣亦文接吻都覺得很不舒服了,更遑論讓他碰她,而被她拒絕了那麼多次,久了,蔣亦文也不再要求了。
「那為什麼肯給我?」抬起她的臉,他疑惑地看著她,似乎想自她閃避的目光中看出什麼。
迴避他的視線,夏綺之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就氣氛使然羅!剛好氣氛到,我情不自禁,就、就這樣。」她有點心虛,小手緊握著杯子,手指悄悄扭絞成結。
說謊!
看出她的小動作,堂御謙明白這女人在騙他,但,為了什麼?
「你就不怕到時蔣亦文發現你不是處女後,會有什麼反應嗎?」他輕問,卻不喜歡腦中閃過她因蔣亦文的碰觸而輕顫的畫面。
「我……」她真的沒想過,她的腦子裡就只有他。「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咬著唇,她故作無謂。
「你以為經過昨天在校門口的事,還有你一夜未歸,我們之問的事還能繼續隱藏下去嗎?」他輕嘲,這女人似乎太天真了。
「我……」夏綺之臉色一白。她真的忘記這事了,急忙的,她衝到客廳,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拿出手機一看。
果然,裡頭有一堆末接電話,還有夏樊之傳來的簡訊。
她顫著手,急忙撥電話給夏樊之,不一會,電話立即接通。
「綺之,你跑到哪去了?」電話那頭傳來夏樊之緊張的聲音。
「哥。」她吞了吞口水,有點不知該怎麼開口。
哥?
一旁的堂御謙揚眉,卻不動聲色,繼續看著她,「哥,事情很嚴重嗎?」一想到父母的怒火,還有蔣家的反應,她不禁伯得發抖。
「爸媽很生氣,不過他們把事情壓下來了,所以蔣家還不知道這件事。」夏樊之的語氣沉重。
「是嗎?那就好。」聽到這裡,夏綺之略微放心了。
「他們堅持要你嫁給蔣亦文,說丟不起這個臉,不管我跟他們說什麼都沒有,他們堅持婚禮照常舉行。」夏樊之的語氣很差,一想到那對專制的父母,他就一肚子火。
婚禮照常舉行……
她一愣,忍不住抬頭看向堂御謙,可他卻一臉冷漠,一點也不受影響。
她的心不禁冷下來了,「我知道,我會嫁給蔣亦文。」垂下眼,想也末想,承諾的話已從嘴中吐出。
「綺之!」夏樊之緊皺眉,聽出小妹語氣裡的認命。「你不想嫁就不要嫁,不需要勉強自己。」他忍不住低吼。
「我沒有不想嫁。」夏綺之淡淡回話。
堂御謙沉著臉聽著她的回答,一抹火光自黑眸掠過。
「那男人呢?他也讓你嫁?」夏樊之想那男人一定是關鍵。
「他……」她抬頭看向堂御謙一眼,可他卻依然沉默,冷淡的眼眸讓她的心不只發冷,就連全身也漸漸發涼。「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她的聲音極輕,卻止不住漸漸發熱的眼眶。
「綺之……」
「哥,你別問了。」她阻止兄長,不想再繼續談下去。
「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在家,爸媽也在家。」他可以想像,小妹一回到家,定會引發一場戰爭。
「我待會就回去,嗯,拜。」她掛了電話,隨便收拾一下東西,看也不看堂御謙一眼,拿著包包,低頭就從他旁邊走過。
「我先回去了。」丟下這句,她走到大門,正當她要打開門時,身後的他卻突然丟來一句話——
「夏綺之,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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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她手上的包包掉在地上。
堂御謙看了包包一眼,她的反應更讓他確定心中的懷疑,看著她僵硬的背影,他說不出心裡是何感覺,有點複雜、有點……喜悅。
喜悅?
他一怔,不太能接受這個字眼。他該抗拒的,這種複雜的感覺令他有點慌,有點……想逃避。
「所以你才許要我和你交往的願望,看起來似乎很單純,原來裡面隱藏著心機。」他不能接受,慌亂失措的心情,令他只想抗拒。
心機?
夏綺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轉身看他。
「我會有什麼心機?」她問,覺得他的指控好可笑。
「你比誰都清楚,什麼想享受戀愛滋味,原來只是謊言,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謊,原來是我錯看了。」他冷哼,不屑的目光裡隱含著複雜。
夏綺之看著他,原以為他懂她,沒想到他競這麼看她,錯看的是誰?是她還是他?
「對!我是說謊!」她朝他吼,發熱的眼眶讓她的視線模糊,「可是我有什麼心機?我只不過是喜歡你,想和你談一下戀愛而已,這哪有什麼心機?」
「你不想我愛上你嗎?你不曾奢望過嗎?」他反問,唇畔輕揚著嘲弄。「在我眼裡,這就是心機。」
「對!我承認,我是有奢望過。」她沒反駁,可目光卻依然理直氣壯,沒逃避他的視線。「可是我有對你要求過嗎?我有纏著你嗎?我有哪一點沒有遵守遊戲規則嗎?」
堂御謙一愣,回不了話。
「你說,我有嗎?」她低吼,淚水忍不住滾落。
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受他的指控?他憑什麼用那種輕視的眼光看地?
「我只是喜歡你,我只是想要一點回憶,我從沒要求過什麼。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我的心好痛,可是還是要裝作無所謂,因為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喜歡你,我怕把你嚇跑,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縱然心裡奢求,我卻從來沒開口向你強求過……」
而最後,她所做的一切,卻換來一句心機。
想到此,她不禁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
心好痛好痛,為什麼在她難過的時候,他不安慰她就算了,還要在她傷口上-鹽?
「你的愛,我不需要。」她難過的模樣扯動他的心,莫名的難受壓在心頭,他握緊拳,不喜歡這種莫名的心情。
這不是他第一次拒絕女人,更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傷心落淚,可為什麼看到她哭,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不起來?這一點也不像以往冷然的他……
「我知道你不需要,所以我只是默默的喜歡你,不打算告訴你,就如我們所約定的,我結婚前的一個星期就分手,我會遵守這約定,我只是想保存一絲美好,為什麼你要破壞……」她低語,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她好累。
「你要帶著對我的愛嫁給蔣亦文?」他皺眉,不能夠接受。
「你管得著嗎?」她冷哼,注視他的目光好冷。「反正我的愛你不需要,也許蔣亦文會需要。」
「他會需要?」堂御謙嗤笑出聲。「蔣亦文把你當成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他根本不需要你的愛,他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娃娃!」一想到她要把愛給蔣亦文,他就抓狂,蔣亦文那種人根本不配!
「反正他需要我就好了。」夏綺之無所謂一笑。
「所以即使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你也無所謂?蔣亦文在外頭的名聲也沒有多好,進酒店玩女人,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嫁他?」他戳破蔣亦文的底,省得她以為蔣亦文這傢伙會有多忠貞。
夏綺之沒有回話,平靜的臉色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平靜讓他懷疑。「難道你早知道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是知道。」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蔣亦文親熱的摟著一名穿著暴露的女人,她就明白了。
「那你還要嫁他!?」他忍不住低吼,搞不懂這女人在想什麼。
「不用你管。」她別開臉。
「夏綺之,你是個膽小鬼:水遠沒那勇氣去反抗和爭取,你只會把自己塑造成可憐無辜的角色,你希望讓別人同情你嗎?」堂御謙冷笑,黑眸比平時還銳利,還不近人情。
「別奢望了,一個從不去自己抗爭的人,憑什麼以為別人會同情你、幫你?不是沒有人願意聽你說話,是你自己沒那勇氣開口,所以你只能被擺佈,在背地裡自艾自憐,可這局面不是別人造成的,是你自己。」
夏綺之被說的臉色泛白,嬌小的身子不停抖著。「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教訓我?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嗎?一生出來就是個天之驕子,從沒有人敢反抗你,你當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說這些話,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是不懂!不過我知道我不像你這麼膽小,你的矛盾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不幸是你自己建立的,我從不同情你,只覺得你可憐,而你的愛更矛盾虛假得令人不想接受。」
他氣得口不擇言,想到她明知道一切卻還是要嫁給蔣亦文,他就氣到很想一把掐死她,這女人頑固的腦子簡直跟石頭沒兩樣。
「我不需要你可憐!更不需要你同情!」她大吼,「堂御謙,你混帳!
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憤恨地瞪他一眼,她用力打開門,轉身離去。
「Shit!」堂御謙握拳用力往沙發捶,他是發了什麼瘋?竟會對她說那些話,想到她離去前憤恨的眼神他不禁懊惱。
該死!他真的快被她搞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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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還沒有結束。
一回到家,夏綺之面對的是父母的打罵,她沒有反抗,靜靜地挨打挨罵,只有夏樊之護在她面前,為她抗爭、為她說話。
看著兄長護著她的背影,她想到的是另一個人。為什麼……她都被他傷的那麼深了,還會想起他?
夏綺之,你是個膽小鬼:水遠沒那勇氣去反抗和爭取,你只會把自己塑造成可憐無辜的角色……
一個從不去自己抗爭的人,憑什麼以為別人含同情你、幫你?不是沒有人願意聽你說話,是你自己沒那勇氣開口,所以你只能被擺佈,在背地裡自艾自憐,可這局面不是別人造成的,是你自己……
是這樣嗎?她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他的話不斷在她耳邊迴響,她茫然,她無語,卻又不知怎麼反駁,只能沉默……
「綺之,你還好嗎?」夏樊之擔心地看著失神的小妹,心疼地看著她被打的紅腫的臉頰,一股氣憤升起。
「該死!我竟然來不及護住你。」父親一巴掌就往她臉上打去,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哥,我是不是個膽小鬼?」她輕問,目光飄。
「綺之?」
「他說我是個膽小鬼,不敢反抗一切,只會自艾自憐,博取別人同情,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她低喃,像是問人又像是在自問。
「他?是在校門口把你帶走的那個人嗎?」夏樊之追問。
「他說他不要我的愛,說我的愛矛盾又虛假。我是膽小,我是矛盾,可是我對他的愛一點都不虛假呀!」她低語,隨著話,一滴滴淚悄悄滑落。
「綺之。」夏樊之看得心好痛。「綺之,告訴哥,他是誰?」
「哥,我一定要嫁給蔣亦文嗎?」她問,卻又自己回答。「也只能嫁了,反正沒有人愛我,沒有人要我,至少蔣亦文要我吧……」
她輕輕一笑,如果他有一點點喜歡她,如果他肯開口,只要他一句話,她會鼓起勇氣反抗的,可是沒有,她得到的是他的冷言惡語,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多麼不堪呀……
「胡說,你還有哥呀!」夏樊之心疼地抱住她。那男人到底是誰?竟把小妹傷得這麼深。
「堂御謙,為什麼你不能喜歡我……」她的聲音好輕好輕,輕到夏樊之聽不清楚,可那個名字他卻聽見了。
「無所謂,無所謂了……」曾經,因為他,她有一絲絲勇氣,只要他肯陪伴,她不會再畏懼,可是如今……
「一切都無所謂了。」嫁就嫁吧!她無所謂了。
扯出一抹笑,她看著兄長,一股疲累自心頭蔓延,而她再也不想阻止,也不想理會了。
「哥,我好累。」她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沉人黑暗前,她看見的依舊是那張好看的俊顏,可是卻離她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