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下,小路上,只有踏踏的馬蹄聲,無言的氣息在馬車上靜靜蔓延。
韓夕兒瞄著車簾外的人,無聊的歎了口氣。離開慕雲莊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就一直是這種沉默的氣氛,她不說話,他也跟著她悶不吭聲,好像在比誰的耐心強似的。真是悶死人了!
吐口氣,她半掀開簾子,綠眸不由得一閃,看著鎮外的石碑,眉更微微揚起。
開元鎮?!還真巧,沒想到竟然會經過這裡。
揚眸看著窗外的繁榮,唇角不禁浮起嘲諷的笑。當年這鎮裡的人是如何對待她跟娘的,她可還記得一清二楚——
妖怪!妖怪!大家快來看,妖怪出來了,大家快來打妖怪呀!
嗚嗚……娘,他們為什麼都說夕兒是妖怪?嗚……夕兒不是妖怪啦!
夕兒乖,不哭不哭!夕兒當然不是妖怪呀!夕兒是娘的心肝寶貝,是娘最愛的女兒……
娘!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夕兒一個人,嗚……娘……
夕兒乖,娘對不起你,要留下你一個人了,可是夕兒要堅強,答應娘,要堅強,也不要恨村子裡的人,他們不是故意的,夕兒這麼懂事,一定懂對不對?
妖怪妖怪!大妖怪死了,留下一個小妖怪,小妖怪你怎麼不快點死,都是你,我們村子才會鬧旱災的,你快點去死啦!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閉上眼,甩去腦中的情景,再看著街上眾人的笑臉,綠眸暗了起來,對鎮裡的人談不上恨,只是覺得可笑。
哼!一群愚民。她不屑的放下簾子。
這時,夏之煦也剛好掀開車簾,遞了個油包給她,「肚子餓了吧?來,吃些東西。」說完,就要放下車簾。
「我要下去。」接過油包,韓夕兒百視著他,語氣帶著挑釁。
好吧!她率先認輸了,不再跟他悶聲下去。原以為她不跟他說話,他就會跟之前一樣來討好她,誰知這豐個月來,他卻一直對她視而不見,除了三餐叫她吃飯外,其餘的話都不願多說。
可惡,是他先吻她的耶,怎麼他的架子端得比她還大?!
「會有危險的。」夏之煦淡然說著,斂下的眸隱藏住眼中的笑意,看來她已經忍不住了。
「那又怎樣?」她倔強的抬起臉,「你在乎嗎?」她低喃,臉上的表情好似一隻被丟棄的小貓兒。整整被忽視了半個月,說不感到委屈是騙人的,他從不曾這麼對她的,頭一次被他給徹底忽略了,這種感覺很難受。
見她可憐的模樣,夏之煦心軟了。
「我當然在乎。」他大手輕撫著她的頸,她是他心中的寶,他怎會不在乎她?
韓夕兒咬著唇,丟開手上的油包,一把環住他的頸項,將頭裹進他的發裡。
「那你怎麼都不理我,態度那麼冷淡,而且還要跟楚荷……」綠瞳不由得泛起淚珠。
「是你先不理我的吧?一路一句話都不說,繃著一張臉。」抬起她的臉,溫柔的拭去她眼角閃爍的淚珠,夏之煦輕柔的低語。
「可明明就是你的錯。」她咬著唇,「是你先吻我的……」卻在吻了她之後,馬上要求將他跟楚荷的親事提前。
「誰叫你故意激怒我。」見她開口想解釋,他率先堵住她的話,「你敢發誓沒有?」與她生活了那麼久,當他還不瞭解她嗎?
沒辦法,韓夕兒只得露出心虛的笑容,小手揪著他的衣服,唇微噘,好一會,她才開口:「你真的要娶楚荷喔?」
「你說呢?」揚起眉,夏之煦微微笑著,眸裡閃著戲謔,只是低著頭的她卻沒有發現。
「喔。」她輕應一聲,鼻頭更顯酸澀,「那你喜歡我嗎?還是只把我當妹妹看待?」咬著唇,她再次問著。
伸手接住滑落的淚珠,在心裡歎了口氣,一見她哭,他就沒轍了,伸手緊摟著她,背靠著車壁,大手輕撫她的背。
「別哭了。」他輕聲安撫,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捉弄她了。
「我沒哭。」螓首埋進他懷裡,明明落著淚,她卻還是倔強的說沒。
「你呀,個性還是一樣,愛逞強。」他無奈的笑了,「我喜歡你。」低下頭,唇移在她耳邊,他輕聲低語。
韓夕兒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望向他,「你、你說什麼?」臉上猶掛著淚。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他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喜歡上一個小娃兒,愛生氣、愛撒嬌、愛耍賴,一個在外人面前像個大人,在我面前卻像個倔強孩子的娃兒。」深眸滿是柔情的望著她。
「這個娃兒在不經意間長大了,也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奪走我的心,讓我為她心疼、為她擔憂,滿心滿眼都是她,夕兒,你說該怎麼辦?」長指抵著粉頰,他低柔的問著。
「你想這名娃兒會願意接受我嗎?」他輕問,炙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唇也微微向她靠近。
「會的會的,她會的。」開心的笑開了臉,韓夕兒張手環住他的頸,不待他吻上她的唇,就率先迎了上去,唇覆上他的。
「又哭又笑的,像個孩子。」抵著柔軟的唇,他輕聲呢喃。
大手捧著螓首,他漸漸加深這個吻,緩緩迷亂她的思緒,不住逗弄著她,讓她隨著他起舞。
是的,她像個孩子,沒說出口的是,他就愛她的孩子氣,只在他面前才顯露的孩子氣……
走在街上,韓夕兒好奇的看著四周。
「姑娘,來看看喔!這裡有很漂亮的首飾,還有胭脂水粉,您一定會滿意的。」一名小販叫賣著,韓夕兒看過去,只見那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東西。
「要看看嗎?」夏之煦停下腳步,輕聲問。
「嗯!」韓夕兒笑著點頭,這是她第一次逛市集,看著四周的熱鬧及新鮮的玩意兒,讓她覺得新奇極了。
「那走吧!」拉著她走向全是些姑娘玩意兒的攤販,「有喜歡的嗎?」他低聲問。
韓夕兒低頭看著桌上的東西,驀然,一隻白玉鐲攫住她的目光,她拿起那隻玉鐲,冰涼的觸感令她感到一陣舒暢,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玉鐲呈現些微透明,透著琉璃光彩。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隻玉鐲才剛進貨,聽說是從西方的旭日國傳來的,只有這一個,可珍貴呢,姑娘要是中意,算你便宜點,十兩就行了。」小販介紹著。
「你喜歡?」夏之煦低頭詢問。
小販見買賣有希望,趕緊又說道:「這位公子,看你娘子這麼喜歡,你就買吧!討你娘子的歡心嘛!」他笑說著。
兩人對看了眼,見她臉上浮起的紅暈,夏之煦不由得笑了,「這是當然。」他拿出十兩,給了小販,將玉鐲戴上夕 的手。
「喜歡嗎?娘子。」他低聲問著,眸裡帶著笑意。
韓夕兒給他一記白眼,可怎麼也掩不住臉上的笑容,「嗯,謝謝你,夫君。」小聲的喚了聲夫君,臉上的紅暈卻更深了。
「來,你剛不是想吃糖葫蘆嗎?走吧。」牽著她的手,夏之煦笑著。
「嗯。」點點頭,牽著他的手,兩人笑著走向賣糖葫蘆的人。
可在途中,夏之煦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韓夕兒不解的看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她也愣住了。
只見牆上貼著一張告示,上面畫了一張臉,那臉、那眉、那眼,無一不與韓夕兒相似。
韓夕兒不敢相信的眨著眼,「呃……這上面的人不會是我吧?」不可能呀,她已經八年沒到這鎮裡來了,怎會有人知道她長大的模樣。
「應該不是。」夏之煦擰起眉,看著告示下的文字——
抓到此人者,賞銀一千兩。
一千兩?這可不是小數目。
「那這畫上的人是誰?」怎會有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我想應該是鏡姨。」夏之煦撕下告示,低頭沉吟著。
「我娘?」韓夕兒不解,「找我娘做什麼?」
「與其說是找鏡姨,不如說是找你。」夏之煦轉頭看向她,「鏡姨是在這鎮裡去世的,我想貼這告示的人應該也早知她過世的消息了。」
「而你,與鏡姨長得相似,所以這人才會貼鏡姨的畫像,想借這畫像來找你。」看著四周,夏之煦有著打算。
「可這人找我跟我娘做什麼?」韓夕兒擰起眉。
「走。」夏之煦拉著她。
「去哪?」
「離開這鎮,這裡不安全。」他警戒的看著四周,他想,貼這告示的人,應該早就發現夕兒的出現了。
「可這告示……」韓夕兒被他拖著走。
「交給我,我來查。」他絕不許有人傷害夕兒。
夕陽下,一抹身影焦急的走來走去,不停的看著前方,卻一直沒看到自已等待的人影。
「討厭,大哥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韓夕兒著急的念著,「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愈想愈著急,可夏之煦已囑咐她,不准她到處亂跑,免得發生危險。
「討厭,怎麼這麼久。」撿起地上的石子,她用力往水中一丟,弄皺了平靜的水面。她噘著嘴,看著起波紋的河水,然後再靜靜的看著河面慢慢恢復平靜。
當河水又變成一面明鏡時,韓夕兒不禁驚呼一聲,整個人險些掉進河裡,所幸一隻手從背後摟住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子。
「放開我。」韓夕兒趕緊推開身後的人,轉身面對那人,可當她看到那人時,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名白衣少年,年紀應該跟她差不多,一張俊美的臉孔,額上鑲有一顆骰紅的硃砂痣,漂亮的唇帶著好看的笑容,一雙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你是誰?」韓夕兒問,臉上有著戒備,眸底閃著迷惑,若不是她剛剛有碰觸到他,她一定會以為這少年是哪來的天人,那出塵的氣質,好似不屬於這凡世。
柳眉不禁微微蹙起,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面前這少年好像有一絲熟悉感,好似在很久之前她曾看過他……
可這不可能呀!這般的人物她要真看過,不可能會忘的。
「你跟鏡姨長得好像,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少年輕抬起韓夕兒的臉,溫柔帶笑的眸與她的眼相視。
「鏡姨?」這次韓夕兒沒有揮開他的手,心中的熟悉感愈來愈深,「你認識我娘?」
「很久以前曾被她照顧過,當年我也曾看過你,還親手抱過你呢!沒想到當年的小娃兒,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少年笑著,溫柔好聽的聲音有如天籟。
「你跟我娘很熟嗎?」韓夕兒輕問,這名少年給人莫名的安心感,讓她眼中的戒備散去,換上一片溫和。
「算熟吧,當年我在大漠落難時,是鏡姨救了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過後來她到中原去,我們就沒再見過面了。」
少年笑了笑,反問道:「倒是你,怎麼會到這來?我記得你不是到中原去了?心姨呢?她最近過得好嗎?」
「娘已經過世好久了。」韓夕兒淡道,眸底閃過一抹哀愁。
「是嗎?」少年臉上依然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我是帶娘的牌位來的,大漠是我娘的故鄉,而且我爹的墓也在這,我想我娘一定很想跟他團圓,同葬一穴。」韓夕兒悠然道,面對這名初識的少年,她毫不避諱的說出,總覺得她可以信任他。
「故鄉嗎?」少年淡道,眉間略過一絲嘲諷,「那你呢?安排好鏡姨後,你就要回中原嗎?」
「唔……」韓夕兒沉吟了會,「沒意外的話,應該會回去中原吧!」
「那就好,大漠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少年道,眸閃過不可知的光芒。
「什麼意思?」韓夕兒不解的看著他。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旦讓那些人看到她,後果一定不可收拾。
「為什麼?」韓夕兒不懂。
少年開口,正要回答時,卻被突來的呼喚給打住。
「夕兒。」夏之煦也來到河邊,雙手佔有的摟著韓夕兒的腰,雙眼戒備的看著少年。
「他是誰?」夏之煦問。
少年揚了揚眉,看著帶著敵意的夏之煦,不禁無辜的眨了眨眼,「這位兄台,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大哥,他是我娘的舊識,不是壞人。」韓夕兒輕輕的安撫他。
「鏡姨的舊識?」夏之煦懷疑的看著少年,」看就未及弱冠,怎麼可能與鏡姨相識?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鏡姨的?」夏之煦眼中的防備依然沒散去!下意識的,他覺得面前這少年不簡單,並不像他外表那般無害。
「我很小的時候。」少年淡淡笑著,「我勸你們兩個,趕快回中原去吧!大漠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什麼意思?」夏之煦擰起眉,難道這少年知道什麼?還是他與那告示有關?
「不聽勸的話,那後果你們以後就會知曉了。」少年神秘的笑笑,一陣風吹來,白色的身影隨即隨風而去。
看著離去的身影,夏之煦眉不禁皺得更緊,覺得四周有著一團謎,而這謎團的關鍵就是夕兒,還有那名少年,到底這之間有何關連?
「大哥,你有查到什麼嗎?」拉著他的手,韓夕兒輕聲問。
夏之煦搖頭,「鎮裡的人全一問三不知,感覺他們好像在懼怕著什麼,以致不敢開口。」他想到鎮裡頭的人一聽到他詢問告示時,臉上隱藏的懼意及閃躲的回答。
「不管怎樣,我們先離開這裡,夜深了,也得找個地方歇息。」至於這團謎,他一定會找出原因。「嗯。」韓夕兒點頭。
夜,已深沉……
夜裡,火堆發出劈啪的聲響,紅紅的火光映照到兩人臉上,形成一片暖意。
「大哥,你覺得會是誰想找我跟我娘?」拿著樹枝撥弄著火堆,韓夕兒彎著頭,好奇的問著。
「不知道,不過我想那白衣少年,一定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看著紅艷的火,夏之煦沉思著。
「我覺得那少年不是壞人耶,而且他給我的感覺好熟悉。」韓夕兒想著,「總覺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一定見過他。」
「喔?」夏之煦揚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那不錯呀,能讓你感到熟悉。」他說著,帶著些微酸味,哼!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韓夕兒眨了眨眼,賊賊的笑了,「大哥,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她臉靠近他,一臉得意。
「我有什麼好吃醋的,我……小心!」他趕緊飛身撲倒她,只見一隻銀羽自他肩膀擦過,劃出一道血痕。
「大哥!」韓夕兒驚喚。
「我沒事。」夏之煦安撫她,深眸戒備的看著四周,淡淡淺淺的呼吸聲自樹林裡浮起,其中帶著濃濃的肅殺氣息。
夏之煦擰起眉,暗斥著自己太大意了,竟然這麼晚才發現,看來這些大已包圍住整個樹林了。
他瞄著四周,思考著怎麼殺出重圍。
「大哥?」韓夕兒看著四周,顯然的,她也感受到附近凝重的氣氛。
「別怕,沒事的。」夏之煦輕聲安撫,依然警戒的望著四周。
「嗯。」韓夕兒點頭,「我不怕。」她抬頭,對他一笑。
「不想死的話!就交出你懷中的女子。」驀然,陰寒的聲音在前方響起,然後一整排身影隨著聲音的出現,團團包圍住他們。
夏之煦起身,護住韓夕兒,看著前方的男子,臉上又恢復以往的笑,「不知兄台找內人有何要事?」他問,黑眸閃過一絲冰寒。
「內人?」男子揚起一眉,在月光的照射中,男子的臉孔一覽無遺。
不容否認的,那是一張英俊的臉,雖然已有些年紀,可那眸底的陰沉卻破壞他的面容,反而給人陰邪的感覺。
「不管她是你的誰,想保住小命,就把人交出來。」男子冷然道,一雙眼眸不住的看著韓夕兒,眸中竟帶著恨意及——深深的佔有。
夏之煦沒有忽略男子臉上的表情,這人是誰?好像認識夕兒的樣子,難道這人就是貼告示的那個人?
「夕兒,你曾見過他嗎?」夏之煦低頭問。
「不!」韓夕兒搖頭,「我從沒看過他。」細眉微皺,那中年男人眼中毫不隱藏的佔有慾,令她感到深深的不悅。
「這位兄台,我家娘子說她不認識你,恐怕我不能把她交給你了。」夏之煦笑道,一副和善的模樣。
「把叛徒交出來,把聖女還給我們……」四周的人不停的喊著,手中的兵器不住的往地上敲打,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叛徒?聖女?
夏之煦和韓夕兒一臉疑惑。
「請問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內人和我可是第一次來到大漠。」夏之煦有禮道,但眸中的戒備依然沒散去。
「哼!這張臉跟那女人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會認錯。」男子冷哼一聲,「叛徒之女,母債女償,你,是我的。」陰沉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韓夕兒。
韓夕兒揚了揚眉,她毫不畏懼的與男子互視。
「很抱歉,我家娘子除了我之外,不屬於任何人。」夏之煦也冷下了臉,大手緊緊的環住韓夕兒的腰,韓夕兒也反抱住他。
中年男子瞇了瞇眼,看到他們之間的親暱,唇不禁抿得死緊,怒火自眼中冒出。
「找死!」話一出口,所有人立即攻向他們兩人,夏之煦緊抱住韓夕兒,「閉上眼,什麼都不要看。」他低聲吩咐,閃過刺來的利矛,反送出一掌。
夏之煦手腳利落,毫不留情的攻向面前的敵人,藍色身影迅速的在人群中閃過,出掌凌厲,不一會,敵人已倒了一半。
男子眼見久攻不下,怒吼一聲,飛離馬上,快速的攻向夏之煦。
夏之煦踢飛面前的嘍囉,察覺身後的殺意,轉身接住男子一掌,頓時,兩人各退數步。
一穩住身子,男子立即向前攻擊。
夏之煦邊護著韓夕兒,邊閃避攻擊,修長的身影在凌厲的攻勢下,依然游刃有餘。
過了數百招,男子見一直收拾不了夏之煦,怒火不由得更盛,他看夏之煦處處護著韓夕兒,腦中一閃,唇邊浮起一抹冷笑。
他換了攻勢,轉而攻擊韓夕兒,招招不留情。
「卑鄙。」見男子換了攻擊對象,夏之煦不禁怒而低喝,抱住韓夕兒躲過他的攻擊,他反擊出一掌。
誰知就在此時,身邊的嘍囉也看出主子的心意,一起轉而攻擊韓夕兒,倏地,一把銀刀在夏之煦忙著保護韓夕兒時,竟快速的飛向他。
來不及閃避,他只得硬生生的用身體接住銀刃。
「大哥!」韓夕兒驚呼,趕緊抱住夏之煦欲倒的身子。
「哼!就讓我送你上西天吧!」男子隨即要迭出一掌,可一道清冷的聲音卻幽幽的自天際響起。「塔瑪佳,看來你已經忘記我的警告了。」出塵的白影如天人般緩緩自天際飄下,當場嚇壞了四周的小嘍囉,手上的武器均嚇得落地,就連男子也驚住了身子。
「你……」塔瑪佳不敢相信的看著白影,臉上竟覆上一層驚慌。
「怎麼?沒想到我會出現嗎?」少年冷冷一笑,深眸無一絲感情,「在我還沒發怒前,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他淡淡的瞟向四周。
驚呼聲響起,不用塔瑪佳吩咐,所有人迅速作鳥獸散。
「怎麼?你還要留著讓我招待嗎?」少年揚眸看向塔瑪佳。
塔瑪佳不甘的看了韓夕兒一眼,跳上馬,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前,少年冷聲道:「塔瑪佳,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攻擊他們兩人,那麼下場你就自己負責。」清冷的聲音裡,帶著警告及殺意。
看著離去的身影,少年冷哼一聲,轉身走向韓夕兒。
「大哥,你沒事吧!醒醒呀!」韓夕兒抱住夏之煦,不停的搖著他,卻見他的臉漸漸發黑,唇角也逸出黑色血絲。
「大哥!」她驚呼,看見白衣少年,不禁哭喊著:「求你,快來救救我大哥呀……」悲涼的哭喊聲,在樹林裡響起,久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