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夜幕下,一抹黑影迅速潛入一所大宅院中,在燈光昏黃的大廳上,早已有人等候多時。
「大哥,那個風三果然下簡單,不但得到了皇后的支持,統馭了整個皇宮的禁衛軍,而且現在手裡還握有新任太子這張王牌,再這樣下去,等他控制了整個朝廷,加上我們軍中那些老傢伙的支持,只怕兄弟們真要成為他登上皇位的踏腳石了。」
被喚作大哥的人冷哼一聲,「那隻狐狸!我們流血賣命打下的江山憑什麼要給他,老子寧願守著這江南做一半江山的主人,也不願意在他手下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奴才!」
他本來就是山賊大王,憑什麼被一個小白臉指揮,雖說這小白臉的確有點本事,但上戰場流血的可是他們呀!
「告訴我們的人,不能等他羽翼豐滿,趁他現在處於重圍之中盡快殺了他,然後推給朝廷。記住,一定要做得乾淨,不能讓這邊的老傢伙們起疑心。」
「是!」
同樣的夜幕下,宮內一片歌舞昇平。
剛被冊封為太子的莫懷宇,忐忑不安的坐在酒宴中主位右邊第一個順位。景帝坐在皇位上,神色恍惚的觀看著舞伶們的歌舞,他身邊的皇后則面無表情,只有偶爾在看向莫懷宇時會閃過一絲溫情。
坐在莫懷宇對面的是一邊喝酒一邊深沉打量著她的大皇子莫蒼生,挨著莫蒼生坐的是仿-也沉浸在宴酒之樂中的三皇子莫惜華。無論是霸氣的莫蒼生,還是斯文的莫惜華,這兩人的氣勢都讓她自慚形穢、坐立不安。
事實上她這個太子本來就只是個裝飾品,剛才皇上有氣無力地草草冊封完她後就宣佈宴席開始,而她也只能無奈的被包圍在一群根本懶得把她當成對手的人群裡,和她心愛的太傅隔得遠遠的。哀怨看過去,才發現居然連他也專心的在欣賞輕歌曼舞,還不時和旁邊的官員閒聊,看來整個宴會上如坐針氈的應該只有她而已。
風三當然知道她在看他,她那種個性坐在那群如狼似虎的人群裡,本來就會像小羔羊一樣嚇得亂抖,可是以他的身份實在不能近前保護她,不過在皇宴之上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風太傅,你和太子關係最近,太子現在是下是連個府邸都沒有?我還聽說這次被封作太子也只是為了安撫大皇子和三皇子。」風三旁邊一個四品官好奇的問,他當然是被許多人慫恿來的。
風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像他這樣的小官正是自己目前極力爭取的對象之一,權力微弱,所以兩個皇子並不是很重視,但這樣的人卻為數不少,而且個個貪生怕死,更重要的是鼠目寸光。風三很喜歡這種人,這些人頭腦簡單非常好控制,而且無論是死多少個都不會痛心,在爭權的時候,這些小人物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絕妙用處。
「太子會留在宮中是因為皇后娘娘和皇上都捨不得她而已。」他淡淡的掃了小官一眼,「太子將來可是要登基的,周學士這番言論若是傳了出去……」
故意拉長話尾尾音,風三不疾不徐地喝了口酒,再抬頭,果然看到一張滿是冷汗的臉,討好的對自己擠著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又多了一個被收復的人,他心裡冷笑著,表面卻溫和的說:「不過,我知道學士不是有心的,我一定會在太子面前幫您美言幾句。」先恐嚇再給點甜頭,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會得到他賣命的效勞。
那張本來哭喪的臉,立刻笑得比花還燦爛,周學士正要湊上來對風三繼續拍馬屁時,遠處卻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們這些不大不小的官,離王位的距離有些遠,一時之間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似乎是莫懷宇和身邊的太師發生了不愉快。風三瞇著眼睛望過去,看到了莫懷宇眼中打轉的淚水,知道她被欺負了,抬眼看著皇上,那個昏君的眼睛直直看著美人跳舞,彷彿什麼都沒瞧見一樣。
他一定看到了,但他卻故意不予理會。風三冷冷看著景帝的表情,居然捕捉到了一絲快意,可見這個皇帝是故意看底下皇子們自相殘殺的。
是他失算!沒想到這些人在大殿之上就敢公然放肆.更沒想到這個皇帝不止昏庸,竟連人性都快泯滅了。他握緊酒杯猛地喝下,垂下的眼瞼思忖著要找什麼理由帶她離去。
莫懷宇膽怯看著太師一臉的冷笑,被酒菜潑濕的朝服髒污一片,她求救地看向風三,但再怎麼無知,也知道身為太傅的他根本沒辦法上前為自己解圍。
「太子殿下,您才上任就這麼不把老臣放在眼裡?」太師冷笑著斜睨著她的無措,在看到莫蒼生滿意地點頭微笑後,便更囂張的開口,「不過也難怪了,太子難得吃這麼好的酒菜,你們幾個還下給太子重新布菜!」
他身後的幾個心腹,被主人這麼一使眼色,頓時大了膽子,上前把她面前的酒菜全部撤下,甚至還故意再在她身上灑些菜汁殘酒。
莫懷宇隱忍的含淚,咬著唇不敢聲張,旁邊幾個擁護莫惜華或是莫蒼生的大臣掩嘴笑了起來,她狼狽的模樣取悅了他們,讓他們擁護自己主子為太子失敗的挫折感沖淡了下少。
莫蒼生更是冷酷地笑著,「太子殿下,您就算得意也不該如此忘形,別忘了這裡是大殿之上,貴為太子更是要注意皇家的顏面。」
莫懷宇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更加委屈。大皇兄明明看到是太師故意潑她的,為什麼還幫著太師羞辱自己,他們不是血親嗎?她那顆小腦袋怎麼也想不透皇家的親屬關係是怎樣的險惡無情。
就在周圍大臣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的時候,三皇子莫惜華忽然抬頭要笑不笑的說道:「太子殿下剛剛繼任難免心情激動,但是太師不幫著殿下穩住情緒,反而有心情說笑,這倒是讓本皇子疑惑太子到底是不是當朝未來的儲君?」
一語既出,滿座皆不再調笑,惶恐之餘都暗自疑惑三皇子為什麼要幫這個沒用的太子說話。
莫蒼生沉臉看著屬於自己派系的太師被他訓斥得掛不住面子,怒極反笑的正要開口時,不料一個正端著酒菜經過太師身後的太監忽然身子一歪,滿托盤的酒菜立刻灑了太師一身,甚至連太師帽上都還扣著一個湯碗。
剛才好不容易止住訕笑的大臣們又開始狂笑起來。
小太監當場就嚇得暈了過去,咆哮的太師立刻跳了起來,一身的湯湯水水好不狼狽。氣頭上的他沖昏了腦子,囂張慣了的個性讓他忍不住脫口喊道:「來人,把他給我砍了!」
全場頓時靜了下來,樂師美人們也都不安地停止歌舞。
語畢,他才意識到這兒不是他的太師府,而是皇宴之上,當下嚇得臉色蒼白。不能怪他失常,而是久久不理朝政的皇上早就讓他經常性的忽略,所以這也算他自食惡果了。
景帝終於不能再裝出無事的模樣,於是他有氣無力地抬了下手,「一個奴才而已,太師何必計較,既然朝服髒了不妨先回去梳洗一番,朕和眾卿家繼續觀舞。」
「皇上,」風三忽然起身行禮,「太子殿下的衣服也被濺到了髒污,臣懇請聖上允許臣隨太子回宮更衣。」他無法再繼續忍受只能旁觀她遭人欺侮。
皇上混濁的眼突然閃了一下,「你就是太子的太傅?」
「啟稟皇上,臣的確是太子的太傅。」他不卑不亢地低頭回道。
皇上打量了他幾眼,只覺得眼熟,但還是放棄思考地揮手,「你們下去吧!不要打擾了我的興致。」
莫蒼生冷著臉任他們離去,不經意看到對面地板上有個白色物體,他抬手招來身後的太監耳語道:「去看看是誰的象牙箸少了一截。」
片刻後,小太監悄悄回報,「是離去的風太傅。」
啪!在美人們結束舞姿後的百官掌聲中,莫蒼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想不到他真送了一個這麼好的生日禮物給他可愛的弟弟,他陰沉地冷著目光。不過很快他就會親手把這個禮物從他弟弟手裡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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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蔭院裡,風三捺著性子抱著哭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的莫懷宇。她身上髒掉的朝服已經褪下,但是鼻涕眼淚卻讓他的衣服也報銷了。
「你別哭了,你不是常說被欺負習慣了嗎?」幫她護航了整個冊封大典,卻忽略了慶祝酒宴。這的確是他考慮不周,沒想到莫蒼生會允許他的狗在皇上面前這麼囂張,更沒想到這個皇上竟然如此沒人性,這兩人他都不會放過的。
「別人怎麼欺負我都可以忍,但是為什麼大皇兄這麼討厭我?」她抽抽搭搭地抬起淚眼,看到他臉上的溫柔和寵溺,又撒嬌的哭了起來。
不錯,她的確是在撒嬌,即使再難過,哭了這麼久也該哭得差不多了,但他這種拿她沒轍的樣子卻讓她甜蜜得只想繼續下去。
「別難過了,很快就沒人可以欺負你了。」他抬起她的小臉用袖子幫她拭淨鼻涕眼淚,然後皺眉看著自己一身縐巴巴的衣服。
見狀,她不好意思的揉著眼笑了,一雙小手則開始忙碌剝著他的衣服,「太傅快脫下來,我幫你洗。」急忙扯著他腰帶的舉動,很難讓人不誤會。
一心只想補救的她,沒有考慮到一個女人這麼急切脫男人衣服的後果,直到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被人壓在床上,正要疑惑的開口詢問,一個溫熱的東西便堵住了她微張的小嘴。
昏昏沉沉的她還來不及思考就迷失在屬於情人的相濡以沫之中,身子也本能的貼住他,甚至沒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早被漸漸挑開。同處一院已有數月,風三以皇子為母親守孝為由不讓任何人接近院子,除了他每日的例行上朝工作,他們幾乎一直在一起。但她從未被他如此對待過,這樣的親密接觸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也因為莫懷宇對這種事的概念極為模糊,所以她並下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身了。
她的身子起了變化,雖然只是很小的改變,但卻已經開始出現女性特有的線條,即使平板如昔,但這身比嬰兒還要嬌嫩的皮膚足以讓男人瘋狂。不耐地扯去兩人的衣物,肌膚相觸的瞬間,風三清醒了些,看著身下稚嫩迷醉的小臉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繼續火熱的激情。她注定要成為他的妃子,既然早晚都是他的人,提早些也沒什麼。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駕到!!」門外忽然傳來小太監拔尖的嗓門,驚得床上的鴛鴦頓時坐起身來。
清醒過來的她看著兩人赤裸的身體瞬間被嚇呆了,她不知道太傅和自己要做什麼,但女性的本能告訴她這絕對不是什麼見得了人的事。
風三穩下心神想了一下,不禁搖頭失笑。三更半夜,皇后怎麼可能來太子的住所,即便來也不會命人這麼明目張膽的亂叫,只怕又是他那個喜歡攪局的損友來了。
他把還在呆愣的莫懷宇推倒用被單裹好才下床穿衣.回頭看她依舊一臉的驚嚇,忍不住俯下身子印下深吻,安撫她情緒的同時,也順便撫慰自己被打斷的強烈慾望,絲毫不在乎那個可能在門外等候的「皇后娘娘」。
許久後結束了熱吻,迷迷糊糊的她紅著臉迷濛地目送風三出門,估計一時半刻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推門出去,略微掃視一下,果然看到一個看似憂鬱、衣著刺眼的男人坐在梅樹下,還一臉曖昧地猛搖手中金光燦燦的扇子,正是不良神醫騷包男,東伯男冬瓜兄弟是也。
風三不理會他刺眼的三八嘴臉,走過去靠在梅樹上問:「什麼時候冬瓜做了宮裡開道的小太監,恭喜天下的良家婦女終於脫離苦海了。」為什麼會和這麼個孔雀作朋友,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東伯男早被他這些朋友的毒嘴訓練得麻木了,而且和聞名天下的毒舌葉雲寒比起來,風三隻能算是個標準的斯文人了。他遞過一封密信,笑得色情兮兮地說:「狐狸發情的樣子果然不是一般的騷,今日第一次得見,真的讓我好想馬上跟眾家兄弟分享。」他說的兄弟當然是指江湖客棧的那票閒人。
風三瞇著眼睛瞄了他幾眼,也不生氣,只是又伸手道:「我叫你開的藥方呢?」
提到藥方,東伯男更是囂張的三八起來,「不滿意小美人的身材找我要這個,嘿嘿,不過小美人的皮膚真是水得不得了。」他進入無限的回味中。
「你怎麼知道她的皮膚很好?」他背在身後的手悄悄活動了幾下,只是仍在得意的東伯男沒能看見。
「就是上次她受傷的時候啊!我幫她縫合傷口,雖然只是把胸前的衣服剪個洞,但是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碰到,小美人的身材雖然滿平……」不知死活的話終結在迎面飛來的拳頭上,他砰的一聲從石凳上飛了出去,爬起來的時候只覺得滿天星星都在打轉。
東伯男惱羞成怒地暴跳起來,「你不要以為我武功爛就這麼欺負我,等我哪天找個武功比你高的老婆來報復……」
風三搖頭,找個武功高的老婆保護自己?這個冬瓜真是丟盡男人的臉,當下他又揮手補了一拳,為全天下的男人消滅恥辱,當然也成功的讓騷包男徹底閉上聒噪的嘴。隨著他的昏迷,院子裡掠過一個如燕的身形,像扛麻包一樣,扛起他就消失在夜色裡。
燕歸來的輕功越來越好了。風三低頭閱讀著手裡的密件,隨即嘲弄般地笑了。這些朋友又送來了極為重要的消息,光是單為他們,他都必須從莫氏手中奪得天下,只是……他深思的看了莫懷宇的房間一眼:心裡悄悄歎息了下,但願她對自己的迷戀足以戰勝失去親人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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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少,為什麼他還沒死?!」從江南趕回來的孟江難以置信地看著在梅樹下背書的莫懷宇,他的放心離開居然是給了這個絆腳石喘息復活的機會?!
他但笑不語地從窗口看著她認真背書的可愛模樣,然後才淡然道:「你在江南時沒聽到消息嗎?她現在已經是太子了。一
孟江冷硬的臉上充滿詫異,「屬下沒聽任何人說起,不然屬下早就來保護風少了。」
擺擺手示意他小心嗓門,風三漫不經心地回答,「其實也沒什麼,我在這皇宮內很安全。不過你回來得正好,明日帶著孟海去莫蒼生的府上看看他在做什麼,我覺得近日內他會有大動作。」
「可是孟海不是負責暗中保護您的安全嗎?我和他去,您孤身一人實在太危險了。」他擔憂地說道。
「無妨,我和莫懷宇會去見皇上,然後在御花園等你們回來,任誰也想不到我會去那裡吧。」
孟江還想說什麼,卻瞥見莫懷宇一臉瞌睡地收起書本就要走進來,於是連忙從後窗跳出。
「太傅,你要我背這個,我真的背得想睡覺啊!」她苦惱地拿著《戰國策》推門進來,最近他經常丟下一本書要她背,自己卻不知道跑去做些什麼,還老是要她喝莫名其妙的苦藥。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手裡那本只翻了不到五頁的書,這丫頭果然什麼都看不進去,不過自己本來就不指望她能背下,只不過最近他比較忙,而且都是那種暗地裡的忙碌,所以只能給她找點事情做。尤其她最近很愛去皇后那裡,皇后在把手裡的權勢給了他以後,便像是要彌補莫懷宇十六年來的孤苦一樣,對她百般疼愛,不知曉的人還以為皇后是在向未來的皇上拉關係。
有人對她好,他該高興的,可他的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那個一天到晚纏著自己的小麻雀,現在卻像一隻早出晚歸的貪玩小貓,經常讓他忙碌完以後獨自面對空曠的院子,寂寞地等她又捧著什麼好東西興匆匆的回來。
想到這裡,他指著早就準備好的湯藥對她笑道:「你若是背不下來,就該乖乖認罰把它喝掉。」這藥是他請東伯男幫她開的,目的就是盡快改善她的體質。自從那次未完的親熱後,他越來越期待兩人靈肉合一的時刻,而一個正常的女性身體是他渴望的錦上添花。
莫懷宇嘟著嘴看了看黑黑的藥水,可憐巴巴地瞧著他,「不要喝了吧!我一會兒到皇后娘娘那兒要吃她親手下的烏東面,喝了這個我哪還吃得下呢。」
烏東面?風三嘲諷的笑了,只怕裡面還摻著特別的調料吧,最近下知怎的,那個皇后又開始干方百計想讓她維持不男不女的樣子,是想叫他倒胃口的放過她?還是因為預感到他快被人殺了?不管哪種念頭,都太小看他風三了。
他坐下身把她攬過來,一雙不安分的手熟練地探視著她的身體曲線,滿意地發現那個冬瓜再不濟,也還算是個神醫,幾天的藥補下來,居然真的效果不錯。這樣下去,只消一個月左右,她的身材即使還不算豐滿,但至少感覺是個女人了。
「太傅……」她羞紅臉看著埋在自己胸口上的俊臉,雖說他有意要她習慣這些親密動作,但她還是會害羞得不能自己。
「明天我陪你去見你父皇。」他沒有抬頭,依舊懶懶地埋著臉,感受著屬於青澀少女的幽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知道無論她再怎麼害羞都不可能把自己推開,這個女人真的已經完全把心給了他,他微微彎了唇角,淡淡的不安卻擴散開來。
可惜莫懷宇沒有注意到,可是她感覺到了慢慢收縮的力道,直到他的雙臂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才輕輕捶著他,「太傅,我喘不過氣了。」
聞言,他慢慢放鬆了力道,然後抬首望著她,眼中有一種奇怪的情緒浮蕩著。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窗外一聲悶雷,她急忙轉過頭去,只見方纔還陽光明媚的天氣,不知道何時竟已烏雲密佈,悶雷滾滾.
「怎麼忽然就下雨了。」她皺眉的嘟囔著,忽然眉眼一揚,「我知道了,夏天到了,要換季變天了。」
是啊!要換季變天了……風三轉向窗外,沉悶的空氣一如現在的朝廷,隱含著蠢蠢欲動的風雨欲來氣息。但是,他必須如此,任何人都不能夠阻止他的決心,尤其是在即將成功之時,他一定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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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殿外,莫懷宇悶悶不樂的走了出來,父皇的忽視讓她心裡難過得要命。出門不見太傅春風般的身影更叫她想哭,連安慰的人都沒有。
抬眼一看,只有幾個侍衛站在門口,其中一個見到她出來,連忙上前稟報,「風太傅要太子在後花園稍待片刻。」
咦?太傅出宮了嗎,原來太傅也會有私事啊?她黯淡的心情稍微回復了些,偷偷吐了下舌頭,乖乖地去後花園等待。
而朝霞殿裡的觀星台上,景帝急切的問著慌亂的星象師,「說!剛才的男陔是不是那顆滅國星!快說!」他揪起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老人,「我很久沒睡個安穩的覺了,說!那個閃了十六年的滅國星是不是他!」
「當然不是。」一個溫和的嗓音替抖得說不出話來的星象師開了口,「那個滅國星明明就是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兒子呢?」
景帝鬆開手裡的人慢慢回頭,只見在那金盆前蓮花照水般脫俗的男子悠閒地坐著,清白無害得如春風般和煦。
「你……」景帝吃了一驚,一步步的靠近打量他,「你是那個蠢貨的太傅?」
風三笑了笑沒有回答,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父皇是這樣看待她的,只怕又要哭得他一身縐巴巴了吧。
「你姓什麼?」景帝忽然倒退了幾步,驚恐的指著風三問。他的樣子為什麼那麼像一個人。
「我姓風,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他笑著抽出身上的劍,閃著寒光的劍將一身白衣的他映得十分俊逸,看著劍的寒光一點一點露出來,他接著笑道:「不過,沒關係,皇上可以去問故人。」只是,是去地下問了。
「你想做什麼……我可是皇上!」景帝恐懼的後退,無助地看著那個如鬼魅的男
子,一步步逼近。
劍起。
觀星台血腥一片,風三收回劍,看著嚇得幾乎癡傻的星象師微微一笑,轉身而去。他並不知道那星象師嘴裡在囁嚅著什麼,但那不重要,因為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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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為什麼會叫我來御花園等呢?」她無趣的坐在亭子中自言自語,「為什麼父皇和皇兄都這麼不喜歡我?連娘都這麼討厭我。我真的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唉!太傅怎麼還不來呢?莫懷宇仰首看著天沮喪極了。
忽然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別上了她的帽簷,熟悉的好聽嗓音安慰道:「你不是有皇后和我喜歡嗎?難道我們的喜歡不能讓你更有自信?」
聞言,驚喜的抬頭拉住他的袖子解釋,「不是的,我當然高興你們喜歡我,我只是……只是……」只是怕配不上他啊!
風三抱著她,臉上如狐狸般浮出一絲狡詐的微笑。應該快來了。
「太傅,你剛才去哪裡了?為什麼要我等那麼久?」回答不上來,乾脆換個話題。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飛快地帶開。慌亂的視線中,五個蒙面男人已然出現在御花園中,還未落地就已經拔劍相向。幸好她被風三及時抱開,五把利劍只掃下一陣落花,不然她早就身首異處了。
被嚇呆的她也忘記喊叫,只能縮在風三懷裡任他抱著躲避,直到她終於反應過來深呼吸準備大叫時,身後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第六個黑衣人,卻無聲無息地刺來致命的一劍。
鏘的一聲,一把快得下可思議的劍忽然飛來,輕易化解了危機。也就是這飛來的一劍,讓整個局勢大變,而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數百個禁衛兵團團圍住他們,而那飛來一劍的主人更是行雲流水般輕鬆應付著六名刺客,甚至很快擊落了他們的武器。
侍衛們圍住六名刺客,風三抱著驚魂未定的莫懷宇遠遠站著,旁邊還有一個冷峻男人,手裡一把看似平凡的無刀劍隱隱散發著青光,就是他改變了整個局面。
風三含笑點頭,「我又欠了你一次。」
男人對他頷首了下便飛身離去,瞬間就消失不見,這皇宮對他來說竟如自家後院般來去自如。
再看那幾個蒙面人背靠背看著逐漸縮小的包圍圈,幾雙眼睛同時出現了絕望的光芒。先來的五個蒙面人看向後來才到的蒙面人,卻見他只是恨恨地瞪著風三。
這幾人頓感無路可退,張口就要投降。「風少,我們……」
他冷笑了下,忽然用左手把莫懷宇的頭埋進胸口,右手趕在那幾個蒙面人開口前輕輕一揮。頓時亂槍齊下,等她聽到了慘叫聲,掙扎著從他懷裡轉過身來時,侍衛們已經在她面前結成了人牆,雖然沒看到那些人的屍體,但從侍衛們腳下縫隙中流出的血告訴她,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面。
「太傅,這幾人要怎麼處理?」侍衛長恭敬地跪下詢問。單看他的態度沒有人會想到風三隻是個小小的太博。
「這幾個刺客膽敢行刺太子,死不足惜,但是看他們分兩次而來,想必還有陰謀,把他們的屍體暫時收好,其他人四處查看一下情況。」
話音一落,侍衛們馬上訓練有素的開始行動。
莫懷宇驚詫的看著這一幕。為什麼連皇上御花園的侍衛都對他如此恭敬?但是她沒能多想,風三就攬著她向花園外走去,像是不想讓她看到血腥場面一樣。
「報!」
「報!」
園內園外同時飛快掠來兩個護衛,雙雙單膝跪倒報告。
風三示意園內的先說,只見那侍衛呈上一個斷成兩段的腰牌報告,「稟報太傅,在一個刺客身上搜到這個。」
他接過腰牌凝視片刻後笑了出來,「這是大皇子府上的,想必是在一個月前太子冊封酒宴上得罪了他,所以現在來刺殺你。」
他的話是笑著對莫懷宇說的,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大皇兄果真不顧兄弟之情要殺她嗎?
慌亂的眼神難過的垂下,冷不防看到抬著屍體的侍衛手一滑,一具屍體蒙面的黑布散了開來,一張血污的臉暴露在她面前,那是……她吃驚的看著。
這張臉很熟悉,是她曾在冷宮花園內看過的,是和風三在一起的孟江,也是他要風三殺了自己,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忘不了。但是為什麼這個人要來刺殺他們,難道他是大皇子的人?不可能!大皇子要殺她和風三,早在當日街頭就可以以冒犯之罪處死他們,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但是很快地就再也思考下了了,因為那個園外而來的侍衛面無表情地說:「稟報太傅,皇上遇刺身亡。」
莫懷宇睜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剛才她還和父皇見面的,怎麼可能?
「不會的,父皇怎麼可能會死?」她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剛剛我才還和他見面的。」
風三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沒有開口,只是轉身問道:「皇上怎麼駕崩的?」
「皇上吩咐奴才們不要去觀星台打擾他,等到梁道長跑出來的時候,奴才們就發現皇上已經被人刺死在觀星台上了。」
「那麼這中間,可有人進去過?」他悠悠地問。不過是做個樣子給正急匆匆趕來的林公公看罷了。
林公公一走近便拔高嗓門叫道:「不用問了,最後一個見皇上的就是九皇子,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
「不!我沒殺父皇!」她害怕地躲在風三背後,不敢看向林公公,自小被他的冷嘲熱諷嚇得見到他就瑟縮地直想躲避。
風三微皺了下眉頭,笑著對林公公說:「太子宅心仁厚,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林公公還想說什麼,卻聽一道威嚴的女聲傳來,「皇上怎麼了?為什麼有人對我稟報說皇上遇刺了?」
「皇后娘娘千歲!」眾人連忙跪下。
皇后的眼睛定定地看了莫懷宇許久,才轉而問林公公,「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遇刺可有大礙?」
林公公顫聲回答,「啟稟皇后娘娘,皇上……皇上駕崩了!」
皇后猛然倒退一步。他死了?雖然心中無數次詛咒過他,但是他怎麼可以死了?
她恍惚了片刻,幾乎站不穩,幾個侍女連忙上前扶住她。
「罷了,我去看看皇上。太子……」她看了看莫懷宇又看了看林公公,然後淡淡的歎息,「太子去休息吧!聽說方才也有刺客行刺你。」
莫懷宇渾渾噩噩的跟著風三回到涼蔭院後頭就痛得厲害,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最近總有親人死去。
風三見她難過,就陪她聊了會兒詩集。
忽然,她丟開書撲進他懷裡。
「太傅,我們離開好不好?我不做太子了,我們離開這裡,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他愣了下,垂下眼瞼撫摸著她的秀髮片刻,笑問:「今天嚇壞了嗎?我不是說過等我賺夠薪俸再離開的嗎?現在我好不容易成功了,為什麼要放棄呢?」
「可是……」她抬頭看著他,想問他為什麼沒有認出刺客中有認識的人,以他的智慧,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但是當隱約的答案幾乎要浮出-面時,她卻不敢再問下去了。
失去了母親,失去了父皇,現在只剩幾個根本不親的哥哥,所以她不想再失去惟一的太傅了。
「睡吧,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他誘哄著抱起她,把她攬在懷裡,「無論我做什麼,你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傷害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直到老……」
是這樣的嗎?莫懷宇不安的閉上眼睛,她不過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當她沉睡之後,風三才把她緩緩放下,只見她皺著眉頭的睡臉上還有淺淺的淚痕,他看了良久,疼惜的長指輕輕為她拭去,然後疲憊地轉身離開。
為什麼她偏偏是莫家的人呢?她是他在這世上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呀!